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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暗使劲,想把手抽离他的掌握,不知为何,对帝君的主动亲近,她竟生出了莫名的恐惧。
天帝诧异地望了媚儿一眼,她的手好凉,正在他厚实的掌内微微颤抖着,他心生歉疚,她的心此刻莫非带着同样的凉意?
他另一只手顺势绕上她柔软的细腰,旋即把她横抱于怀,尔后俯下,在她耳边低语:“你在恼我来的太迟吗?”
媚儿低叫一声,猛地用力挣脱天帝的怀抱,她踉跄着退后,眸内已涌上一片朦胧,是的,所有一切,都已太迟了,和羲,为何你要等到今天才主动来寻我,来牵我的手?
她绝望的摇着头,转身向涧外狂奔而去。
天帝愣了一下,叫了一声:“媚儿。”他身形闪动,旋即跟了前去。
青娥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消失在沉沉的暮色中。
媚儿一路狂奔到山崖边,前面是万丈深渊,她激动的心情被深渊涌上来的冷雾一蒸,蓦然平静下来,忙伸手抱住崖边老树,止住步伐。
她伏在树干上喘息着,听得身后衣袂声响,知道天帝已到身后。
她不敢回头,只是用力攥着粗糙的树皮,惘然望着眼前慢慢沉降的晚霞。
天帝望着媚儿单薄的背影,她的裙裾正随着晚风四散舞动,摇晃出一道道优雅的弧线。
终于天帝走到媚儿背后,伸手欲将她拥入怀中,媚儿心神微觉异样,绕着老树向旁边滑开数步,避开他的抱拥,低声道:“帝君,你回来了。”
天帝嗯了一声,看样子她很不待见我,她宁愿过着自我幽禁的生活,也不愿敞开心扉,接受我这份迟到的心意?
有风拂过,带点阴寒。
媚儿不禁打了个寒噤,自她跌落幽冥中的冥海,浴火重生后,体质已改,不能抵受严寒,加上伤后初愈,身子羸弱,她抽抽鼻子,正欲走到背风处,忽觉一阵温暖覆上全身,她心微微一跳,身上已多了天帝那袭紫色的衣袍,淡淡的清冽气息渗入鼻端,她转头望向天帝。
此刻他只是穿着白色的紧身里衣,潇洒的身姿挺拔如青松,媚儿眼眸内掠过一丝亮光,仿似看到那年在废墟上的翩翩白衣男子,她有瞬间的失神,不禁喃喃低语道:“和羲,你为何这样对我?”
天帝伸手为她拢好被风吹乱的发丝,低声道:“我知道这些年亏欠了你,你放心,我会用日后的岁月好好弥补于你。”
媚儿用力攥着身上的紫袍,她的心生出无奈的悲凉,为何你要用日后的岁月来弥补?之前的岁月,你去哪啦?
成亲那天你撇下我,潇洒离去,尔后的日子,冷淡相待,以致我生出诸多的迷茫和困扰,在心中慢慢累积着一份幽怨,从而想方设法逃离这个瑰丽的宫阙
她呆呆望着他,涩然道:“以后的岁月?和羲,你我之间还会有以后的岁月吗?”
天帝迷惑不解地望着她,对于这个由凤冠所赐而来的妻子,他终究是陌生的,三年多了,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够一天,现在他愿意回到这条命定的轨道上来了,可他的妻子却似乎已朝着轨道上的另一个方向,独自走了好远一段路程。
这距离,不是一天半天的时间可以迅速拉近的,他需要时间和耐心。
他轻轻笑了,执起她微凉的手,她的手为何这么凉?
“那位金陵家的姑娘是不是跟你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你现在心里不痛快,是吗?”
媚儿心头骤然一紧,青娥,她的妹妹,这是她不惜一切代价要保护的人。她颤声道:“帝君,这事和青娥无关,你切莫为难她。”
他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温颜道:“那位姑娘心中怨念太重,我将她置于清心涧内,是希望洗涤郁结在她体内的怨念,三年后我会将她放归回去。”
媚儿的手轻巧地滑出他温暖的掌握,她转过头望向雾霭轻浮的夜空,淡然道:“她并不愿意留在这里,勉强为之怨念恐会日盛,是吗?”
天帝负手而立,语气出奇地平静:“暂时不能把她放回去,过些时日吧,我说过,若非万不得已,我亦不愿手沾血污。”
媚儿倚靠在老树上,凹凸不平的树皮摩挲着她的后背,一阵轻微的不适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中,她微蹙着眉,低声道:“帝君,如果有一天,金陵世家的后人威胁到天宫的安危,你会怎样做?”
天帝深邃的眼眸迸发出一抹寒光:“你放心,我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天域不需要流血和杀戮,我要的是永久的祥和,所以,无论是谁,都不可以破坏这个局面。”
第180章 永远都是()
媚儿在夜风中微微颤抖,低声道:“所以你要把我把青娥囚禁在这里,其实,青娥根本不具备与你相抗衡的能力,你忌惮什么呢?”
天帝伸手扶住媚儿,她对那个青娥姑娘,似乎甚为怜悯,天宫与金陵世家那段延绵数十万年的血腥杀戮,正在徐徐落下帷幕,其实斩草除根的确是一个干脆利索的好方法,可他心中却希望这个古老世家的血统能传承下去。
他耗费了大量的元气将那片怨念之地重新耕耘了一遍,并在上面洒落自己的鲜血,如今那片土地已沾染上天家的气息,若干年后,那里必将重新绽放光彩,在其中诞生的各种生命,将永远臣服在天宫的统治之下,就如下界的诸王世家一样,成为天域辖内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自今天起,再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有能力挑战天宫的威严,那个困扰他祖祖辈辈多年的金陵家族,最终只可以一种服小的姿态,流转在这个广褒无垠的时空中。
那个出言不逊的金陵遗孤青娥,心中的怨念若能消除,他就把她放回那片土地去,任由她在天域内觅人婚配繁衍后裔,她身上流淌着的家族血统,就得以传承下去。
而她的姐姐,那个曾索绕他心间多年的姑娘,已被冥皇带入幽冥地域去了,那是另外的一个虚无世界,和天域毫不搭边,那条联通两域的通道已为冥皇所毁,她只能永远遁于幽冥之内,就算那柄魔剑仍然握于她手,但对于他而言,已经失却了实质性的威胁。
他暗地喟然叹息,那个令我年轻的心悸动多年的姑娘,终究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我和她的缘分,其实早已止步于那年他将她独自放在峡谷外那一刻,只是自己愚钝,多年来仍执着地沉溺在一份虚幻的憧憬中。
天帝的眸光掠过眼前纤弱的女子,这个女子才是我这一生要用心去呵护的人,他上前执起媚儿的手,柔声道:“此事你不必费神了,我会好好处理的。”
掌内的小手不安地挪动着,他稍微加大了力度,皱眉道:“你的手为何这么凉,回宫去吧,别站在风口上了。”
媚儿半带哀怨半带恐惧地看着天帝,他匿于面具下的表情是怎样的呢?
天帝不再说话,牵着她冰凉的手,走入浓厚的暮色中。
穿过花香浮动的庭院,前面就是琴瑟宫,媚儿猛地扶住身旁的廊柱,脚步微顿。
天帝回头望了她一眼,媚儿勉强一笑,顺势倚在凭栏上:“宫里气闷,我想在园子里坐坐。”
天帝有片刻的沉默,但随即颌首道:“甚好。”
两人静坐无言相对,天帝伸手抚摸着媚儿头上华光流转的凤冠,他妻子的容颜就隐忍在这片灼灼的光华之下,他曾有过两次的冲动想把凤冠揭开,但在即将揭蛊的那一瞬间,她总是用清冷的语调问他同一个问题:“帝君,你可真心相待于我否?”
今晚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着她问出这个问题。
那两次,他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今晚,如果她再问一次,他会给予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媚儿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无尽的暗夜,只有淡淡的香气,浮动在他的鼻端之间。
“你心中是否有疑惑?”
他撩拨着凤冠上的珠串,低沉的声音在静夜里带着无尽的诱惑,诱导着她问出那个曾令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媚儿轻轻移动着,圆润的珠串自天帝手中慢慢滑落,他的手顺势落在她的肩上,炙热的温度缓慢地渗入她微凉的体内,迷离的夜光下,她费力地凝望着他如海般高深莫测的双眸:“你为何喜欢带着这个面具来见我?和羲,你为何要娶我为妻?”
天帝有些发愣,想不到她今晚问出的竟是这个问题,他的眸光顿时多了几分黯然。
流风轻卷他的发梢,他忆起大婚那晚,华光灼灼的星空下,他在琴瑟宫前独自徘徊,这面具,这凤冠,其实在那晚就该消失无踪。
可这两层隔膜,却是一隔三年有多,只因那晚,帝君没有走进他新娘的宫内,而是选择了转头离去。
清澈的池水倒映着天上脉脉的星光,波动着一片迷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苦涩:“是一种固有的形式,你我礼成后它们就会消失我娶你,是因为你是上古凤冠赐予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媚儿呵呵笑了起来,她的心在凉风中慢慢破碎成凋落的花瓣。
“那么说,你娶我,只不过是受着这凤冠的约束,你心中从没有喜欢过我,是吗?”
你不是因为喜欢我而娶我的,而是因为我是这凤冠选中的姑娘?怪不得当年你连名字也吝啬着不肯告诉我。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淋淋而下,和羲,你心中如果没有我,那年何苦把玉佩留赠于我,惹我为你遐想多年?
难道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世,所以要借婚姻之名将我囚禁于此吗?只要我离开天宫,头上的凤冠就要把我活活疼死那为何你不干脆一剑杀了我,以绝后患?
天帝默然不语,数月前,他确是带着勉强的心情走入琴瑟宫,那时他的心中,确实没有她的半分影子,不过是为了履行那份不可违背的皇者承诺,可在那晚,他即将远行的那晚,他将妻子拥入怀中时,那份蓦然而至的心动,那个悠远绵长的春梦,却如一缕柔丝,慢慢缠绕入心,荡漾回旋。
有水珠溅落在他的手背上,那是她的泪。
天帝反手握住媚儿的手,低声道:“我知道是委屈了你,过去的岁月我无法还给你,可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相守时光,媚儿,忘掉以往,我们可以在今晚重新开始。”
淡雅的香气索绕在他鼻端,他手上的力度悄悄收紧,把她整个拥入怀中。
媚儿惊慌失措地望着天帝,他眼眸内翻滚着某些隐晦的色彩,这种眼神,在幽冥那个迷乱的空间内,她曾清晰地在冥皇的眼中看到过!
那一幕,如闪电般在心头掠过,媚儿绝望地叫了一声,猛一用力将天帝推开,转身跑向琴瑟宫。
第181章 你想知道什么()
朱红色的宫门倏尔而开,媚儿像一阵风般飘入宫内,她随手把门掩上,可随即宫门已被天帝一手推开,他站在门槛边,目光深沉。
“你有心结?”
媚儿退后数步,星光掩映下的帝君完美有如神祗,可那张覆盖在他脸上的黄金面具,却闪动着令她痛彻心扉的冷冽和疏离。
“帝君,我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你日来劳累,还请早点回宫歇息。”媚儿向天帝微一躬身,作出了一个送客的姿态。
天帝如石像般矗立不动,我的妻子为何总在逃避我?这并非女儿家的羞涩,而是抗拒,淡淡的愠怒在他心间酝酿着,这是为什么?
他举步走入琴瑟宫,好整以暇地在紫玉圆桌旁坐下,自斟了两杯酒,淡然道:“我是累了,今晚就歇在你这里。”
媚儿扶着柱子,无奈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天帝目光炯炯,望着站得远远的媚儿:“媚儿,过来,陪我喝酒!你若有兴致,今晚我俩可以好好聊聊。”
媚儿的手心渗出一层薄汗,她回来的初衷确实是想和帝君好好聊聊,可当帝君在西望山上贴近自己时,她脑海中涌现出来的影像竟然是冥皇!
原来冥皇倾落在我身上那一切,无论我愿意与否,已是封印在体内,不可拭去。
看着眼前正襟危坐的帝君,媚儿竟生出恍恍惚惚的错觉,那几晚冥皇也是这个样子,带着挑逗的眼神,坐在她的面前,肆无忌惮地瞪着她看。
不同的是,现在她和天帝的容貌神情,俱隐藏在一层虚幻的华彩之下。
她忽觉羞耻,为何对着名义上的夫君,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
她慢慢挪到帝君对面的凳子上,杯中酒嫣红若血,中人欲醉,她拈起玉杯,默然半晌,将酒倒去,换上两杯清酒。
“那酒太浓,我怕醉了,失态于帝君面前。”
天帝沉沉而笑,仿似一阵冷风掠过心扉。
“随你。”
淡淡的酒,带着淡淡的清香,天帝举起酒杯,却放下。
怎么喝?不把两人脸上那层隔膜去掉,浓酒清酒也只是拿来闻闻而已,天帝眸光停留在媚儿头上那触手可及的的粲然生辉凤冠上,感到有些头痛。
黯哑的嗓音在静谧的宫内响起:“你想知道什么?我的过去?”
媚儿暗的调匀着气息,将迷乱的心绪压下,她的确想知道他的过去,但现在,她必须先把另外一件事弄明白。
隔着闪动的珠帘,她凝神望着对面的君主:“帝君,你可以给我解说一下天宫和金陵世家之间的恩怨纠缠吗?”
天帝低低嗯了一声,有点意外,想不到她问出的是这个问题。
她对那个地方甚感兴趣,在两人数次的相对中,她都曾对他言及这个问题。
“恩怨纠缠?说到底就是不断的彼此杀戮,有时是我们占上风,有时是他们占上风,争斗间大家不断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仇杀一代一代传承下来,永不停息。”
“永不停息?帝君,你觉得累吗?”
天帝不停旋转着盛满清酒的酒杯,酒在杯子中一晃一晃的,却没有半滴溅落。
他的声音覆上一层苍凉:“累,所以我不想这个局面持续下去。,我要终结这段恩怨。”
媚儿的声音同样带上清冷:“为了终结这个争斗的局面,你们就要灭了那个家族,以此一了百了,是吗?”
他垂下眼眸,不语。
“帝君,如果上次那一战,败的是天宫,你会如何?会否终日殚精竭虑,琢磨着如何报仇雪恨?”
天帝闭目凝思,顷刻,方慢慢道:“我们不会败,我父亲若无十足的把握,是绝不会动手的,虽然付出的代价惨烈,但最终我们胜了。”
媚儿拈起酒杯,轻启珠帘,一饮而尽,待酒气慢慢涌上双眸,方低声道:“帝君,你上次说要到那里找一把剑,不知可有寻获?”
天帝霍地睁开双眸,手中清酒盈而不溢,泛着清幽的冷光。
在废墟苍茫的天穹上,突兀出现的那一抹嫣红若血的泪云内,有一柄正在慢慢凝聚成形的魔剑,那剑最终的命运如何?
是已毁于我全力击出的那一剑之下?还是匿在那个被冥皇紧抱在怀中的金陵公主玙玥身上?
冥皇在他奔腾的剑势将要触及泪云时出手阻拦,故他并不十分确定那柄魔剑是否已被完全毁去,可如不是冥皇在那一刻出手干预,那个曾被他在梦中呵护了千百回的姑娘肯定马上殉命在他那凌厉无匹的剑势之下。
纵使两人此生无缘,他仍希冀她能安好,究竟她是第一个令他心动,并索绕在他梦中多年的女子。
可他无意中还是伤了她,不过,既然冥皇将她带入幽冥,以那个皇者的能耐,就算多重的伤,也会无碍。
旧事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