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冥皇握着香火,淡袅的清烟飘飘渺渺,幻变无常,他疲惫的脸容上晃过淡淡的哀伤。
“忧思,你整理史册多年,可曾见过有哪一代的君主帝后是中途离散的?”
忧思默了默,摇头道:“没有。”
冥皇喉间发出黯哑的笑声,站起将香火端端正正插在蟠龙香鼎上,他仰头望着圣祖*肃穆的脸容,捕捉着他眼眸内那丝若有若无的惆怅,圣祖当年与金铃儿有缘无分,留下一生的遗憾,可我不想!
我要穷我一生,将所爱的人寻回来。
他转头望着同样一脸倦容的忧思,沉声道:“既然史册上从无此等记载,那在我的史册上,也绝不会有这样的记载,是不是?”
忧思踌躇着,历史确实是这般走过的,可主母明明已是不复存在了啊?这可是帝尊亲口说出来的噩耗,已白底黑字记录在史册上数十年光阴了。
冥皇眸光灼灼,似乎正在等候着他的答案,忧思唯有硬着头皮如实回答:“可主母之殇,已刻录在史册上多年,帝尊若希冀着长长久久,可要另觅贤淑女子,方能和应此兆。”
冥皇嘿嘿笑了数声,抬手在忧思额头上重重敲了一记,道:“这就是你读了一辈子史书得出的缪论么?君皇一生只得一后,终生不弃,你可明白?”
他不待忧思发问,已转身向庙门走去。
“昨晚今日之事,你忘了吧!”
忧思弯腰相送君主:“是,老奴马上便会将此事忘却,帝尊可安心。”
庙门无风自开,晚风扑面而来,冥皇半眯着眼眸在风中静默了片刻,缓步走入苍茫的云雾中。
一直坐在神庙台阶上打盹的北辙听到庙门吱呀一声开启,还没有反应过来,冥皇的身影已淡化在云海中。
忧思拿着扫帚簸箕走出庙门,昨晚和今日的落叶铺满庙门,来不及清扫,在冷风的吹拂下,来回旋转着,彷如无数长着暗黄翅膀的蝴蝶,正随风乱舞。
北辙走过去,一*过扫帚,瞪大眼睛打量着两眼乌黑的忧思:“忧思,你好大的胆子,太阳都下山了才开庙门,幸好今天东源他们都酒醉未醒,没有前来神庙拜祭圣祖,只有我一人在台阶上守了一夜,你这庙倌是怎么当的?玩忽失职哪!”
忧思抬眸望了北辙一眼,劈手把扫帚又抢了回来,埋头扫地。
北辙挠挠头,一脚踩住扫帚,赔笑道:“忧思,待会老兄帮你扫,你坐下和我聊聊天好不?”
忧思啐了他一口,用力将扫帚抽了回来,淡淡道:“北辙,你不在刹邬殿内饮酒作乐,来这瞎嚷嚷什么?莫要忘了这里是神庙,大声喧哗为不敬,你吃了豹子胆,在庙前撒野!”
北辙敛了笑脸,往神庙正门拜了三拜,庄颜道:“北辙怎敢在神庙前撒野,是了,方才我看到青影一晃,仿佛是帝尊的背影,忧思,帝尊来过么?”
忧思一边扫地一边道:“你说来过便是来过了,你说没有来过就是没有来过,帝尊的事,你就莫要操心了,让帝尊自己去参悟吧!”
北辙狐疑地看着忧思,这老头儿这番话颇有点玄机,他张望了神庙一眼,圣祖的坐像一如往昔,眸光柔和,正俯瞰着下方这片广褒无垠的天地。
“咳咳。。。。。忧思,我问你,引魂草,你可有向云启讨要?”
忧思脸色一变,引魂草这几十年都在帝尊手中,这草儿的功效他自然是清楚得很,可帝尊闭口不谈,他自然不敢开口询问。
“你问这个干嘛?我手头上哪来的引魂草,我说北辙老头,有空就多到下界走动走动,你们上次引荐的那位苾玉姑娘,也算称职,可惜却没能惹起帝尊丁点儿兴致,如今内宫空虚,你们一群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老头子,为何不去猎艳寻芳,好为帝尊寻一两朵解语花回宫?”
北辙掀了掀眉毛,伸了个懒腰,道:“解语花?嘿,那个苾玉,论容貌论修为,已是上上之选,可往帝尊面前一站,帝尊却是正眼不看,他并无这份心思,再去寻其他的姑娘上界,只会招惹帝尊的厌烦,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笨蛋才会去干。”
忧思神情古怪的笑笑,将落叶扫入簸箕内,道:“既然不想做笨蛋,那还是快回刹邬殿睡觉去吧!我看哪,帝尊的心,和当年一般无异。”
北辙默然,他愣愣看着忧思将落叶倒入焚化炉中,化为袅袅青烟随风化去。
忧思回头望了北辙一眼,淡淡道:“回去吧!有些事,不是我们该管的。”
第34章 请解惑()
苾玉半倚在床上喝着花茶,东娘附在她耳边传达着方才黑甲武士的问候,苾玉脸色平静的听完,搁下杯子,微笑道:“帝尊只是修补了裂缝?”
东娘低声道:“听黑六子说,正是。”
苾玉垂眸沉思,东娘忍不住又唠叨起来:“我说玉儿啊,好端端的,你为何要装病?帝尊可以自己出手修补裂缝了,那你岂不是被架空了?”
苾玉呵呵一笑,慢条斯理道:“帝尊既然可以自行修补裂缝,为何不深入地核,将裂缝一并修补了?留着这祸害,天天喷火,日日生烟,他身为主子,心里好受么?”
她转头望着闭合的窗户,皱眉道:“开了窗,我要透点新鲜空气进来,好醒醒脑子。”
东娘忙摆手道:“不能开窗,你现在正装病,开窗吹了风,让那帮老鬼们看出来你是装的,告上帝尊哪儿,岂不糟糕?”
苾玉不耐烦起来,纤手一扬,一股劲风扫过,窗子顿时被截了半截去。
“奶娘,你越来越没规矩了,就算他们知道我是装病,那又如何?帝尊真要问责,首要挨罚的正是他们啊!你甭担心,下一回光幕开裂,他们还得低声下气求我去修补。”
奶娘哎呦一声,忙拿过扫帚,把地上的碎木屑扫去。
“玉儿,你就这么笃定,帝尊到时一定要向你服软呢?就算他向你服软又如何?你想要的是他整个人,不是他一时的服软啊!”
苾玉沉沉笑着,将发髻上的碧玉簪子拔下,任凭满头青丝披散下来,她绝艳的脸容隐在密密的青丝后面,声音轻柔绵软:“帝尊唯有向我服软,我才有机会得到他整个人啊!苾玉并不想压过他,只是希望一辈子追随在他身边,得到他的恩宠而已。”
她将青丝拢在背后,神情温柔:“帝尊,苾玉只会爱你敬你,又怎会想着压倒你呢?”
奶娘愣愣地瞅了她半晌,摇头叹叹气,走入伙房去了。
***
七天后,冥皇在苍莽阁召见北辙等人,他将接下来这数年可能发生的诸般事务一一安排妥当后言道:“我明日将入静,这次耗时可能要十年,这段时间,诸位老先生可要辛苦了。”
诸人心中虽有些小疑惑,但皆凛然受命。
冥皇揉捏着眉心,沉吟良久方道:“苾玉武士的病情可有好转?如果已有起色,令她前来,我有事要嘱咐她。”
东源心中一喜,忙躬身道:“是,老奴这就去看看。”
一个时辰后,东源偕同苾玉来到苍莽阁,苾玉这次不再盛装打扮,只是着一身淡雅的素白裙裾,用一条红色的绸带将满头浓发绾在后背,她娉娉婷婷迈入高耸的门槛,来到台阶下,向冥皇俯身行礼。
“黑甲武士苾玉,参见帝尊。”
冥皇眸光如电,在苾玉身上流转一圈后,淡然道:“苾玉,你的病好了?”
苾玉嘴角含笑,抬眸仰视着端坐在青玉案后的君皇,朗声道:“苾玉谢过帝尊记挂,这病已是大好了,苾玉有错,竟然在光幕开裂前染病,以致不能为帝尊分忧,愿领责罚。”
冥皇默了默,他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摆手道:“既是病了,就不能怪责你,在接下来的这数年里你要好好修炼,下次光幕开裂的时间可能是六年后,你可要谨慎了。”
苾玉垂首道:“是,苾玉定当勤修苦练,尽力修复光幕,只是。。。。。。只是苾玉有一事不明,请帝尊解惑。”
冥皇身子微微前倾,他眉心略略拧起,眸光冷冽地望着跪在阶下的苾玉。
苾玉仰首回望冥皇,这是她这数十年来第一次真真切切正面打量冥皇,当冥皇的眸光在她脸上停留那一刻,苾玉只觉的全身微微一震。
她暗暗吸气,调匀正在砰砰乱动的心跳,不知为何,只觉背脊凉飕飕一片。
冥皇的脸色无波无澜,他对东源等人道:“你们退下,记着我方才的嘱咐,各安本分,知否?”
东源等人偷偷瞥了苾玉一眼,心内想法虽然各异,但还是识趣地退出苍莽阁。
“你心中有何疑惑?”
苾玉一咬牙,款款站起,走上三级台阶,道:“帝尊可否容许苾玉坐下说话?”
冥皇袍袖一扬,疾风一起将苾玉抛回阶下。
“放肆!”
苾玉在地上滚了两圈,翻身跃起,她胸口微微起伏,看着青玉案后,容色淡淡的冥皇,娇声道:“苾玉病后体虚,不能久跪,还请帝尊体谅一个。”
冥皇敛目望着案前的翡翠水晶球,冷冷道:“你心中有何疑惑?”
苾玉张了张嘴,还未开言,忽觉一股劲风扫向膝盖,双膝顿时一软,跪在地上。
冥皇的声音清清冷冷,道:“若无,退下。”
苾玉忽而听见头上响起轰轰霹雳之声,心头一凛,忙匍匐在地,道:“帝尊请息怒,苾玉是下界俗人,虽在上界居住了一段时日,但终日只顾潜心静修,不懂宫廷规矩,方才冲撞帝尊了。还请帝尊莫要生气。”
冥皇的眸光依旧停留在水晶球上,苾玉俯下恭恭敬敬磕了九个响头,道:“苾玉鲁莽,帝尊恕罪。”
冥皇淡淡道:“说。”
苾玉抬起头,一脸谦恭,道:“姬芮山脉的地陷,单凭苾玉一人之力,恐无法完全修补,苾玉所能做的,只是保持现状,不让这祸害蔓延到外围大好的河山。”
她顿了顿,不见冥皇回应,便继续往下言道:“可这并非长远之计,唯有从源头上将火势熄灭,方为上策。“
冥皇哂笑一声,道:“不错。”
苾玉的心仿若鹿撞,冥皇这一笑,于她眼中,就如天上那轮圆月般明净神圣。
她的脸腾地飞起两朵红晕,敛在袖内的双手不自觉间已是渗出了薄汗,帝尊终于对着我笑了。。。。。。
冥皇对她的窘态视若不见:“这就是你心中的疑惑?”
苾玉猛地一惊,顿时从花痴状态中清醒过来,忙道:“啊,这。。。。。。是这样的,苾玉病的不是时候,这次的修复任务本该由苾玉去之行,如今劳驾帝尊亲自出手,这是苾玉的渎职,苾玉愿受责罚。”
冥皇纤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拨动着水晶球,声音忽若寒冰,道:“此病若非你本意,无需自责。”
苾玉抹抹额上的汗,嗫嚅道:“是,是,苾玉糊涂了,不知为何,苾玉一看到帝尊,心里就很。。。。。。很是激动,言行举止难免失却分寸,还请帝尊恕罪。”
冥皇略带戏谑地望着不知所云的苾玉,今日她的装扮甚为素雅,和十多年前第一次入苍莽阁时判若两人,冥皇心中忽而一动,道:“松茸养气丸可有按时服用?”
苾玉脸色微微一变,但瞬间平伏,低声道:“那松茸养气丸苾玉只服用了三丸,有两丸苾玉让奶娘服用了。”
冥皇听了,也不言语,只是端起杯子,慢慢抿了一口香茶。
苾玉垂眸望着地板上镂刻着的缭绕云雾,道:“苾玉来自下界,身边只有奶娘一个贴心人,苾玉不幸,幼年失母,得奶娘悉心照料,自幼便视奶娘为亲母,而时光荏苒,世间万物皆会调零,奶娘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体内没半分的修为,苾玉生怕乃奶娘有日会离我而去。。。。故偷偷将其中两丸灵丹溶入乃奶奶的茶水中,骗她服下,这是苾玉的私心作祟,请帝尊降罪。”
冥皇微微一笑,温颜道:“你有此孝心甚好,其实你若希望你的奶娘延年益寿,可以向东源等人明言,让她到珠玑池内浸淫一月,换了筋骨,那就无需浪费两丸灵丹了,按你目前的能耐修补光幕,头三次可保无恙,可随着光幕灵力的消退,光幕开裂的时限会越来越短,烈焰反噬的热度亦会随之随之升高,届时你修为不够,可要吃点苦头了。”
苾玉听得冥皇声调温和,心内一喜,双手撑着地面正欲站起,忽觉背脊上似被千斤重压,只得又匍匐在地道:“苾玉会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勤修苦练,将这两丸灵丹的功效练回来,绝不会耽搁修复光幕的大事。”
冥皇袍袖一拂将苾玉扶起,道:“如此甚好,你心中还有何事需要解惑?”
苾玉犹豫片刻,她怯怯地望着冥皇,想了想,方轻声道:“帝尊可记得当日在西南山麓处见到苾玉的情景?”
冥皇哦了一声,淡淡道:“西南山麓?我早已忘了。”
苾玉神情一黯,当日你身边有佳人相伴,自是不把我放在眼内,可我上界已有三十余年,一直在你眼皮底下晃悠,帝尊你为何仍对我视若无睹?
她涩然道:“帝尊贵人事忘,可记得那年西南山麓发生了一场地陷?”
苾玉静待片刻,不见冥皇说话,眸光一亮,接着往下说道:“我和父王接到信息,匆匆前去修补,在山脚遇上一位仙骨道风的老先生,那就是东源先生。”
冥皇面无表情,只是缓慢旋转着手中的杯子,一言不发听着苾玉的叙说。
第35章 你的愿与我何干?()
苍莽阁内不知何时已升腾起薄薄的雾气,苾玉睁大一双水汽蒙蒙的眼眸,竭力想看清隐在白雾中的冥皇的神情。
“苾玉修补好地陷之后,东源先生还在山脚下徘徊,于是我便上前与他倾谈,言谈间东源先生谈及上界仙境,苾玉自幼心慕上界,闻之心中窃喜,便托付画像一幅,希冀能获得上方神人青睐。。。。。。帝尊上次召见苾玉时,苾玉曾说过在十岁那年偶得奇遇,其实自那天开始,我心里便存了一个痴心念想,帝尊,你生就一双慧眼,可否窥视苾玉心中所思?”
冥皇的声音隐在流光中,清朗冷冽:“你今天的话够多了,退下吧!”
苾玉眯缝着眼眸,想要穿透眼前那层乳白的云雾,可惜云雾始终缭绕四周,她心内忽而生出惧意。
“帝尊。。。。。帝尊。。。。。。。苾玉的话还没完。”
幽深的苍莽阁内寂静无声,唯有缓缓流动的白色雾气,苾玉深深吸了口气,今天这个表达心迹的机会日后不会再来,她收藏在心底多年的情感不正是希望让帝尊知晓么?
“帝尊那天是否也来到了西南山麓?苾玉福薄,感应到气流异样匆匆赶至时,帝尊已是失了踪迹,苾玉只看到一抹青翠的色彩在眼前一闪而过,如若那时,你我能碰上,帝尊会否停下脚步,看苾玉一眼?”
白雾倏尔散去,冥皇依旧是端坐在青玉案后,他俊朗的眉眼间浮上淡淡的厌烦。
“不会。”
苾玉心头一酸,垂下头来,低声道:“过的一年,苾玉在山麓的峡谷内狩猎时,遇上一对华年玉貌的男女,可惜那时苾玉不知道那人便是帝尊,而那女子更不知为何无端向我挑衅,折断了苾玉的弓,此后多年,苾玉心想,如果有天能再遇上那位女子,定要重新好好较量一番。”
冥皇的手覆在案前的水晶圆球上,手背上的青筋条条凸起。
苾玉依旧是低眉顺眼,娓娓言道:“若干年后,苾玉有幸被帝尊召唤入界,辗转多年后方获悉那位姑娘的真正身份,原来就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