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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浑噩的时光,她每天都被帝君弄得很忙很忙,她要想起的东西很多很多,可是偏偏想不起来。。。。。。就连这把剑的存在,几乎也忘了。
“帝君,你可有见过它?”
天帝摇头道:“当年我确实见你用此剑砍杀了一条青龙,可随后的那几年,我没有见过了。”
他转头避开媚儿焦灼的眸光,含糊其词道:“我也不甚清楚。。。也许是你沉睡的那些年里,此剑失却了寄付的宿主,自行幻灭了吧!”
媚儿拽住天帝的袖子,哽咽道:“这是娘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不能失落了它,我。。。。。。帝君,你可有法子,将它寻回来?”
天帝默然,他竭尽百年之力,能把媚儿破碎的灵魂重新收集回来,已属万幸,那些身外之物,又怎能一一寻获,而且她那把雪剑,极有可能是留在幽冥地域中,那个地方,他只要一想起来,脑中就燃起一把熊熊怒火,根本就不想踏入半步。
可如今媚儿正眼泪汪汪地在在望着他,他又怎能拒绝她这般殷殷的求恳,只得答允道:“媚儿,你放心,只要那剑还留在天域中,为夫一定把它寻回来,好了,莫哭,现在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见一个人。”
媚儿转悲为喜,她放开天帝的袍袖,抹去颊边的泪滴,低声道:“谢谢。”
天帝嗯了一声,这剑如果真是失落在天域里,他自然可以为她寻获,可是。。。。。。
心念一转。他已有了一番计较,大不了日后到天域的冰雪之巅的雪芯内,为她重新锤炼一把雪剑就是了。
他不再说话,携起媚儿的手,走入遮天蔽日的莽林中。
百年前媚儿只是盲目地在废墟中瞎闯着,并没有寻到这片远离废墟的生命乐园,踏在绵厚的落叶上,嗅着林木的自然芳香,她原本沉郁的心情豁然开朗,连声赞叹道:“这些古木生长的年份一定很久远,外面那片荒野过往否也长满这种参天大树?和羲,一定是后来遭受了巨大的天灾人祸,毁去了上面的繁华,才零落成今天的苍凉,啊,真是可惜了。”
天帝深渊般的眼眸内掠过隐晦的沉痛,这百年里,他已很少去思量这个问题,天宫和金陵世家的恩仇早已终结在那个远古的空间内,那泣血的一幕他只要一想起就会全身颤抖,痛彻心扉。
可他心内也明白………媚儿以血化去金铃儿浸淫在金陵权剑上的戾气,不单是为了终结两家的仇隙,更是为了清偿那一段纠缠难解的情孽。
你羽化而去,散失在冥冥,可我的余生,还有何乐趣?
是我欠了你,那一剑,你本该刺在我胸口,可你饶了我,却赔上了你的命。
天帝竭力按捺着心中的痛楚和悔恨,不让身边的媚儿看出异样的端倪。
那时的媚儿,被深藏在金陵废墟下的那个怨念空间所羁绊着,身不由己地一次次前往这片伤感之地,第一次受到自己无意中的阻拦,没能寻获到那把金陵权剑,第二次由于凤冠的诅咒,也是空手而归,而第三次。。。。。。由于冥皇的横加插手,她终于以血开启了那个沉睡的空间,得到了那柄传说中可以击杀天君的利剑。
只要她执起那柄传说中的泪剑,就只能有一个选择,就是杀了任内的天帝,否则,自身会被剑气反噬,不得善终。
这本来就是一个死局,不是我死,就是她亡,天宫有九位帝君殉命在这个局下,唯独我,活了下来,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在世间蹉跎了百年。
天帝心内隐隐抽痛着,如果我俩相遇之初,我便把你带回宫中,以后无论风云怎变,只要两心归一,那些杀戮,仇恨,不死不休的诅咒,不过是一场浮云,你我总有办法将纠缠在内的死结一一解开,上天看着我们两家这些年来周而复始的杀戮游戏,也感觉累了,刻意在这一世,安排一段天赐良缘,只要我俩心意合一,冤仇自解,只可惜我愚钝,辜负了你,辜负着上天的眷顾。。。。。。
天意弄人,我怎知我爱的女子正是我的妻,而我却为了爱,伤害了爱。。。。。。
他的神情时而温柔,时而痛悔,还夹带着难以言喻的愤怒,媚儿呆立在他身边,望着神情瞬息万变的帝君,想开言相询,可又不敢触摸他内心的最深处。
他心中定是隐匿着一段很伤心很伤心的过往。。。。。。这个过往可能和我有关,帝君,什么时候你才能敞开心怀,将过往的一切告诉我呢?
树叶在微风吹拂下发出簌簌的声响,惊醒了天帝楞忡的神思,他见媚儿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遂笑问:“你在想什么?”
媚儿侧眸避开他关怀备至的眼神,低声道:“刚才你的神情好奇特,帝君,你是否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天帝手一紧,将媚儿搂入怀中,他俯下头,以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道:“方才我的神情一定是吓着你了,我想起了一个远古的故事,这故事和这片土地有关,也和你我有关,媚儿,你忘了,其实是一件好事儿,至少不必为这个故事而伤感,可是,你会永远为此困惑着,今天我们来到此处,就是为了追寻这段已经湮灭的历史,在接下来的数天里,无论你看到什么,想起了什么,都要记住,我在你身边,我永远在你身边。”
媚儿又是感动,又是欢喜,帝君这段话完全是出于肺腑,她没有理由不相信身边这个男子,自她从一片迷茫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这两月来,她感受着他无微不至的温柔和爱怜,尽管在内心中,有着淡淡的怀疑,可她还是愿意选择信任。
帝君是真的在乎我,他绝不会骗我的,就算是骗我。。。。。。也定是善意的谎言。
昔年金陵皇的确眼光独到,相中了这片遥远的生命绿洲作为妻女的避难之所,那一场玉石俱焚的血战,金陵家族全军覆灭,天宫精英唯余四人,可这一片远离金陵家族的神奇莽林,却成功瞒过了天宫老帝君的金睛火眼,保住了素宁和青娥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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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你开什么玩笑()
两人顺着林间小径缓缓向前走着,顺着风过树浪的簌簌声响,媚儿已捕捉到前方有人烟的味道,她的心兴奋起来,帝君带我去见的那个人是谁呢?
拨开障目的枝叶,前面是一堆小山似的木头,木料切口新鲜,还散发着树木特有的清香,媚儿大感可惜,蹙眉道:“长得好好的树,为何砍了?真是暴殄天物哪!”
天帝朝前面努努嘴,微笑道:“树砍了,自然是造房子用的,看前面。”
媚儿往前方一看,不远处的草丛中隐隐约约伏着几条人影,她想起数日前在森林世家的遭遇,生怕帝君一转眼又逃之夭夭,忙反手拽住天帝的衣袖,道:“前面有人!这次你不许撇下我,否则我就不随你回宫,浪迹天涯去。”
天帝宠溺地笑笑,反手握住她的小手:“你放心,这次就算你用鞭子抽我,我也不会离你而去。”
媚儿松开手,眸光带着警告的意味瞪了他一眼,道:“你看,他们躲起来了,嗯,有两人走过来了。”
她拉着帝君走前几步,笑道:“帝君,你看他们一动不动,莫非给你的雄伟英姿吓到了?”
天帝慵懒地笑着,眸光轻飘飘掠过木桩般呆立不动的九儿兄妹,道:“这里树高林密,他们自小到大都是局限在这一区域,少见生人,难免有点张皇失措,媚儿,那两人是你的晚辈,你大可大摇大摆的走过去,端起长辈的尊严,训导他们一番,咳咳,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媚儿讶然,在天域里能算得上我晚辈的,只有表姐的子女,眼前那两个,也是我的晚辈?
“晚辈?和羲,他们真是我的晚辈?”
天帝以手抚额,颇感难答。
媚儿微蹙着眉,帝君这段时间总爱在重要的关头卖关子,她没好气地提点了他一句:“是我的晚辈,同样也是你的晚辈,不如我俩一起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端起架子,好好*一番后辈,可好?帝君。”
天帝摸摸光滑的下颌,放出一脸无害的笑:“甚好。”
***
九儿兄妹张口结舌地呆望着,长这么大了,他们还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周正的漂亮人物,看着那两位姿容绝艳的神仙慢慢飘近身边,两人俱是傻乎乎地站着,心砰砰狂跳着,手心湿漉已可捏出水来了,却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媚儿心内恍然,这两人定是自幼到大生长在一个闭塞的地方,多见树木少见人,是以一看到生人,就会困窘惘然,不知如何应对,可这种人品性往往最是淳朴,易于相处。
她在两人身前停下,微微一笑,轻声道:“你们好,我们是过路人,见此间林荫浓密,便莽撞闯入,若是惊扰了你们的安宁,还请海量包涵。”
九儿究竟到外面的天地闯荡过几年,见过些世面,楞忡片刻便定下神来,他拿手肘撞撞还在发呆的妹妹,露出一脸憨厚的微笑,点头道:“原来是远客,我们这里地处偏僻,人烟罕至,呵呵,山野人粗鲁,不懂礼数,两位客人不必拘礼,呃,也不必拘束,尽情游玩便是。”
清醒过来的四儿也搭腔笑道:“是啊,是啊,我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有客人到我们家里来做客,今天真是好日子,两位,不如到后面的小屋中,喝口清茶,歇歇脚,可好?”
媚儿不禁莞尔,她向天帝侧眸一望,却见他嘴角扬起,神情平和,便上前拉住四儿的手,笑道:“如此叨唠姑娘了,我叫媚儿,你叫什么名字?”
四人大为兴奋,她望着身边美丽的姑娘,笑容烂漫:“我叫四儿,他是我哥哥,九儿。”
九儿憨憨笑着,想到草丛里还藏着几个弟妹,马上扭头对着身后的草丛喊道:“十儿,你们都出来,有客人来了。”
草丛窸窸窣窣作响一番后,五个小伙子大姑娘拍打完身上的杂草泥屑后,带着一脸的扭捏和兴奋跑了过来。
九儿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刚才我不清楚你们所为何来,生怕是。。。。。。坏人,便叫他们躲起来了,失礼失礼。”他带着仰慕的神情望了望媚儿身边的天帝,嗫嚅道:“这位大哥是。。。。。。?”
天帝眉峰一翘,声音低沉却优雅:“我是陪伴娘子过来走亲戚的,你家大人可在?”
九儿一脸疑惑,自小大大,一家人相依为命,从来没有亲戚这种稀罕物种来访过,他带着询问的眸光望向同样满脸疑惑的四人:“四儿,原来是亲戚来了,你可记得爹娘说起过?”
四儿一脸惘然,她回头向十八儿叫道:“十八妹子,你们快回去通知爹娘,就说亲戚来了,顺便烧一壶水,沏好茶等我们回去。”
身后的十八儿大声应了一句,对十儿他们打了一声呼哨,五人撒脚便往幽谷跑去。
媚儿也是一脸的不解,她悄悄用脚尖踢了一下天帝的脚跟,低声道:“和羲,你搞什么鬼?这里所居之人和我是怎样的称呼?你明知道我忘了,到时见着了,岂非尴尬?”
天帝悠悠一笑,他对媚儿道:“或许待会你见到她时,会想起某些片段呢,我过早跟你说了,只会令你胡思乱想,那不如让你抽丝剥茧,一层层解开,不是更好吗?”
媚儿小嘴一撇,一脸不悦,心想:“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在故弄玄虚!”
急速的脚步声响起,有人分开挡路的枝叶,正向莽林深处跑来。
九儿兄妹眸光一亮,这正是爹娘的脚步声,他俩往左右一分,回头一望,只见母亲正提着裙子,跨过横躺在地上的断树,向这边跌跌撞撞跑来。
青娥一脸的兴奋,大声喊道:“是表哥吗?表哥你来了?”
九儿兄妹连忙迎上前,扶住气喘吁吁的母亲,顺手为她抚背顺气,四儿嗔怪道:“娘,跑那么急干嘛?当心摔了,刚才来了两个客人,说是我们的亲戚。”
青娥一手推开儿女,她眸光直直,定定望着前面的两人。
她混杂着白发的发髻不停抖动着,神情一时震惊,一时迷茫,嘴里噏动了几下,终于呐呐言道:“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究竟是何人?”
媚儿惘然不解地望着正在喘气的青娥,青娥的相貌看起来比表姐还要苍老些,额上眼尾,全是深深浅浅的皱纹,左边脸颊上有一条斜斜的淡淡疤痕,给苍老的容颜增添了几分诡异,常年劳作的双手显得粗糙厚实,手背上可见青筋条条凸起。
帝君要自己见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夫人吧?我和她之间,是什么样的亲戚关系?
青娥定下心神,她绕过媚儿,径直走向站在一旁的天帝,双眸直勾勾地望着天帝,沉声道:“原来是帝君大驾光临,多年不见,帝君风采依旧,只是。。。。。。”
她一指媚儿:“你开什么玩笑,这人是谁?”
天帝深渊般的眼眸内跳动着淡淡的寒光,刚才青娥的呼叫声令他心里颇为不自在,他差点忘了青娥是冥皇的表妹了,当听到青娥唤出表哥二字时,他心中竟涌起了凛冽的杀意,但既然刚刚告诉媚儿,这里住的是她的亲戚,这杀戒可就不能妄开了
他更想不到青娥一看见媚儿就直接否认了,难道她真的心有灵犀,预感到站在面前的这个重生媚儿,不过是一个影子而已?
天帝握住媚儿冰凉的小手,淡淡的声音不带半点波澜:“她是谁?你真的认不出来?”
青娥侧眸再度细看媚儿,她脸上神情几度变换,片刻后,忽而走近媚儿身边,开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媚儿迎上青娥充满疑问的眼眸,低声道:“这位夫人,我是媚儿,帝君告诉我,我从树上不慎摔了下来,磕伤了头,为此昏睡了一段很长的时间,醒来后把很多过往忘掉了。。。。。。今天,帝君特意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拜会夫人,希望能揭开心中的疑惑。”
青娥双眉紧紧蹙起,她转头望望天帝,又望望媚儿,这怎么可能呢?
姐姐在百年前已经用家族的至宝利器金陵权剑自杀了,我亲眼看见那柄嫣红若血的长剑穿透她娇怯怯的身躯,她的鲜血淋漓在那个悠远神秘的空间内,我还亲眼看见天帝疯子般匍匐在地上亲吻着那摊碧血,我更亲眼看到表哥趁乱将姐姐的遗体抱走了。
如果。。。。。。今天是表哥带着姐姐来到这片土地上认亲戚,我还有点相信,至少,姐姐的遗体落在表哥的手上呵!
那些能创天造地的天地皇者,拥有无上的权势和能耐,偏偏在情感上都是一些执着到不会转弯的呆子,说不定他们真的掌握着一套起死回生的法术,看当年表哥抱着姐姐血泪俱下的悲情举动,姐姐在他心中的分量,恐怕还重于他自己的命,很难猜度那个为情不惜数度违拗天地盟约的冥皇,会不会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来
第48章 疯子的思维()
青娥在这百年里,也曾叹息过…可惜自己能量低微,虽然身怀表哥相赠的青果,奈何始终寻获不到那条通往幽冥的路径,否则就可以带着丈夫孩儿们到幽冥潇洒走一遭,见识一下那个异域天地,哎,不知道这百年里表哥过的可好。。。。是否和眼前这个主宰天域的疯子一样,抱着一份已成青烟的过往,终身不娶?
感概归感概,日子还是流水般静静流畅着,想不到石破天惊,天帝今天竟然带着一个神似姐姐的女子跑来认亲,那女子看起来和当年的姐姐的确有着九分的相似,可这神态,这眼神,和当年姐姐那份悠远优雅的气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