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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的那番情天恨事,莫不就是源于自己那一次轻率的逃离?
是风迷蒙了彼此的眼眸,还是宿命的因果循环?
原本的美好,原本的幸福,因为自己的愚钝,化为轻烟散去,留下这个独坐雪巅的孤独汉子,在漫长的时光中,品味着寂寥,品味着愧疚。
这雪峰他在三十多年前已来过,智者他们玩弄的小把戏又岂能瞒得过他的一双金睛火眼?
初始心头有些愠怒,这几个老匹夫忒多事了,可知媚儿之殇一直是他心中最不愿被旁人触及的痛和悔,在媚儿反剑自戳那一刻,他震惊至浑噩,整个人已是崩溃,没能及时将她留下,竟给冥皇先他一步,将她的遗体带入幽冥,事后当他完全清醒过来后,不禁捶胸顿足,痛悔莫名。
尽管知道媚儿最终将如轻烟,消散在时空中,冥皇到最后和自己一样,得到的也只是两手空空,可最后的最后,那个能抱着她,看着她一点点散失的男人,竟是那个横刀夺爱的冥皇,而不是自己,每每念及至此,天帝常感屈辱莫名。
最初的几年,他处在一种迷乱的痴狂状态下,除了机械地履行着作为天域皇者的责任外,就是逗留在那个窗外的小庭院内,醉生梦死,当某一晚,他在暗夜中醒来,依稀听见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息时,神明方始清醒过来。
他惊喜地跳了起来,在庭院内奔跑着,追逐着隐匿在风中的声音,那是媚儿的声音,清冷的,婉约的,带着无可奈何的轻微叹息。
徒劳一晚后,他将自己沉降在湖中,任凭冰冷的湖水拍打着狂热的思绪,他愣愣地想着,不眠不休地想着,直到暮色再一次袭来,风中复又飘来那悠远的叹息时,终于明白过来…他确实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并非是因为思念而产生的幻觉,而是真的,是她独特的声音。
媚儿被金陵权剑反噬破碎的灵魂,竟然全部禁锢在这个上古的幽闭空间之内,并没有飘散在天域内!
从那一刻起,他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只要她的灵魂还在,他就有办法将她重新凝聚起来,虽然这个过程很漫长,也许需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者更长可他不管了,时光在他手中虽不可逆,但也可控,长短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已,他刻意将自己的热血注入了神庙内的长明灯火内,用帝皇之血做引,将这一生的光阴无限延长着,他要有足够的时间,将她的灵魂重新收集起来。
七十年,整整用了七十年,她散失在风中的灵魂已慢慢回笼到自己手上,那跃动在他指尖上的光华,就是她那无依无靠的灵魂,这几年,他已经可以感觉到,冰凉的指尖上缭绕着一束燃动的暖意,甚至在梦境中,已能捕捉到她变幻着的形体。
偶尔她会缠绕在他的身边,带着令他心醉回味的幽香,偶尔会有一个无形的光网将她从他身边收走,带入一片幽蓝之内,每当这个时候,他会怒发冲冠,冲过去,将那片优雅的绿意撕成粉碎,将她那飘渺的身体紧紧禁锢在身边……可那是梦中,始终是捉摸不定的,他需要的是在现实中,将她完完整整地召唤回来,并且将仍然漂浮在她记忆深处中的那抹青色完全抹杀。
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形体,作为她灵魂的宿主,这些年他也在暗中寻觅着这个宿主,所以当他发现了智者他们这个荒唐的计划时,竟是心中微微一动。
于是他也隐忍了下来,闭着眼由那三个老家伙折腾去。
那个楚凝烟他却是正眼也没瞧过,媚儿绝艳妖娆的形貌又岂是天域间任何一个姑娘可以模仿过来的?
可方才看这女子的身姿确有几分媚儿的影子,他心念一转间,袍袖漾出的劲风就这样绕了过去,这具身子,留着或许有用。
只不过此女禀赋太弱,留在这皑皑雪山中再修炼百年,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他干脆将她沉入浩瀚海中,任凭她吸收这远古海子中的纯*气,重新洗涤筋骨,十年后二十年后,或许可以重新塑造出一个和媚儿相差无几的身子来。
他轻柔地亲吻着跃动在指尖的光华,低声道:“到那时,我会重新将你唤醒,媚儿,前世我辜负了你,可这一次,我永远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第20章 小鸟飞过()
阳光透过木屋的细微缝隙射入房内,六儿正揪着九儿的耳朵嚷道:“快起床,娘亲昨天说看见西边有鸟群飞过,叽叽喳喳的在空中盘旋了好久,挺热闹呢!”
九儿揉着眼睛,一手拨开六儿的手,嘟囔道:“什么鸟群?鸟群飞过关我神马事?”
六儿道:“我们到那边看看,这些年,你可曾见过有你鸟雀飞过那片荒野?”
九儿扯过被子蒙住头,嘟囔一句:“我不去,我昨天应允了四儿,今天陪她到山涧那边兜鱼儿,你要去自个去,要不捎上七儿和十二儿那两只跟屁虫。”
六儿一脚踩在九儿的屁股上,瞪大眼睛道:“娘说,那边的荒野从来没鸟儿飞过,昨天她看见那群鸟儿时,激动地眼泪哗哗直流,你说,该不该去那边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或许鸟儿在那边的草丛里筑了巢,下蛋安家了,这不是一件大喜事吗?”
九儿屁股一翘,甩开六儿,他抱着被褥转过身,懒洋洋道:“鸟儿筑巢是平常事,有什么好看的,林中的鸟儿多的是,我早看腻了,你爱看,自个去,别烦着我。”
六儿没辙,只得骂了两句“没长进的家伙”便拉着三妹七儿和四弟十二儿走了。
九儿还想蒙头大睡,一个穿着大红褂裙的少女跑到他床边,一手将被子掀开,娇声道:“二哥,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你昨天说过要带我到南边的山涧兜鱼儿,可别赖。”
九儿一听是妹子的声音,立马一跃而起,笑道:“四儿,二哥没忘,正等着你来唤我起床呢!”
四儿咯咯笑着,跑到木屋外拿起一根鱼叉,对正在哄小妹吃粥的青娥道:“娘,我和二哥到南边的山涧兜鱼儿,你中午不必等我们回来吃饭了,我俩在外面烤鱼吃!”
她捏捏小妹水嫩嫩的小脸蛋,笑道“乖乖的别哭,姐姐去捉鱼儿给你熬汤喝!”
她回头向正在掬水洗脸的九儿道:“二哥,走喽!”
青娥微笑着望着一双儿女的背影,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青娥,你怎么啦?昨天到现在,你脸上都是笑眯眯的,莫非又有什么喜事?”
满头硬发蓬乱披散在后背的挚贲捧着一碗粥走近青娥,顺带把小女儿抱在膝上,青娥啐了他一下,笑道:“什么喜事,你老动那些歪念头,我给你生了十个孩儿,已经累得够呛了,以后哪,绝不再生孩子了,要生,你找头野猪生去。”
挚贲铜铃般的大眼内露出脉脉的柔情,把手中的粥碗递给青娥,道:“我知道苦了你,这些年来,你就是忙着生孩子,带孩子,现在孩子们逐渐长大了,你也该歇口气了。”
青娥只是低头喝粥,没有答话。
三岁大的小女儿咿咿呀呀地伸手过来抢粥碗,青娥怕她把碗摔碎了,便把碗搁在脚下,轻轻拍拍女儿的后背安抚着她。
她望着丈夫鬓边的白发,喟然道:“这里太空旷了,空气阳光水分,样样不缺,唯独就是缺少人烟,你说,将来孩子们成家了,会生多少个孩子呢?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这片土地填满挚贲,你可知道,我多么希望这里能恢复当年的模样啊!”
她眸光有点黯然,道:“也许我这一生是看不到了,可终有一天,这片土地会重新兴旺起来”
她撑着头,若有所思道:“昨天我在西边看到一群鸟儿,你知道那一霎那我的心情吗?好比又生了一个孩子,呵呵,这片土地冷清了将近百年,现在终于有生灵愿意飞进来栖身了,真是圣祖保佑,我金陵世家的元气开始复苏了,挚贲,我好开心哪!”
挚贲轻轻亲吻了妻子一下,安慰道:“青娥,你放心,我们的子孙后代一定会重振这片土地。”
青娥握着丈夫的手,低声道:“一定会,这个机会是我姐姐用生命换回来的,我不能辜负了她。”
挚贲大为诧异,他和青娥成亲八十年了,孩子也养了九个,从没有听妻子说起还有一个姐姐,看来她心底下还收藏着许多小秘密,挚贲的心顿时寥落起来。
青娥望着神情黯然的丈夫,低声道:“我并非有心欺瞒,只因我自个也不愿意去触及这份伤痛,我确实有一个姐姐的,只可惜,她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珍惜她,甚至没有开口叫过她一声姐姐,那时我很懵懂,是个鲁莽无知的少女,可当我看到姐姐满身是血地从空中坠落时,我的心竟然像被利刀狠狠刺入,那一瞬我才明白………原来我会痛的,我和她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我们血肉相连着”
泪水朦胧了青娥的眼眸,*的一双小手摸上她的脸,将她的眼泪抹得满脸都是。
青娥抱着那个软糯的小人儿,呜呜哭着:“姐姐死了,躺在表哥的怀中,表哥眼中的血落在她水晶般的脸上,好凄美,好凄美连那两个可以操纵天地万物的男人都只能束手无策得看着她慢慢消亡着,满地都是她的血,她笑的好无奈!我常常在梦中见到她,她穿着一身淡青的裙裾,漂浮在云端,微笑这对我说青娥,你好吗?我们的家园是否已经覆上了青翠?”
挚贲双手环绕着妻儿,他是个讷言的男人,成亲多年还不晓得在言语上哄妻子欢心,可每当看到青娥悲伤哭泣时,他都会把她紧紧抱着,用一颗跳动着的心来温暖着妻子徘徊不安的心情。
正在这时,风中传来一声惊骇的叫声:“蛇。。爹,娘,快来啊!有蛇!”
挚贲脸色一变,放开妻子,道:“是七儿,我去看看!”
他用力一瞪,魁梧的身躯犹如离弦的利箭,向着荒原的西方飞去。
青娥也惊怕起来,她生于斯长于斯,唯一见过的蛇就是那年从幽冥中飞窜而出的大黑蛇,那一天的情景尤历历在目,常把她吓得彻夜难眠,六儿已经成人,能量修为已有丈夫的五成,寻常的猛兽飞禽也近不得他身,可如今听到七儿不同往日的惊慌叫声,似乎面对的是非常缠满的怪物。
第21章 要命的蛇()
青娥只觉得手脚发抖,手中端着的粥碗砰然坠地:“莫非又有黑蛇从幽冥中溜出来了?不对啊,那条通道听说早已被表哥永久固封,这数十年来那里都是死气沉沉,没有任何异象,为何七儿喊道有蛇呢?”
她大声唤来正在劈柴的三儿子,嘱咐他看好弟妹,一撩衣裙,也随着丈夫往西方而去。
挚贲循着女儿的叫声赶到西方那片遍布荆棘的旷野里,看到了令他触目惊心的一幕。
三个一早还活蹦乱跳的孩儿,全都一动不动地倒伏在地上,裸露在衣服外的手脚,竟然全是淤黑的!
他大叫一声,跑上前抱起七儿,七儿原本雪白的脸蛋已变成铁青,双目紧闭,全身冰冷,已是呼吸全无。
挚贲手脚发颤,放下女儿,爬过去又板起六儿,长得和自己一样高大健硕的儿子,和女儿一样,也没了。
他只觉得心跳如雷,眼前发黑,口里喃喃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七儿,六儿十二儿!”
他跌坐在荆棘丛中,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去拉十二儿的手,触手一片冰凉,十二儿也死了。
他昂天大叫一声,只把正掠过头顶的鸟雀惊得啾啾乱叫,四散飞逃。
身后响起急速的脚步声,随即是一声绝望的尖叫和重物倒地声,挚贲木然回头,只见妻子已经晕倒在荆棘丛中,尖利的荆棘把她的手脚脸庞扎得血肉模糊。
青娥急痛攻心之下晕阙,可身上的剧痛马上将她清醒过来,她撑着荆棘站起,低声叫道:“挚贲,快走,一定是那种黑蛇从幽冥中窜出来了。剧毒,一触即死,我们快走,这里不能留了!”
挚贲一脸激愤,上前将妻子抱到一场平缓的坡地上放下,厉声道:“什么黑蛇白蛇?老子什么野兽没杀过,难道怕这几条区区的没脚畜牲?三个孩儿三个和你我一样高大的孩儿就这样没了,我怎能罢休!我誓要要把这些畜牲挫骨扬灰,为孩儿们报仇!”
他转身便要向荆棘丛中走去,青娥死命拽住他的大腿,嘶声叫道:“别去!我娘亲和我说过,这黑蛇是宇宙中最毒的蛇,就连她本人,要是没有携带辟蛇圣物,也不敢招惹这群畜生,这蛇过往一直遁迹在幽冥中,今天为何跑到我们这里来了挚贲,我们快把九儿他们找回来,马上退回到幽谷去,你千万不要过去!”
挚贲满怀悲愤嚎叫一声,大拳凌空虚劈了一下,吼道:“三个孩儿死的不明不白,不行!青娥,到底是不是蛇,我们都不清楚,待我一把火把这片荆棘烧了,是蛇是妖,一看便晓!”
他掰开妻子的手,跑入荆棘丛中,想把六儿他们的尸体抱出来,可来到孩儿们倒毙的地方时,不禁眼前一黑,地上唯余一叹腥臭难闻的黑水,六儿他们连渣也没有留下来,全被化去了。
挚贲瞋目切齿,双拳紧握一撞,一溜火光自他指缝中流泻而出,扑向身边干涸的荆棘:“我要烧尽这片荆棘,看你现身不现身,敢杀我的孩儿,老子要把你祖宗十八代全剿了,给我孩儿陪葬!”
熊熊烈火如同流水一般蔓延开去,这片生长了数十年的荆棘丛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瞬间整个旷野顿成火海一片。
火带起的灼热将挚贲的毛发烧个精光,他在火海中快速转动着身子,豹子般的眼眸精光闪闪,寻找着活动着的异物。
有嘶嘶的声响在火海中传出,由远及近,带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挚贲大喝一声,手上火光再现,怒火凝成一束尖锐的火剑,奔向南方的火团中。
数十度黑影如闪电般自火海出窜出,向挚贲飞扑过来。
这畜牲竟然不畏烈火!
挚贲仍是伏鹫山庄家主挚鸣的亲弟弟,能量虽稍逊于挚鸣,可也不容小觑,他一腔怒气凝练而成的火剑凌厉无比,本以为可以将那些黑蛇烧成灰烬,可这种黑蛇实属异类,早在数十万年前已经称霸天域,如果不是当年惊吓了金铃儿,惹得火莽动了杀心,费尽心机将它们整个类群禁锢在这个气场奇异的山洞内,可能还将在天域横行无忌。
当年冥皇为了从天帝眼皮底下将媚儿带回幽冥,曾立誓将蛇洞永久固封,为此他将洞内黑蛇尽数迁往了端倪山谷,蛇洞被毁后已在幽冥垒成一座小山,而位于金陵世家的入口,早已被塌方而下的巨石封堵。
只是,当年的黑蛇虽然销声匿迹在这一处洞穴内,却有一些未孵出的蛇卵洞在缝隙中留存了下来,这些卵蛋龟息了数十年后,有一些竟然晓幸地孵出了小蛇,它们无法突破冥皇种下的青果林,却能在缝隙中辗转求全,爬回了祖宗们的生息之地…天域。
今早六儿带着弟妹前来寻鸟,无意中惊动了蛰伏在荆棘丛中的黑蛇,兄妹三人见过的蛇还真不少,可没想到这中黑蛇强悍如斯,剧毒如斯,悴不及防间三人便被咬了一口,也就一瞬间的功夫,毒气已经攻心。
腾飞在烈焰中的黑蛇丝毫不惧酷热,如箭般扑向正在哇哇大叫的挚贲。
青娥骇叫一声,她已经没有了三个孩儿,不能再失去丈夫了,她脚用力蹬地,飞身扑入火中,挡在丈夫身前,大声道:“挚贲,抱着我,快走!”
就在青娥扑入火中那一瞬,火中的黑影立马慌乱起来,四散而去。
青娥满脸惊慌,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