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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村民对视一眼,心中是满满的不甘,但真要被带走看病的话他们注定也是讨不到好处的,顿时走出一人来,直接把老太太和他怀里头的孩子扯了起来,没好气的骂道:“走走走,算这娃子倒霉,自己摔了也是活该。”
那么长的车队,肯定不是一般的商人,这种人跟城里头的贵人老爷们都认识,他们真的跟着去的话,到时候还不得一顿削。
村民们自认倒霉,只是可怜那老太太骂了好久,白费了许多口舌,那孩子就更倒霉。
这时候,章元敬才看见那孩子脸上真的嗑到了一块,上面有隐约的血丝渗透出来,他自己吸溜着鼻涕,似乎习以为常的样子。
章元敬很快意识过来,虽然是碰瓷,对方显然做的比较“专业”,这孩子的伤至少是真的。
皱了皱眉头,章元敬跳下马走了过去,无视了村民的警惕,矮下身子来看那孩子的额头,近看之下,那伤口看着更加严重,不但出血了,还肿起来一大块,不过倒不像是被马车撞的,而是比较久之前的老伤,上头的血已经结了血痂子。
那孩子有一双黑呦呦的眼睛,这会儿瞪着眼睛看着,活像一只小狼似的。
章元敬正要说话,后头的护卫胡大说了一句:“嘿,这小崽子真的受伤了,这可不是我们撞的,刚才离人老远车就停下了。”
章元敬想了想,孩子是可怜,但若是拿出银子来的话,这孩子怕是也拿不到手,正要说话,却见后头的村民上来扯了一把男孩,那动作绝对不温柔,男孩被扯的一晃,却抿着嘴低着头一脸倔强,转身就要跟着一块儿走。
正在这时候,车厢里头那个声音再次传来:“各位,我见这孩子与我倒是有缘,正巧家中缺一个打杂的小子,不如出十两银子,你们将这孩子卖与我,如何?”
几个村民没料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领头的那个说道:“这么大个小子,十两银子怎么够,你出二十两,我就把怀山卖给你。”
原来这孩子叫怀山,听见周围的人谈论自己的人生买卖,怀山的脸上一片麻木,只是偶尔抬头看那领头人的时候,眼中带着几分寒光。
车厢里头的声音却没有就此妥协,只说道:“关山人贱价,五两要买到这么个小子也容易,若不是正好遇上了,我还不想买这样不知根底的回去,你们若是不舍得,便罢了吧。”
听了这话,原本还有几分待价而沽意思的村民就稳不住了,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他们得拦多少路人,种多少地才能得?
再说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要不是看他干事儿卖力,他们早就不想养着这孩子了。
不等他们商量出一个所以然来,车厢内的人又说道:“既然不舍得,那我们走吧。”
马车夫一听,立刻甩了一鞭子,村民连忙喊道:“十两就十两,银子拿来,钱货两清,人你们就带走吧,怀山,你别怪叔叔,叔叔也是穷得没办法了。”
怀山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倒是车厢内的人微微叹了口气,又说了一句:“既然如此,胡大,你拿着银子出来,签了契,就让那孩子坐后头的马车走吧。”
胡大应了一声,银子倒是掏出来了,但有些为难的说道:“小姐,这,我胡大是个粗人,也不会写字啊,就算我会,我们也没预备着笔墨纸砚。”
旁边的章元敬看下来,觉得这家人至少品行不错,面对村民的刁难也没直接动手,如今愿意花钱将这个孩子带走,大约也是起了怜悯之心。
他心想着,若是对方无法安置孩子的话,到城内以后他倒是可以出了那银子,便开口说道:“这可巧了,我那边倒是有准备着,可以拿出来一用。”
笔纸砚都是现成的,只是墨水要现磨,不过这也方便,一会儿功夫,一张契书便写好了,那自称是叔叔的人上来看了看,也不知道看懂了没有,痛快的按了手印。
章元敬吹了吹墨水,将契约折叠好了递给胡大,那胡大哈哈一笑,倒是说道:“这次多些公子开口相助,以后若有麻烦,尽管来关山孔家找胡大便是。”
章元敬想了想,也没能想起来孔家是谁家,毕竟姓孔的,他印象深刻的也就一个孔夫子,如今号称孔夫子血脉的那一门孔家可是留在山东没有挪过窝。
解决了这事儿,章元敬看了看那被抱上了后头马车的孩子,也回到了自己的马上。
那两辆马车走的也不算快,吴家的车队慢慢的跟在后头,并没有超过去的意思,章元敬问了一句吴文龙孔家的事情,后者倒是想了起来。
吴文龙也是关山的熟客,这会儿皱着眉头说道:“关山姓孔的人不多,最为有名的,是镇北王爷旗下,一位姓孔的忠武校尉,此人据说天生神力,曾经好几次救过王爷的性命。”
这么看着,孔家必定是镇北王爷的亲信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孔家的小姐出门,身边只带着三个护卫,被人为难的时候,也不曾说过孔家的名号。
想不通,章元敬也就不想了,毕竟只是萍水相逢,对方还是位小姐,他关心太过的话,反倒是让人以为有什么不轨之心。
路过那个村庄之后,再走小半日就到关山城了。
远远的看着那雄伟的城墙,章元敬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与京城青州的城墙截然不同,关山城的城墙谱写着一曲边疆不屈之歌,它就盘踞在那里,无言诉说着这一片历史。
一路的荒凉,似乎就到此为止,城墙脚下是熙熙攘攘的百姓,甚至有人就在城门口摆了吃食杂货的摊子,看着似乎生意好不错。
其中有一家卖胡饼的,中间夹了羊肉,外头撒着芝麻,光是闻着味道就鲜美的很,章元敬忍不住让余全去买了一些,分给队里头的人吃。
吴文龙也不客气的拿着一个吃起来,笑着说道:“这边的吃食做的粗糙,但偶尔尝一尝也别有一番风味,正巧进门还得排队,吃一个垫垫肚子也好。”
章元敬也跟着咬了一口,只觉得满口生香,饼子酥脆,羊肉鲜美,让人吃了还想要。
后头的姜氏和孙氏自然也分到了饼子,纷纷尝起来,孙氏觉得羊肉膻味重了一些,姜氏倒是觉得鲜美的很,还说道:“你们爹还没去的时候,还给我带过一次这种饼子,说是明湖那边带过来的,好吃得很,只是后来再去,那店家就不见了,谁知道居然在这儿吃到了。”
孙氏又吃了几口,到底是不合口味就放下了,还劝道:“娘,喜欢就多吃几口,只别积了食,到了关山,还得咱们来收拾家里呢。”
姜氏原本打算吃完再吃一个,听了这话也就不提了,不得不说,孙氏不聪明,但对付这位婆婆还是十分清楚从哪里入手效果最好。
要说最喜欢饼子的,大概就是余全了,他从小胃口就好,如今还是长身体的时候,那吃起来就是没个饱的,这饼子又好吃又能饱,最妙的还便宜,他决定特别合胃口。
章元敬吃完一个也就不吃了,看了看周围的店铺,问道:“他们怎么不在城内市场摆摊?”
吴文龙早就吃完自己那一份,听了这话就笑道:“城内三个市场都有胡人来往,收的摊位费也贵,城外这一代的老百姓都是做小本买卖的,舍不得那个摊位费。这一块靠近城门,真要是出了乱子的话,里头也会有人管,比起来也是便宜。”
章元敬明白了,就是这当头,前头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口,规规矩矩的接受检查进门,因为那怀山小孩的存在,似乎还被盘问了几句,不过一会儿功夫,胡大就跟着对方勾肩搭背了。
第122章 衙门()
“吴兄;此行多亏了你们照顾;进城之后;我打算先去府衙入职;不知吴兄有何打算?”眼看着城门靠近;章元敬笑着开口问道。
吴文龙也是个人精;知道自己不合适现在去衙门,听了便说道:“吴家在关山置办有别院;就在城南,安置商队倒是也便宜;等章大人办好了衙门的事情,尽可以差人来找我。”
章元敬点了点头,拱手说道:“就此一别;后会有期。”
吴文龙也跟着拱了拱手;随即带着商队离开了,至于安排给章元敬的那十几辆车,自然是要跟着章家走的;等把人送到地方安置好;他们自然会回去。
章元敬收回眼神,朝着衙门的方向看去;关山城不算小;衙门位于最南面的地方,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关山知府衙门的隔壁就是镇北王爷的王府;两厢几乎是挨着门的;有点什么动静都能被听见,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
姜氏年纪大了,很不用避嫌,这会儿撩开帘子往外看,看见城内热热闹闹的模样,倒是笑着说道:“谁说关山苦寒,这城里头岂不是比青州还要热闹。”
孙氏担心了一路,这会儿看着人来人往的,倒是也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可不是,这么多人呢,再说这边也有好处,天气凉爽的很,这要是在青州,出门走一趟还不得满身大汗。”
姜氏听了十分赞同,要知道当初孟家的事情过后,她心里头可是憋着一口气呢,这会儿见到关山城内的繁华,那口郁气倒是疏解了出去。
章元敬照旧还是骑着马,一路走来,晒得太阳多了,即使是不太容易晒黑的皮肤,这会儿看着也黑了一个色调,倒是比以前的文弱书生看着精神许多。
很快,关山府衙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一看见那衙门,章元敬就是一愣,无他,这地方不但不破落,门口还站着许多人,看模样大部分都是百姓。
这些人自然不可能是听说新知府的消息前来迎接的,而是各有各的事情来找衙门做主。
章元敬挑了挑眉头,跳下马走到马车前头,嘱咐了一句:“阿全,你守着老太太们,我先进去看看。”
余全还未说话,姜氏已经不放心的说道:“让阿全跟着你进去吧,还不知道里头怎么样呢,我们在外头,还有这么多车夫,能有什么事情。”
章元敬一想也有道理,虽然他不觉得关山的人会跟自己直接动手,但带着余全,总比自己一个人稳当一些,于是也就没有反驳姜氏的意见。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衙门口走,原本站在门口的百姓看见他们俩,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番,见是生面孔才说道:“你们也找云通判主持公道吗?”
章元敬笑着点了点头,又反问道:“阁下可是有什么苦处,要寻云通判来说?”
古代老百姓不爱见官,越是吏治混乱的时候越是如此,在青州那时候,赵大人且算是个清官儿,也没有百姓时不时去衙门的,必定一旦去了,多少也得花销,这关山倒是例外。
被人这么一问,那位百姓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可不就是有苦处吗,原本我在城西开了一家买炊饼的铺子,生意一直好好的,倒是也能养活一家人,谁知道好死不死的,那彭家就在我对面开了个酒楼,这下子可好,生意全被抢走了,我拿什么来养活老娘和小崽子?”
章元敬微微皱眉,抬头看了一眼这位百姓,见他愁眉苦脸的模样,看着似乎真的受了十分委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买炊饼的铺子,和酒楼的客户,应该不是一群人才是,怎么会影响这么大?”
那百姓微微一愣,随即像是受了更大委屈的骂道:“定是他们觉得我手艺好,怕影响了自家的生意,所以才暗地里动了手脚。”
说完这话,这人像是找到了什么证据似的,抓着彭家就大骂特骂起来,一点儿也没有小门小户对于富贵人家那种天然的畏惧感。
章元敬并不站在彭家那一面,但也不会觉得所有人的富贵人家都是为富不仁,说到底,人家的富有,大部分也是靠着真本事赚来的,就比如吴家就是例子。
在看眼前的这个人,脸色红润,双手干净娇嫩,可是一点儿也不像是做炊饼生意的,他这话里头有几分真,几分假,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章元敬没有再跟他多说什么,又往前朝衙门里头看去,却见一个面目俊秀,看着大约三十不到的男子坐在堂上,他身上穿着官府,应该就是那位云通判了。
只见他正怒发冲冠,声音严厉的呵斥着什么,仔细一听,原来是已经断了案,无非是穷苦的受罪得偿还,富贵的作恶得报应,判案下来,外头一声声叫好。
虽然眼前的场景看着让人热血沸腾,但章元敬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伸张正义虽然是好,但这位云通判的偏向行也太强了一些,就如方才前来告状的百姓,明白人一听就知道,他话里头水份不是一般的多,但这位云通判二话不说,直接喝令官差去拿人。
站了一会儿,章元敬没有再看,反倒是带着余全走了出去,余全不明所以的问道:“少爷,我们不进去吗?”
章元敬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走边门吧。”
余全皱紧了眉头,他虽然没啥见识,却也知道新官赴任,从来都没有走边门的,但章元敬已经做了决定,直接让车队调转了方向。
并不是他怕了那位云通判,而是这边正在开堂,他虽然是知府,也没有贸贸然打断公堂判案的道理,来日方长,想要走正门何必急在这一时。
再有一个,在他们入城之前,吴文龙已经快马加鞭,让人往关山衙门送了信儿,这信早一日就该到了,但关山不但没有派人在城门口迎接,还好巧不巧的开堂审案,这其中要说都是巧合的话,章元敬可是不会相信的。
车队调转了方向,从衙门的东面绕了过去,正巧会路过镇北王府的大门,却见这会儿王府的侧门开了,两辆熟悉的马车正在停在门口。
胡大手里头抱着那个孩子,瞧见章元敬骑马过来,还特意多看了一眼,但两人毕竟只是萍水相逢,对视了一眼也就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下一刻,却见前头的车上走出一个丫鬟来,青绿色的衣裳显得分外的清新,她一下车,就朝着车厢内伸出手臂:“小姐,咱到王府了。”
话音落下,却见车厢内又走出一人来,只见她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色的长衫,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枝条,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桃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女子背对着章元敬,他并看不清她的模样,但却看见那一头泼墨一般的秀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却又压住了繁杂发型的累赘。
入门之前,那女子微微回头,依稀能够看清她白皙的肌肤,干净洁白的玉颜上未施粉黛,双眸似水:“胡大,你先带着这孩子回去,若是今日我未回去,且照顾一日。”
胡大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大约是注意到有人的视线,那女子回头看了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在丫鬟的陪同下走进了王府的大门。
迎上那盈盈双目,章元敬也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姑娘看太不礼貌,有些孟浪了,连忙收回了视线,心中却奇怪起来,不是说姓孔,为何回城之后,第一个来的地方却是王府,莫非孔家与王府就那么亲近?
这个问题一闪而逝,章元敬一行人已经到了侧门口,余全很快的敲响了侧门,木头制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朝外头看了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