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老老实实在他对面坐下,女学生递给我个小杯,里面是墨汁般色的普洱,我一口饮下,苦涩中淡淡的甘甜陈香味儿立刻充斥了我整个口腔,“好茶,味儿真棒!”
“这是我学生送的,你要喜欢,我回头给你带两饼。”大九叔起身坐直,咳嗽一声——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只要他准备开始长篇大论给我聊人生的时候,总要先咳嗽一声清清喉咙,然后不歇气的来上三五个小时不带重样,天知道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话说!
换平时,我倒是可以权当敬老,安安心心听他给我聊个整天,不过今儿不行啊,几条人命还等着我解救呢,所以我立刻下了决心,无论大九叔给我说什么都答应,坚决不给他过嘴瘾的机会。
大九叔开始说教:“安然,前几天你家老头给我打了个电话,你知道他说什么吗?”这种时候他的问话都是自问自答,所以我没理会,等他自己片刻之后继续解释:“老头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每当他看见其他人抱着孙子的时候都很失望,因为他那不孝子看着点动静没有,别说结婚,就连女朋友都没一个…”
大九叔说教的原则很简单,就像小时候老师教作文的习惯,首先是开门见山,然后陈述利害,再接着就是旁征博引引经据典,先是天时地利人和,跟着是上下五千年,最后再推而极广到宇宙万物、大道阴阳,简直叹为观止,堪比万人报告会——可这听众似乎就我一个,其他仨女学生显然是打酱油的。
我正准备随口答应应付这事儿,眼神余光落在了旁边三个女学生的脸色,发现她们似乎在偷偷打量我,心中一动,顿时吓出了满身冷汗!
好你个九老头啊,居然给我来这手,就连女朋友的人选都准备好了,只等我被说服后就开始硬塞…不但包办婚姻,以权谋私都用上了?
嘟嘟嘟…嘟嘟嘟…
掏手机一看,来电的是孟恬恬,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打来电话还那么高兴的,不但马上接了,还故意放大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喂?”
“安然,你在哪儿啊?”毕竟过了一夜,孟恬恬的声音听着怯怯的,“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啊?”“中午啊?不好说,”我故意皱皱眉:“我在位长辈这边请教点事儿,也不知道完不完的了…”
听见电话里女孩的声音,大九叔的眼珠子顿时瞪得溜圆,急急道:“谁啊?”我微微一笑不答,他老人家立刻心有灵犀的惊呼起来:“女朋友?”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他立刻疾风火燎的跑到我身边,半蹲着开始凑话筒边听,女学生给他弄根小凳都没顾上坐,就那么动也不动的窝我边儿上了。
对面的孟恬恬听我如此回答,有些犹豫道:“那…那要不我过来陪你?要是完了就一起去吃,完不了我给你们买盒饭?”
这么漂亮一女孩,说实话,搁什么地方也是万众瞩目捧手掌心的女神,委曲求全到这步真有些难得了,我正想说算了,旁边大九叔已经瞬间叫了起来:“过来过来,中午九叔请你们吃饭!吃什么都行,随便点随便吃,今天九叔做东…”
一听到这声音,孟恬恬立刻乖巧无比的问好,两三句话就说得大九叔满心欢喜,她顺便也说了:“呃,他在办正事,我来不太好…安然会不高兴的…”
“什么正事儿,就我们两叔侄聊天!”大九叔冲我吼道:“还不赶快请人家姑娘过来?!”
大九叔这一发话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让她先过来,孟恬恬欢天喜地的答应了,接着就看大九叔志得意满的重新坐回了太师椅,哧溜哧溜品起了茶,满脸公公审儿媳妇的神色等着见人了。
他没事不代表我没事,我也不管旁边那三个女学生满脸的失望,径直就把自己的问题扔了出来:“对了,九叔,我想请教你点问题——黑苗有个叫朵嘎的姓氏你知道不?”
听我一说,九叔立刻坐直了身子,脸上也露出了个肃然之色:“朵嘎?你招惹他们了?”
“没有,我就是帮唐哥问问,他们有个案子涉及了,”这反应显然有戏,我既不能让九叔知道我外面那些勾当,又要得知详细的线索,不得已只有拿唐哥做挡箭牌了:“不过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了解下,万一碰上了知道轻重。”
九叔点点头:“明白轻重就好!你回头告诉臭小子,千万不要招惹蛊苗的人。”
“蛊苗?”我重复了一遍:“蛊苗不是只有朵斑、夸卯、格支和喀卯四支吗?什么时候又多了朵嘎这一支?”
九叔想了想道:“其实朵嘎不是个单独的支派,而是朵斑族的分支——按照蛊苗的惯例,如果有人执意要嫁给外族,那么必然要接受族内血蛊术的考验,失败则死,成功就可以脱离出去,但是名字必须改掉,朵嘎就是朵斑族成功经历血蛊考验之人后代的姓氏。”
“懂了懂了,”我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个说法啊!”
既然提到了蛊术,大九叔又给我多讲了几句,无非是让我们小心,少去招惹是非之类的,大有给我从头讲解苗疆民风民俗的趋势,我连忙换个话题打断他:“对了,我昨天给你发的照片看了吗九叔?”
“东西呢?东西不拿来,光凭照片我知道个屁啊!”九叔道:“这东西很少见,图案花纹像是正朝的东西,可是雕工又有点异域的味道,来历很难考证——你那里得来的?”
我从包里把东西摸出来,小心翼翼的递过去:“据说是郭璞墓里弄来的,我运气好捡了个漏…您瞅瞅值得到三万不?”“三万?”九叔把东西接过去,旁边女学生立刻给他取来了眼镜:“这东西要是真的,怕是三百万都只能看一眼…”
边说话,他边打开了红布包,立刻目光就被这东西给吸引住了,惊叹声乍起:“好精美的雕工,好温润的材质…我的天,这东西值得我好好研究研究了…”
他立刻说出一大串的书名,吩咐学生去给她寻找资料,自己拿着东西就去了实验室,只是稍稍用光谱分析仪看了看,立刻断定这东西绝非赝品,是货真价实的稀罕玩意儿!
这时候孟恬恬赶到了,不但来,还带了两盒价格昂贵的明前大红袍,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孟老板哪儿顺的,看着这姑娘人漂亮不说,还懂得礼节礼貌,大九叔极为满意,拉着孟恬恬好好扯了通家长里短,顺带把我们带到蜀都大学旁边最好的馆子去搓了一顿。
饭后九叔忙着回去研究骨匕我也就不再多呆,欣然告辞,想孟恬恬既然来都来了,让她自己回去似乎也不太合适,干脆带着她一同去了趟蜀都医院,看看毛浩宇和孙涵香等人的情况。
他俩的情况不错,渡羹饭即使没有用处,可也保持住了他们现在的状况,没任由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其他人则止住腹泻恢复了元气,正和孙教授轮班观察两人的情况——有了上次的经历,他们干脆弄了几套生物实验室的防毒装备过来,每次都如临大敌般换身生化装才肯入内。
孙教授满脸疲态,精神状况出奇的差,我知是担心女儿的安危,不得不在他问我的时候撒了个谎,说事情已经大致明了,只等外面订购的东西送到就可以动手,只不过到时候情况复杂需要他们帮忙,所以从现在开始,孙教授和手下的学生必须轮流休息,保持足够的体力待命。
如此,孙教授才在我半劝半吓之下吃了颗安眠药,躺在办公室的值班室里睡了。
我给老陈去了个电话打听林淑娟情况,同时告诉了他关于马浩宇孙涵香失踪案的内情,希望帮忙寻找方晓丽的下落,不过我也着重强调到,方晓丽的背景可能和蛊苗有关,切忌轻举妄动,找到线索后必须第一时间联系我,否则后果可就难料了,老陈听我说得郑重,立刻莫口子的给我应了。
事情到此差不多算是做完了,我正在想找个什么借口把孟恬恬支开,突然口袋里手机嘟嘟嘟的响了起来,掏出一看,来电的却是昨天和我通过电话那家伙。
按理,我们已经约好了见面时间,他现在最该的就是老实等着,干嘛突然来电?我疑惑之下不由按下了通话键,刚刚喊了声‘喂’,一个女人的声音已经连珠炮似的叫了起来:
“救命!安先生救命!我家仔仔不行了,求你救救他!”
(才发现,鲤鱼这龙套戏份挺多啊……第一卷我手上差不多写到三分之二了,龙套嘛,基本也都不能加了,现在征求第二卷龙套,暂时定命为:不老不死)
第十七章 不动之咒,临()
我的习惯是不同时接两个病人,因为这样非常麻烦,除了时间仓促难以协调之外,还容易出现这样那样的纰漏,唯一的例外就是事关生死——他们如此说法,我也不得不立刻接手,问道:“你们在那?”
“我们…我们马上就到蜀都市了,”那带着哭腔的女人道:“安先生,我们怎么办啊…”
“到了就好,别慌,一切有我!”我安慰道:“直接来诊所,我现在给你家孩子看看。”
“哦,好的,我们这就过来…”在那女人莫口子的道谢声中,我挂掉电话上车,带着孟恬恬飞快的朝着诊所赶去,二十多分钟后已经出现在了红杉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停车,上楼,开门…孟恬恬刚烧水重新泡上杯铁观音,诊所大门已经猛然被人推开,一男一女怀里抱着个七八岁的孩子陡然冲了进来,“安先生,安先生救命…”
“别慌别慌,先把孩子放下。”让孟恬恬锁门的同时,我招呼两人把孩子放到了里间的病床上,立刻开始解开他的衣服检查起来…
孩子表面无异无伤,不过脸色发青嘴唇乌黑,双眼紧闭,牙关死死咬住,鼻翼旁边还有点白色的沫子。他双手紧贴身体握拳,周身僵硬,每块肌肉都鼓了起来,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我皱眉思索片刻,跟着就除掉了他的鞋袜。
果然如我所料,孩子两只脚的脚趾头也同样朝掌心死死抠着,用力之下,青筋在皮肤下小蛇似的凸起,看上去无比的诡异。
“安先生,你看这…”也许是见我眉头紧锁脸色不好,孩子的父母立刻急了,忙不迭的发问,我略一摆手,跟着开始用右手大拇指按在了孩子的眉心,另外四根指头逐寸逐寸在他身上轻轻触碰起来。
旁边孟恬恬安慰两人道:“两位请稍安勿躁,安医生还在检查中,说话容易影响他的判断。”这两父母一听,立刻就噤若寒蝉的住了口,老老实实呆在了旁边。
触摸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寻找他身体温度不同的地方,这一般都是某些大穴周围,能确定有问题的穴位,大概也就能把他身体出现的问题圈定在个范围内了。
手指慢慢挪动,等碰到他头顶泥丸宫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轻微的刺突,像是无数短毛茬子在不断跳动刺激指尖,其中还间杂着几不可察的冰冷…
一般来说,百分之一二十的孩子出生后泥丸宫是全开或者半开的,由此导致了阴眼见鬼,或者离魂,甚至说可能阴鬼上身,所以民间针对于此也有诸多的忌讳讲究。等到孩子3、4岁之后泥丸宫开始渐渐关闭,最迟不超过8岁便完全闭合,也就不再能见鬼和魂魄出窍,成为了普通大众的一员。
这小孩泥丸宫的异常反应,立刻让我警觉起来,跟着伸手便摸了他掌心劳工穴、足底涌泉穴,触感相同,这一切瞬间让我做出了判断——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我几乎能够断定,这孩子的身体正在逐渐发生变化,最多三天,他就即将阳魂出窍!
古书上曾说过,魂魄之态存在世间的只有两种东西,一是阴鬼,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鬼,二是阳魂,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活人出窍。阴鬼是人死后产生的,由于没有了皮囊躯壳,魂魄纯阴,所以必然遭受阳间的排斥和反噬,为了减轻这种灼烧的痛楚,阴鬼必然不断从体力释放阴冥之气抵御,这就是俗称的‘鬼冷’。
鬼冷凝结空气中的水分形成某种白雾状的形态,漂浮、隐约、时有时无、来去无踪…大多数时候所谓见鬼就是如此,越是厉害的鬼魂,受到的反噬和排斥之力越大,鬼冷释放愈盛,人形也就越加清晰,加上脑中受到鬼魂的影响,血淋淋的景象就出现了。
与阴鬼相反,阳魂是活人的魂魄出窍,这种情形在成年人中并不多见,即便有也大多是植物人的魂魄出窍游荡,无法返壳;再不然就是3岁之内的孩童出窍,像这种十来岁的孩子自主打开泥丸宫,我倒真是不怎么了解。
虽然不了解,可这并不影响我施救,所以我立刻从里面的架子上取出两把鲁班尺,并排放置办公桌桌面,跟着取了瓶溶了朱砂的黄曲,毛笔一蘸,分别在两柄尺子的‘劫’字门公下‘死别’字,与‘害’字门公位下‘灾至’字,各自一点,然后递到这两位父母手上:“用尺上红点的位置,拍打你儿子的掌心足心,轻点慢点就行。”
说完我做个示范,啪啪、啪啪轮换着拍打起了孩子的涌泉,让红点每次都能准确的落在其上,这两父母试了试,跟着持续不断的拍打起来…
接着,我让孟恬恬去附近的红旗连锁买了瓶醪糟,两个鸡蛋回来,香灰调和成稀泥状糊在他的头顶泥丸,红布条包好,又用醪糟拌了点茶叶给他放嘴里含着,这才坐到旁边去喝起了茶。
啪啪…啪啪…啪啪………
富有节奏的拍打声在屋内蔓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孟恬恬也安静的坐在一角等候,两夫妇的额头上逐渐渗出了汗渍——拍打不需要太多的气力,但保持相同的姿势、相同的速度、相同的快慢做相同的事情,会造成使用肌肉的核糖核酸消耗过度,出现酸胀感,这才是他们出汗最主要的原因。
随着他们的拍打,小孩脸上的青黑渐渐褪去,嘴唇开始转红,逐渐恢复了正常人的脸色,而他父母也随之欣喜,手上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好了。”我从椅子上起身过去,从两人手中接过鲁班尺,跟着伸出左手剑指在右手掌心凌空虚画个古篆‘临’字,手捏不动明王咒,口中喝道:“降三世!三昧耶会!临!”
啪的拍到了小孩的头顶!
※九字真言,不动之咒‘临’,汇聚天地灵力,不动如山,附三世三昧之名,临事不动容,不迷惑,不善修,不变化,有心神常智安稳,如巍峨山峦稳固,除却阴阳,但解本性!
随我喝声,小孩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同时哇的声哭了起来——夫妇俩喜极而泣,手里的鲁班尺一扔就扑了上去,双双把孩子拥在怀中,一家三口齐齐哭成了一团…
我把鲁班尺捡起来收好,坐回沙发上,孟恬恬悄无声息的摸我旁边坐下,盯着那喜悦激动的一家子低声道:“哎,安然,这孩子…是不是遇上那种东西了?”
“那种东西?”我愣了下:“你上回那种?”
她点点头,但眼神和我对视的时候却有些犹豫了,咬咬嘴唇反问道:“难道不是?”
“不是,”我咧咧嘴笑笑:“其实,这世界的背面存在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阴鬼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精、怪、煞、灵,甚至甲子冲岁,周天犯辰,丁午坤元引六神,三分五聚敛斗魁等等,都会引发各种各样的怪症奇病,阴阳不调。”
“不一样吗?”她歪着头看看我,瞎猜道:“你的意思是,我遇到了鬼,他遇到了…妖怪?”
“你遇到的是人为的冥婚,和鬼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