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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周身像是度了一层纱，如烟似雾，飘渺朦胧。
细长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落在琴键上，又移开，如无数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陆砺羽猛地侧头，才注意到不少人盯着方向都是凉墨的角度。
似乎整个舞台就只有凉墨一个人似的。
陆砺羽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难看。
方康城说得起劲，“是不错吧。以前还不知道你班里有这一号人物啊，这美貌气度完全不输于陶思臻啊。”
陆砺羽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秒阴转多云，忽然道，“那篮球我买了。”
方康城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说这个干什么，本能地‘哦’了一声。
片刻后，才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啊，你哪来的钱啊，陆叔叔不是不准你买吗？”
陆砺羽薄唇一勾，黑色的眼瞳映着舞台带下来的光，“就是你说的那个大美女给我买的。”
方康城寂静了两秒，然后猛地一声‘艹’。他抹抹唇边的哈喇子，看着凉墨，惊叹出声，“敢情不止长得美，还是个土豪啊。”
陆砺羽不置可否。
方康城忙罢手，“算了算了，玩不起玩不起。”
陆砺羽盯着舞台，笑意一深。
——
元旦假期结束，离期末考便只剩下短暂的三个星期。
短暂的放松过后，众人对于高考的那一根绳子都有所放松，张红叶为了拉回学生的学习压力，之后的三星期，无时不刻不再给学生增压。
六班的学生叫苦不迭。
那三星期一晃而过，凉墨的印象里，那三星期她的眼里心里满满只有试卷与作业，简直是试卷虐我千百遍，我待试卷如初恋。
最后一门科考结束。
就像是脱缰的野马，而教室是一片巨大的马场，乱哄哄得难以形容。
凉墨在位子上整理书本，叶晞凑上来，“墨，刚苗易舫说放假出去玩，你去不去？”
寒假作业虽多，但摆在假期面前简直不值一提，还是玩最重要吧。
凉墨想了想，“去哪。”
叶晞目光闪躲了一下，“就那边的阳光花公园吧，玩撕名牌。”
第53章 呵，女人！（）
凉墨看到她目光闪躲，心下了然。
那公园离陆砺羽家小区很近，就是一条马路的距离。
陆砺羽喜欢热闹，要是听闻他们出去玩，没准也会舔着脸皮出来蹭吃蹭喝。
凉墨：“什么时候呢？”
叶晞：“没定，年前有可能，年后也有可能，苗易舫说在群里商量。
凉墨应好。
——
年味入骨。
年前，凉墨的生活一直都很平淡。
这几天，群里一直都有在讨论什么时候出去玩。
不是这个有补习班，就是那个没时间，总之商量了一个星期，仍旧没有商量出一个准确的时间。
反倒把几人出去玩的兴趣折磨了个意兴阑珊。
今天，手机依旧在响。
凉墨穿好过年的新衣服站在镜子前比划，凉母催促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墨，好了没？”
凉墨转了个圈，抓起手机往楼下跑，“来了。”
——
凉墨有个表妹，叫杨琬清，小她两岁，今年初三。
可是，她突然得到消息——那个小她两岁的妹妹，好像谈恋爱了。
对象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校霸，除了长得帅没啥优点。
把她爸妈愁坏了。
“那小姨小姨夫阻止了吗？”
凉墨趴上前问。
坐副驾驶的凉母瞥她一眼，“阻止了啊，没成功，小姨要我跟你说，叫你劝劝她。”
凉墨撇撇嘴，果断地说，“不劝。”她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杨琬清难得谈一次恋爱，我要是去劝阻，她不得恨死我？”
杨琬清和凉墨年龄相仿，聊得来，姐妹之间几乎无话不谈。
正因为了解，她才知道让自己那个迷二次元的妹妹谈一次恋爱有多艰难。
她已经开始幻想到底是该多惊艳的容貌才能让她二次元妹妹放下心中的大男子主义谈恋爱了。
凉母道，“其实要是好学生你小姨还不会说什么，都初三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过去了。关键是那天，杨琬清她班主任跟你小姨说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添油加醋，说得挺过分的，吓着你小姨了。你知道你小姨就杨琬清一个女儿，所有的希望都在她身上，她的成绩本来就不太稳，又来早恋这一茬，你小姨愁坏了。”
凉墨正要接话，凉父开口了，“人家谈不谈恋爱跟你没关系，你别谈就行了。”
凉墨看向凉父。
凉父问她，“你总没有喜欢的男生哇？”
凉墨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父亲都跟她的爸爸一样，三天两头就要关心一下女儿的感情生活，以防在自己疏忽的时间里，被一头猪拱了大白菜。
凉墨对这个问题听得茧子都出来了，撇撇嘴，“没呢。”
凉父似乎放松了，慢悠悠地开始教育，“那就行。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不是谈恋爱。前途比谈恋爱重要，恋爱这东西吧不急，二十八九岁谈也不迟的……”
——
凉墨上楼的时候，杨琬清歪着姿势没骨头似的正对着屏幕傻呵呵地笑。
凉墨一看，了然。
呵，女人！
杨琬清看到她，懒懒地抬了抬脚，“姐。”
第54章 陈烬（）
凉墨换好鞋跑过去，勾着小指头，“给我瞅瞅。”
杨琬清放出一张照片，“喏，帅吧。”
凉墨一看。
一个五官妖娆却轮廓刚硬的男生。
“他染发了啊。”
杨琬清解释，“没呢，那棕发天生的。”
凉墨指指自己的头发，“和我一样营养不良啊。”
杨琬清摇头说不是，“他爸妈是离异的，他一个人住，就是比较挑食。”
凉墨问，“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至今，凉墨都觉得自己二次元妹妹脱单有些不真实。
她们俩姐妹无话不谈，通常一有情况就要告知对方来商讨应对方法。
可杨琬清谈恋爱她还是从凉母口中知道的，可见事情发生得蛮快得，快到杨琬清都没来得及跟她说。
“我跟他之前关系就不错，他以前都是不学习不考试的，十二月的时候，他突然跑过来跟我说，如果那次月考，他考得比我好，我就当他女朋友。”
蛮俗套的赌约，偏偏让听者忍不住露出姨妈笑。
“然后呢？”
“然后我问他，万一还是我比他好呢，他就说如果我还是比他好，他就当我男朋友。”
凉墨挑眉，“那无论好与坏，你都还是他女朋友啊。”
“是啊。”杨琬清做作地皱起眉毛，“都怪他，跟我说赌约之前，用了激将法激了我，当时我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后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凉墨又问，“那他最后成绩比你好还比你坏啊。”
杨琬清托了托下巴，“高一分。”
凉墨说，“都比你高了，为什么小姨还不同意？说明他也不是不学无术，只是深藏不露啊。”
凉墨了解她小姨。
现在是快发展的社会，早恋放在社会里已经不足为奇。
柳青瑶并非是封建的人，只要不影响学习，她完全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琬清叹了口气，摸了摸眉，解释着原因，“他期末考睡觉了，就考了三十分。”
凉墨：“……”
过了几秒。
凉墨盯着她，“他这样不行啊，难道以后高中上两个学校？你不打算管管他吗？”
凉墨没谈过恋爱，但没看过猪跑好歹吃过猪肉。分两所学校上学基本就跟异地差不多，如果不是情感足够深刻，十有八九走不到最后。
杨琬清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他是个有主意的人，别看老师都觉得他麻烦，都头疼他，抽烟打架喝酒都会。但我不会干涉他，我相信他。”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殊不知有时候，当局者比旁观者看得更清。
年夜饭做好了，外婆年纪大了，在楼下吼嗓子吼得几乎整个小区都听得到。
换了鞋，凉墨和杨琬清一起下楼。
“那你喜欢他吗？”凉墨忽然问道。
杨琬清抿唇想了想，唇角渐渐绽开一丝柔和的笑，一直蔓延到眼角。
她弯了弯眼眉，“喜欢啊。”
“他叫什么啊。”
“陈烬。”
——
襄城这边没有什么习俗，又都是城里人，吃完了年夜饭，凉母便拉着凉墨回家了。
第55章（）
回家之前，还去了一趟超市。
例行去二楼买了一个猴年的布包玩偶。
又去三楼买了一些酸奶和零食。
回到家，没事做，凉父和凉母很早就洗漱上床看春晚了。
凉墨回到屋子里。
电视机开着，她仰躺在床上刷QQ。
到这个时间点，手机已经涌入无数条祝贺新春大吉的消息。都是群发的，祝福语公式化而生硬。
凉墨一向不喜欢群发祝福语。一来她觉得没必要，二来没意义。
刷了大半个小时的手机，凉墨看了眼时间，起身去洗漱。
今夜大概会很热闹，鞭炮烟花满天飞，绚烂的烟火会透过窗户照到她眼睑，烟火冲天的声音也会一下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反正无论如何都要醒，凉墨干脆不睡了。
既然不睡，零点再发祝福，显然会显得有诚意得多。
凉墨打算好了。
洗漱回来，凉墨重新爬上床。
手机里多了好几个@，凉墨点开看。
叶晞：【方音说去她家烧烤去不去？@全体成员】
贾雯雯：【大冬天烧烤？】
叶晞：【对啊，反正有烧烤架，什么时候都可以。】
苗易舫：【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啊喂！】
叶晞：【我随时随地都有。】
贾雯雯：【＋1】
苗易舫：【方音呢？】
叶晞：【她说她年后到开学都有时间。】
苗易舫：【温蓉羽呢？】
温蓉羽：【我也都可以。】
苗易舫：【凉墨呢？】
叶晞：【@凉墨，墨墨肯定是都可以的。】
苗易舫：【那最好，要不就定初六吧，我要拜年。】
叶晞：【可以啊。】
贾雯雯：【那就去方音家烧烤了吗？】
温蓉羽：【不太好吧。我们去烧烤，烧烤完了，烂摊子难道要方音一个人收拾吗？】
凉墨也道：【我也觉得不太好。更何况烧烤也是要讲究气氛的，我觉得去山里烧烤好玩些，有水有山，再挑个天气好的日子，我们那么多人，每个人钱摊一摊，要不了多少的。】
叶晞：【墨墨你来了啊！新年快乐呀！】
凉墨：【新年快乐。】
苗易舫：【那你说去哪里？】
凉墨：【洞岩吧，那一带蛮多烧烤摊的，只要跟他们联系好，让他们提前准备好材料，我们到时候去给钱就成了。】
苗易舫：【你们怎么看？】
贾雯雯：【初六这么早，他们开门了吗？】
温蓉羽：【对啊，起码初七初八，但是我们初八就要去学校了啊。】
苗易舫：【这个没关系，那边我有认识的人，打个招呼就成。初六初七，回乡下的也基本都出来了。】
叶晞：【那好，就约在初七那天了吗？】
凉墨：【嗯。】
苗易舫：【嗯，早上十点，洞岩公园见。】
——
烧烤的事情敲定了下来，凉墨退出了聊天框，去刷空间的动态。
陆砺羽不是发说说特别有频率的人，但是凉墨就是有个习惯，每天都要进陆砺羽的空间晃荡一圈。
他是她的特别关心，但有时候，这特别关心也不是特别灵，动态提醒都会有所延迟。
第56章 新年快乐（）
凉墨也是进了空间才发现大概八分钟前，陆砺羽发了条说说。
一张图片。
对着天空拍的那种。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那一朵一朵绚烂绽放的烟花点缀在照片上。
也许是看者有意，拍者无心，那拍照技术不算上乘，甚至像素也没有特别高，仍旧是让凉墨一遍遍反复摩挲，以至于挪不开眼睛。
她退开。
文案四个字。
新年快乐。
陆砺羽一向不缺乏追捧和人气。
说说刚发出来不过十分钟，点赞数量就已经破了百，下面的评论也在缓慢递增。
“陆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狗子，新年快乐！恭喜你又老了一岁，身为爸爸，我感到非常欣慰。”
“新年快乐快乐！”
“作业做了没哦？”
“……”
凉墨一条一条的看下去，看完的时候，唇角还挂着一抹柔和的笑。
她再看看时间，十一点五十了。
外面的烟花已经在黑夜里层层绽开。
等到十二点了，还会更热闹。
凉墨的房间衔着阳台。
以前凉墨这个点要去卫生间上厕所的时候，都是蹑手蹑脚的，生怕在寂静的黑夜里，自己的响动吵醒了熟睡中的父母。
但今天，在烟火肆意的声响爆破下，她不再有所畏惧，大手大脚地拉开了大门，来到阳台。
两个硕大的红灯笼在头顶挂着，将阳台都渲染成火红色。
凉墨不停地在阳台摩挲，静静等着新一年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伴随着烟火的声息越来越多，越来越茂，新一年，如约而至。
凉墨看到手机上的时间点变为00：00，立即点开QQ页面，对着陆砺羽的聊天框，一字一顿打出：新年快乐。
四个字。
很短。
陆砺羽一直没回。
凉墨知道，这个时候他大概已经被祝福淹没了，周旋在太多的祝福间，干脆不再回。
事实上，凉墨也没指望他回。
因为去年他也是没回。
一直没回。
凉墨没有失望，相反，她很开心。
前所未有的开心。
她想，大概是杨琬清陈述的故事又一次在她的心底生了根，发了芽。
她微妙地发觉自己和陆砺羽还是有点可能的，哪怕微弱，终究叫做希望。
烟火绚烂。
空间里同一时间点涌出无数的祝福，凉墨一条一条地翻下去，也跟着发了一条：新年快乐。
过了年，她十八岁了。
意识到今年过了生日就正式成年了，凉墨紧跟着又给陆砺羽发了条：成年快乐。
黑夜里的烟火渐渐息止的时候已经将近一点了。
凉墨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最后瞄了眼手机，躺回了被窝里。
一夜好梦。
——
凉墨骑着她的自行车在洞岩公园停下。
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问叶晞，“就你一个人吗？”
叶晞看到她，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笑着解释，“苗易舫直接去烧烤摊了，他已经把烧烤摊的名字发过来了，等人到齐我们一起过去。然后方音，她是她妈送来的，直接到烧烤摊去了。”
凉墨道，“那他有跟你说过这次烧烤的钱怎么算吗？”
第57章 烧烤（）
叶晞点点头，“说了。”她道，“你知道的，过年肯定要贵一点，六十五块一个人。”
凉墨点点头，还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昨天晚上她向凉母伸手要钱的时候，凉母只给了她一百。
还是凉父担心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