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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愉悦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去摸那盒烟，拿起来一看，才发现烟盒已经空了，刚刚给凉墨的是最后一支。
这会儿轮到凉墨笑了，“没得抽了吧。”
陆砺羽睨她一眼，起身，将烟盒扔在地上碾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第43章 不差我一个（）
凉墨立即起身跟上。
“张老师让我来找你。”
陆砺羽脚步一顿，没有停留。
凉墨看他去的正是操场的方向，小跑上去拦住她，“你等等。”
说完，她钻进一旁的教室，从自己的位子上取出一盒薄荷糖。
走出来递给他，“别让人发现了。”
他身上烟味浓郁，隔个五六米都闻得清楚，更别说待会儿还要直接靠在一起拉绳子。
万一被人发现，他又是吃不了兜着走。
陆砺羽摸过那盒糖，打开，全部都到在了掌心。
凉墨一惊，“你省点啊！很贵的。”
陆砺羽张口把那堆糖吞了下去，片刻后才问她，“它贵我贵？”
凉墨：“当然是它了！”
陆砺羽脸一黑。
凉墨继续说，“这么一小盒糖二十来块呢，我自己每次都只会两颗两颗吃，你全都吃了！”
陆砺羽把空盒子塞给她，“我们俩分那么清楚？”
凉墨忽地心一跳。
陆砺羽每次都喜欢说这种含糊不清暧昧不明的话，偏偏她生出来就没骨气，哪怕知道人家只是随口一说，还是没脾气地软下了性子。
“你等等，你先去吧，我去趟洗手间。”
说罢，凉墨小跑进了洗手间。
那支烟，虽然到最后她已经能完全吐出烟雾了，但那阵烟味仍旧呛得她整个口腔都难受。
喉咙更是有什么东西在烧一样。
加之刚刚跟陆砺羽站在一起久了，她身上也染了烟味，口腔更是不用说。
哗啦啦的自来水顺着凉墨光滑纤细的手臂滑落，凉墨重复着喂水和吐水的动作不下数十次，才勉强把口腔里的烟味除去。
她抬起头，镜面反射出一张狼狈的脸庞。
她看了两秒，忽地笑了。
再回到操场，拔河比赛已经结束了。
凉墨并不知道结果如何，不过远远看到张红叶差到要吐血的脸色，和指着面前的男生字字珠玑的模样，就大概意识到了不妙。
果不其然。
她刚刚混进大部队，就听到陆砺羽低哑晦涩的声音响起，“不差我一个。”
张红叶顿时大怒，陆砺羽却孑然一身，说罢这句话，便潇洒的离开了。
凉墨一脸懵逼，去找叶晞了解情况。
叶晞先问他，“墨，你刚刚是去那里找的他？你找到他的时候，有发生什么吗？”
出于本能，凉墨不想让别人知道陆砺羽抽烟，更不想知道自己和陆砺羽的秘密有一天会有第三者插足。
她顿了顿，“就在教室啊，我叫了他，他磨蹭一下就出来了，有什么不对吗？”
“这么容易吗？”叶晞诧异，“可是他来的时候，我们第一场比赛已经比完了，还输了。第二场老师让他上场，他上了，压根儿就没用力，就拽了一下绳子，明显是应付。”
凉墨不知道第一场比赛时什么时候进行的，是因为自己抽烟所以耽搁了陆砺羽来吗？
还是在她去洗手间，陆砺羽来操场的时间里，他故意摩挲拖延时间。
凉墨一直以为陆砺羽肯来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班集体的。
但他的这份消极态度，彻彻底底让凉墨明白——他失望了。
第44章 是不是故意的？（）
是对学校的失望。
也是对班级的失望。
更是对张红叶的失望。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包括成绩，所为的，不再是学校荣誉，而是自己。
这个认知霎时间让凉墨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是圣母白莲花，没有那么深明大义去站在班级的角度考虑如果陆砺羽不再为班级做贡献，这个班级除了成绩，其他方面该会有多差劲儿？
她只是觉得迷茫。
那个只为自己，不为班级的陆砺羽，还是以前那个热血向上，充满阳刚之气的少年吗？
她总打着班级的名义同他接触，如果有朝一日，他心心念念的只有自己了，是否意味着她和他也会越来越远？
这个认知让凉墨心脏骤缩，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着她的心脏，让她疼得全身痉挛，呼吸无力。
高中以后，她没有目标，她唯一的目标就是陆砺羽。
陆砺羽就是她的信仰。
如果有一天，信仰不在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
拔河比赛第二天就是周末。
高中以后，凉墨很少的次数会在周末出去玩，基本是四十八小时宅在家。
然而今天，她出门了。
原因一——
陆砺羽：【数学试卷六和科学试卷没带。】
原因二——
陆砺羽：【有钱吗？借我点？】
凉墨耐心地回：【你要借多少？】
陆砺羽：【九十。】
陆砺羽：【买篮球。】他甩了张篮球照片过来，那篮球通体黑色，上面映着陆砺羽篮球偶像跳跃投篮的动作。
那时候，淘宝购物还没有向高中生普及，凉墨不知道怎样网上购物，还是去搜了搜。
要两百多。
嗯。
凉墨有张银行卡，里面存着她过年收的压岁钱。
钱没有很多，凉母大概就每年给她放两百左右，其余都归凉母放着。
凉墨平常不花钱，倒是有个千把来块的存款。
那钱，她是不动的。
但九十，她是真的拿不出来。
如果陆砺羽向她借，她拿不出来，他是不是就要找别的女生？
凉墨摇摇脑袋，那还是算了。
凉墨：【怎么给你。】
陆砺羽：【我过来拿。】
凉墨：【那试卷呢？你拿去复印？】
陆砺羽：【。】
凉墨：【我过来吧，你等会我。】
陆砺羽没有说话。
凉墨把压箱底的银行卡拿了出来，稳稳地揣在了兜里，下楼脚蹬着自行车离开了。
五分钟以后，陆砺羽也骑着一架黑色的自行车出来。
他那款自行车是运动型的，坐垫跟把手差不多，一跟凉墨站一起，妥妥的大人小孩。
“走吧。”
陆砺羽蹬起脚踏车，凉墨立即跟上。
迎着风，凉墨问他，“你这么丢三落四，以前是找谁复印的？”
陆砺羽说，“以前没忘过。”
凉墨不可思议，“我刚加了你好友你就开始丢三落四了？”
陆砺羽想想，诚然：“嗯。”
凉墨：“太过分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陆砺羽睨她一眼，弯了下眼眉，在嘲讽地笑，“我欠骂去撞张红叶枪口？”
凉墨，“那你说说为什么你以前都不丢三落四，我一加你，你三天两头就有东西没带？前两天就帮你复印过，你这频率太快了吧！”
第45章 你开心就好（）
陆砺羽沉默片刻，回她，“我下次注意。”
凉墨一顿，不说话了。
其实很多人都这样的。
咄咄逼人最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却发现那样东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陆砺羽什么时候向人低头与谦让过？
凉墨的印象里，他一向桀骜高调，哪怕是谦让道歉，也带着三四分随意，与四五分刻意模糊关系的暧昧。
哪像现在。
这五个字音色平平，却莫名揉碎了几分认真在里面。
凉墨迎风去看他的侧脸。
没看到藏在面皮之下的一丝笑意与轻佻。
他是认真的。
这五个字顿时让凉墨的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全都混在了一起。
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爽口味刺激着她的大脑皮层，让她整个人都变得麻木。
她宁愿陆砺羽是以前那个嚣张桀骜哪怕身边环绕女生无数她永远是最不起眼的那样一个少年，也不希望他因此变得孤立麻木冷漠。
胡思乱想间，自行车已经来到文具店停下。
陆砺羽去拿篮球，凉墨去复印作业。
实体店的篮球比网上贵一些，凉墨来前看着只要二百零二块钱，来实体店却要二百二。
陆砺羽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一百三，微微侧眸，看向凉墨。
凉墨轻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掏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银行卡的，递给店员，“刷卡。”
陆砺羽神色瞬间微妙。
片刻后，手机‘叮’一声，凉墨手机里多了条银行发来的消费信息。
回去的时候，陆砺羽手里多了个黑色的篮球。
他几乎半个身子都向下压着，买了篮球似乎心情不错，难得揶揄了一句，“你行啊，大佬？用个九十块钱刷卡。”
几乎有一个星期没有听到陆砺羽用这种口气说话，凉墨第一反应是怔愣，第二反应就是狂喜。
“哼，我告诉你啊陆砺羽，这次又是你欠我了，还不止一个人情，是两个。”
陆砺羽侧眼看她，“狮子大开口？”
凉墨解释：“我平常都是不花钱的，这次给你买了半个篮球不说，还拿出了我压箱底的银行卡。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动这张银行卡呢，你说说，这算不算是两个人情？”
陆砺羽轻哼，“还压箱底？都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灰了。是我让你压箱底的银行卡重见光明，你该感谢我才对。”
凉墨瞠大眼睛，“做人怎么能那么不要脸？你想耍赖，我告诉你，休想！”
陆砺羽：“成成成，你开心就好。”
凉墨又道：“不过这银行卡确实是好多年了，放在那好多年都没拿出来花，要不是今天你向我拿钱，我都快忘了自己还有张卡。”
陆砺羽问她，“那里面有多少钱？”
凉墨想了想，“一千二百多吧。”
“啧。”陆砺羽说，“那以后我要是要钱，都向你要了啊。”
凉墨立即‘艹’了一声，“你还真拿我当人工提款机了啊，真是想得太美你！”
陆砺羽低低地笑出声。
那笑声划过凉墨的心湖，顿时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第46章 我们的儿子（）
凉墨的心跟着颤了颤，她抬眼看他，发现他的头发好像过长了，细碎的刘海近乎完全挡住了他那双深邃黝黑的双眼。
削薄的唇角微微弯起，露出洁白健康整齐的八颗牙。
她能感受到这阵笑声出自于他真实的内心，于是，不由自主地，凉墨也跟着笑了。
“陆砺羽，你头发长了。”
陆砺羽‘嗯’了声，“明天去剪。”
凉墨想起网络上都说寸头最能检验男人的颜值，陆砺羽整天自诩天下最帅，但要说寸板头，她还没看到他剪过。
“你要剪寸头吗？”
陆砺羽：“不剪。”
凉墨：“为啥？”
陆砺羽不喜欢做的事理由一定简单粗暴：“太丑。”
凉墨：“……”
“可是网上都说寸头最能检测一个男人的颜值诶。”
“狗屁！”陆砺羽淬了声，“明明是中分。”
凉墨不可置信，“你们村刚刚连上网啊？那都是几年前的颜值检测标准了。”
陆砺羽侧头打量了她一眼，最终把目光盯在她蹬着自行车的双腿上，微扯唇角，“我奶奶天天穿阔腿裤。”
凉墨：“……！！！”
——
车子打弯来到陆砺羽小区门口。
陆砺羽脚下动作不停，一个蹬腿，驶进了小区，径自向小区内的篮球场行驶而去。
凉墨也没走，跟着他到篮球场下车。
陆砺羽下了车，瞥她一眼，“还不走？”
凉墨理直气壮，“我也要打球。”
“你？”陆砺羽用舌头顶了下腮帮子，笑了一声，“别开玩笑了。”
凉墨脑子一抽，不知怎地就说了句，“如果这篮球是一个娃子，那你出一半钱，我出一半钱，你是这娃子爸爸，我就是这娃子的妈妈。我有抚养义务留下来。”
陆砺羽的额角顿时狠狠地抽了抽。
凉墨反应过来以后脸颊臊红，她直了直脊背，不让自己落于下风。
好在，陆砺羽嘲讽的目光很快移开，云淡风轻地说了句，“随便。”
凉墨松了口气。
这时候她又想陆砺羽要不还是别剪头发了吧，她虽然承认陆砺羽的眼睛生得很漂亮，非常吸引人，但是她真的是招架不住啊！
“陆砺羽，给我摸摸儿子。”
凉墨臊着脸跑上前，舔着脸向陆砺羽伸手。
陆砺羽穿着运动裤，一只腿的裤脚挽到了小腿跟，听到凉墨的声音之时，他正在装逼，身量轻盈宛若游龙，准备做一个酷帅的投篮动作，还是要百发百中的那种，结果——
这一切都尚且没来得及降世，他脚一扭，整个人猛地向前倾，趔趄之余，险些栽倒！
他回头看向凉墨，瞪了她一眼，“你有病啊？”
凉墨很无辜，“我没病啊，刚刚你都没否认我，说明你也承认这是我们儿子了啊。”
事已至此，凉墨决定将厚脸皮进行到底。
陆砺羽又‘艹’了声，扔了篮球给她，“拿去拿去，你厉害你厉害！”
凉墨欢欢喜喜的接过篮球，她其实不太会打篮球，只是因为陆砺羽喜欢，所以也跟着有所接触。
她的篮球打法是最原始化的那种，没有技巧，纯粹就是站在一个点，投空心球。
第47章 牙好（）
投中了皆大欢喜，投不中……就捡回来继续投。
如此呆板木讷的几下以后，陆砺羽看不下去了，一个旋身重新夺过了篮球，放在胯下拍打了几下，一个利落地旋转，一团黑影准确地呈抛物线向上空中抛出。
‘噔噔噔’篮球落地，弹跳了几下以后，陆砺羽回头看凉墨，薄唇一扬，“看到没？这才叫打球！”
凉墨撇撇嘴，跑过去重新把篮球捡回来。
接下来就是陆砺羽全程在装逼，凉墨全程被玩弄的过程。
小区很大，在小区街道游走的人却很少。
篮球场更是只有凉墨和陆砺羽两个人。
于是，满场都只剩下凉墨做作娇嗔的声音——
“陆砺羽，你别跳那么高，打球就打球，你那是装逼……”
“陆砺羽，你故意的吧！你就是不想让我碰儿子！”
“哇这个球好，三分！”
“陆砺羽，给我打下，我也要投篮！”
“陆砺羽，你听没听到我说话？”
“陆砺羽……”
“陆砺羽！”
到最后，那篮球还是没到凉墨的手中，她已经把自己的嗓子喊哑了。
不光如此，还出了一身汗。
凉墨计较不下去了，拿着银行卡去小区门口的小店买水。
结账的时候，她一如既往地递出了银行卡，卖水的小哥手足无措，盯着那张卡抽了抽嘴角，好半天都没动作。
凉墨似乎也觉得尴尬，余光瞥到架子上方的巧克力，她顺手拿了三条起来，“加上这个。”
回去的时候，陆砺羽还在打球。
他脱掉了外面的黑色大衣，此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
常年打球的原因，他的汗腺似乎比普通人要发达上许多，她只是出了薄薄一层汗，他的汗已经可以滴了。
凉墨一边喝水一边想：汗腺可以治吗？老这么出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到时候苦的是他娇滴滴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