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总有些不安。”柳家府邸里,柳夫人看着昏沉的阴雨,面有忧容。她已是洞虚巅峰的强者,与天道自有感应,今日的阴雨连绵,她心中也阴魂不散。
“家主独自前去天衍宗,还坚持不让我等随行,此路定然凶险。”说话的是柳家长老柳豫。十二长老中他是柳临渊的堂哥,也是柳厌青的伯父。虽然柳厌青叔父伯父一堆,堂亲表亲一地,但柳豫算比较亲的。
柳夫人摇摇头:“不,不止如此。柳豫,你去让长老们开启护法神阵,我今日实在不安。”
柳临渊已死,柳厌青又去了天衍宗,柳家只剩柳夫人和长老们主事。而柳夫人修为最强,所以长老们一切听从她的吩咐。
柳豫走出院子,还未至宗祠便听得府门口有嗒嗒的敲门声。力道不大,敲了三次,每次都是短促的两音,听着像是有礼的世家公子到访。
于是他停下来,吩咐侍卫开门。
门开,淅沥的雨声也更大了。门外街道空空『荡』『荡』,雨幕里站着个小孩子,也没拿伞,手里抱着个小黑壶,身上的黑袍虽然颜『色』单调,但料子绝对出自名门。只是他浑身被淋透,雨珠顺着发尖落下,看着颇可怜。
“小孩?”柳豫略微惊讶,俯身打量对方,“你敲我柳府的门做什么?”
小孩抬头,这时柳豫才发现对方有一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睛。
“厌青哥哥在么?”小孩说得很认真,“我想送他一样东西。”
※※※※※※※※※※※※※※※※※※※※
感谢读者“草灯”;灌溉营养『液』~
感谢读者“黑白『色』的故事”;灌溉营养『液』~
感谢读者“lingling”;灌溉营养『液』~
天都血天都仙()
厌青哥哥自然不在柳府,厌青哥哥正在天衍宗焦头烂额; 就差拔光头发出家了。
天衍山万钟长鸣; 弟子长老聚集于天衍山顶,甚至其他小门小派也前来观礼。今日是柳家主朝圣的日子; 只有走过虚实梯; 登上天衍顶; 得到宗主认可,家主才是真正的家主。否则名不正言不顺,只能算代家主。
可谢怀尘完全没有自觉。在他看来; 天衍宗主明摆着是要灭柳家,那还朝个屁的圣。柳家家主凭什么要给罪魁祸首行礼?难道天衍宗主不认; 他就不是家主了吗?多此一举。
所以他完全没理此刻热闹非凡的天衍山顶; 反而往天衍山脚御剑而去。
山脚下宾客不绝,每隔一段山路便有童子持礼而待。整片天衍山都有护山大阵,谢怀尘要出入天衍宗只能路过山门。于是他随手打昏一个宾客,套了人家的外袍; 戴上人家的斗笠; 鬼鬼祟祟混入人流。
这时候就显『露』出他的困窘。修为和境界可以一蹴而就,但功法和技巧却不能凭空而来。即使谢怀尘披了个洞虚初期的壳子,但他易容不会易,破阵不会破,幻术师兄也没教; 空有修为却只能像个小骗子似的偷鸡『摸』狗。
等他走至山门; 童子立刻彬彬有礼地拦住。
“请阁下出示请柬。”
柳厌青自然有请柬; 但那请柬属于最高的域主级别,由天衍宗主亲自发送,上面绘着精致的家纹宗纹,还用金笔写着柳厌青的大名。拿出来肯定闪瞎众狗眼。
于是谢怀尘皱皱眉,不满道:“本公子既能进来,自然手中有请柬,但如今因急事离开,请柬却忘在家仆手中。”
闻言,童子有些歉意地作揖:“实在抱歉,没有请柬不得出入。”
谢怀尘眉头皱得更紧。按理天衍宗不会查这么严,如此严苛只可能是心里有鬼,怕柳家中途跑路。同时,他也不愿意强行出手。因为动用武力势必会被天衍宗主察觉,到时候能不能下山都是问题。
就在谢怀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按在水寒剑柄上犹疑之时,一只温凉的手伸过来,轻轻拍他的手背。
谢怀尘吓了一跳,抬头,一道青衫身影映入眼帘。
哈?谢洛衡怎么这么快就跟来了?
这是谢怀尘的第一念头。
然而随之他就发觉不对。素淡的青衫上没有熟悉的草木清香,来者面容清秀,眉眼如洇染的墨画,平和雅淡。是与谢洛衡相似的气质,却不是那个人。
“青……青君?”
“青君来迟,还请家主见谅。”
温雅的声音如徐徐春风,来者很自然地递给童子一张请柬:“这便是我家公子的请柬。”
童子扫过一眼,确是世家名讳,再看规格,确是世家制。于是恭敬地将两人送出山门。而直到走出天衍山谢怀尘还有点回不过神。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哪来的请柬?”他疑『惑』。
青君是柳家人,出现在天衍宗不奇怪,但此情此景恰好出现,倒让谢怀尘震惊了。
时隔多年,对方还是那番温和模样,修为境界也毫无长进。身上青衫依旧是与谢洛衡相同的款式,唇边笑意也不减当年的温顺。就好像这人一直定格在画里,只在该出场的时候才从画里走出,弯起温润的眉眼。
“青君身为随侍,自然要一直跟随家主。”青君恭恭敬敬地道,“不知家主因何离开?朝圣礼在即,如有急事青君可代劳。”
谢怀尘思及青君也是柳家人,于是也不隐瞒,一口气将天衍宗主的阴谋说出。青君听得凝眉肃目:“此为猜忌,家主若因猜忌而弃礼,天衍宗主一样能以此为由头,怪罪柳家。”
谢怀尘直摆手:“不是猜忌是事实。对了,你有没有办法可以一天之内赶回柳家?我如今着急回去。”
可能是因为相同的气质,相同的青衣,谢怀尘下意识也觉得青君博闻广识无所不能,就多问了一嘴。
青君面『露』讶『色』:“家主如今已入洞虚境,可划破虚空来去自如,别说一天,就是瞬间回到天都也应该不是难事。”
这一提如茅塞顿开。谢怀尘没接触过洞虚,唯一一次升至高境界是在无根之境,那时他力量暴涨却根本不会用,别说空间法则,就连剑气都掌握不好。如今陡然至洞虚,他又面临相同困境。
“划破虚空,额……怎么用?”
青君更为惊讶:“家主破婴合神之时,难道没有在雷劫中领悟空间之力?”
每个洞虚尊者渡劫之时,都会在雷劫中领悟。就算不幸没领悟成功,等渡劫结束,天道也会自动降下祥瑞让修者无师自通。谢怀尘脸上发烧,感觉自己这个冒牌货快要被戳穿。
哪知青君见此却面容一滞,随后『露』出几分恍然,看谢怀尘的眼神带了些哀戚:“原来如此……家主三年之内连跨元婴洞虚两大境界,是说此等奇迹如何做到,原来是揠苗助长。”
对方掩面叹息,好像十分同情又理解谢怀尘。过了会儿,方斟酌道:“尊者来去都借以空间之力,可空间之力虚无缥缈,青君只在书上读过,此之关键,一在于风,二在于神魂。”
**
青君仔仔细细将自己所知有关空间之力的知识都给谢怀尘讲了一遍。谢怀尘听得醍醐灌顶,跃跃欲试。然而实践屡屡受挫,他对着虚空七试八试,希望可以瞬移小小一段距离,结果睁开眼,自己依旧站在天衍山脚,山风嗖嗖地吹。
青君:“你成功了。”
谢怀尘:“哎?成功了吗?我怎么没感觉。”
青君指指地上的小碎石:“方才你闭眼,此石还在你后方,等你睁眼,石头已在你脚下。”
谢怀尘:“……你别骗我,我虽然闭着眼但能听见石头碎响,这石头是你踢过来的。”
青君:“^_^”
讲了半时辰,朝圣礼都要开了,谢怀尘还没领悟空间之力。连青君这种耐心超绝的老好人都开始用作假来安慰他……谢怀尘深觉自己就是一只会观井的癞蛤蟆,如今天鹅要来把自己救出井外,却因自己太重,天鹅飞不动。
青君:“无妨,再试一次。”
谢怀尘心虚地闭眼,试着再次用神魂感知那劳什子“空间之力”。依照青君所言,空间波动可由风来观察,风任何微弱的变化都可能是空间缝隙所在。而谢怀尘要用神识感知缝隙,进入规则之中。
谢怀尘:听着好抽象根本无法实践啊orz
但如今这是唯一能及时赶回柳家的方法,谢怀尘不会也得学。
谢怀尘闭眼,神识扩展到最大,剑意形成一片领域,捕捉空气里每一寸波动。同时,青君也眯起眼。空间之力不似普通功法,普通修者领悟通常以年来计算。谢怀尘虽为天道之子,但观其天资似乎也不可能在一日之内领悟了。
青君叹一口气。
而随着他这悠悠一叹,脚下地面开始逐渐虚化,周围空间也无声翻起金文。谢怀尘还沉浸于识域,周围茫茫皆是雾,细小的波动一闪即逝无从捕捉。外界,纵横字已将他淹没,入画境开启,青君来到谢怀尘面前,就如夫子来到学生面前。
青君袖手一拂,谢怀尘也只觉识域里的雾气被一只大手挥散。
青君再一点,谢怀尘立刻发现空间里有一处存在细微的扭曲。
青君一拢袖,谢怀尘的神识已进入空间缝隙之中。
突破壁障,眼前便有一番新风景。谢怀尘只觉自己随着神识踏入一片浩瀚虚空,里面璨若繁星。他惊得合不拢嘴,简直就要立刻笑醒,告诉青君他成功了!他进入了空间规则!
结果不等他睁眼,耳边传来一声低沉:“静心。”
谢怀尘连忙收敛心神,那声音又道:“每一颗星子都是一处神行点。”
谢怀尘愣住,星子就是神行点?那密密麻麻这么多星子,他该选哪一个?
对方似是知晓他的疑『惑』:“星光越亮,神行点的灵气越充足。”
这么一说,谢怀尘心里有数了。这片星海看来就是六域各地灵气聚集之地,六域地图正以特殊方式铺展在他的识域里。谢怀尘心中一阵窃喜,既然这是六域地图,星光又代表了各地灵气浓郁程度,那天都应该就是南边最亮的星子之一。他只要选对地方,一息之内便能赶回去。
于是他看来看去,慎重再慎重,最后选了中央偏南的一颗星子。这颗星子十分耀眼,同时其地理位置也符合天都在六域地图中的位置。
谢怀尘将神识毫不犹豫落在那颗星子上。
同时,从外界看,谢怀尘的身体也凭空消失,所站之处残有微弱的空间波动。
**
划破虚空的感觉并不仙风道骨,甚至是有些想吐。那感受就跟被人塞进狗肚子,然后狗发疯狂奔一百八十里。
所以谢怀尘脚刚沾地,脑子里又懵又晕,只能忍不住弯腰一阵干呕。
结果呕着呕着就出问题了。
首先,脚下这地怎么这么光滑??
天都的地面是砖面,不说粗糙,那也是有花纹的。可面前是地道的京白玉,那光滑度简直可以当镜子,那干净劲踩上去都不好意思留鞋印。
所以这里不像天都。
谢怀尘再直起腰板,然后他发现——卧槽,好多人!
这里是一座大殿,殿中四方都是人。众人面『色』惊诧地看着他这个不速之客,场面一时极度尴尬,落针可闻。
谢怀尘也算身经百战了,只一眼就发现了这里是哪——天衍大殿。
天衍大殿这是在干嘛?
唔……这个时辰应该是他自己的朝圣礼。
谢怀尘有点崩溃,所以为什么会是天衍大殿?为什么他明明选的天都却降落在了天衍宗??
天衍山脚下,青君气息一敛,入画境也随之消散。然而青衫人却面『色』古怪地往天衍山顶瞥去一眼。其实方才谢怀尘欲神行时,青君打算提点他。谢怀尘刚参透空间规则,感知力有限,只能感知周围一部分领域。所以谢怀尘眼前的星海并不是六域地图而是天衍宗地图。
也就是说,谢怀尘当时无论选择哪一颗星子,最后都会落在天衍宗。
唉,他本来想好心提点,但年轻人心浮气躁,说走就走,完全不等他。:…
于是现在谢怀尘阴差阳错又回到了天衍宗,还直接站在了天衍大殿里。
天衍大殿有谁?
谢怀尘一回头,执事长老们整整齐齐袖手站成两列,身后是一面巨大的天道云纹墙,墙上用古文写了个“道”字,道字下方一尊白玉座,座上闲闲一位白衣仙人,正曲指垂首望着他。
天都血天都仙()
就在方才,童子刚汇报说柳家主旧伤复发不能前来参礼;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哪知童子前脚说完; 柳家主后脚就划破虚空来了天衍殿。看这气『色』,精神完足;再看衣冠; 发髻凌『乱』; 身上披了件不知从哪顺来的廉价衣袍; 脚上还有泥,踩在京白玉的地面一脚一个泥印……
众目睽睽之下失礼,这要是被柳夫人知道; 肯定是拖出去家法伺候。
谢怀尘也知道事情不妙,满堂宾客; 长老云集; 还有天衍宗主压阵,自己怎么就手一抽选了这个鬼地方。
穆宗玄看不下去,代表长老团斥责:“柳家主不是旧伤复发?如今怎么又来了殿上,还……还如此衣冠不整。”
要是平时谢怀尘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但如今他一想到柳家很可能是天衍宗下的手; 脸『色』也就沉了下来。
“我的确剑伤在身,不便参礼。此来是向诸位告罪。抱歉,打扰,告辞。”他一抱拳一行礼一后退,动作行云流水; 心念一转就要当场划破虚空离开。
“慢着。”哪知一道冰冷的气息将他周围禁锢; 空间法则统统失效。“柳家主好气魄; 天衍宗来去自如,朝圣礼视如儿戏。”
这话说的有点重,众人皆起了一身寒意。但谢怀尘的确言行不妥礼仪不当,天衍宗主生气也正常。一时间,大大小小的同情目光都扫了过来。特别是柳家随行而来的侍从,他们对谢怀尘此举也甚为疑『惑』。
眼看走不成,谢怀尘也停了步。
“宗主过赞。朝圣礼是贵宗请我来的,我自然来去自如,但我本人不想参礼,自然也视它如儿戏。”谢怀尘心里窝着火,话说得也直接。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特别是穆宗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这是有人在给宗主抬杠?!哎哟多少年了,终于有人敢跟宗主叫板了,啊哈老夫的八卦之心又得到了满足……
天衍宗主侧身靠在玉座上,食指一敲,无声的威压散发:“柳厌青,你身为世家主却说如此荒唐言。朝圣礼是天道礼,你是不想做家主了?”
谢怀尘被浩如云海的威压压着,心里更加不服气:“朝圣是朝拜天道,你一个宗主凭什么让我朝拜?再说,柳家的家主姓柳不姓天,我是不是家主就算天道也没资格开口!”
他在听闻朝圣礼规矩时就心有不满,如今被激起火气,更是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可他话刚说完,周围人就不由自主『露』出异『色』,更有甚者,诸如某些长老直接涨红了脸,骂了声“竖子”。
“放肆!”穆宗玄也听不下去了,虽然他赞赏年轻人的心高气傲,但侮辱天道却是触及他底线的。“六域之人皆受天道恩泽,你小小柳家竟敢罔顾天道,简直失礼!失德!”
谢怀尘笑了笑,今日柳家危在旦夕,他根本就懒得与这些人虚与委蛇。
“天道有何用?它不仅不能保我柳家绵延百世,甚至还会庇护某些人为一己野心倾覆柳家。这样的天道倒行逆施颠倒黑白,它有什么资格让我朝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