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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道台,所有书简形成纵横排列的庞大书阵,书阵直上云霄,气势磅礴。无形的符文将书简一一摊开、分类。徒弟就站在书阵之中,手执一纸一笔,与端坐的慧定大师面面相视。
此时,台下众人已经完全看呆了。不论是近乎仙迹的书阵,还是那密密麻麻的百家道藏,都足以令世人震惊。
徒弟一身素衣道袍,广袖玉冠,书阵中昭昭然如圣者。其彬彬有礼地向慧定大师拱手:“论道需引证,在下为此也批注了百家经藏数百,以作辩题之需,望大师勿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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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书阵一出现,举世皆惊。不说台下,就是台上的慧定大师也微微动容。
慧定大师出身佛门,修为已至元婴,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面前少年不过筑基圆满修为。可如此庞大的书阵至少也得洞虚尊者才能支撑,说明少年修为虽浅,境界却早已超越尊者,实乃大才。
如此,轻慢之心消散,慧定大师念了句佛偈,开始认真论道。
台上二人从道法佛法起源论证,溯及前后八百年事,引用的经卷道藏不下百数。台下有儒门书生听后顿悟,拿出笔墨纸砚一一记录,为这场佛道之论执笔。
柳双不但引用道家经典,还拿出其余诸如法家释学等杂章议论,有时还会将诸多文本对比,校对真伪。慧定大师虽资料收集不如柳双,却奇思巧辩,善于找出矛盾与缺漏,从而证伪。
二人论道最后,皆是惺惺相惜,争锋变少,转而求同存异,互证道法。
台下诸家也听得入神,有时二人遇到疑难之处,更有其余派系加入讨论,共议天地至理。
于是这场佛道之论整整持续了四个时辰,期间百家恭听,难分高低,直到日落西山,柳双与慧定大师才惊觉时限早已过去。
主事太监自也听得入『迷』,楼阁里的官家也未发话,于是辩论持续了一整天,众人叹服。
柳双首先恭恭敬敬朝慧定大师作揖:“大师高见,佛学精湛,先前是小辈狂妄了。此次论道应是大师胜。”
慧定大师也捋着胡须感慨:“不愧是天衍首徒,三千道藏尽纳于胸,老僧佩服。此次论道你可当第一。”
双方都认输,这倒为难了主事太监。他抬首,朝阁楼的官家看去。毕竟论道输赢还得由皇上裁夺。
众人也纷纷望向那处珠帘楼阁,接着,只听楼阁里传出一道威严而低沉的声音:“此次论道,佛子以为如何?”
却是先问佛子。
众人的目光又聚焦于佛子。
佛子微微颔首:“昔日菩提老祖办赛酒会,称谁能在时限内取来世间第一佳酿,谁便夺得头筹。一人取酒,得九天仙酿,世间无双;另一人取酒,得凡间浊酒,无人不尝。二人皆言自己的酒为世间第一佳酿,菩提大笑,封二人为双魁。”
佛子说完典故,再不言语。
阁楼上的帝王思索片刻,又看向天衍观:“此次论道,天衍观主又以为如何?”
却是再问亦尘。
亦尘心道佛子不愧是佛子,典故张口就编。这菩提老祖的故事他在天道藏书里从未见过,佛子哪来的底气说得冠冕堂皇。
然而嘴里说的却截然相反:“回陛下,九天仙酿乃世间难得,凡间浊酒亦是情义无双,世间之道在乎心,不分高低,此次论道应为平局。”
说完,下意识看了佛子一眼,却见佛子也在看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似暗藏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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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八箱书简,怎么做到纵横排列冲破云霄?
柳双:其实我是把书册拆分成一页一页,如果一本一百页,八箱至少八万页。每页纸还有间隔,再组成书阵……
界主懵逼记录()
佛子与他皆表了态; 皇帝也就顺水推舟:“好; 那就平局。”
于是第二场论道尘埃落地; 天衍观与佛门一起夺魁。因为时辰已晚,最后的场次留至明天。官家将各宗派安置于湖心小岛; 只等明日清晨开启第三轮。
柳双的论道为天衍观大大争了脸面; 他高兴,偷偷带着一群小弟子出去喝酒,顺便还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写下“徒弟论道第一”六字; 准备等回去刻在不老渊冰壁上。而反观佛门,安安静静; 好像夺不夺魁都只是一叶一菩提; 清静自在心。
颜如玉就混在这群僧侣之中; 等众僧跟随官家陆续安置歇息; 她才悄悄叩开佛子的房门。
“姑娘请进。”佛子应道。
颜如玉手一缩,下意识将遮容的斗笠压得更低,随后才进门。进门后,只见佛子正将一株红杏『插』入花瓶,窗外溶溶月『色』将他的手照得极白。
颜如玉看得一阵恍惚:“你怎么知道是我?”
佛子一挥袖; 桌上的茶盏便飞至颜如玉手中:“姑娘此次又是为何而来。”
“我来给你一样东西。”颜如玉一手捧茶杯; 一手将一只玉瓶丢给对方; “这是天道之子的血。”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玉瓶缠绕,控于玉白的掌心。
“天道之子?”佛子讶异地感知精血中的力量; 终于看向颜如玉; “此物如何得来?”
颜如玉:“明日第三轮需拭剑比武; 你手中握着他的精血,肯定不会输。”
佛子摇头:“阴险诡计,吾不接受。”
说着指间一弹,将玉瓶送还颜如玉。
颜如玉急了:“哎呀,你可知那天衍观主身后是谁?就是前世毁了你的魔头!你若不趁对方羽翼未丰杀了他,难道还等那魔头继续为祸人间?”
佛子一顿:“月同孤……也来了此界?”
颜如玉却一喜:“你想起那魔头的名字了?”
佛子『揉』『揉』眉头:“化神之后,陆陆续续想起一些前世因果。”
颜如玉不禁向前走了几步,又低了低笠檐:“那……你想起我了吗?”
对方迟疑了下:“……抱歉,还未曾。”
原本以为女子会生气,哪知颜如玉却仿佛松了一口气:“哦,没事,毕竟我们认识晚。”
她用戴手套的手将玉瓶放在地上:“天道之子已至入画境,你要多加小心。不过我已将那魔头的事迹告诉于他,若他真是正道中人,总会与那魔头心生嫌隙。”
佛子不置可否:“吾自有打算,此来都城本就为了天道之子。”
颜如玉见实在拗不过对方,只得作罢,转身出了房门,惟剩一个玉瓶留在门口。而她走后不久,佛子便将玉瓶捡起,细细打量。
“此血……似乎不是……”
0224_第三关
昨日论道还剩一组,所以今日一大早,所有人在会场集合,等待第四组的结果。
亦尘因为徒弟扬眉吐气了一把,所以整个人容光焕发,领着天衍弟子浩浩『荡』『荡』入场,遇见人就打招呼。
“佛子早啊。”他老远就看见被僧侣们簇拥的佛子,慈祥地给人家招手。
佛子也端重地回礼。
他:“佛子气『色』不错,看来今日魁首之位势在必得。”
佛子谦敬道:“比不上观主教徒有方。这位柳弟子天资佳颖,品行端正,吾见之为上才。”
一边说一边看向柳双,不苟言笑的眉眼稍显柔和。
见此,他将徒弟一揽在怀,呵呵笑道:“劣徒能得佛子青眼,是他的荣幸。不过这是我天衍首徒,佛子可别挖墙角啊。”
一语虽是调侃,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护犊心态。佛子见此转移话题,目光也从柳双身上挪开。
两人的交谈自是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实际上,自从昨日两轮场试下来,众人也都看清了局势——先前以为佛门是国师位的不二人选,但如今天衍观腾空出世,花落谁家已不可知。二者皆具神通,也都独霸一域,无论从手段还是规模上看,天衍观竟是不输于佛门。
国师之位从一家独占到了两家相争。
铛——
一声金锣敲响,原来是论道有了结果。太监将最后留存的八家宗派报上,不出所料都是大门派,天衍观与佛门赫然排在名单最首。
太监念道:“第三轮,拭剑比武。八门轮流对战,最终胜出者将是本次百家会的魁首……”
他在台下对徒弟得意道:“我说吧,最后一轮定是比武。”
柳双忧心忡忡:“师父一定要小心,既然探知不到佛子修为,那对方定比你强。若打不过,咱就不打了。”
“呸,灭自家志气,长他人威风!”他拍了徒弟一脑门,“出战在即,你就不能说点为师的好?”
这次徒弟却不拍马屁,一本正经道:“其实我昨日已通过络水传信,让师叔务必今日过来。”
“……”徒弟对他就这么没信心?他本来还想将国师位拿下,给无名一个惊喜。
然而不等他再教训几句,第三轮便已开始。宫中贵人落座,台下宗门云集,太监念出宗派名,八门各自选弟子出战。
他带来的弟子共八人,能打的有七个,最后一个因为需要给师兄们捶背跑腿,所以选了个修为低末的机灵弟子。其余七人皆是入道修为,其中两个眼瞅着还快筑基。这样的实力阵容,碾压普通门派绰绰有余。
但很显然,佛门也是如此。
所以八门互斗到最后,果然只剩天衍观与佛门留存,两家弟子互瞪,观主拜见佛子,佛子回礼观主,最后一起缓步上了道台。
台下几百双眼睛刷拉拉聚集,官家楼阁上也是好几双眼风嗖嗖扫过,他面上八风不动,甚至还有心情朝佛子说笑:“听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佛子今日可别破杀戒啊。”
然而私底下,自从上台他便开始暗暗布置阵法,每走一步都有讲究。面对徒弟他谈笑自若胸有成竹,面对对手,掌心的冷汗还是忍不住冒出来。
他探知不到佛子修为,对方至少是入画境,打不过。
但他不能输,他若要做界主,就不能输给任何人。
全身都叫嚣着警惕,纵横剑感知到主人的紧张,微微颤动。然而始作俑者却忽然盘膝坐下,甚至静静地拈一莲花指,似在参禅。
嗯?
不止他,台下众人都愣住了。
“观主何必紧张。”佛子用古井无波的眼神看他,“今日吾不移身,不动兵刃,单以坐莲论法。”
这话说得嚣张,听得他来了脾『性』,也盘腿坐下:“好好,佛子既如此谦让,贫道哪敢僭越。今日我也不移身,不动兵刃,就坐而论法。”
两人分别坐下,一人拈指参禅,一人坐忘悟道。
佛子:“观主,其实你的名字早在吾天书之上。”
他心想,佛子这是什么『毛』病,打架之前还要磨磨唧唧说战前宣言?
嘴上却应道:“哦?天书是什么?”
“天书是吾伴生之物。可观过去未来,可窥天地至理。”
听到“伴生”二字,他笑了:“巧了,我也有一伴生物,它什么用也没有,只会吃。”
佛子却听得眸光一转:“天道之子的伴生物,自然是天道。”
他一愣:“你知道我是……天道之子?”
此人是如何知晓他身份的?
佛子:“不单天道之子,天书还言你是未来界主,尊冠六域。可惜,吾认天书,不认你。”
说到此处,他终于觉得对方不像在开玩笑:“你此话何意?”
佛子不言,只拿出一本书,厚重如天规法典。佛子翻开书本某页,那一刹,星辰从天穹压来,浩大的威压沉沉而下,他只觉脑袋一懵,周身气息剧变,再睁眼竟是与佛子坐于瀚瀚星海。
“这……”他精通神文,自是知道自己是被佛子困于一方神阵。但这神阵太过庞大,令他震惊。
“吾对国师之位没有兴趣,此来都城,只为你。”佛子捧着天书端然如神祇,“你虽是天定的界主,却不能教吾臣服。所以今日你要么破了此境,要么消失在这里。。”
话音落下,一道星辰陨落,划出长长的尾线,连贯整个空间。
0224_入画危机
佛子就与他对坐,威胁的话语也言犹在耳。但他坐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什么。
化神境之后便是入画境,他从出生始就没见过入画境的战斗,所以懵得很,哪怕对方看他的眼神再怜悯,他也丝毫感受不到危机。甚至感觉这片星辰很温暖,坐在这里就如以身合道,清静自然。
佛子见他无知无觉,摇摇头,允自翻看起天书。
什么都不做肯定不行,他起身,纵横剑出鞘,锋利的剑光毫不犹豫『逼』向佛子。佛子岿然不动,任凭神剑的光辉刺穿身体,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剑痕。
怎么回事?!
他一惊,佛子的身体竟如虚影般,纵横剑穿过就如穿透一片空气?!
佛子头也不抬:“无用功。”
一言,听得他心里愈发不安。佛子既然扬言要杀他,那此处定是暗暗正在发生什么,只是他还没发觉罢了。于是他立于星辰之中,开始审视四周。
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空气里也没有任何毒物,脚下是璀璨的虚空,四周也是星辰环绕。佛子的身形只是一道虚影,看来这座神阵惟有他一人。
他神念一转,瞬身百里,发现了此阵的边界。边界如一条细缝,『摸』上去能割出极细的血痕。他沿着边界一路行走,发现此阵的阵型是长方形,长约二百九十七里,宽约二百一十里。
这个比例,让他略有所悟,瞬身又回到佛子身边。
佛子依然静静端着天书,他走到佛子身后,凑头去看——
“哈,果然!”他眼睛一亮,恍然道,“我并不是身处阵法,而是身处你的天书。”
只见佛子翻看的那页书上,正是浩瀚星海。其中有一白衣少年置身中央,低头不知在瞧什么。不过与那宽广的星海相比,少年就如沧海一粟。
少年再抬头,头顶是浓墨的虚空。
“好你个佛子,竟在书外监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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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主懵逼记录()
对于他的发现; 佛子不置可否。五指在天书上轻轻一拂; 浩瀚星辰顿时如落雨; 无数星子坠落,划下淡蓝的弧纹。
他一怔; 眼看流星飒飒; 没来由的不安。
自困于阵中到现在,唯一变的就是星辰。陆陆续续不断有星子坠落,刚开始他还不以为意; 如今却生了疑虑——佛子将他困于阵中,总不能是请他看流星雨吧?
这星辰一定有问题。
于是他试着去触『摸』星子。星子泛着冷光; 『摸』上去并无实体; 却与神魂有奇异的感应。他略有所悟; 分出神念扫视; 然神念一出,星子竟是欢欣鼓舞地主动附上来。凉凉的触感与神魂相通,他浑身一震。
别……别是个陷阱?
念头只存在一瞬,下一秒,一小段画面就涌入识海。
画面是白天; 场景是苏城的捉鬼铺。那是他与无名开的第一家铺子; 运营多年。画面就在铺子里; 一桌两椅,他与无名坐在方椅上; 小柳双规规矩矩跪于堂前递茶:“拜见师尊。”
他接过茶盏; 抹过茶盖; 茶香袅袅而起,是庐山云雾。
他笑:“师尊听着生疏,乖,叫师父。”
小柳双立马改口:“师父。”
“哎。”他高高兴兴应了,喝茶,认徒。
画面到此为止,神念脱离,一切恢复正常。原来这颗星子承载的竟是一小段关于他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