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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出手想要将人扶稳。
稳住身形,孔雀不着痕迹的避开鸿雁伸来的手,继而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出,如以往那般妩媚一笑:“伺候好小姐。”
鸿雁木愣愣的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看着孔雀转身离开,收回眼眸,鸿雁看向自己手中的纸袋。
牛皮纸袋里传来阵阵馨香,里面娇嫩欲滴的紫薇花瓣上还带些微的露水。
鸿雁挠着脑袋向内室走去,老实讲她不知道孔雀姐姐在小姐身边是什么样的存在,出现的突然,行事又不似丫鬟,有时候她一个人跟着小姐也会因着孔雀姐姐的偷懒而生气,可有时候又怜惜她时常病恙。
眉头皱起又舒展,鸿雁最终摇了摇头,苹果脸洋溢着骄傲,小姐身边有她一人伺候更好!她可是有野心要成为小姐身边的第一人!
蔷薇,药用价值颇多,对调理女子的气色尤其好,打从外邦引入更多的品种后蔷薇花便成了京中上下夫人小姐极受追捧的花种。
昨日临睡前各院都得到了传话,次日一早去西山赏花。
此时正是蔷薇花开放的时节,而京中属西山的蔷薇开的最好,种类最多,西山在这时便也成府门时常涉足玩赏的地界儿。
高墙似的蔷薇将西山‘建造’成了一个大型迷宫,蜿蜒曲折却也喷香四溢。
国公府的马车到达时,西山已经有了不少府门家的夫人少爷小姐了。
比起身侧兴致勃勃的虞应娇此时的李言蹊只有一个感受——又冷又困。
淮南地处南方,四季如春,早晚并无太大温差,而京中白日虽暖却早晚寒凉,李言蹊不适应,她怕冷,而看蔷薇必须要早上才行,越早越好,否则经历过午时的曝晒花便蔫了,但越早便也意味着越冷。
现在的李言蹊伸手碰到衣裙上的玉佩都要打个激灵。
这还不是让她最难过的,最难过的是从马车上下来那一刻一阵凉风袭来后的感受,其他一同而来的小姐少爷都三个两个的四散开去,唯有李言蹊泪眼婆娑的看着徐嬷嬷,徐嬷嬷一叹为自家小姐拢了拢披风柔声安抚:“一会儿日头上来了就好了。”
徐嬷嬷心疼她家小姐,本想昨晚推拒了去但听闻府中的少爷今日都会跟着来便应下了,看着自家小姐冷成这幅模样,有那么一瞬间徐嬷嬷都想带着她家小姐回淮南老家算了。
“呀,表姐竟然冷成这样,早知道我给表姐带身衣裳好了。”
刚刚被嬷嬷扶下车的虞应娇轻轻一笑来到跟前,随即亲热的拉起李言蹊的手,“薇墙里挡风,表姐与我去薇墙里避风吧。”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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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手准备用朝食,李言蹊与鸿雁对视一眼,不待问询,徐嬷嬷便长吁短叹的开了口:“那院的爷是个身份显赫的;可委实过得太遭罪。”
手下一顿,李言蹊也叹了口气,有些忧心,从前些天开始那位将军的院子便没有消停过,说是那位犯了头疾;严重到惊动了宫里;太医来了几拨始终未能寻到原因。
想到这里李言蹊又有些不安,那位犯了头疾不会是被她气的吧?
可她又没有说错
心里莫名的难安,李言蹊垂头看着面前的碗,撅了撅嘴:“小刀也总头疼呢,怎么不见嬷嬷这么关心。”
徐嬷嬷为自家小姐盛汤的手顿住;不赞许的看过来:“小刀少爷虽然有顽疾在身;但咱们李府上下一条心;我不疼;咱们府里哪个不心疼着?可那位将军虽然出身显赫,但哪有个操心他的人,瞧呢;病了这么久府中、宫中都不知道那位有头疾;罢了罢了;那是人家的事咱们不多说了,不过小姐既然提了,那嬷嬷我可就与你再说说与咱们有关的了,小姐您小时与小刀少爷成日腻在一起便就罢了,您小着,可现在都大了,虽然小刀少爷是您的义兄但咱们也要讲究男女大防,嬷嬷我不是不喜欢小刀少爷才防着您与他亲近,而是我担心男女终究有别怕您坏了名声,您是老奴的乖乖,老奴不经心着点能成吗?”
暗自叹了口气,李言蹊慢慢将粥送进口中,男女大防?可她当初不知道婚约之事,不知道什么是痴傻之症时,确实心心念念想要嫁给小刀,就连如今上京也一半是因着他啊。
想到那个短发凌乱远远被人牵着站在门前看着自己离开的人,李言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小刀还不知道她幼时那句话再不能实现了吧。
傻子,他又能懂什么呢。
扎着两个朝天揪的胖姑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摇摇晃晃的扑向黑发少年。
“小刀,爹爹说我胖,日后要嫁不出去,你要娶我啊。”
短发凌乱的少年因着小姑娘的哭泣而手足无措,黑眸慌乱,急的不住去拉脖颈上的铁链:“喃喃,喃喃。”
鼻子莫名的发酸,李言蹊捧起汤碗小口啄着,汤水的热气升腾,将眼中的酸涩化作了一声轻叹。
因为惦记小刀,李言蹊分外低落,连带着听到要出府也兴致缺缺。
听太医说寻不到长孙病痛的症结,虞老夫人这才想着去佛前拜拜,捐些香油,毕竟寻得到症结的是病,寻不到症结的许不是病,她们这样的高门,暗地里窥探的邪祟多着呢。
老太太惦记长孙,却行动不大方便了,便让李氏代她出府,顾念着府中的几个孙儿也临近秋闱,索性一并让府中小的们都去拜拜。
虽然是临时起意,但准备并不仓促,李言蹊知道表哥也要去,几日没见,从府门出来就去瞧,瞧了一圈,表哥没看到,却率先看到了那黑马上的男人,男人面色虽比那日来的苍白,却仍旧带着与以往无异的寒意。
猛地对上那双黑眸,李言蹊一怔,忙低下头,提裙上了马车,心下却懊恼,那人刚刚不会就那般一直看着她吧?不会有人看见吧?
李言蹊心里不安,李氏也好不到哪去,婆婆只说让她去寺庙里,可没说这位嫡长子也要跟着?不知这位病可好些了,若是路上有个闪失她
正思忖,车外传来响动:“女眷出行,到底让人惦记,老夫人见爷好些才让跟着护送的,也算出去散散病气,夫人不必担忧。”
知是那位身边的小厮,李氏僵硬挑帘向那处点了点头:“劳烦了。”这才吩咐动身。
广恩寺是京外比较大的寺庙,不但香火旺盛,沿途的风景也极好,马车走在路上便能听到潺潺流水的声音,在夏日里山水风光最让人惬意,李言蹊原本也会与其他小姐一样挑帘看向外面,但几次后便再提不起兴致了。
鸿雁不解的看着自出府便兴致缺缺的小姐:“小姐怎么不瞧风景了?”
心下烦躁,李言蹊连鸿雁也不理会了,先前她还怀疑,现在却可以肯定,那人确实在看着她,他如此光明正大的看她,倘若被人看见,难保不会被人说闲话,那日她明明说的清楚了啊。
李言蹊支着额角心思正烦,偏生这会儿坐在马车另一侧的虞应娇放下车帘回身,笑呲道:“表姐平日在京中与二哥经常拉拉扯扯,怎地出了城,到了这没人的地界反而遮掩不敢多瞧了,岂不是掩耳盗铃?”
虞应娇比她小,若是以往李言蹊是懒得与她浪费口舌的,但现在正烦,这处又无旁人,在外惯做端庄贤淑的李言蹊顾不得端庄了,睁开眼眸看向对面身着鹅黄轻纱的少女,娥眉轻皱,轻叹开口:“妹妹看我倒是看的仔细,我却从不曾关注过妹妹呢,想来有些惭愧。”
李言蹊这一语双关虞应娇自然听懂了,面上的笑意僵住,想说她才没关注她,她根本不在乎她,嘴才一张,又看到李言蹊皱眉起身,似关切的看向她:“以往不曾细瞧,现在看才发现,哎呀,妹妹的唇脂也太粗糙了,瞧这嘴唇都起皮了,鸿雁快拿我的唇脂给妹妹。”
鸿雁不明所以的去忙活。
虞应娇却在听到话后满面赤红,嘴唇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她用的唇脂确实质地一般,瞥眼看去,见李言蹊唇畔丰润,心里懊恼,她竟让一个乡下里来的丫头压过一头,再看到那被拿出的唇脂,是外邦来的样式,知她是在讽刺自己,眼眸骤然一红:“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需知道你现在还是外姓人,别以为二哥纵着你便得意忘形,我们是同族兄妹,我一句话便能让二哥不再理你,你得意什么?”
这番幼稚的话李言蹊不以为意,闭眸懒得再与她纠缠:“是我思虑不周了,倒也是了,这唇脂是我用过的自不好再给妹妹用了。”
心中怒意无处发泄,虞应娇咬唇转过头,二哥虽然不会听她的,但府中姐妹她最小多缠缠她不信二哥不应自己。
马车晌午的时候就到了广恩寺,寺庙前人来人往,李言蹊担忧那人不管不顾的看来,暗地去瞧,没看到那人的身影才下车。
李氏携着姑娘们上了香拜了佛,又随着师傅去捐香油,国公府的几个姑娘用过斋饭后便在寺庙中的桃林里穿行玩闹。
花枝颤巍巍,李言蹊够了半晌努力的结果却只有几个零碎的花瓣,正懊恼间便听到闷笑,回过身,眼眸一亮:“表哥快来摘给我!”
虞应朗含笑走近,将她从石头上扶下:“那处有矮些的,喃喃偏要这高处的。”
李言蹊笑的明媚:“有更好的我自要更好的啊。”
无奈摇头,淡笑走近桃树,虞应朗探手正要去折花枝,远远便听到惊呼:“二哥!”
清脆的声音夹着惊喜,那声音的主人也兴奋的跑近,随着好友姐妹而来的虞应娇眼眸轻扫了眼李言蹊,继而看向虞应朗,撒娇道:“二哥,你出来得正好,我们瞧着那边的桃花好看极了,你能不能去帮我们折上一支。”
衣袖被扯的变形,虞应朗无奈:“娇娇,我一会儿去摘给你可好?”他最近忙着秋闱之事,许久不曾与表妹说话了,今日只想与她好好说说话的。
心中微恼,虞应娇了然似的在两人身上巡睃,故作打趣一般道:“二哥诓我,二哥莫不是因为表姐在便不要自家妹妹们了吧。”
被自家妹妹打趣,虞应朗面色微赧。
见他不语,虞应娇噘嘴摇了摇虞应朗的手臂:“好二哥求你了,帮我们折去吧。”
被缠的紧了,虞应朗看向自家表妹犹豫开口:“娇娇年纪还小,不懂事,我去去就来”
看到虞应娇眼底里的挑衅,李言蹊柔柔一笑:“没关系。”
嘴上这样说,但那一席白袍并着几个小姑娘远去时,李言蹊还是眯了眯眼眸,蓦地想起刚刚车中虞应娇那番话,向来希望疼爱自己的人处处以她为先的李小姐再看向头顶那未来得及摘下的桃花时,怎么看都没有刚刚那般喜欢了,轻哼一声心里带了些怨气,倘若旁的女子也这般缠着表哥怎么办?
再次伸手去折,然而一只大手却率先越过了她的头顶。
清脆的折枝声让李言蹊一怔,还在怔神,那枝被她看中许久的花便递到了眼前,耳边随之响起硬邦邦的沉冷:“给。”
缓缓垂下眼帘,李言蹊神色自若的接过那花,一手转动花枝一手去摸那花瓣,红唇轻启:“倒是巧了,从刚才我便想与将军说话了。”
轻轻柔柔的话让虞应战心头骤停,怔神的看向她。
李言蹊这时也勾唇抬头,凤眸似笑非笑,再说出口的话却十分疏离冷漠了:“从刚刚我便想问,将军究竟是何意?我以为那日我说的很清楚了。”
那份莫名的期待消散,英眉皱起。
第89章()
购买未达到比例;此章为随即显示章节;补全订购可看最新章节。“尝尝,这是新进来的东洋参。”
晋元帝将手边刚倒好的茶推了过去;虞应战眉头不可查的皱了皱;到底拿起了茶盏抿了一口;涩口的尘土气在唇舌间弥漫;眉头皱紧,茶盏被放回了小几上。
晋元帝支着手肘在小几上;一手轻抚鼻尖一边留意他的动作,看到他明明嫌恶的皱起了眉头却仍旧泰然处之的模样,便哈哈大笑起来:“你小时候不喜欢朕的茶水;嫌朕的茶苦;朕喝茶水你都要放糖;朕都没嫌弃那参了糖的茶,你现在却嫌弃朕的茶嫌弃成这样。”
说着话;晋元帝将手中的茶盏也放在了一处,看着早已不同小时稚嫩的外甥;心中怅然若失:“听闻你昨日去了吴家?”
虞应战并不做声;晋元帝却面色沉了下来:“你被刺杀可是他们所为?”
“臣还未查清是何人所为。”
晋元帝冷哼一声:“前个儿你回京遭到了刺杀,如今你爹那二小子跟着遇袭,他们倒是好大的胆子!”
晋元帝口中的‘他们’自然不单单指的是吴家,而是现在在朝堂占据有利之地的外戚一派。
所以听到这一声低斥;周皇后的手一顿;立刻从珠帘后走出;跪在了晋元帝面前。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恳请彻查此事,严惩不贷。”
周皇后面色沉静,眉头微蹙,双手交叠在腹前,跪的笔直。
晋元帝叹了口气,倾身将人扶起:“皇后有什么错,朕明白的,今日你也累了,回宫歇息吧。”
周皇后缓缓起身,福了一礼才转身离开。
晋元帝确实没有责怪发妻的意思。
周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本该是外戚势力壮大的原因之一,但所有人都知道皇后与生父右丞相早年便生下忌嫌,数十年未见彼此,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人道可能是为了保护族人,但晋元帝却知道,周皇后确实与右丞相关系不好,甚至可以说憎恨。
这原因嘛,说来也是皇室之耻,当年先皇醉酒看上了周皇后的生母,那时还未及丞相要位的周免当夜便将相守八年的妻子送上了龙床,所以现在养在右丞相膝下的那个名扬候并非是右丞相亲子,而该是他未能进入皇籍的十一弟。
周夫人性刚烈,生下皇嗣便吞金了,生母惨死,皇后便也由此生恨,嫁入宫中后再不与父亲族人往来。
这段风流韵事不是秘密,但此事涉及皇室脸面,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敢谈及。
所以即便晋元帝想要动外戚,皇后非但不会委屈求情,反而应是更愿置之度外,漠然处之。
收回深思,晋元帝沉声:“命人彻查西远将军受袭一案,加强京中戒备,凡见着夜衣而行者不问缘由就地斩杀。”
宫卫心知皇上当真动怒了,不敢耽搁应是退下。
虞应战从头至尾仿佛入定之人,并未因皇上的重视而有任何起伏。
看到外甥的模样,晋元帝有些心痛,他怎么就将姐姐的儿子养成了这幅模样。
放人离开,许久后,晋元帝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他这个外甥何时能找到解心的女子,他一辈子不得舒心,他不希望外甥也如此。
“将宫中的东洋参都撤了吧,朕不喜欢喝。”
*
在虞应战向国公府走去的时候,李言蹊正与自家表哥坐在一处。
她没忘记自己究竟是为何入京的,嫁给表哥的最终目的可是要将小刀接入京中。
看着坐在凉亭围凳上依靠着红漆柱子看书的表哥,李言蹊轻咳一声,不甚在意的开口:“表哥,你还记得小刀吗?”
虞应朗早在李言蹊抓耳挠腮整理措辞时,便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身上,还想着她能说出来什么,原是提起了个人。
书放在一旁,伸手将坐在石凳上的人拉过,牵着她的手,虞应朗仰头看着她,想了想,记起了那位名唤小刀的少年。
舅母去世的那一年,他随母亲去了淮南,见到了粉嫩嫩胖乎乎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