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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拆散太子和夕颜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不您错了!您在九泉之下好好睁眼看看,将来坐上龙椅的一定是我成氏的血脉!”
她眼中有泪,脸却是笑着的。
恨意在她的眼眸中,毫不掩饰。
突然,她身体委顿,面露哀色。
那恨意盈满的眼中开始泛起泪光,最后掩面哭泣,“皇儿我的皇儿母后对不起你,母后有罪”
哭声似悲鸣,幽幽咽咽。
求仁得仁()
次日;正康帝的病情突然好转;气色看着还有些红润。
寝宫外面;安妃扶着他;后面跟着张东海。这是自打他病倒以来;头一次走出寝殿。寝殿外;并没有种植什么落叶乔木;仅有几棵翠绿的松柏。
已入深秋,就算没有落叶,依然能感觉到那股萧条。
“快入冬了。”
正康帝感慨着;目光认真地看着眼前的景致。他身体很瘦,瘦到大氅在身上就像挂着一样,空荡荡的。
“去御花园走走。”
“陛下;您身体刚好一些”
安妃话未说话;被他挥手打断。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隐约觉得;今日大好是因为回光返照。一行人朝园子走去;期间张东海叫来轿辇;却被他拒绝。
御花园中;这个季节除了晚季的菊花;并没有其它的花朵。园子里假山松柏,还有往来穿梭的宫女太监。
他们看到这边;连忙跪地。
正康帝未看他们一眼,只淡淡地让人平身。随着宫女和太监们散去;不到半刻钟;各宫的妃嫔赶到园子里。
“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可是大好了?”德妃一脸的欣喜,跪在最前面。
她的身边,跟着嘉和公主。嘉和公主眼里有泪,“父皇,儿臣好久没见到父皇,今日真是太欢喜了”
“你们平身吧。”
正康帝说着,本想伸手去扶德妃,不知为何又缩回手,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妃。
“你们各自回去吧,朕想四处走走。”
他发了话,妃嫔们哪有敢违抗的。她们恭敬告退,依依不舍地离开,对能陪在陛下身边的安妃羡慕不已。
风渐起,他剧烈咳了几声。
安妃脸上有一丝凝重,她担忧地看着他,眼有湿意。陛下最近咳得越发的频繁,夜里都睡不好。她看着都难受,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最后连眨起下,把眼泪强压下去。
“陛下,风大,若不臣妾扶您回去。”
“也好,这园子里景致年年看着没什么新意。等明天开春让人多种些花草。”他说着,眼神扫视一圈,握紧安妃的手。
进到内寝室中,他已有些气喘。
安妃扶他上榻后,接过张东海递过来的药,“陛下,您把药喝了吧。”
他轻轻一推,“放着吧。”
喝了也没用,还不如不喝。
安妃低着头,泪水盈满眼眶。端着汤药的手都在抖,眼泪一滴滴一落到她的手上,又顺着滑下去。
突然,一只瘦长的手抬起她的下巴。
“为什么哭?”
“臣妾没有哭。”
正康帝看着她,突然挤出一个笑,“朕是天子,人人都道万岁,岂不知朕之命,如此短矣咳”
“陛下!”安妃忙擦干眼泪,放下药碗,提裙跪下来。“在臣妾心中,陛下您英明神武,是千古难得的明君。”
“你何必安慰朕明君?那是死后史书评说的。朕只求无功无过”
正在此时,听到外面的太监说御医们过来请脉。
安妃站起来,抹净泪痕立在一旁。
正康帝今日气色尚可,但御医们诊过脉后个个脸色凝重。不肖说,也知道病情不容乐观,怕是真的回光返照。
御医们退出去后,正康帝自嘲一笑。
安妃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她慢慢地走过来,坐到榻边,拉着他的手,“陛下,臣妾能有幸侍候您一场,那是臣妾前世修来的福气。可是臣妾是个贪心的,不愿意与陛下分开,那些没有陛下的日子,臣妾实在是不想再过。以前陛下等臣妾多年,这一次让臣妾先行一步吧。”
说完,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药丸,在正康帝反应过来时,那药已经进了她的腹中。
“来人哪传太医”
张东海刚送御医们出去,一进室内,看到安妃嘴角的鲜血,忙跑出去把御医们叫回来。
御医们心惊胆战着,以为陛下出事。没想到一进来,却看到面带微笑,却嘴角出血的安妃,忙上前把脉。
然后全部跪下来,“陛下,臣等无能。安妃娘娘所服的是剧毒之药,量大且毒发急”
“废物”
“陛下莫要怪罪他们臣妾好开心我等你”
安妃慢慢地闭上眼睛,伏在正康帝的身上。正康帝大声唤着她,痛哭出声。他记得多年前的那位少女,貌美动人。
也记得后来入宫的女子,温柔安静,总是默默地等着他。那些面孔慢慢重合,变前面前死在他怀中的女子。
她一直没有变,她对自己的情意从未改变过。
良久,他才出声,“去传咳二品以上大员进殿”
张东海低着头,恭敬地退下。
不大会儿,大臣们全部进宫。
他们跪在地上,高呼万岁。抬头之时,就看到久未上朝的陛下,形销骨立靠在龙榻上,而安妃则像睡着一样,倒在陛下的身上。
那几位御医还跪在一旁,众人心里打着鼓,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众卿平身。”
正康帝说话还有些吃力,却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他朝张东海招手,张东海立马让侍从官准备拟旨。
“追封安氏凌波为懿德皇后葬皇陵,与朕合葬立五皇子赵显为太子择最近的吉日登基,着锦安侯景修玄为辅政大臣,赐五爪蟒袍”
“陛下”
追封?安妃竟然死了!
陛下是什么意思?贤王登基,那陛下怎么办?
“朕从即日起退居后宫尔等需尽心辅佐新帝”
“陛下”
成太后和方太后应是听到风声,匆匆赶来,一看室内的情形,成太后不敢置信地退后一步。而方太后则失声尖叫,不为别的,只为刚才正康帝立的诏书。
“陛下,万万不可!”
“朕意已决!”
成太后迟疑地上前,抖着手探了安妃的鼻息,手指处一片冰凉,她倒退一步,“陛下,安妃她”
正康帝看着伏在身上的女子,半点没有害怕,眼神温柔,“朕的皇后先走一步了。”
“陛下,你要三思啊!立后退位之事,得从长计议,不必急在一时”
方太后的话未说完,被他阴森冰凉的眼神一看,哑了声。心里对万般滋味,竟还有些害怕。儿子是她的,她却不敢多说半句。
“母后认为,朕的身子还能从长计议吗?”
“陛下,可是贤王非长非嫡,立他为太子,恐难服众。”
“母后方才没有听到吗?朕已追封安妃为懿德皇后,贤王是嫡子。”
侍从官已经拟好旨,跪呈到正康帝的面前,正康帝拿出玉玺,欲盖上去。方太后心头大急,大叫一声,“陛下!”
正康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陛下,你要三思啊!长幼有序,这皇位怎么也落到贤王来坐!太子身残,还有宁王。就算宁王不行,也还有韩王”
“方太后此言差矣,陛下既已追封安妃为皇后,那么贤王就是嫡出。再说那位不再是太子,而是平王,方太后莫非是忘了?程氏被降位,韩王非长非嫡,与宁王一样,皆不是储君人选。而贤王,生母是皇后,即便是追封的,却是正经的名分。唯今眼下,立贤王为太子,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成太后说完,看向正康帝,“陛下您正值春秋鼎盛,现在说退位是不是言之过早?何不先立贤王为太子,稳固朝纲,其它的事情日后再议。”
“不早了,朕的身体”
“陛下,你的身体需要精养。你父皇虽然是因反胃之症走的,但他与你不同。你自小母后就养得精细,不比你父皇幼年坎坷。你相信母后,只要用心调养”
“母后,朕心意已决。便是还能再活些时日,身体也大不如前。不如教导显儿,让他快些亲政。”
他这么说,成太后自是没话反驳,只得幽长地叹了一口气。
正康帝的眼神落到安妃身上,瘦长的手摸着她的脸颊。脸颊已渐渐冰冷,过不了多久,就会僵硬。
他双手拿着玉玺,重重地盖在明黄的圣旨上。侍从官高举圣旨,宣读上面的圣喻,跪地的臣子们伏身高呼三声万岁。
方太后僵立着,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成氏这个小贱人,不知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陛下立她为皇后,还把皇位传给乳臭未干的老五。
宣过旨后,张东海轻声地询问,“陛下,懿德皇后是不是应该收殓?”
正康帝闭上眼,点了点头。
大臣们行礼退出去,宫人们进来收殓。很快懿德皇后的尸体就被抬了出去,正康帝一动未动,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就那样靠着,脑海里全是年少时的回忆。温柔的少女,绝色的容颜,她对自己笑着,比春花还要绚丽。
她唤自己太子表哥,他叫她夕颜妹妹。
他说过,要风风光光地迎娶她进宫。她也说过,此生只钟情他一生,哪怕海枯石烂,哪怕粉身碎骨。
少女的誓言,言犹在耳。
今天,她义无反顾地死在自己的面前,他才知道,在她柔弱的表象下,是对他一生不悔的痴情。
便是到死,她的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没有提到女儿,连儿子都没有提起。仿佛在她的生命中,她所有的付出都是因为他一人。她的爱是温柔的,却是最浓烈的。
她为了自己,连儿女都顾不上。那么,这些事情,就由他来做。这皇位,本该是他们的骨血来继承,那天下的富贵,他们的女儿值得拥有最好的。
几日后,登基的是显儿,辅佐的是锦安侯。
他们的儿女,一定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别怕,夕颜,朕很快就会去陪你。
“咳咳”
“陛下”
成太后轻声唤着,正康帝睁开眼。
方太后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屋里只有成太后。成太后一脸的心疼,倒了一杯水,亲自端到正康帝的面前。
“多谢母后。”
正康帝一饮而尽,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母后,您怎么还没走?”
成太后目光慈爱,却不言语。
正康帝自嘲一笑,“母后是怕朕突然归天吗?”
“陛下,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说?你不知道母后心里有多难受,若是能一命抵一命,母后愿换你身体康健。”
“母后”
方太后先是生陛下的气,气陛下断了方家的后路,居然直接把皇位传给贤王。走了一段路,又有些后悔,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她真不应该一走了之。
她折返后,恰好听到成太后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出。
好吧,他们母慈子孝,自己倒成一个外人
她袖子一拂,怒气冲冲地离开,这次再未回对头,脚步不停。未到寿安宫,就看到良妃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太后,臣妾听说陛下”
“没错,陛下已经下旨,封安妃为懿德皇后,贤王为太子,择良日登基。”
“什么?太后,万万不可啊陛下怎么能如此糊涂,他是不是被成氏所蒙蔽,一时之下脑子犯糊涂”
方太后脸一沉,“住嘴!陛下是什么人,岂容你随意胡言乱语。你要是不怕死,你就去当面质问陛下。或者你要是聪明些,早些时候日日守在陛下的身边,自愿殉葬,那么当皇后的就是你,亁儿也能得皇位!”
她说了一通,良妃好半天才明白。
“成氏死了?”
“哼,你以为陛下为何会突然让位?”
方太后怒其不急,自己费尽心力,一心想拉扶娘家。可是这个侄女太蠢,入宫多年都拢不住陛下的心。
同是侍疾,她被陛下训斥,而成氏却能得到皇后的封号。
良妃还在愣神,方太后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寿安宫。
很快,成氏被封为懿德皇后及贤王被立为太子的圣旨传出宫外。传出去的,还有懿德皇后愿为陛下抵命殉情的事迹。
郁云慈听到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以前,自己曾听说过有人会为爱情不顾一切。但是像成夕颜这样女子还是少见,为了爱情,她可以抛夫弃女;为了爱情,她可以容忍他的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
同样为了她的爱情,她还可以选择赴死,义无反顾。
这样的女子,怕是被爱迷了心,已陷入疯狂。
成家的姑娘在骨子里或许都有疯子的基因,成冰兰如此,成夕颜亦如是。不同的是成冰兰控制不住自己的疯狂,选择伤害别人取乐。
而成夕颜,自始自终只追求自己想要的,其它的东西她都可以抛弃。那些被她抛弃的人或物,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全然不顾。
她死后能与陛下葬在一起,应该算是求仁得仁。不知黄泉路上,她会不会后悔?九泉之下,会不会碰到冤死的原主?
郁云慈心情复杂,轻轻地叹口气。
大结局()
静坐半晌;她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总觉得无比唏嘘。在原书中;正康帝很长寿;一直到书完结都没有驾崩;安妃还是安妃;程皇后还是程皇后。除了死去的原主;那些人各自富贵着。
或许是因为他们夫妻二人的重生,才会带来一系列的变化。
看了看沙漏,时辰已经不早。想起侯爷进宫多时;出宫后必定腹中饥饿。她扶着采青的手,起身去厨房。
秋季干燥,挑了几样滋润的食材;放进汤煲中。
“师母。”
庭生不知何时站在厨房的门口;一身青色戏装,容颜俊美。她命杨管事守着汤;自己含笑走出去。
“你怎么过来了?”
算起来;她有一段日子没有见到庭生了。
少年身早拔高了一些;看起来人越发的沉稳;或许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清俊的眉宇间有了一丝不属于少年的忧愁。
他默默与她一起走着,行走间的风姿;隐约有了他师父的气势。
天色已近黄昏,灰蒙蒙的;有下人开始点亮灯笼。夜幕低垂;寒气氲升,采青轻轻替她披上斗篷,她往紧里拢了拢。
“这么晚,可是你师父有事?”
侯爷进宫许久,宫里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想来他一时是抽不开身的。
“嗯庭生有许多日子没见到师母,甚是挂念。”庭生说着,俊脸一红,许是想到这话有些不妥。
郁云慈却是高兴起来,“师母也甚是想你,不知上次你归家后,匡老夫人可有训斥你?”
说到这个,匡庭生的脸色就黯下来,摇摇头,“祖母未曾责备过我,只是不解我为何非卫姑娘不可。她觉得我不孝,对不起匡家的列祖列宗。自那日后,一直关在佛堂不出,也不愿意见我。”
听他说完,郁云慈长长地叹口气,这个问题几乎是无解的。
“你的列祖列宗若是知道你为家庭背负如此重的担子,哪里忍心责怪你。你千万不要自责,更不能因此觉得自己对不起谁。你已经做得很好,师母为你感到骄傲。”
少年眼神一亮,脸上有一丝犹豫。
“怎么?在师母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她以为他是遇到关于女子成长发育中的问题,故而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