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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是德妃所出,还算得宠。
正康帝不语,斜睨她一眼。
下面有一个官员站起来出列,躬身行礼道:“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梦乃大喜,寓意陛下命中还有一女。”
“还有一女?”正康帝轻喃着,像是想起什么,“爱卿说得没错,朕想起来了。不知皇后可记得,我们还有一个女儿?”
程皇后哪里会不记得,在生太子之前,她还有过一胎。那是她的头胎,其实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那时候她早就知道腹中的是女儿,彼时陛下还是东宫太子。
东宫之中,有两位侧妃,一位就是现在的德妃,还有一位姓关的侧妃,关侧妃很是受宠,受宠到能威胁她太子妃的地位。
后来,她忍痛牺牲了腹中六个月的骨肉,关侧妃被赐毒酒。
这么多年来,她都不敢去回想那个小产下来还活了一会的女儿。没想到今天,陛下竟然当着群臣的面提及。
“朕记得,那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满心期待着她的降生。为此,朕与天下所有的父亲一般心怀雀跃。还曾偷偷出宫,买了一只拔浪鼓”
正康帝眼神放空,幽远地看着前方,似陷入深深的怀念。
臣子们的心里更是发懵,陛下不应该借由刺杀一事,肃清朝中的隐患吗?怎么会如此平静,还与他们说起后宫之事。
而且还是一个早夭的女儿?
那个早夭的大公主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联系?
所有人都在心里活动开,揣测着帝王的心思。
安妃心下一动,伤感道:“陛下许是思念公主太甚,感动了天地,才让公主入梦中与自己的父皇相见。”
她话音一落,程皇后觉得心惊肉跳,看了她一眼。
“没错,一定是的”
正康帝呢喃着,那出列的大臣又道:“陛下梦中的是一位少女,说明公主已经长大,或许是早已重新投胎为人。”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众人心里疑惑着,觉得有些怪异,却不知怪在哪里。
“当真?”正康帝面露喜色,问道:“依爱卿所说,朕的公主真的已经投胎长大成人?”
“陛下,臣觉得应是如此。公主虽然转世为人,却还感受到陛下的思念。”
程皇后觉得有些不对劲,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除了用帕子按压眼角作出伤心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她心思转了几个弯,仍然不知道陛下突然提起陈年往事是何用意?
“陛下,您多年来,一直让老奴收着那拔浪鼓”
张东海说着,拿出一面拔浪鼓。
众人更是觉得莫名。
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在所有人惊讶的眼神中,正康帝摇响了那拔浪鼓,“方才景夫人以身挡箭之时,朕仿佛看到了梦中的女子。”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郁云慈低着头,眉眼凝着。
皇帝这是闹哪出?自己怎么会是他与程皇后的女儿转世?若是成冰兰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就是郁亮和安妃的女儿。
以帝王的心性,自己是他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他不应该视自己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吗?
正康帝话说到这个份上,身为臣子若是还看不出来门道,那就是白在官场混了。最先出列的官员立马高呼恭喜陛下。
接着所有的官员全部站出来,跪着恭喜陛下喜得爱女。
郁云慈脑子一片空白,这事也太胡闹了些?如此荒诞的事情,为何会发生在她的身上?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听到张东海尖细的声音,听到许多人的恭喜声。
圣旨一下,她成了一名皇家公主,赐封号为云孝。取用她名字中的一个字,加上她之前护主的孝义,倒是贴切。
高座之上,程皇后喜极而泣,泪眼朦胧。
正康帝侧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我们的公主失而复得,皇后您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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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皇后怔怔的;泪珠儿却是涌得更加厉害。
高兴什么呢?
陛下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转世投胎;全是哄人的鬼话。陛下是在朝自己的心口捅刀子;还问自己高不高兴。
她嘴里发苦;偏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莫名有些慌;陛下难不成看出了什么?
“陛下臣妾这些年;没有一天不想她的”
“皇后受苦了。”
正康帝说着,递上一条帕子。
皇后的泪水涌得更汹,一张帕子都被泪水湿透;这才朝郁云慈招着手,“我的儿,快些到母后这里来。”
郁云慈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她对程皇后本就无感;要做出一脸欢喜的样子,根本就做不到。
好在她此时的呆愣;被别人认为是惊喜过度;一时没回过神。
任何一个女子;突然摇身一变;成为金枝玉叶的公主;那是何等的荣耀。也难怪景夫人惊到说不出话来。
众人想着,眼神中充满羡慕。
程皇后在朝她招手;她低着头掩面扑进对方的怀中。程皇后搂着她,“母女”二人再世重逢;是相拥哭泣。
在场的女眷们纷纷拿出帕子;与她们一起喜极而泣。
除了成冰兰。
成冰兰的牙齿都快咬碎了,凭什么?这个死丫头如此命好,不光是嫁了好人家,现在还白得一个公主的封号。
刚才那老虎,怎么没把她咬死!
没错,之前慌乱之中把郁云慈推出去的人,正是成冰兰。
成冰兰看着那抱成一起痛哭的“母女”,只觉得这世间如此荒诞。为什么谎言一个接一个,偏偏大家都乐意当傻子。
她冷笑一声,看到同样垂泪抹帕子的安妃。
真想当场戳穿这些人的真面目!
所有的恨意全部冲上脑门,她身子才一动,就感觉自己被人拉住。一回头,见是柳氏,不由得冷冷一笑。
“大嫂拉我做什么?”
“冰兰,三思而后行。”
柳氏压低着声音,眼神带着威胁。要是成冰兰敢现在冲出去,她就敢当场捂住对方的嘴。然后再告诉世人,这个小姑子疯了。
国公府不能毁!
成冰兰看着她,凑近她的耳朵,“你们也知道害怕?”
在旁人眼中,是她们姑嫂二人亲密地靠在一起,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模样。事实上,在成冰兰问完后,柳氏脸色就变了。
“冰兰,你知道为什么娘一直忍着吗?那是因为她对你有愧,可你若执意孤行,恐怕国公府不得不真正放弃你。你明白吗?”
成冰兰退后一步,嘲讽一笑。
此时程皇后已命人搬一个春凳,把郁云慈安排在身边。
站在前排的王爷们一个个上前,与她见礼。她硬着头皮,唤太子为皇兄。然后宁王贤王等则唤她为皇姐。
“好,好。”
正康帝连说两个好字,目光露出些许慈爱。他低声吩咐着张东海,没过多久,校场变成宴席场。
美酒御膳,歌舞琴乐,哪里还有之前斗兽刺杀时的剑拔弩张。
大臣们恭喜之辞不断,正康帝一直嘴角含笑。还有程皇后,慈爱的眼神看得郁云慈心里发麻,恨不得想逃开。
再也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
一直到出了林苑,顶着公主的名号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坐上马车,她还是这样的想法。所有人都在演戏,个个都是好演员。
陛下、皇后、安妃、还有大臣们。
她不信,那什么转世投胎的话会有人相信。众人选择相信,那是因为陛下授意的。陛下想让她当这个公主。
那么,他此举的意图在哪里?
他没有弄死自己已是开恩,居然还给自己安上一个公主的名头。
她眉头深锁,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莫非自己不是郁亮的女儿,而是安妃与陛下偷情生下的孩子?
要是这么想,事情倒能说得通。
那么书里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陛下不帮原主?
坐在马车中,她脸上已无泪痕,连那激动喜悦的表情都全部敛去。出了林苑,采青和传画才跟上马车。
女眷先行,男人们自有要处理的事务。
“公主殿下,臣妇有话要说。”
成冰兰不知何时拦在马车跟前,阴阳怪气地唤着。
郁云慈眼一沉,掀开帘子。
“宋夫人,你贸然拦着我的马车是何用意?”语气之冷,已根本不给对方半点的脸面。
成冰兰走近,挑眉讥笑,“你在害怕?”
这个疯子!
简直是在找死!
“应该感到害怕的人是宋夫人,看宋夫人的面色,在夫家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宋家最小的公子都已娶妻生子,你这个继母根本就压不住他们。要是再开罪娘家,岂不是自断退路。我若是你,首先要做的是管好自己的嘴,夹紧尾巴做人,才能保一生安稳。当然,你若是想找死,那谁也拦不住!”
“哟,这才当上公主,就开始摆起架子来。你就没想过,自己怎么会成为公主的?”
“自是陛下的恩典,上天的赏赐。”
她神色恭敬严肃,看向成冰兰时,冰冷漠然,“宋夫人,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情,还请让开。否则马儿受惊,你不死也伤。”
成冰兰瞳孔一缩,见那车夫果真要扬鞭子,忙闪到一边。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轻呸了一声。
郁云慈脸色不太好,等马车停在侯府门口,她一下马车时。才发现府中所有下人全部跪在门外恭迎她。
他们伏地叩首,口中高呼着“恭迎公主回府。”
在这一刻,她才切实感觉到,自己已经是一名公主。
檀锦跪在最前面,她上前拉起,“都起来吧。锦儿,可有想舅母?”
“想。”
他清脆地答着,看到眼前的女子还是以前熟悉的舅母。但是府中下人都说现在成了公主,公主是什么,他还不太清楚,只知道一定是极厉害的。
下人们呼拉拉地起身,跟在后面进府。
府中一切如旧,景致是那么的熟悉。
出门几日,她发现自己无比怀念这个家。或许在她的心里,已将此处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家。一个有夫,将来会有子女的家。
“舅母,您现在是公主吗?”
“嗯。”她低头含笑,“舅母就算是公主,也还是锦儿的舅母。”
檀锦眼神一亮,羞涩地笑着。
她心头发软,牵着他的手越发的温柔。陛下封自己一个公主,既没有封地也没有食邑,就是一个光杆名头。
若是她不知其中的曲折,得了这样尊贵的身份,或许还会兴奋一番。
但是,这个封赏的由来,实在是让人如鲠在喉。他是为了补偿自己,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就是因为他们的冷眼旁观,原主早已香消玉殒。
这个补偿,来得实在是太迟了。
回到院子里,问了锦儿最近几日的学业。
锦儿答着,童声稚嫩。
她又问过高氏,锦儿这几天的生活。高氏和喜乐二人,自是知无不言,大到吃饭穿衣,小到夜里醒了几回,都一一禀报。
起初林夫子是抱着不得罪主家的态度护着檀锦,慢慢发现檀锦比起众多景家子弟,天资明显更胜一筹,遂越教越认真。
到现在,林夫子伊然把檀锦当成重点培养的学生。若是他的手中能出一个才子,对于他这个老师的名声,是大有益处的。
这些事情,郁云慈是从喜乐的话中悟出来的。
料想以后,二房不敢再招惹锦儿,二老夫人也不敢在她面前端着长辈的姿态。自己现在是个公主,君臣有别,谁敢再造次。
如此想来,这个公主的名头,还是有些用的。
至少关键的时候,可以用来以势压人。
锦儿被高氏带下去,屋子里就剩她一人。想想这几日的经历,她都还觉得有些不真实。私生女,公主?
“臣参加见公主殿下。”
冷清的男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疲惫。
她的思绪被打断,抬起头,就看到斜倚在门上的男子。他嘴里说着参见,人却是含笑打量着她。
她故意板起脸色,倨傲道:“大胆奴才,既然参见本宫,为何站着不下跪?”
他直起身子,朝她走过来,坐在她的手侧。
“殿下息怒,臣知罪。”
她莞尔,替他倒了一杯茶水,“既然有罪,罚茶一杯。”
他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她能猜到这个公主的名分因何而得,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她的身世是个双刃剑,如果无人知晓,能瞒过天下人,以后自是荣华富贵。
但要是有人看出端倪
帝王为了皇家颜面,哪里会顾忌骨肉血脉。
“侯爷,您说皇后娘娘会善罢甘休吗?”
他眸色转深,程皇后当然不会甘心。但是程皇后是个聪明的女人,善于隐忍,至少最近不会有所行动。
“她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她点头,双手一摊,无奈道:“您说,这都是什么事?”
父不父,母不母,连她这个女儿都是冒牌货。这一家子,说起来还真是少见的奇葩。
“我明天想去看看郁亮。”
那个男人,虽然渣了些,但是现在想来,蛮让人同情的。以前她觉得他渣,就应该众叛亲离,孤独终老。
可是现在
还是去看看吧。
这一天下来,夫妻俩都很累。也没有其它的心思,略坐了一会后双双洗漱就寝。
次日,郁云慈让下人备了一些补药之类的礼,带着采青和传画去了将军府。将军府还是那个将军府,门口的石狮仍在,却像是没有生气,显出衰败之相。
采青前去敲门,开门的门房一见是她们,忙高兴地跑到后面去通报。一边跑着,一边喊道:“将军,公主殿下来了。”
她失笑,带着丫头们进去。
沿路走去,下人不多。
自方氏母女那事以后,府里的下人基本都发卖得差不多。留下来的都是郁亮的人,还有一些原本做着粗活的。
郁亮正在院子里练习走路,虽然一只腿还是僵着的,但看着气色不错。想来桃姨娘将他照顾得很好。
桃姨娘惊喜到不知所措,先是跪着行礼,起身后又忙着去扶郁亮。
“你怎么来了?”
郁亮问着话,断断续续,勉强能听得懂。
“最近忙,一直没过来看。眼下看到父亲身体大好,女儿甚感欣慰。”
她的眼神定在桃姨娘的身上,桃姨娘的身形有些不对,看着比上次丰腴许多。茶色的襦裙做得宽大,都看不到腰身。
对方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身体不由得躬着,含胸弯腰。
郁亮见到她,还是有些高兴的。可是他们父女以前本就是不怎么亲近,也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略问过郁亮的身体,便没了话题。
“公主殿下,将军一直念叨着您。几回想派人去侯府,又怕打扰您。”
桃姨娘说完,又惶恐地低下头去。
她说的话,郁云慈不能全信。郁亮对原主,是没有多大感情的,若不然也不会任由方氏作践。许是他身遭巨变,没有妻子儿女,就只有她这么一个不亲近的女儿。
加上他身体变成如今的样子,想再娶妻生子已是不可能。所以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多了一些依赖。
“我有空就会来看你,身体要慢慢养着,不能操之过急。你们扶将军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