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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恒也很清醒,他听得到院子的草丛里纺织娘窸窸窣窣,也听得到远一点的池塘里蛙声阵阵,侧头一看,窗户上透着点点黄绿的光斑,那是萤火虫在飞舞……月光从打开的窗户倾泻进来,落在地上一片雪白……不,不如她的肌肤白。
秋夜的风轻拂进来,吹得架子床的银钩一下一下撞着木架,也吹得帐幔婆娑起伏……就好像下午偶然瞥见的,园子里的风一吹,轻薄灵动的襦裙也是如此起伏,轻易便勾勒出了她线条柔美的身形。
第45章 捉奸()
今年的冬天也不知为甚比往年冷许多; 还好皇后的寝宫里早就供起了地龙; 李静云一进殿内便赶紧脱了大衣裳; 一看二公主也在,行礼道:“见过母后,二皇姐。”
皇后一把把李静云楼进怀里:“外面这样冷也不带个手炉,可是身边的人伺候得不精心?告诉母后; 母后罚他们。”
李静云笑道:“是我嫌累赘,左右我们住的凤阳殿离这里也没几步路,母后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是不是想女儿了?”
二公主半真半假地醋道:“母后可真偏心; 五妹妹一来眼里就没有我了。”
“你们俩呀,”皇后笑睨二公主一眼,“前阵子暹罗的使臣送来了今岁的贡品,里边有一盒各『色』宝石; 我看着倒有些平日里不常见的,给你们姐妹俩选了送到银作局做首饰去。”
二公主来的早些,坐在一张黄花梨香几旁拨弄着锦盒里的宝石,李静云和这位二姐姐最是亲近的; 便挽着二公主的手坐在一旁挑选; 红黄宝石之类的对公主来说倒不算稀奇,倒是有一颗粉『色』金刚石竟然有指甲盖大小,李静云一见便十分喜爱:“这么大个头的粉『色』金刚石倒从来没见过,拿来做个领坠儿好还是戒指好?”
二公主眉头一皱:“五妹,这颗金刚石我已经选……”
话未说完便被皇后打断:“你自个儿的妹妹,还有什么让不得的。”
二公主回头,看见皇后的眼里隐有告诫之意,她低下头又飞快扬起个笑脸:“五妹妹既然喜欢就拿去吧,我再选别的就是。”
二皇姐一向是谦让她的,李静云也不在意,选完了宝石,宣和帝那头宣她过去一同用午膳,这是常有的事儿,李静云和皇后告一声便跟着去了。
眼见内侍领着李静云出了交泰殿,二公主还一动不动地坐着,低头咬唇神『色』倔犟,皇后过来『摸』一『摸』二公主的头:“委屈皇儿了。”
“你们都是这样!”二公主听见这一句,眼泪才掉下来:“父皇天天拿她当眼珠子,什么事都只想着她,连用膳都只叫她……父皇也就罢了,连母后也这样,明明我才是您亲生的!”
“母后不是跟你讲过的吗,母后把她养在膝下自然是有缘故的。”皇后长叹一口气:“我和你父皇早就没多少情分了,要不是母亲把她养在膝下,你父皇怕是根本不会踏足。交泰殿。”
皇后眼儿一扫宫人们无声息地退出去关上门,才道:“你大哥明明是嫡出长子,却因为体弱多病一直没能按制定下储君位分,今年入冬几乎足不出户,老二却接连办了几桩漂亮差事,连你父皇一向懒理政事的,也很是夸了几句,如今长春宫那一个更是仗着儿子分了我的后宫掌事之权……咱们母子的处境实在是水深火热啊。”
长春宫的卫贤妃养了个有贤能之名的二皇子,娘家又是极为显赫的魏国公府,宣和帝迄今没立太子,朝堂上的大臣们今岁冬天便为着立嫡还是立贤吵得天翻地覆。
女儿情绪平复下来了,皇后才又说道:“你五妹如今只一味亲近咱们,只要想办法让她把长春宫那对母子往死里边得罪,这些皇子皇女中皇上只在乎这一个女儿,皇上便是为着她也会多考虑你大哥几分。”
二公主犹有不甘道:“母后说的对,以后明面上凡事我都会让着她哄着她的,可是她连表哥都要抢……父皇说到了年纪就赐婚给她,那我怎么办?”
公主们不能参政,本朝自来优容,自己选驸马也算不得什么,女儿已经十四岁,是到了慕少艾的年纪了。
“别说赐婚,就是成亲了又能怎样,”皇后看着金柱上盘旋飞升的凤凰,冷哼一声:“你哥哥才是你的依仗,等他将来登上九五之位,你想要的母后都替你办成。”
***
李静云很小的时候便失了生母,有传言说今上至今没立太子就是因为还放不下她难产去世的母妃和早夭的弟弟,宣和帝怀缅已去之人,加上李静云面容酷肖母妃,可以说前朝后宫无人能比得上她圣眷之隆,银作局的人十分精乖,一堆主子们的首饰要做,也不管是二公主先还是林德妃先,反正先紧着李静云的赶了出来。
李静云歪在榻上把玩那粉钻的领坠儿,朱衣从雕漆托盘上捧出一杯红茶,道:“公主,过两天魏国公府办寿宴,听说京里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要去,十分热闹呢,说不得林公子也是要去的。”
李静云听到这话随口说道:“二皇兄如今声势了得,魏国公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我看母后今年冬天白头发都多了些,唉,这热闹可凑不得。”
朱衣打个手势叫其他人退下,将一封信呈到薛云晗面前,信封上无名无字,里面只有一张寸宽的字条。
“抱柱之信,不见不散。”既无收信人,也无落款。
李静云却几乎要跳起来,那字她极为熟悉,那人平时对自己算不得热情,心里竟是有她的吗?
“这是哪里得来的?”李静云不住摩挲着纸条仍不敢信,并未注意到信封的一角被朱衣汗湿了。
朱衣见李静云并没看自己,手指握了松松了握,才答道:“是……自然是林公子使了可靠的人传给奴婢的,说魏国公府里有一处极隐秘的所在,到时候有人带您过去。”
朱衣是皇后抱养李静云时就赏了她的,二十四五的年纪,已经是李静云宫里的掌事姑姑,李静云素日十分信重她。
父皇说过到了年纪就会给她赐婚,可是威势迫人哪里比得上两情相悦的美好呢,魏国公府倒是必得去一趟了。
李静云喜不自胜:“朱衣,你不是一直想回老家吗,以后公主府建好了我自个儿能做主的时候就放你出宫好不好?”
朱衣垂下眼皮遮住泪意,往地上磕了一个头:“谢公主恩典。”
魏国公大寿这一日,李静云歪缠着二皇子去了魏国公府,在二门处分开后果然有人前来接引了往园子里人少偏僻处去。
李静云其实并不大在意人家知道她会情郎,毕竟和庆安姑母那样带面首公然出入的比起来算不得什么,还是引路之人提醒一句林恒重名声,她才支开了身边的侍从。
第46章 县太爷()
他不禁慢慢地的退后两步,下意识地举起一边胳膊,闻了闻腋下……然后又举起另一边胳膊,也闻了闻腋下……
咦; 好大的汗味!明明平时和同窗们都觉得这是男子汉的味道的。
夏氏先还不明白侄儿怎么突然窘迫起来,这会儿也转过弯儿来了; 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和林氏对视的眼神里带了点戏谑。
林氏的大儿子夏承磊随了父亲; 颇有点少年老成,二儿子却因为没有承爵重担; 是个『性』格活泼跳脱的,自来和林氏十分亲近。说的粗俗点; 这小子就是撅一撅屁股; 林氏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把你们小孩子拘在这里听我们说话也是无趣,”林氏拿起茶杯的盖子佯撇浮沫,实遮笑脸; “晗晗,叫张嬷嬷伺候着你到咱们园子里的寻英舫去玩,好不好?咱们府里西院的大姑娘只比你略大一点; 我已经叫人去请了; 你们表姐妹好生亲近亲近。 ”
寻英舫既可以钓鱼,又可以赏花,对这样十来岁的小姑娘来说最适合不过。
薛云晗看夏氏点了头,就笑着说:“舅妈说的自然是好的。”
夏氏看一眼儿子,喝一口手里端着的祁门红茶压压惊……不,压压笑,“承毅,你表妹难得来一趟,你平日里宝贝似的搜罗的那许多好玩的物件,还不赶紧回你院子里拾掇一下,拿出来给你表妹和大妹妹献一献宝。”
夏承毅得亲娘搭救,连连道:“娘说的是,我这就回去拿!”
然后头也不回,飞也似的跑了。
林氏心里觉得好笑,很想涮一把平时皮糙肉厚的二儿子,却到底怕伤了这半大小子的自尊。
夏承毅不如老大早熟,他现在刚好是朦朦胧胧地意识到姑娘小子有所不同的年纪,要说对薛云晗这样小的姑娘有什么想法那是再不能够,只是人家小姑娘干净漂亮,他却邋里邋遢,一时间自己把自己给臊住了。
张嬷嬷从当小丫头起就伺候夏氏的母亲先安南侯夫人,如今老主人唯一的外孙女回来,她自然格外尽心,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给薛云晗介绍:“二老太爷和咱们老侯爷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感情极好的,从前老侯爷还在的时候,两边就没分家。如今咱们府里东院西院一道排行,一共五位少爷,一位小姐。”
薛云晗心里一动,安南侯府只有一位小姐?那她应该知道是谁了,没想到上辈子是表亲,这辈子还是表亲,这缘分。
安南侯府是本朝开国时就建的府,之后百来年又经过了几代人的翻新和改造,府里的园子在京里也十分拿得出手,寻英舫建在这园子里的小滟湖边上,远看就像是一艘精巧的两层大船泊在岸边,船上有厅亦有屋。
候着的夏府丫头俱都屈膝行礼,领头的道:“屋里边已经烧了炭炉,备好了瓜果点心,只是这儿是园子的东边,西院离得比东院略远,大小姐还没到,要不请表小姐先去里边儿坐一坐罢?”
人家是专过来陪自己的,薛云晗当然等一等也无妨。
这一片是以花造的景,小滟湖的边上沿着鹅卵石小径种满了各个时令的花木,和来时相反方向的那一端,层峦叠嶂的假山石旁一株梅花开得热闹,粉淡朱浓,疏影横斜。
她记得,梅花是父皇最喜欢的花。
薛云晗睹物思人,心头惆怅,向张嬷嬷笑道:“前面那株梅花开得挺好的,我过去看看那花儿,表姐来了嬷嬷喊我一声就是。”
几丈远的地方,有什么事一声吩咐立马就能到,张嬷嬷笑着应是,由着薛云晗扶着南朱的手过去。
宫里有一株梅花是父皇年轻时亲手所植,每年冬天都开的花团锦簇,她有一回摇晃树枝想让那株老树下飘飘洒洒的花瓣雨,父皇还训斥了她呢。
她父皇总是说:“梅花是花中隐士,百花都爱争暖春,它却偏偏喜欢寒冬,哪怕零落成泥,也还是一腔清气。”父皇那时候『摸』着她的头,“虽然品相柔婉,却随『性』不羁,其实比许多人都要快活。”
她那时候不懂,如今再想要听却难如登天了。
这株梅花树和她父皇亲种的那棵恰好是一个品种,『色』红如玫瑰,复瓣似鸟羽,只不过宫里那棵树种在空旷之地,这一颗却是在假山石边,旁边还有许多别的常绿树木。
薛云晗伸手想摘一朵梅花,手举起来刚够到,就听到假山那头传来女子抽抽搭搭的哭声。
薛云晗所站的假山这一头的地面是铺的鹅卵石,她今天穿的是硬底靴,走在上面很容易会就发出达达的响声,哭泣的女子应该是在薛云晗过来之后才到的假山对面的。
在这种地方哭,必定是有难言之事,如果狼狈哭相叫陌生人看到,看的被看的都是尴尬,这下倒是不好动了,薛云晗向南朱做出个噤声的手势,想站一站等对面的人先离开。
那头的姑娘啜泣了几声,抖着声音说道:“怎么办,好像是……好像是……有了。”
“总共也才一回,竟然就有了?”虽有惊奇之意却语气平淡,说话的是个男子,是薛云晗十分熟悉的声音。
第47章 门面(过渡章 )()
周大婶的男人杜捕快也在其中; 见状朝许清沅示意:“大丫; 这是赵大人,快磕头见礼。”
果然是县太爷啊……
“我今日穿的是便服,不需那么讲究。”赵大人看一眼田间地头帮族长抓猪的那些人; 摇头笑一笑; 又肃整神『色』低声道:“今日还得多谢姑娘; 族里擅自动私刑有违朝廷律法; 况且若是打了其他村里的人,容易引发两个村子的村民们械斗,到时候有了伤亡可就难以收场了。”
许清沅由此多看了赵县令一眼,盖因这个时代虽然律法比较完备健全; 但是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氏族力量往往更胜一筹; 她曾听说邻县有个不贞的女人被族里沉了塘; 村民们聊到时都见怪不怪,顶多谴责那女人不贞。像今日这样族里出面打一个寡『妇』根本算不得事儿。而且许家湾有个许侍郎在京城; 往届的县令根本不会来管许家湾族里的事。
跟着来的捕快已经将赵氏和王屋村那男子用衙门的镣铐锁好,看样子是打算直接带回衙门; 川娃子拉着赵氏的手哭得和生离死别似的; 许清沅有些不忍心; 向赵大人屈膝行了一礼,道:“赵婶子这些年一个人养老母幼儿的艰辛是大家都看得到的,只是挡不住寡『妇』门前是非多。小女想斗胆问一问大人,会如何处置这位婶子?”
赵大人『摸』『摸』川娃子的头顶,既是安抚他又是回答许清沅:“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母亲也是一个人养大的我……放心,待我查清了案情,自会秉公依法。”
许清沅想起那个常来吃串串的老太太,容貌沧桑,衣着朴素,谈吐随和得像许家湾的普通农『妇』,想必这样的母亲养大的孩子,心『性』也是正的,许清沅又行了一礼,算是谢过赵大人的回答。
赵大人命捕快们先押人回衙门,他自个儿则由杜捕快领着去会一会族长。许清沅心里小小吃了一惊,这位大人出身寒门,年纪也很轻,做事却是难得地圆融,主动求见族长就不会让许氏族人觉得他以势压人,而若是传了出去,他乃是便服出行,并不会辱了朝廷的威压。
在景山镇这片地方,这就是最大的官了,许清沅暗戳戳地想,这该如何攀个关系……
“小姑娘,下次把时间算好一点。”赵大人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忍笑说道:“我们刚入了村口,见着十几头猪在林子里聚着,便听到这边有人扯着嗓子喊‘猪跑了’,但是以祠堂这边的方位无论如何是看不到猪的。”
许清沅脸上一红,可能她力气小把猪圈门撬得不够松动,转念一想,那会儿她喊完两嗓子听到猪群惨兮兮嚎了几声就从林子里出来了,“莫不是,那猪是大人们赶出来的?”
“你这要是『露』馅得罪了族里,以后可就没办法在村里生活了。”赵大人不接那句话,算是默认了,又道:“你家明日可会出摊?我母亲几日没去,嫌弃家里的饭菜没有滋味,又嫌弃丫鬟们不如你说话新鲜。”
许清沅谢过赵大人提醒她的好意,听到后半截脑子一转,索『性』厚着脸皮道:“我近日都不会摆摊,难得老夫人喜欢我家的吃食,我明日刚巧去镇上,要不我给老夫人带些底料过去,叫人和着水煮一煮就是那个味儿了。”
若是以常人眼光来看,官民不是同一个等级,这顺杆子爬得太不要脸了些,许清沅先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还好赵大人着实是个孝子,略一思考就点了头:“那就劳烦你了。”
难得因为下雨闲下来,许清沅带了小二到大舅家吃饭,张芬阴阳怪气了两句,不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