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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契条按了手指作数。
“许姑娘这酒的确特别,我瞧着也有些馋。”韩少『奶』『奶』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换了个笑脸,对许清沅道:“姑娘把剩下的酒留下吧,我也尝一尝鲜。”
韩太太已经如此大方,许清沅也不好太过小气,索『性』将背篓里的三个装酒的葫芦一并交予掌柜,掌柜还没接手,韩少『奶』『奶』身边的丫头便伸手截了过去。
韩家是商场老手,许清沅有心与韩太太多接触,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韩太太和韩少『奶』『奶』脸『色』都紧张起来。
顺着二人视线看去,只见张婆婆从外头匆匆进来,人未开口先给韩太太跪下行了个大礼:“太太,当年给您接生的稳婆已经去世了。”
韩太太一下子泄了气,跌坐到椅子上,叫丫头扶起张婆婆,勉力笑道:“我早知道的,不过是心存妄想而已。”
许清沅冷眼旁观,韩少『奶』『奶』似乎松了一口气,还用手帕压了压翘起来的嘴角……不过这属于韩家隐私,她不便多听,和韩太太告辞一声就带着小二走了,韩太太有些失魂落魄,只轻轻点了头,连话都说不出。
第23章 挖坑()
许清沅出了和风楼就觉得身后有人盯着,但是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几番回头看都没看出什么,到底有些不安心,她打量了周围的地形,前后是一条笔直的商业大路,左手边接着一条垂直大路的小巷,里面错落凌『乱』地开着许多民宅小院的后门。许清沅蹲下对小二悄声到:“我们来玩个游戏,一会儿进了那个路口咱们就赶快找个地方藏起来,谁说话就算输了,好不好?”
小二正倍加珍惜地小口小口吃一串糖葫芦,听到姐姐的话觉得很好玩,兴奋地点点头。
姐弟两人以先前的步速拐进了小巷子,巷子里堆放着许多杂物,许清沅四下搜寻可以藏身的地方,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巴掌,吓一大跳,回头看到是杨老三,他又是从人家院墙上跳下来的。她瞪杨老三一眼,没好气地回拍了一巴掌,却发现他身上的肉生的十分紧扎,这一巴掌拍下去她比他还痛,不由“哎哟”叫了一声。
杨老三“哈哈”一笑,弯腰抱起小二,几步助跑“唰”地蹿上了旁边院墙,许清沅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站在了一棵枝叶葳蕤的黄葛树上,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那里有人,许清沅以为杨老三是开玩笑,用手搭凉棚遮住阳光,气急道:“喂,我进来是要……”
话还没说完,杨老三已经一把揽住她的腰肢,把她也带上了树,然后对小二和许清沅做一个噤声的手势,指着下面得意地道:“等会儿请你们看一场好戏。”
许清沅只得闭了嘴。
这棵黄葛树根深叶茂,底下主干要三五个小儿合抱才围得住,上面枝干分叉的地方像一个张开的大巴掌,小二背靠一根枝条在巴掌中间坐得稳稳当当,许清沅为了视野抱着树枝坐在巴掌边缘,杨老三则挨着许清沅坐在一根腿粗的分干上。
不知道风从哪里涌来,黄葛树的叶子簌簌作响,气流和日头的温度裹在一起,吹到人身上像是温柔的抚慰,等了喝一碗粥的时间,杨老三说的“好戏”迟迟不见踪影,许清沅百无聊奈打了个呵欠。
“嘘!”许清沅的呵欠生生被杨老三打断,只见他那双斜长的眼里满是戏谑笑意,她侧耳一听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小二竟然睡着打起了小呼噜,嘴边挂着亮晶晶的口水,手里还紧紧拿着剩下的半串糖葫芦。
许清沅看的好笑,替小二擦掉口水,替他寻了个更稳妥的姿势,转过来竖眉朝杨老三道:“到底看什么,你是不是又逗我玩呢?”
她唇红齿白,宜嗔宜喜,树梢的风和阳光都很好,杨老三的心忽然静了下来。
许清沅没有得到回答,以为杨老三果真只是胡闹,气道:“我还有正事要……”话未说完嘴巴就被捂住,杨老三用下巴点着树下面:“来了,来了。”
果然有三个人鬼鬼仓皇地进了巷子,许清沅这才作罢。
方才触『摸』到的那一寸湿润温暖的手感让杨老三有些慌张,见她专心致志地盯着下面,心里头松了一口气,那只手无意识地张着不敢合拢。
下面拉拉扯扯的三个都是许清沅的熟人,抱着个鼓鼓囊囊的灰布包袱的瘦小汉子是清明节抢她钱袋子的龚二,搓着手盯着包袱不住看的是继外婆刁氏所生的二舅刘成才,后头推搡着这两个人进来的壮硕汉子,是那日伙同龚二抢钱的钱大。
龚二两手紧紧抓着包袱,一直赔笑:“是我眼瞎,我不是有意要撞到两位大哥的,要是你们肯赏脸,我请你们喝茶。”
“两碗茶水就想打发我们?”钱大恶声恶气,一把扯开包袱,从里面拽出个东西,眯眼笑道:“你这一身衣服跟咱也差不多,看着就是个下苦力的,咋包袱里还有这么大的银器呢?”
刘成才的眼神在小个子和壮硕汉子之间转来转去,方才大路上人太多,这小个子走路慌里慌张摔了一跤,恰恰踩到了他和那个壮硕汉子,他是想着骂两句占个上风就算了,没想到小个子包袱里掉出个东西,壮硕汉子看了一眼就直接把他和小个子推进了这小巷子里。刘成才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景山镇,他这会儿还没有『摸』清楚门道,但是他察言观『色』,壮硕汉子这是要讹钱,于是他也往小个子紧『逼』一步,附和道:“就是,休想这样就打发我们。”
小个子龚二腆着笑作揖求饶:“两位大哥,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我只是帮人捎带一下,挣个糊口的钱。”
“哼,真当咱没见过世面呢。”钱大冷哼一声,用手碾着手里的东西:“这银器颜『色』发黑,上面沾着老土,这土还是湿的,嘿,是从土里边儿新起出来的吧?”
龚二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刘成才这下子明白了,他平日在村里所见不过打架斗殴,再不就是偷鸡『摸』狗,他咽一口唾沫指着龚二结巴道:“你,你们,你们盗人家的墓?”
盗墓可是一项重罪,盗的帝王将相的可能抄家问斩,盗了平民百姓家的视财物多寡、对坟墓破坏程度,那也是可能判流放的,刘成才顿时起了退缩之意,怕到时候说不清楚。
没想到刘成才这句话一说,龚二“扑通”一声就跪到地上,朝二人磕起头来:“两位大哥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就靠我一个人啊!”
“没诚意。”钱大无动于衷,龚二立马会意,从身上掏出钱袋子递给钱大,“这点钱两位大哥拿去打个牙祭吧!”
“见者有份啊,兄弟。”钱大对刘成才说道,刘成才眼睛放光地凑过去,钱大倒提着钱袋子把里面的钱都倒出来,对着刘成才数一数,“晦气,一共才四十二钱!”他朝龚二旁边“呸”了一口,转过头和刘成才打商量:“就为这点钱昧良心,咱还不如去县衙报官做个好事。”
刘成才估『摸』着钱大有些家财是以气粗些,他自个儿实在是很看的上这点钱的,吞吞吐吐地道:“我觉得,我觉得……”
“大哥饶命啊!”龚二已然急了,跪在地上抱住钱大和刘成才的大腿,痛哭流涕:“这一行有踩点的、有开挖的、有牵线搭桥卖出去的,我只是个跑腿的小角『色』,拿的钱本来就少,一宗买卖下来也就挣个百八十文,大哥饶了我吧……”
刘成才惊呆了,百八十文!镇上做工最多也就三十文一天,还得是刘家老大那样的力大技术好的,刘成才每回来镇上做短工都只拿二十文一天,他吞了口口水看了钱大一眼,想着怎么开口说分钱。
钱大却丝毫没有将钱袋子放在眼里,捉住龚二的胳膊将他拉起来,追问道:“你是拿得最少的?多又是怎么个多法,谁拿得最多?”
龚二身形小钱大许多,战战兢兢地回答:“自然是下力气开挖的和牵线搭桥找下家的人拿得最多,像今儿这一宗,他们少说也能挣得一二两。”
刘成才倒呼一口气,这下连钱大都『露』出了惊『色』,半晌缓过神来,钱大换了副面孔,主动将龚二膝盖上的灰土拍净,热情地道:“刚才是我和这位兄弟鲁莽了,不瞒你说,我也正想寻个挣钱的行当,我有一把好力气,你别生我的气,帮我们引荐一回怎么样。”说完把钱袋子还给龚二,朝刘成才挤眉弄眼,“这可是无本生利,你也说两句啊。”
刘成才被一二两银子的利润吓住了,但是毕竟顾忌着盗墓是重罪,思来想去,腆着脸道:“我就不跟二位发财了,先前这位大哥说的好,见者有份嘛,我还是……”说完眼睛直盯着龚二的钱袋子。
“这买卖风险高,劝不得人,全凭各人心甘情愿。”钱大想劝一劝刘成才,被龚二拦住,他打开钱袋痛快地数出二十个钱给刘成才,作揖道:“还望大哥守口如瓶,放我们一条吃饭的路子。”
刘成才欢天喜地接了钱塞进怀里面,正要折身出去,龚二又道:“我们一帮人对十里八乡都是极熟的,大哥要是不小心漏出去半个字,我们兄弟少不得去大哥家里坐一坐。”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刘成才连忙摆手,身子躬得跟个虾米似的:“不敢不敢!”
刘成才走了有一阵,杨老三才从树上跳下去,对龚二、钱大拱手称谢,二人连称不敢当,龚二道:“咱们在镇上候了好几回,今儿终于堵到了,这货胆小怕事但是贪财,等我和钱大再演两回戏,一准能上钩。”
钱大点点头:“他今儿尝到了甜头,等下回再‘偶遇’的时候,我就穿金戴银给他看,不怕他不下水。”
杨老三从袋子里数出银子给二人,二人也不推辞,收了钱又说了两句接下来的安排就走了。杨老三重新蹿回树上,许清沅对他竖起大拇指,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样,杨老三得意地扬眉,他本来就生得好看,配上这副意气风发的表情可谓令人赏心悦目,不料他指着自个儿开口即是:“长得好看还聪明,看上我了吧?”
许清沅毫不留情一巴掌拍下去,杨老三一躲差点掉下树去……
傍晚的时候,许清沅特意去刘家转了一圈。大舅和刘亮自然还在外头干活没回来,大舅娘在灶屋里生火做晚饭,刁氏和二舅刘成才一家则在院子里,几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
二舅娘唐氏头上『插』了根雕花木簪子,在焦枯的发髻上比划来比划去,刁氏和刘川坐在堂屋里吃什么,刘花看到许清沅,跑过来显摆道:“你看,我爹给我买的绢花,见过没,许大丫?”刘成才则在堂屋门口坐着,挺着胸脯摆出个阔气的模样。
一家子都这样,许清沅就放心了。
许清沅在镇上遇到杨老三之后,被后头的事一岔就忘了怀疑有人跟踪她这事儿,回到许家湾之后更是将这事儿抛在了脑后。没想到某一日出门采『药』回来,屋里七零八碎的东西掉了一地,厨房的陶罐、堂屋的木箱、甚至床底铺着的稻草都被翻了出来。
第24章 抓贼()
屋里翻得凌『乱』不堪,被褥和席子都被扯到了地上,被褥里面填的棉花都被掏出来了,凉席下面铺的稻草也被人一寸一寸翻捡过。
许清沅身上大宗的钱在杨老三那里放着,又因为被许大福偷过一回钱,从桑园领的工钱便麻烦周大婶帮忙收着,再小额一些的零花钱则随身带着,因此没什么实质上的损失。晚一点的时候前后邻居都知道许家被偷了,大家都觉得十分稀奇,有几个不大讲究的便跑过来看热闹,站在院子里议论纷纷。
张寡『妇』双手抄着,一阵嘎嘎大笑:“这贼也太不长眼了吧,这一家子女的跑了,男的被抓了,估计把两个孩子拿去卖了还能换点钱,这样的人家也要来偷?”
许家穷,不但许清沅知道,整个许家湾都知道,张寡『妇』话说得难听,理却是这个理。杜捕快往几间屋子走了两圈,站在院子里沉『吟』道:“小偷求财应该是速战速决,进门看一眼就知道这个家是贫是富,又怎么会耗费时间把被子里的棉絮都掏出来?”
村民们大字不识几个,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杜捕快在这件事上是绝对权威,经他一说都觉得很有道理,杜捕快又道:“这看起来倒像是找什么东西,大丫,你仔细想想可是你有什么东西在外头招了人的眼,或者你爹可在外面的罪过什么人?”
许清沅深谙财不『露』白,去镇上买米面都是用草遮着背回来,人家问就说是草『药』,而且以许大福的『尿』『性』,连下蛋的鸡都能拿去还钱赌钱,许家哪里还有招人眼的东西?
再者,许大福如果真得罪了什么人,人家肯定直接报到他头上,没理由他去服劳役这么久了,才来翻家里这些不值钱的破家当。许清沅一时有些茫然,杜捕快显然也很了解许大福家的情况,问完自己也摇摇头:“奇怪,当真是奇怪。”
“我知道,我知道!”张寡『妇』的疯婆婆永远都是一阵风似的跑来跑去,这会儿从院子外头死命挤进来,拉住杜捕快的衣袖咧嘴一笑,『露』出稀松的黄牙:“有人跟着大丫,我在石桥那里看到的,啊不,有鬼,是鬼,他们跟着大丫,远远地远远地一直跟着……”
疯婆婆越说越怕,竟然自个儿把自个儿吓到了,她灰白的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大半面容,一双老眼黯淡无光,笑起来声音尖利而肆无忌惮,要说鬼,她自个儿活生生就是鬼一样的面容,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她尖叫一声,又和来时一般一溜烟地跑远了。
婆婆当着村民们出丑,张寡『妇』已然习惯了,但是杜捕快是公门中人,且生得威武高大,她『露』出个自己觉得甚为楚楚的笑容,款款上前去捉杜捕快的袖子,要替他擦灰,“杜大哥,我婆婆是个失心疯,您可千万别生气。”
和一个可怜的疯子自然是没甚好计较的,杜捕快不欲沾惹张寡『妇』,自个儿掸了袖子上被疯婆婆抓出来的手印,朝众人道:“虽说咱们村里都是远亲近邻的,但是难防外来之人偷鸡『摸』狗,大家平日还是看好门户。”特意转过来对许清沅道:“明日我去镇上的时候给你带把锁回来。”
院子里的人都散去了,许清沅开始收拾凌『乱』的家,旧被子、稻草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唯一让她颇为心疼的是,何明川送她的那本书不见了。她坐在床边,脑海里无端地想起疯婆子的话,因为清水河绕了许家湾,石桥是连通景山镇和许家湾的必经之路,又想起卖酒那一日在景山镇上一直觉得有人跟踪的感觉,心里渐渐浮出了一个猜测。
紫玉酒的销路已经不愁,桑葚大面积成熟的时节也已经到了,接下来几日,许清沅都以要进山采草『药』为由,把小二送到大舅家,她自个儿则往镇上去打扫租赁的小院子。
许清沅租的院子在镇子边上,临近景山镇通往成都府的官路,隔着几丈远的地方就是绵河,许家湾赖以生存的清水河正是绵河的一条支流。相比起来,许家湾是一道蜿蜒的乡村小溪,而绵河则称得上真正的河,七八丈宽的河面上散着捕鱼的渔船,既急且深的水日夜奔流不息。
“老天爷你不长眼啊,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啊!”风从河面吹来,隐隐约约送来一阵哭喊声,呜呜咽咽的听得许清沅都觉得有些悲凉之意。她从窗子里伸出头去看,河边有个老太婆摆了香烛和果品,像是在祭奠什么人,从声音来听哭得颇为悲戚。许清沅先头有点担心她想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