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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一个冷战,一骨碌爬起来。
见鬼了。帐子里睡着十来个兵卒,可那细细的声音偏偏只传到他一个人的耳朵里。
“姓岳的,别怕!在下是梁山泊时迁,今日只是来瞧瞧,你还活着没。”
……
好奇马上取代了害怕和戒备。也听小潘师姐说过那个神奇的北方盗门。岳飞心下感动,她记挂着他呢。
岳飞对梁山泊的信息认知,还停留在“全伙受招安”的阶段。他并不清楚梁山招安背后那些错综复杂的□□,只觉得梁山好汉从此成了报效国家的正规军,挺好。
于是溜出帐外,高高兴兴地跟时迁通报了自己的近况。军情方面,只要不是绝对机密,也有条不紊地跟时迁介绍了一番。话说回来,以岳飞眼下的地位,还真没机会接触太多的机密。
末了,免不得少年人的好奇,多问了一句:“你们真的能古墓摸金、全身而退?”
时迁轻轻“哼”一声。小看他们。
“能闹市取物,不被察觉?”
扑哧一声轻响,岳飞低头一看,脚边雪地里半埋着一截金锁,形状有些眼熟,像是出征之前,母亲给自己戴上的那个。
赶紧拾起来,恍惚一刻,再摸摸自己脖子——空了。
岳飞彻底服气,颤着声音问:“那,探听声息、窃取谍报……”
时迁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小官人若无事,还请回去歇息吧。时某的时间比较宝贵。”
岳飞抿紧嘴唇,大着胆子问:“你能不能……帮我也探听一点、嗯……情报?”
时迁默然。大约从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客户。
看在老顾客潘姐的面子上,耐心解释一句:“盗门规矩,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客人若是一穷二白,抱歉盘口是开不得的。”
岳飞笑了:“谁说我一穷二白?——我这里有三千贯钱、五十张貂皮、二十斤人参。够不够?”
头顶上方立刻接话,声音野心勃勃。
“客人有何吩咐?”
……
三日之后,岳飞挑灯夜读,手里攥着时迁留给他的“报告”,
作者有话要说: 一股凉意从脊背升上来。
‘
三千贯钱、五十张貂皮、二十斤人参,买了三句话:
‘
“宋未能攻克辽国南京,彼不守盟约在先,无须再与之为友。辽国既降,立刻南下,攻占河北,以补灭辽一役之亏空。宋境内的大金子民,须立刻响应,不得有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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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顾不上披衣服,飞也似冲出去,冲着旷野大叫:
‘
“时迁,时大哥,瓢把子,盗圣、贼王、鼓上蚤——先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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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军第一纵队五师三十九小队行军日记
执笔:岳飞
‘
面饼太硬
炒面太干
水有味儿
盐吃完了
咸菜馊了
缴获的契丹人乳酪……能吃吗?
_(:зゝ∠)_
怀念小潘姐姐请我吃的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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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飞的早年经历,历史记载十分模糊。关于岳飞是否曾经参加北伐征辽的军队,历史上也没有定论。本文的时间线已经偏离历史,因此设定岳飞曾经参与伐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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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区有人提到关于方腊起义的正义性问题。
首先小说和历史肯定不一样,正如小说里的梁山也并非历史上的梁山。还有武功什么的肯定都是夸大过的。
所以小说里关于方腊起义的设定,只能说是参考历史,不会和历史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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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历史相符的几点主要有:
1。素食、戒酒、尚白衣。
2。教众内部十分抱团,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如果和非教众产生矛盾,教众会抱团怼;在官府诉讼中,教众也会互相帮助。老百姓无权无势,这种集体资源非常难得。这也是明教得以在江南迅速传播的原因之一。
3。明教仇视官府。因为方腊起义的导火索是徽宗在江南征收花石纲(就是杨志押丢的那个),民怨沸腾。所以明教占领州县之后会杀地方官。
(具体文献群里有分享)
‘
和历史不符的:
1。历史上方腊并非教主(实际的教主叫郑魔王,疑是水浒里郑彪的原型),明教起义也不止他这一家。方腊的规模比较大,吸收了其他明教势力而已。(所以明教更类似于政教分离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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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史载“方腊之乱,祸延六州五十二县,戕害百姓二百多万,他败亡后所掠妇人自他的巢穴中逃出,全身赤‘裸,自缢于林中的,相望百多里。”
这也是我文中当彩蛋提到的,宋江黑方腊,其中一条就是说他强抢民女,脱光了衣服不让跑。
一开始读到这段,我也以为明教真的是骄奢淫逸烂到家。可这和明教素来的提倡禁欲简朴的教规又冲突。
而且如果真是掳掠来的淫乐的妇女,起码要给穿衣服吧……白花花一片真的有情趣?而且如果这些妇女真的是因为被强盗玷污了所以死节,为什么要等到方腊倒台才自杀?既然这么看重节操,自杀前最起码要找些蔽体的衣物吧……肯定不会让自己的身体任人围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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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倾向于认为,这些裸死的妇女是殉教的教众。明教有裸葬习俗,寓意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金庸在《倚天》里也注意到这一点(原文:常遇春上岸在一棵大树下用刀掘了个土坑,将周公子尸身上的衣服除得一丝不‘挂,这才埋葬,跪在坟前,拜了几拜。原来“裸葬”乃明教的规矩,以每人出世时赤条条的来,离世时也当赤条条的去。张三丰不知其礼,只觉得这些人行事处处透着邪门诡异。——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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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明教肯定也不是两袖清风。我在文中特意提了一句“方腊妻妾众多”。至于其他坏习气,大家也可以慢慢发掘。
第235章 政和通宝()
晋‘江‘文‘学‘城
……
三千贯钱、五十张貂皮、二十斤人参买来的三句话; 一路南下,穿过大名府,绕过梁山泊,沿着大运河; 渡过扬子江,此时终于辗转来到武松手里。
还附着岳飞一张字迹匆匆的纸条,说他已派人快马加鞭; 将这个消息汇报给童贯童枢密,以求引起朝廷的重视。但派去的小军曹当天就被赶回来了。笙歌燕舞的童贯大营里; 几位高官哈哈大笑,说大金国跟咱们是唇齿之邦; 刚刚合力虐死了辽国; 如何便会对我方不利!莫不是岳飞这小子想功劳想得疯了,捏造情报; 妄求升官!
盗门得来的情报; 自然算不上来路多正。岳飞有口难辩。
非但没有把它当回事; 还训斥了岳飞一番,夺了他一级的升迁,还让他把扣押的那个“张有财”赶紧放了——人家是大宋良民; 可不是倒卖情报的汉奸。你岳飞如此是非不分; 岂不是给我大宋官军抹黑?
岳飞不敢抗命; 却更不愿坐视不管。恰好此刻时迁完成情报任务,将要回归江南梁山军复命,顺带就帮岳飞把这消息给捎来了。
岳飞的笔触口吻; 焦急之情跃然纸上:恩师担心之事似乎就要发生了,怎么办?
而潘小园看到这张纸条,心中的惊愕焦虑又加了一层:难道这便是平行历史中的金侵宋的开始?可却比预想的早了几年!难道由于局势的细微变化,这一版的金国……变得更加急躁贪婪了?
细想想也十分可能。本来完颜宗翰秘密渗透大宋,以史文恭做代理人,试图将联盟密信骗到手——然而却功亏一篑。眼下这密信“失而复得”,自然会格外抓住机会,一气呵成地完成原本的计划,以防再次节外生枝。
再或者,梁山军并未如《水浒》书中叙述的参与伐辽,“北伐”的军队积弱空虚,因而让金国认为,大宋被想象中的好欺负?
韩世忠还在远处和梁山军僵持着,中气十足地破口大骂。突然来了一句:“咋咧,你们不是好汉么!是真好汉就休要以多欺少,咱们一对一的来!否则我们这些兄弟就算拼一条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武松将岳飞写的小纸条翻来覆去看了数遍。忽然旁边另一个人凑上来。
吴用瞧出武松神色凝重,不敢不问。
“武松兄弟,这是……”
武松沉吟片刻,余光看看潘小园脸色,见她轻轻点点头。军师这一路上表现不错,再不敢偷奸耍滑,反而帮衬他不少。这件消息若是真的,也瞒不了太久。
纸条送到他鼻尖底下,捏住了岳飞的签名部分。
“你看看。”
吴用一扫之下,脸色一变,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这……”
还是偷眼看看武松,想先预估出他的态度。
武松不给他这个机会:“军师怎么看?”
吴用犹豫片刻,大胆说道:“若消息为真,这个……北方指日可乱……到时……”
快眼瞥了一瞥对面的韩世忠。梁山此前一直伪装成“招安军”,一路平安地到达江南。倘若此时和朝廷摊牌,杀了官兵揭竿而反,与方腊合力,在大宋朝廷背后捅一刀,倘若运气好的话……
那就只有一件为难事了:到时坐进大内皇宫的,到底是武松还是方腊。
当然那大内皇宫也许并非在汴京城内。也许需要和金国达成妥协,瓜分大宋,南北而治……定都哪里好呢?杭州似乎不错……风景优美,气候宜人……
吴用心思飞转,脑海里天马行空,不禁露出些许微笑,自言自语道:“到时两边免不得翻云覆雨的打一仗。但咱们也胸有成竹。这叫做鹬蚌相争……”
说到一半,觉出身上两道扎人的目光。武松怒火冲天地盯着他。潘六娘幸灾乐祸地看着他,那意思明显是:你要倒霉了。
吴用心中一凛。怎么忘了,眼下他辅佐的对象,不是那个跟他志趣相投的宋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吴用迅速改口:“——咱们梁山和方腊鹬蚌相争,免不得两败俱伤,徒然杀伤人命,祸及无辜,万万使不得。咱们江湖儿女,最要紧的是胸怀天下,替天行道,不能丢了我梁山的仁义之名。”
武松虎着脸不理他。潘小园抢着笑道:“军师高明。心怀天下。”
武松瞥一眼旁边六娘,慢慢低声说:“我再去劝一次。倘若这人不识大局,还非要什么‘你死我活’,那……那我们也只好跟他‘你死我活’。”
潘小园点点头,表示理解。
心里面飞快地转着其他心眼儿。岳飞这封信,会不会把韩世忠往自己这边多拉拢一点?倘若他还不买账,又怎么办?倘若他认定“攘外必先安内”,又怎么办?
以往遇到什么疑难杂事,只要有梁山兄弟在,多半就能用武力解决;若是她自己遇到生意钱财方面的难题,多半可以用脑子解决。但这世上唯一难以轻易解决的就是人心。要让韩世忠心甘情愿的“合作”,难;要让他背后那千万宋兵,一个个全都心甘情愿的“合作”,难上加难。
偏偏时刻紧迫,韩世忠一副马上就要拼命的架势,没时间回到江北,跟召集大批智囊商量什么攻心之术。
伸手入怀,不自觉地摸出一个小旧锦囊。依稀记得从梁山出发去东京打暗桩之前,梁山领导层出于某种执着的仪式感,给武松、燕青、自己各赠了一个锦囊,指明拆开的时间。自己这一枚锦囊是公孙胜赠的,说若是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可以向那个锦囊求助一下。
但千万不能随便拆开,这锦囊只能用一次。
她觉得准是公孙道人装神弄鬼,抑或是“报答”她不戳穿他把戏之恩。况且此后虽然遇到不少困难,但全都顺利地化险为夷,也就没到拆这锦囊的时候。慢慢的就不太放在心上了。
——万一贼道在里面放的是什么**药粉呢?朝老韩脸上一捂,他就乖乖的惟命是从?再不用可过期了。
抱着不拆白不拆的心思,再看看远处的韩世忠,悄悄将那锦囊撕开一条缝儿。两根指头伸进去摸摸,夹出一个用布包着的、薄薄硬硬的东西。
一枚铜钱。
一枚再寻常不过的铜钱,正面整整齐齐四个篆体字:政和通宝。
潘小园瞠目结舌。公孙道人这是告诉她,若遇到什么拱手无措的难题,就……抛硬币?
还是说这硬币有占卜之功,能帮她预知未来?
她撇撇嘴,被贼道人骗了。亏她还把这铜钱日日带在身上!
那就试一回。心不在焉地想,倘若是正面有字的朝上,便是“韩世忠不让步”;倘若是反面无字的朝上,便是“韩世忠让步”。
咔哒一声轻响,铜钱稳稳的落地,正面朝上。
潘小园咬牙。连个好彩头都不给。
这边武松和吴用快速商议几句。攥着岳飞的书信,大步走到韩世忠面前。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我韩世忠决不……”
眼看武松还大喇喇的往前走,韩世忠迅速判断形势,左右一扬手,招来两个不怕死的亲兵,三人大喝一声,分头扑上。
武松三两下甩开了亲兵。凛凛生威的眼睛在韩世忠脸上扫一眼。
韩世忠大怒,全力一击。武松单手接住,双方各自被对方的力量震撼了一下,向后一退,心里想的都是一般。
武松想的是:官兵里居然有这等硬手,过去小看他们了!
韩世忠想的是:土匪里居然有这等硬手,过去小看他们了!
武松再喝一声:“先少歇!”
韩世忠便收了手,冷然道:“你想弄啥!”
“给你看样东西。”
岳飞的书信直接递过去。谁知韩世忠大字不识,当这是狗屁。
“劝降书?告诉你们,我投降个锤子!……”
“眼没瞎就自己看!”
这才不情不愿地说:“饿不识字!你来读!”
武松依言读了一遍。韩世忠一听便愣。他没读过书,心里面却天生的胸怀韬略,如何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还要十分谨慎:“骗人的是瓜怂王八蛋!叫那个‘子曰’再给我读一遍!”
吴用连忙过来,一字一字又读了一遍。然后又从身后的宋军里找出个识字的,读了第三遍。
一字不差。韩世忠心里有数,不像是信口胡编。
再看看最后面的签名花押。“岳飞”两个字的形状隐约认得,记得是个北伐军里的小军校。旁边的印章也不像有假。他自己在军中服役这么多年,眼光不会有误。
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喃喃的骂骂咧咧:“锤子!锤子……”
突然问:“你们如何会与大宋军官有来往!”
身边的“土匪”一怔,还没想好如何对口词,那个狡猾的土匪婆娘倒先笑嘻嘻发话了。
“不是都说了嘛,我们不是叛军呀。”
韩世忠彻底没脾气,一张粗脸神色变幻,思绪飘荡千里,仿佛已看到北方的金戈铁马,汴京皇城里一群酒囊饭袋,对此束手无策。
武松低沉沉发话:“韩将军,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眼下有两条路可走。第一,假装没看见这封信,跟我们这帮叛匪杀个你死我活,回到东京去论功行赏;第二,带江北那十万男儿,做点更有意思的事。”
韩世忠一张粗脸憋得通红,内心剧烈动摇。那些“子曰”们平日里念叨什么来着?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正在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