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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听。你们不好好的在江湖上混饭吃,目无法纪、集结军队、打造军器,便是反叛!便都该杀!”
“倘若朝廷政治清明,没有贪官污吏,没有内忧外患,我们这些军队大哥们巴不得立马回家种地去!”
“这些话你们留着骗老娘去!当饿瓜皮!”
潘小园无计可施。老韩简直是油盐不进,认准了叛军反贼都是骨子里坏,人人得而诛之。
若是按照吴用的意思,这人已经身陷重围,杀了完事,正好杀一儆百,震慑其余不肯投降的官军。
可她左思右想,终究是不愿意造这个孽。
正踟蹰,听得远处一阵急匆匆脚步声。潘小园抬眼一望,喜道:“武二哥!”
武松解决了刘光世,本以为收拾这五千军马也是易如反掌,赶过来一看,还在对峙,不解地皱皱眉。
吴用笑眯眯迎上来,若无其事地甩锅:“是潘娘子不愿杀人。”
询问的目光看过来。潘小园朝他垂眼一笑。
“这个领头的军官很有江湖好汉的气概。”
只一句话,不用多说。梁山逻辑,只要是真好汉,不管阵营立场如何,一定是结交优先于杀掉。武松方才也在旁边听了几句韩世忠的对答。相信她的眼光。
心里头暗笑一声。她倒入戏。
但匆匆来此,还不是为着韩世忠的军队。拉着她袖子,将她轻轻拉出人群。被她笑嘻嘻的,袖子里顺手拂了一指头,大庭广众之下悄悄揩个油。
武松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忍了,好在她没再造次,乖乖跟着他走出几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才低声说:“这里有封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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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口问:“信?谁给我们送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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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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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口音现已加入豪华午餐系列~韩世忠说话大家脑补《武林外传》里的佟掌柜就成了2333
老韩表示自己没文化,平生最讨厌读书人。
韩世忠(1089年-1151年),字良臣,延安(今陕西省绥德县),南宋名将,与岳飞、张俊、刘光世合称“中兴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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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为了平定内乱,确实下了血本。本来童贯是北伐方面的元帅,方腊起义之后,改任童贯为江、浙、淮南宣抚使,立即率准备平燕之兵前去征讨方腊。韩世忠就是此时参加过征方腊的,此时是个小裨将(正史上据说就就是他把方腊逮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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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吴玠此时也在征讨方腊军中。等于刘光世、韩世忠、吴玠,这些后来的抗金将领都在征方腊。但为了行文简练,这里就不多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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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卦:宋时高层权贵蓄妾成风,刘光世、韩世忠这些人都妻妾成群(什么,你说梁红玉?n分之一,众多妾侍中一个比较出彩的而已,韩世忠原配去世后扶正)。吴玠更是非常风流纵欲。只有岳飞从不蓄姬妾。后来吴玠巴结岳飞,以己度人,给岳飞送了个带嫁妆的清白身家大美人(花了两千贯,创了南宋一代人口买卖最高价格纪录)。然而岳飞只是隔着屏风跟她说了两句话,碰也没碰就把人送回去了。(飞事亲至孝,家无姬侍。吴玠素服飞,愿与交欢,饰名姝遗之。飞曰:“主上宵旰,宁大将安东时耶!”却不受。玠大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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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岳飞……明天大家就能见到啦o(*≧▽≦)ツ
第234章 奸细()
晋‘江‘文‘学‘城
……
梁山全体南下之时; 不忘派出探子,打探北伐军的风向。潘小园旁敲侧击了这么久,再加上那密信超乎寻常的重要性,大伙总算对北边的邻居——不管是辽是金——有了相当的戒心。大本营水泊梁山离北疆不远; 更要格外留意。
探听谍报的任务自然还是由盗门负责。这回时迁出乎意料地没开大价钱。他祖籍是河北高唐州人,在辽国蓟州也住过相当长的时间,对家乡情况十分关心; 说是顺带回去看看。
潘小园额外跟他下了个私人单子:北伐军里有个叫岳飞的,是安是危; 让他帮忙留意一下。
时迁十分直白地重复了她的要求:“客人想知道那个姓岳的是死是活,对吧?”
要不是瞧不见时迁的身形; 恨不得揍他。
北伐军的消息很容易就搜集到了。北方边境到处都是溃败的宋军; 这儿一群,那儿一簇; 前脚被辽军赶得狼狈; 后脚就进村骚扰百姓。看见稍微有点家底的富户; 随便指一个人是“辽军奸细”,就能诈出酒肉饭菜、银钱珠宝来。
谁能想到,那些在宋军面前势若虎狼的契丹人; 却被勇猛的完颜阿骨打带领下的金**队打得抱头鼠窜呢?
倒是有稍微靠谱些的宋军。老种经略相公种师道眼下年逾七十; 效仿廉颇冯唐; 被启用作为攻辽先锋,一路上爱惜百姓,没怎么扰民。可惜种师道本人反对伐辽; 打了几场,便开始计划停战。童贯怎么能容忍,立刻把种师道弹劾一通,自己瞎指乱指,指挥出一场场败仗,反倒让种师道做替罪羊,押回了京师。
作为种师道手下的小军官,岳飞的日子也不好过。手头可调动的资源有限,只能够保住自己手下的几百人。立了几场小功,却没受什么升赏,天天看到听到主力部队退却减员,空忧心。
一道军令,将他调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偏僻村庄驻防。阴云席卷,大雪飘落,粮草补给却迟迟不到,说是被一小股流窜的辽兵给截了。
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宋兵中的一股清流。老乡们看不下去,自发的给战士们送来冻得邦邦硬的面饼干粮,聊以维生。
但就算如此,也一丝不苟地执行了防守的任务。一日,岳飞派部下去山里拾枯树枝作柴,远远的发现一人一马,鬼鬼祟祟的在穿越防线。
“谁!下来检查!”
骑马的乘客一身皮裘皮靴,商贾打扮,点头哈腰赔笑作揖,十分客气。
“小人是……这个、沧州来的行商,去北边进点儿貂皮人参。几位军爷行个方便……”
一面说,一面展开袖子口。一笼热气里,隐约几片黄灿灿的金叶子
战争地带,有人避之不迭,有人却从中发现了机遇。不要命的商人货郎在前线穿梭来去,期待着发战争财,一夜暴富。
偶尔遇到官兵哨卡,也不免被截留勒索。小小的行个贿,打点些金银货物,一般就能顺利通过。
可今日遇到的这股宋兵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金叶子不要,却立刻跑去汇报长官了。
“这里有个可疑的人!”
岳飞赶过来,询问之下,发现这人面相周正,伶俐圆滑,各样证件手续倒是齐全,不是走私犯,而是个规规矩矩的行商。没有跟辽国沆瀣一气,而是去跟盟友——大金国——做生意的。半条律法也没犯。
身上除了两大包货物,还带了几封信,拆开来看,内容平庸无奇。宋辽和平日久,南北双方多有百姓混居的。眼下突然开战,不少家人朋友就此音讯隔断,花重金求带家信的亦有不少。
没什么理由扣押。岳飞还是按规定严嘱了一番:“我们不要你的钱。但你也是知道规矩的。一路上看到的军情调动,一律不许透露给任何人。但让我们知晓了,这里都有你的往来记录,免不得在沧州吃官司!”
行商连忙应承,表示自己都懂:“小人只管进货卖货,打仗的事儿小人不懂,也不会乱说——谢军爷放行!”
岳飞教取来纸笔,工工整整地在“清关文牒”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和职务。
“路上小心。走吧。”
那行商看到“岳飞”两个字,却忽然眼角一抽,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喃喃念道:“岳——飞?”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军爷起得好名讳,渊渟岳峙,飞黄腾达,呵呵,哈哈哈,以后必将升官发财,飞黄腾达,哈哈哈哈……”
一面恭维,一面拱手作揖,急匆匆跳上马就要走。
“慢着!”
岳飞虽然年轻,却也不是毫无阅历。知道以自己的资历,远远没到“天下闻名”的地步。而方才那人看到自己名字,本能地露出又惊又怕的表情。虽然立刻掩饰住了,却没逃过岳飞的眼睛。
“你认得我?”
“回军爷,小人……今日头一次识得军爷。”
“你叫什么?”
“这……文牒上不是写着,小人贱姓张,叫……叫张有财。”
“家住沧州何处?”
“沧州城内……”
“具体点!”
“好好,嗯,沧州城内……这个、枣树大街……”
岳飞回头,问一个手下小兵:“你是沧州人。沧州城内可有一条枣树大街?”
那小兵一愣:“这、没听说过……”
那行商脸一白,忙道:“沧州城很大的,军爷也许不知道……”
岳飞跳过这个问题:“可有成家?”
“没有——有,小人有家室……”
“尊夫人姓什么?”
张有财为难:“这、这……”
岳飞板起脸:“问你话呢!”
“好好,军爷既问,小人言无不尽……贱内姓、姓吴……”
“可有儿女?”
“没有。”
“令尊名讳?”
“这……小人故去的家父名叫……叫、张三……”
问得飞快,答得吃力,已经是汗流浃背。谁知岳飞还不放过他。
“令尊做什么的?”
“也是行商。”
“令祖父呢?”
“张……张……张庆。”
“做什么的?难不成还是行脚商?”
“不不,是……是开药材铺的……”
“你住在沧州哪条街?”
“这、梨树大街……”
“绑起来!”
行商面如土色:“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小人……小人说错了……”
岳飞笑道:“你欺我年轻不是?自家住哪条大街还能记错,这等脑子,还怎么做生意!”
编个假名容易,可总不至于把祖宗十八代都编造一遍。说谎容易。再重复一次一模一样的谎话,可就十分费脑子了。
“张有财”自知露馅,还不忘垂死挣扎:“军爷饶命……小人……小人包袱里有三千贯货款……钱引……还有、还有五十张貂皮,二十斤人参,军爷随便拿去……”
岳飞不为所动,“搜身。”
“张有财”被带到军营里唯一一间生了炭火的帐子里,几个人七手八脚给扒得精光。光滑白皙的皮肉上隐约有些陈旧的瘀伤。还有就是……
岳飞紧皱眉头,从“张有财”腰间扯下一块贴身绑着的油布。拆开来,里面一封折得小小的信纸,字迹工整苍劲,和“张有财”包袱里带的那些“家信”天壤之别。
不顾“张有财”的连声哀求,慢慢将纸展开,略略扫了第一行。
“信已收到。兹派心腹之人西门庆……”
岳飞抬眼,冷冷问道:“你叫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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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彻底蔫成一团,垂头丧气。
也不能怪他疏忽。当初被潘六娘设计陷害,让他以为是寡妇招亲。柜子里那些“寡妇资产”,一沓沓的房产地契,他当时可瞧得清楚,一件件都签着“岳飞”的名字,
自然是个男人,说不定是那小寡妇死去的娘家亲戚什么的。他也没往心里去。
他被那些房产地契骗的晕头转向,眼前仿佛打开了光明的新生活的大门,这才丧失警惕着了潘六娘的道儿,被她抓了个正着。
能记不得“岳飞”这个坑爹名字么!
后来呢,暗无天日地囚禁了不知多少时候,每天被那个周通拳脚相加的欺负,每天都觉得自己要完。突然有那么一天,门锁开了,那个叫燕小乙的家伙快手快脚把他放出来,让他赶紧回朝,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绝处逢生,西门庆谢天谢地,同时将潘六娘的祖宗十八代狠狠诅咒了一遍。
之后的日子过得小心翼翼。仍然是在蔡太师门下,但蔡京嫌他办事不利,又没钱,早就不待见他。这会子听说宋辽开战,西门庆的投机本性发作,又耐不住李瓶儿撺掇,这就请求蔡京,派他来前线卖命,顺带发点小财。
至于拿钱办事,给人带信带消息……经商人的事儿,怎么能叫间谍呢?
穿越边境多少次,只有这一次马失前蹄。一瞬间的惊愕让人看去了,只能自认倒霉。
眼珠子骨碌碌转转,抓起件衣裳,拔腿就往门外跑。
岳飞的目光就没从信上移开,右手抄起一根刚拾来的柴火,顺手一丢,正中西门庆膝盖窝儿。西门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让几个小兵七手八脚拿住了。
“长官,他果然心里有鬼!”
岳飞厌恶地斜了一眼,“给绑结实了。”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西门庆这个人,他却也早就有所耳闻。断断续续也听小潘师姐说过不少,说这人如何恶霸,如何害人,如何将她和武松大哥逼出了阳谷县;又是如何阿谀蔡京,在京城结朋结党,盘剥百姓,做的没一件好事。
还记得小潘姐姐跟他悄悄说过:“那个西门庆,我打算整他一整。法子我已经想好了,万无一失,嘻嘻……喂,岳兄弟,这叫做惩恶扬善,虽然有点儿犯法,但你买我一个面子,别跟别人说,嘻嘻嘻。”
天底下姓西门的本来就不多。看这位的形貌气质,便是小潘姐姐提过的那位无疑了。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不多想,将西门庆携带的那封信,仔仔细细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心头愈发沉重。
因为那信的落款,不是蔡京、不是童贯、不是种师道,甚至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宋军长官。
而是一个不太陌生的——完颜宗翰。
“盟友”。
西门庆擦着冷汗赔笑:“这个,给金国的朋友带封信……不犯法吧……小人是怕信丢了,才、才贴身绑住的……”
信里面说了三件事。
第一,大金首领完颜阿骨打,已于征辽凯旋途中去世。
第二,即位的是阿骨打之弟完颜吴乞买。这个消息还没有正式通报大宋官方。
第三,完颜吴乞买下令,宋境内的大金子民,要立刻做好准备,“响应成事”。
岳飞心中已经隐约有所预感。铁青着脸,问西门庆:“成什么事?他们要做什么?”
一双有神丹凤眼,明明是很好看的形状,此时却将西门庆盯得浑身如筛糠,抖得停不住。
西门庆死鸭子嘴硬:“小人又未曾读这信,不知道哇……”
“这信是送给谁的?”
吞吞吐吐:“这、那个、小人……不清楚、不方便……”
岳飞将西门庆盘问了又盘问,确认他真的不知道再多的□□了。但此信蹊跷,若说是“盟友”之间的寻常传递讯息,却也太过敷衍。
恩师那封珍而重之的密信、突如其来的宋金联盟、还有小潘师姐说过的曾头市……
岳飞心中,比旁人更多着一口警钟。
将西门庆监在帐子里。入夜,辗转反侧,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只是从军伊始,没什么政治人脉方面的资源,也不知该怎么做。
可巧,头顶三尺突然隐隐约约传来人声,还是在叫他:“喂,姓岳的!”
岳飞一个冷战,一骨碌爬起来。
见鬼了。帐子里睡着十来个兵卒,可那细细的声音偏偏只传到他一个人的耳朵里。
“姓岳的,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