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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锦也顾不得跟范子霁打斗,趁着范子霁看着这些记忆碎片有些愣怔,他一脚踹开范子霁,一闪身就跟着瑶姬钻了进去。
阿锦也知道瑶姬想要改变过去,对这个大胆的做法他一直都是不认同的,过去和现在,一个是因,一个是果,若是将因改变了,果还会是如今的果吗?
瑶姬只想改变当年让她和范子霁决裂的游戏,但是这个游戏也许牵扯了更多的人和事,她只想要改变她和范子霁如今不合的结局,可世上之事哪能如此完美,这个游戏变了,也许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满盘皆变呢?
瑶姬还会是停在他身边千年的瑶姬吗?说不定她真的会消失……
这是阿锦不愿意看到的。
可他一进来就发觉有些不对劲。要说到底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他是修炼多年的妖,最擅长的就是鱼目混珠,能够混淆别人视线是拿手好戏,同样的,他对是幻是真有强烈的直觉,现在他心中就有些不安。
这真的是瑶姬制作的真实的过去所处的时空吗?
他环视了这大殿一圈,见到范子霁端坐下首,瑶姬正在给姬无拘斟酒。
阿锦忙上前唤她,“瑶姬!”
可不管他怎么做,怎么喊,瑶姬都看不见、听不见。
瑶姬的目光透过他,落在他身后端坐饮酒的范子霁身上。
阿锦不禁神色一暗,瑶姬的过去他只是一个过客,并未参与,甚至若非他给瑶姬重筑了肉身,她根本就不记得曾经在溪水中曾投食给他,曾坐在溪边的大石上与一条鱼喃喃自语。
在这个空间里,他是意外闯入者,与这空间中上演的悲喜都没有半点关系,旁人看不见他,也感觉不到他。
他心念一转,默念口诀,不过片刻,就将本命法宝初元珠捏在手中了。
这是他的东西,不管在哪里,只要他想拿回来就能拿回来,除非偷盗者将它给毁掉。
有初元珠在手,阿锦识别虚幻的能力大增,顿时目光一凝,心道不好,这是幻境!根本就不是瑶姬以为的过去的时空,细微的改变也会让这空间消失掉。
他心中一急,迅速的将身体附着在殿中站在的一个宫人身上了,只有附身在这幻境中的一人身上,方能操控这人与瑶姬说话。
就在他附身的一瞬间,另一道幽魂也爬了进来,她一愣之后,就随便钻进了一个人的身上躲藏,哪知道刚站定,就见姬无拘指着她道:“来人,将这个宫婢拖出去打死!”
这几乎与阿锦同时附身在宫人身上的魂,凑巧了,正是黄莺。
因为阿锦调走了初元珠,让处在真实过去里一直循环的黄莺失去了初元珠,她骤然惊醒,猜测肯定是被瑶姬或是阿锦发现了异常,怕被他们寻到没有好下场,不敢再继续在这空间中待下去。
她恍惚了一下,依稀记得自己先前也是想要爬出来,但是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给压制住了,困在这身体里不能动弹,现在陡然惊觉,才发现那种压力已经消失了,她能够出来了!
正是无知者无畏,她还想躲在时空通道口,等瑶姬进来抓她的时候,趁机再出去,她按照记忆去寻找先前进来的时候走的时空通道,哪知道又堕入了一个空间之中。
此时闻得此言,她猛然打了一个哆嗦,赶紧去看四周的情形,竟然与刚刚离开的地方一模一样。
黄莺不禁一阵头皮发麻,怎么回事?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习惯性的说着:“大王,奴婢不知道所犯何事让大王生气,大王恕罪……”还未说完,骤然住了嘴,这话刚才她在另一个地方也是这么说的。
果然,当她听到姬无拘道:“寡人记得瑶姬不久前做了个噩梦,在梦中被一只猛虎给吓着了,还因此病了好几天?”
黄莺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比刚才好了许多。
她应该是不用死了,一会就用石头剪刀布征服了他们,不过,真是想不到啊,瑶姬居然是这样的人。还说什么爱范子霁,哎哟哟,生死面前,还不是贪生怕死,现在难怪对范子霁低声下去,范子霁也还不错,现在变心也属正常。
爱情啊……什么玩意儿。
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和结局的黄莺抬起头来,瞥了眼瑶姬,还带了几分鄙视之意,见瑶姬正看着她颦眉,她大胆的嘴唇动了动,无声的道:“妾已经好多了,不过是个噩梦罢了。”
果不其然,几乎同时,瑶姬的声音也传来了,就是说的这几个字。
她越发放下心来,等姬无拘道:“拖下去!”的时候,她也并未多担心。
一直等着瑶姬说“且慢”!
哪知道,瑶姬却没有开口,黄莺被推出去了,她这才心慌起来。
瑶姬即使是因为正处在癫狂之中没有发现黄莺的异常,但是刚才黄莺的眼神让她不喜,就让她被斩了算了,反正她的结果不过是要将游戏改变,她要跟范子霁一样出“剪刀”。她自己就知道玩法,何必要借助这个宫婢之口?
这时,就见刚才还古朴弥漫着酒香和奢靡的大殿突然一阵扭曲。
阿锦赶紧道:“瑶姬,我是阿锦,这里是个幻境,马上就要坍塌了,你快出来!”
瑶姬也发现了异样,闻言身体已经快速的脱离了出来,阿锦一把抓住了她,“快走!”
黄莺正好被押到阿锦身边,这时押着她的宫人已经消失不见了,阿锦自然是看清楚了这宫女里面有黄莺的灵魂,他一弹手指又将她困在这身体中了,挣脱不出。
第82章 再一次机会()
时间往前倒回一点点。
姬无拘抱着沈月芽在这些记忆碎片外疾奔。
他将沈月芽不在的幻境直接毁灭,幻境一个一个的减少,他总算是找到她了,刚找到就被她给揍了一顿,谁让每个幻境中都是他跟瑶姬亲亲我我呢。
沈月芽看了这么久,已经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以前本来因为过去太久已经渐渐消失的怨气和现在的火气,见到姬无拘就忍不住要爆发。
“月芽儿,我的耳朵要被你拧掉了。”姬无拘可怜巴巴的道,他看见那些幻境中的情形也是一肚子郁闷,瑶姬这个疯女人,居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太疯癫了,让范子霁也看到这些记忆碎片了,她还如何能够回头。
刚想到范子霁,突然后方就冒出来一条尾巴,可不正是范子霁!
范子霁的修为并不低,也是能够在这些幻境之中自由的行走的。
“明月。”远远的范子霁就出声喊她。
沈月芽被姬无拘抱在怀中遮得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见,听到声音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道“范大人来了?”
范子霁又问:“明月,你现在都记起来了?”
沈月芽回:“记起来了。”
“是吗?”这倒是范子霁不曾料到的,他正想再问,被姬无拘打断了。
姬无拘目光微闪,小声又满是酸味的道:“不许搭理他,等他靠近了,将他解决掉。”
虽然知道沈月芽的情根因自己而生,他还是忍不住发酸。
毕竟范子霁与沈月芽待的时间比他可长得多啊,还跟范子霁有那样的赌约,给范子霁机会
沈月芽闻言,面上神色不变,可手上越发的用劲:“姬无拘,你要是心中对我有怀疑,将我放下来,别再缠着我不放。”
姬无拘哪里敢,脚步不停,垂下头,就在她脸上拱了拱,“就缠着不放,别生气月芽儿,我就是看范子霁不爽,现在你们的赌约已经有了结果了,他还缠着做什么。”
他与范子霁的纠葛,已经缠在一起,一言难尽。
本来就是敌人,可他能够出来也算是有范子霁的推力,毕竟若非他为沈月芽轮回,姬无拘还在剑里呢。
可另一方面,若非有范子霁趁人之危,他又如何会在剑中呢。
沈月芽也是因为范子霁为了帮瑶姬攒积信仰之力,而背负了满身的怨气,饱受折磨。
现在还有个夺妻之恨。
可现在并不是打杀的好地方,他要先将月芽儿安排好。
范子霁听到他们的对话,眼神黑沉,寒光凛冽。
沈月芽又问他:“范大人所来为了何事?”
虽然如此问,但是她心中却是门儿清。
对范子霁,沈月芽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范子霁在她面前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现在追着自己跑,她也没有一点扬眉吐气的快感。
昔日她家族遭逢横祸,她也差点被斩草除根,装傻向范子霁自荐进吴王宫,以求为父兄报仇。
范子霁让人培训她方方面面,整日给她洗脑,“切不可被吴王宫的繁华富贵迷了眼,要忠君,以拯救越王为己任。”
那时,他是她杀父仇人丛光身边的刀斧手,无疑,沈月芽是恨他的。
后来也是死在他的箭下,去了地府,她又是因为他的推波助澜,满身罪孽,范子霁知道错怪了她,对她心存愧疚,她为了活着,也不敢真的对他如何冷语,十分憋屈。
等范子霁真的对她放不下了,她又为自己利用他的感情而感到不耻。
范子霁闻言反问:“明月是已经生出情根了吗?”
“是。”
范子霁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说起情根,姬无拘的胳膊又收紧了一些,将沈月芽牢牢的搂在怀中,通过情根一事,姬无拘对范子霁的了解又多了一成。
范子霁完全可以不必拔掉了月芽儿的情根,只斩断了情丝,对月芽儿也是新的开始,也一样对范子霁是个机会,可他偏偏将她的情根斩断了。
沈月芽的情根重新长在魂体之上,会逐渐枯竭,一旦动情就是魂飞魄散的时候。范子霁可以以信仰之力做成命魂,以八识幻化成魂体,肯定在这方面有过人之处。姬无拘就不信他不明白这一点。
这时沈月芽问道:“范大人是笑我将魂飞魄散吗?”
范子霁倒是没有想到明月会直接问出来,跟他之前接触的明月截然不同,她那会可含蓄的多,范子霁愣了一下,又道:“察觉到异样了?”
沈月芽冷笑了一声:“是啊,不过我很好奇,要是我因为大人生出情根,也会是今日的下场吗?”
范子霁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情根发于魂,根深则魂弱,你现在这样,姬无拘又束手无策了吧?我可以护你周全,姬无拘不能,偏偏你却为他生出情根,明月,你的确不太会识人了。”
他会幻化魂体,可以让情根生在由信仰之力幻化的魂体之上,不会影响她。
姬无拘神色微变,他早就对于沈月芽的情根之事做了决定,从未想过要求范子霁,也不知道他还会挖什么陷阱等人跳下去。
他只是抚了抚沈月芽的头发,什么也没有说,只在她仰头看他的时候,垂下头,让她看清楚了他眼神中的坚决,我一定会护你。
沈月芽点点头,收回揪他耳朵的手,她一眼就知道姬无拘打的主意,她也不想再求范子霁。
因而道:“原来如此。范大人,明月识人的标准与大人不同罢了。”
她选姬无拘,因为姬无拘会为她倾尽所有,这是范子霁做不到的,当然她也没有必要跟范子霁说的这么仔细,匆匆略过了这个问题,又问:“赌约乃是范大人自己弃了,选择了平安公主,大人可愿赌服输?”
范子霁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幽暗,道:“郑晋阳跟我不一样。”
他说着也有些郁闷,当初他选择了最为温和的一面,哪知道却中途出了这样的变故。
姬无拘冷笑道:“那就是不服了?”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沈月芽扯了扯姬无拘的衣袖,对他使了个眼色:“范子霁交给我。”
姬无拘不想答应,“这种事就该由男人来解决。”
“我有办法解决他,保证以后他不会纠缠,你跟他还不知道要打多久,而且他有信仰之力,信仰不死,他是死不掉的,听我的。”
“月芽儿,你这是在鄙视我吗”
沈月芽直接将他强行探进自己脑子里的话打断:“瑶姬在哪里?”
“在我幻化的空间里。”
“那带我去我有分寸,要是我不行,还有你呀。”
姬无拘闻言满意了:“对,还有我。”
几息之间,他们一来一往,已经交换了几个意见,姬无拘能够直接探到沈月芽的心思,虽然还有些不确定,但是也不再争辩了,就让她试一试好了,他的月芽儿报复心是十分强的,大不了她要是没有成,他来为她殿后好了。
转眼间范子霁已经到了眼前了。
沈月芽冲他道:“范大人,既然不认,不如你我再打一个赌吧?这次范大人亲自来,可别再只拿一抹神识来打赌了。”
范子霁皱眉:“赌什么?”
“赌一个机会,大人跟我去一个地方,我给大人重新赌约的机会,如何?”
范子霁“哦”了一声,自信的道:“还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
语气一顿,环视了一下这四周已经破损了许多的记忆幻境,了然的道:“这些东西还困不住我。”
沈月芽笑道:“那就走吧,就在前面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姬无拘做出来的幻境,刚到就见幻境开始摇晃起来。
姬无拘心中猜到了应该是瑶姬改变了里面的设定,他不知道鱼精阿锦的能力,看向沈月芽,道:“瑶姬被困在里面,这个幻境已经开始崩塌了,确定要进去了?”
沈月芽心道,这样比她之前想的可还要好,“就这里,塌了更好,你带我进,要是真的护不住我,我也认了。”
姬无拘闻言气呼呼的在她脸上轻咬了一口,怎么说话呢。
二话不说,抱着她就进去了。
范子霁也神色不变的跟了进去,这样的像是扬起的沙子一样逐渐在消散的空间,的确是有些危险,但是却也困不住他,他还不用怕这个。
这时,阿锦正要带着瑶姬出去。
而黄莺正绝望的看着眼前的空间消失,连连后退,急的满头是汗,几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第83章 始终如一(终)()
范子霁的目光落在瑶姬身上,不解沈月芽要将他带进来的用意,难道是跟瑶姬有关系吗?
瑶姬看着他们三个凑在一起,也是神色一怔,刚才的癫狂因为这一场生死已经消散了,她也冷静下来,只是一时拽着阿锦忘记了动。
沈月芽和姬无拘交换了一个视线,视线却落在黄莺身上了。
这些目光交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这时空间的坍塌越来越快,已经将要靠近他们的脚下了。
姬无拘将沈月芽抱着,悬在半空之中,他周身剑气极重,可以将危险抵挡在外,而且这空间是他自己造的,其中的小陷阱他十分清楚,自然可保周全。
范子霁也稳稳的站在他们身边,已经将目光从瑶姬身上收回来了。即便他隐约察觉到这空间似乎有两股力量在拉扯,有些不对劲,稍有不甚就可能是万劫不复,他依旧面上神色不变,看了沈月芽一眼,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要跟自己赌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阿锦拉着瑶姬往外走,他的能力比之范子霁和姬无拘要差一些,若不能及时出去,就会像这空间一样消失了。
瑶姬见范子霁一动不动,着急之下,冲范子霁道:“这里是姬无拘幻化出来的,不能在这里冒险。”
范子霁蹙眉,心道:难怪沈月芽要来这里,原来是挖了陷阱等着自己。
一边又用信仰之力将自己包裹住,有备无患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