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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转头对沈月芽道:“月芽,跟你阿娘待在屋里,万事有阿爹呢。”
他说的温和又坚定,面上带了几分肃然,眼底甚至闪过决绝之色,权势在上,要将他的女儿丢入河里送死,他这样的升斗小民,抗争不过,即使心里并不确定能不能度过这一劫,在女儿面前却挺直脊梁,是男人一定要挡在前面。
月芽此时也将黑影的事情抛在脑后了,那影子也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她现在更担心和愤怒眼前的事情,再来一回祭河神的事,还不知道能不能爬上来呢,这一急,她赤着脚就从床上下来。
沈小郎赶紧拦她:“阿姐,我请了书院的付先生过来帮忙,他们不敢乱来的,现在谁也不能再将你带走了。”
想起先前阿姐被人冤枉,又丢进了河里,一家人却却无能无力,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世态悲凉与无助,恨得眼圈都红了,握了握拳头,又道:“阿姐,你先歇着。”
说完,就跟沈大福一前一后的出去了,顺手还将门给带上了。
沈严氏到底还是从门口找到了一把锄头,拿在手上,等回头来看的时候,沈月芽已经穿好了鞋子,整理了衣裳,没来得及打理头发,就凑在她身后,母女二人透过门缝往外看,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屋外。
沈大福背对门口正说着:“……谁不相信是河神送我闺女上来,可以自己下河去问问去。”
沈小郎附和道:“说不定河神就把你们留下了呢。”
“对了,听说之前测八字,定好的是灵山县周家的闺女吧,河神说不定还是觉得还是原配好。”沈大贵是村长,沈月芽的亲叔叔,虽然心里也有些怕得罪河神,但此时也沉着脸帮腔,将心比心谁家愿意将活生生的闺女推进河里去呢,要死还是死别家的去。
何况,他说的也没有错,这祭河神本来是选的一户姓周的人家的姑娘,月芽也就是冤枉做了替死鬼。
再说,又不是沈月芽所处的灵水县弄的祭河神,是隔壁县里那个不着调的县令弄的,祭河神这事前朝虽然时有发生,但是本朝以来就基本没有过了,听说有位官员斥责过此举的,现在一般也都是用的牲畜代替的。
沈大贵一开口,院门口围观的村里人也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沈月芽所在的村子叫沈家村,大部分都姓沈,大家都同根连枝的,很能够同仇敌忾。
“既然是隔壁县里的,怎么也轮不到月芽来当祭品吧!简直不着调!”
“孙县令,月芽明明是我们村里的好姑娘,怎么就成了隔壁裘县令的同伙了,莫名其妙当了周家娘子的替死鬼,这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
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站在院门处,正对着屋门的周家的管事满面尴尬,灯光之下,灵水县的孙县令也频频拍头,状似十分头疼。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里出来,去跟孙县令说了几句话,说完了,又冲沈小郎点了点头,往这屋门处看,似乎知道这门后躲了人在偷看。
沈月芽顿时腰上一凉,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往后看,除了那条古怪的影子,啥也没有,当然那影子的手正撑着,似乎正贴在自己的腰上,还捏了她一把,她咬咬牙,直接忽视了,又扭过来了,等再往外看去,那中年男人已经看向别处去了。
这男人沈月芽也见过,就是沈小郎提过的书院里的付先生,是个举人,能够在县令面前说得上话。
沈严氏见状略略心安,小声安抚月芽道:“月芽,莫怕,看孙县令不像是拎不清的,还有付先生呢,最是和善的,也讲道理。”
沈严氏刚说完,突然屋外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百度?!………33618+lssb+4636566………》
第5章 天降横祸()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贵人来了!”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旋即,传来一声娇喝:“我已经说过了,什么河伯、河神的都是神棍用来唬人的,骗钱害命的勾当,必须要取消,要不是晋阳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们居然胆大妄为,还有将活人活活投水淹死的!愚昧!”
话落,人群已经自发的散开一条通道来,在七八个举着灯笼的人的簇拥之下,一身锦衣的“男人”,缓缓走过来了。
只见“他”虽然个子不高,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但是气势十足,扫了一眼人群,目光落在孙县令身上,孙县令拱手垂头,付先生也是躬身行礼。
孙、付二人是人群里地位最高的,对这贵人尚且此,其余人不知道贵人的身份,再无人敢吭声。
沈月芽看着这女扮男装的少女,握紧拳头,咬牙切齿。说起来沈月芽今天受的罪,跟她还真的脱不了关系。
少女踱步在沈大福面前站定了,满面讥笑的问道:“你说河神亲自将你闺女送回来的?”
不等沈大福说话,她扫视了人群一番:“你们也都亲眼看见了?谁给我说说,这河神长什么样子?我还偏不信这个邪了!”
众人面面相觑,沈大福道:“草民看见了,河神十分高大,浑身发黑,看不清模样五官,像影子一样。”
那少女听了这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满院子都是她的笑声,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沈大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的跟真的一样……不行,笑死我……了。”
沈月芽看她这死样子,再也忍不住,拉开门就出来了,沈严氏也赶紧出来了。
少女收了笑,满是狐疑的看着沈月芽,好一会认出她来了,道:“你不是姓裘的狗官家的仆从吗,怎么会在这里?之前你脸上有个大痣怎么没了?是假的贴上去的,对不对?”
那天沈月芽独自撑船送客,脸上是做了些改装,贴了有半边脸大的黑痣,她正要回话,那少女又继续道:“看你也不算良心泯灭,在河上帮了我一把小忙,我吩咐过下人,会放你出来,现在你出来了,也算还了你的恩情,咱们两清了。”
施恩的语气,让沈月芽闻言心里憋了一口气,真想糊她一脸屎,要不是这死女人,她也不会有牢狱之灾,更不会成了代替周家娘子给河神当新娘的替死鬼。
可对方的身份高高在上,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绷着脸反驳:“我不是裘家的仆从。”
抿了抿唇,想到面前的这女子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又道:“这里就是我家,我只是月亮湾上摆渡的,不是谁家的仆从,也没有被人收买,跟灵山县裘县令没有任何关系,贵人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大家。”
上次沈月芽就说过这话,可惜,还是被这少女当成裘县令的爪牙给下狱了。
这少女闻言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冷笑道:“你说你跟裘家没关系,当时河面上还有别的船呢,怎么偏偏就找你?你明知道他们在抓我,为什么还要载那些狗腿子上船?”
沈月芽迎视这女子的冷眼,心里直骂她白眼狼,碰见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那天,她刚送了一波客人去娘娘庙,正要撑船离开去芦苇荡里接小郎,再过来载客,没划多远,突然船桨一重,本以为是勾住了水草,探出去一看,却是一个人,就是这个女子,也是现在这样不男不女的装扮,除了她自己,鬼都看得出来她是个女的。
正想将她救上来,却听见岸上有人喊着要雇她的船,还问她有没有见过一个女扮男装的美人。
沈月芽认出了是裘县令的纨绔儿子,再看看水里的少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沈家村就在灵山、灵水两县的交界处,水道上也是要交税和保护费的,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裘县令啊,不然家里得倒霉了。
只能按照要求将船划了回去,但是调头之前,她也给这女子说了,让她拉住船头的一个系绳子的钩子,也能借一把力,她慢点划,不会撞到她的,不然月亮湾这一段宽着呢,她都不能保证能够游过去,何况这弱女子呢,而且谁能想到这少女跟着船呢。
果然,那伙纨绔上船之后在水里找了半天,没找到人,少女成功脱险。
沈月芽也松了一口气,她没指望这少女的报答,可也完全没有想到她翻脸无情。
船刚一靠岸,就有一伙人上前来,将裘县令的儿子等人全部抓了,这少女从水里上来之后,直接恨恨的对那群人吩咐道:“去将裘狗官全家关进牢房里去,他的那些狗腿子全部抓起来逐个审问!”
沈月芽正看戏看得热闹,这女子突然指了指她,道:“她虽然是裘家的爪牙,但是也帮我躲过了这些畜生,审问清楚,她要是没做什么恶事,就将她放了,卖身契还给她。”
沈月芽当场懵了,看到四周一脸仇视的看着她的裘家少爷和仆从们,她登时一个哆嗦,要是叫她跟裘家人关在一起审问,他们现在又知道是她帮了这女子,就算是她力气再大,也得给人撕了。
沈月芽顿时回过神来了,顾不得咒骂这少女缺德,赶紧解释:“我只是个划船的,不是裘家人。”
可惜人家压根不听,沈月芽就悲催了,好在囚犯是分男女分开关押审问的,那些裘家女眷弱不禁风,只知道啼哭,倒是没人找她麻烦。
可更悲催的还在后面,裘县令入狱之前,联系的几户大户人家准备的祭河神,就算没有裘县令的参与,也顺利的进行了,按照八字,原本选的是灵山县一户姓周的人家的闺女。
周家不想让自家闺女就这么死了,花了些钱,就想找了个跟周家小娘子身段差不多的死囚来代替,那看守的狱卒直接就将沈月芽给提溜出来了。百度?!………33618+lssb+4636567………》
第6章 糊你一脸()
沈月芽就这样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水坑。
要不是她水性好,要不是祭河神上船之前看见了小郎,家里提前在不远处的下游等着,她就死定了,现在虽然没死,可想想那条诡异的男人影子,她心里更气愤。
那影子似乎知道她正在嫌弃自己,将她的头顶揉得凉飕飕的,那根已经干了的水草也被它揉下来了。
沈月芽不理会这一番干扰,努力的集中精神,想起牢房里听到裘家的夫人、娘子们说起的“公主”,大约就是眼前的少女了。
她尽量恭敬的道:“我每天都要撑船送客从沈家村到娘娘庙这一段,要是不接裘家的少爷和家丁,他们会找我们家的麻烦,而且,我相信他们找不到你。”
少女闻言嗤了一声,突然她明显瑟缩了一下,凝着眉头往身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她又看向沈月芽,理所当然的道:“那是我贵人命大,算了,过去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碰上一个这样的主,沈月芽无言以对,事情过去了就行,再次默默的想糊这公主一脸屎。
除了沈家人事后找人打听了一些,现在听到沈月芽和这女子的对话,能够猜到一些,其余人都是云里雾里,不过听她不追究了,也是谢天谢地,只有沈小郎忍不住,捏着拳头,却被付先生挡住了半张脸,又按住了肩膀。
少女很快就换了话题:“这祭河神的不会就是你吧?”
沈月芽点点头。
“周家的手还真长,都伸进牢房里去了啊。”少女说着,周家管事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她似笑非笑,也不再看那管事,又转向沈月芽,天真中带着好奇的问:“你是河神送回来的?”
沈月芽怎么也不会拆自家阿爹的台,毫不犹豫的道:“河神送我回来的。”
少女闻言,顿时柳眉倒竖,娇喝一声:“简直一派胡言!”
哪知道,她刚说完,就见面前似乎有个黑点一闪而过,她突然一声尖叫,众人就见,她面上突然多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散发着恶臭,少女顿时就没有了声音,垂下头,慌忙拿手去摸脸。
沈月芽正对着她,自然看了个正着,幸灾乐祸的想,也不知道有没有流进她嘴巴里,虽然认为是这女子活该,却也觉得有些恶心,心猜: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可千万别被人给抓住了。
她扭头顺着黑点飞来的方向看去,那一处是自家开出来的一小爿菜地,被阿娘整理的井井有条,只一口水井,一株枣树。
她家的院子里不大,这会月正升空,逐渐明亮,又有村人举了火把,还有这贵人带来的几个灯笼,将这小院子照得灯火通明,一目了然,根本无处可藏人。
少女身边护着的人里有四个已经过去了,一个去查看井口,另外三个直接飞身出了围墙,往外寻去了。
看得院子里的人惊疑不定,孙县令低喝了一声:“都不许乱动,也不准离开!”
大家本来也没有离开的打算,现在听孙县令这么说,更没打算走了,乐得看热闹,只不敢说话,连周家管事都忍不住抬头看了少女一眼。
很快,就有人给少女打来了水,直接将沈月芽家垂在井口,用来取水的桶给拿来了,这会沈严氏也不在意这个桶会不会被弄脏,她心里很高兴,不希望帮闺女出头的人被抓住。
满院子里少女擦洗、泼水漱口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些胆子大的垂着头,捂嘴不断的抽搐憋笑。
跟众人的心情都不一样,沈月芽正盯着地面的影,正因为院内明亮,她看到地上她的影子比先前在屋内看见的更加清晰,也更见威武雄壮,看得她心头嘭嘭嘭的直擂鼓。
这时,那影子的胳膊一动,沈月芽心中一凛,也不自在的抬了抬胳膊,徒劳的骗自己,这就是她的影子吧,看,虽然发式不一样,可动作是一致的。
见沈严氏正忧心的瞅着地上的黑影,她往沈严氏身边靠了靠,窝在沈严氏肩膀上撒娇,要是她的影正常,应该跟她阿娘的交叠在一起,可现在没有,那黑影直直的站着,像是无声的嘲弄她自欺欺人,沈月芽无比郁闷。
好在院内人多,影子杂乱,除了沈家人暗暗心惊,并无人注意。
好一会,少女总算是打理得能够见人了,只是脸色却十分的难看,她不说话,孙县令苦着脸当着她的面问大家:“你们谁看见了,从实招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么多人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看见,有人极小声嘀咕:“不会是因为冒犯了河神吧?”
少女闻言面上更加难看,不过这会她也没有心情说话,就算是她的脸已经洗干净了,可还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臭气在,她连晚饭都吐出来了,丢了个大丑,她现在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她其实看见一团黑点从菜地里飞起来,砸了过来,就落在她脸上,她并没有看见人,心里其实也有些发怵,不过河神什么的,她依旧不信,她宁愿相信有人装神弄鬼。
不一会,那三个追出去寻人的护卫回来了,还抓了三个人回来。
“主子,村里的人大多都聚集在这里了,就这两个在村口鬼鬼祟祟的。”
“这个男人就在那边的巷子口,往这边过来的。”
这三个人应该就是护卫口中的怀疑对象了,都是沈家村里人的老熟人,除了两个是经常走村窜巷、偷鸡摸狗的无赖汉,另有一个青衣长衫的青年。
青年冲沈月芽笑了笑,还不等说话,人群里有人惊讶的问道:“晋阳,你怎么来了?”
“你快回去,这里不用你,你好好准备秋闱要紧,阿爹一会就说清楚了,回去了。”
沈月芽这才注意到人群里的郑家人。
这个斯文秀逸的青年就是郑晋阳,她的未婚夫,她从小就跟郑晋阳订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