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就好。”林斯鸿闻言;喜气洋洋地点点头;又看看萧桓,似有所指;笑笑说;“姿曜若有不妥之处;还请阮公子包涵。”
萧桓温和有礼,不动声色道:“林将军客气了。”
林熠见林斯鸿对萧桓这么郑重其事,翻身上了马,笑嘻嘻道:“我俩好着呢啊,爹,军务忙,你和姐夫都注意身体。”
上一世,林斯鸿是因为彭陌这根从内蛀蠹的梁柱,才在战场上受制于敌,否则柔然十三部哪能如此轻易围杀他。
彭陌的事一解决,这两年内,北大营乃至北疆,再没什么威胁得到林斯鸿的事情,林熠也就放心下来,不需牢牢守着林斯鸿了。
林熠和萧桓启程,便按先前约定好的,先去江州,到萧桓家暂留,再往皇都金陵去。
顾啸杭和封逸明已经到了金陵,上回顾啸杭信里叮嘱林熠,让他沿路每到一城,都去一趟当地顾氏商号。
林熠当时一头雾水,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
每到一地,顾啸杭的信都随踵而至,大概整日里无聊,内容概括起来都差不多:林姿曜你怎么还不来、林姿曜你赶紧来金陵一起玩儿。
林熠哭笑不得,顾家的邮驿运输网,恐怕是头一回作这种用途。
这主意多半是封逸明出的,顾啸杭他们不知道自己具体路线,说不准往多少地方的顾氏商号送了这样的信,才保证他每到一处都能拿到。
林熠和萧桓到了定川府,换水路从漉江南下。
他们包了一艘船,船型不小,甲板上有两层包厢,与画舫差不多,水上行驶起来也算稳。
可在船上惬意了不到半日,从不晕船的林熠,此刻只觉得额下脑壳里懵得发木,喉头到胸口控制不住的憋闷反胃。
一开始若有若无,后来船身微动他就更难受一些,偏偏根本吐不出来。
再后来,林熠倚在船舷栏边的榻上,半躺半坐,身上软得无力。
他天生苍白的脸色,在一身绯红云雾绡衬托下,更是薄如纸一般,眼里有点泪汪汪迷茫茫。
萧桓见他一点点蔫下去,问道:“怎么,不舒服?”
林熠一开始想抗过去,到了下午,实在败了,只得可怜巴巴道:“晕船了。”
林熠觉得自己英名毁了,烈钧侯竟然在船上蔫成了一只病软软的猫,简直威风扫地。
“怎不早说,忍着做什么。”
萧桓心里一揪,试着帮他按了穴位,仍旧不管用。
萧桓自小生长在南国江州,不曾体会过晕船,但一看便知这滋味不会好受,立即命人停船,把船行到下个渡口候命,他直接带着林熠牵马上了岸。
难受了大半日,脚踏到地上,也还是缓不过来,林熠眉头微微蹙着,一时骑马也骑不得,萧桓耐心陪他牵着马,步行到了附近小镇,干脆留宿一晚。
小镇上正有集会,街上很热闹,途经街口,一处台子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林熠瞥了一眼,越过人头攒动的缝隙,看见是一花脸黑袍巫师打扮的人,大概在玩什么戏法。
围观的百姓却忽然随着那花脸巫的一声高呼,齐齐拜了一拜,把林熠惊了一下,他揉着太阳穴问萧桓:“这是什么民俗。”
萧桓看了看,摇摇头道:“南蜀的祭祀,多是祈福的意思。”
林熠到了客栈,感觉缓过来些,在晕乎乎的余韵中沉沉睡去。
萧桓坐在床边,倚在床头随手翻着本书,林熠看起来得一觉睡到明早。
暮色四合,窗外一阵短暂尖哨音,顺着院后苍翠山林的鸟鸣风动传入屋内。
随后房间窗户被推开,一抹湖碧的窈窕身影跃了进来,裙摆如花般打了个旋。
“将公子。”
湖绿修身衣裙的俏丽女子恭恭敬敬一礼,举止间不失柔丽,亦不乏英气。
她衣裙掐腰勾勒出曲线,腰间缠着一柄软剑,明眸有神,面容却显得普通,乃因易容掩去了本来的姿容。
“夜棠,你的规矩该重学了。”
萧桓揉了揉眉心,看看身边熟睡的林熠,放下手中书卷,对夜棠做了个手势。
夜棠还没来得及看清林熠的模样,便被萧桓一个眼神钉在原地,萧桓起身,与夜棠出了客栈房间,绕到楼后古木参天的林中。
晚霞绚烂,火红天际的光投进枝叶间,飞鸟倦归。
“何事?”萧桓负手立在林间,清雅俊美的脸上带了些威严的冷意,与素日不似一人。
夜棠敛首禀报道:“南倭一支巫教流窜作乱,诱孩童殉身饲神,阵仗越闹越大,搅得川蜀至南越人心惶惶,四地刺史压不住了,联奏陛下,陛下让您看着办。”
“杀。”萧桓道,“让曹秀尔带人去,一个不留。”
他话里没什么温度,果断利落,与面对林熠时俨然不同,无形中尊威冷漠。
“遵命。”夜棠恭敬领命,又道,“您离开得太久,军中近来有些将领不大安分。”
萧桓漫不经心道:“若是陛下派去的那几个,便不理会,其余的送到剑叶林待两天。”
夜棠险些幸灾乐祸笑出来:“是。”
夜棠道:“公子,陛下派的密使前日到了江州,我未向他透露您具体行踪,密使现在七十里外的素城等候。”
“今夜我去一趟。”萧桓并不希望让林熠看见那边的人。
萧桓思索片刻,又问:“有什么船,是绝不会令人晕船不适的?”
他很少问别人问题,更从没问过这种问题,夜棠想了想,勉强想到不太合适的答案——
“玺云、鸾疆、烛龙自下水以来,都从没晕船的例子。”
萧桓点点头,随后便回了房间,夜棠领命离开。
萧桓燃了一盏灯烛,林熠似乎比方才睡得还沉,萧桓提笔写了字条,告诉林熠自己有事暂时离开。
刚把纸笺放在枕边,林熠却在梦中喃喃道:“缙之”
萧桓的手瞬间颤了一下,险些把那纸笺揉成一团。
他眼中的平静打碎,一刹涌起波澜,眼尾的痣如风浪间一轮渺渺孤月。
整个人怔了片刻,萧桓回过神,俯身坐下,看着林熠。
“你说什么?”他一时被嗔痴席卷,对睡梦中的林熠问道。
“今日该不该再去找费令雪?”林熠有些不放心,但又怕引得江悔怀疑,曲楼兰和费令雪都算是他手里的人质。
萧桓摇摇头:“还拿到曲楼兰的消息后再去,否则太被动。”
林熠懒洋洋靠在椅子山,微微闭眼道:“江悔当年若是故意引得曲楼兰捡他回去,会是为了什么?若是为了费令雪手中的机栝术,也早该得手了。若是为了打探军情,也不该留在费令雪身边。”
萧桓:“或许这些都是他的目的,但又不是全部。”
“难道他看上的是费令雪本人?”林熠随口道。
傍晚,遂州军尉府传回了消息,一名曲楼兰手下旧部亲自来找林熠。
“一年半前,曲将军带定远军三万人马,击退白达旦部,又连夺三城,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跟着曲将军出征。半年后,曲将军突然辞官离开,而后就没了消息。”
林熠问;“军中要职不是说辞就能辞的,他那时可有异常?”
那人道:“没什么异常,曲将军以丁忧为由离开,他父亲去世,家中再没别人,可那之后就没人见过他,天大地大的,也说不准是去四处走走。”
林熠见这样问不出什么,便道:“那你知道费令雪吧,是曲楼兰的好友。”
那人顿了顿,神情复杂:“知、知道。
林熠捕捉到那丝不对劲,追问:“知道什么?”
那人不大自在:“曲小将军从前和费公子交好往来频繁,将军换防休息时都是来找费公子的,从前收养了个孤儿,也托给费公子照顾了。”
“曲楼兰没了消息,你们没来找费令雪打听?”萧桓不给他犹豫的间隙,紧接着又抛出问题。
“来、来过,他说不知道,就没再”那人像是不大想提起这一桩。
林熠没了耐心,起身大步走到那人跟前,那人只觉眼前红衫一闪,林熠一只手便已扼在他领口,俊朗的少年眉眼竟似狼一般威压,他声音沉下来:“究竟怎么回事?”
那人本是军中老兵了,可林熠一瞬间爆发出的杀气令他有种恭敬肃立的冲动,终于藏不住话,有些哀戚:“公子勿怪,我这就说只是有些事不便提,大伙一贯也不提。”
林熠这才松开他,转身坐回萧桓身边,身上不羁狂放的气息,目光沉冷如铁,一直盯着那人,仿佛他说一句假话就会拔剑劈了他。
萧桓这一路还没见过林熠这模样,垂眸笑了笑,两人如同一个唱白脸一个脸。
那军士老老实实讲了缘由:“一年半前,曲将军攻打白达旦部,追到最后一座城,也是最关键的一战,敌军闭城不出,当时关外封路,粮草有限,我们耗不起。”
军士顿了顿,道:“曲将军便下令强攻入城,可城楼上突然有人挟持人质,人质只有一个正是费公子。”
林熠有些惊讶,萧桓问道:“谁把费令雪抓去的?”
军士摇摇头:“后来曲将军似乎查出来了,但是没有再提,兴许已经在混乱中被杀死了。”
林熠问:“当时费令雪成了人质,双方就僵持着么?”
军士依旧摇摇头:“曲将军当即下令攻城。”
林熠能理解,也不能理解。他也是带兵打过仗的,这种情形下,其实无可选择。
“当时局面很混乱,城攻下来了,费公子却不见踪迹,后来他回到遂州,平安无事,但曲将军再没去找过费公子,大概情谊上说不过去。”军士低着头,似乎也为曲楼兰感到难过。
这事确实伤感情,曲楼兰重情重义,不顾费令雪性命,下令即刻攻城,定然于费令雪有愧,便不再找他。
“这一战过去,便没什么事发生,直到一年前曲将军辞任。我们也不好多纠缠费公子,只来问过一次就没再来”军士讲完了,也松了口气。
林熠放那军士离开,又赠他两坛酒当作酬谢这一趟,回了房间。
“看不出你发起怒来威力这么大。”萧桓开玩笑。
林熠笑笑:“没办法,老兵油子,好好问是问不出来的。”
房门敲响,聂焉骊推门进来,朝林熠单眼一眨笑了笑:“林小公子。”
萧桓瞥了他一眼,聂焉骊才收敛些,毫不见外地斟茶喝了几口,耳边小颗宝石映得他容色格外惑人。
“城里有人打探你们来路,我跟了半日,可不得了。”聂焉骊坐下,又打量林熠几眼,“跟他接应的,一头是个叫江悔的人,一头是塞外白达旦部的人。”
聂焉骊抱着手臂看了看萧桓,又看了看林熠:“你们是不是惹上什么探子了?这可不好玩。”
林熠和萧桓对视一眼,电光火石间,似乎一切都串了起来。
当年费令雪被抓去当人质,幕后定有江悔参与,他以此事间离了费令雪和曲楼兰的关系。
之后,江悔大概以费令雪为饵,逼迫曲楼兰离开军中,继而使他失踪至今,又以此为要挟,控制了费令雪。
第98章 争宠()
防个盗;订阅率不足就暂时显示这些啦“不生气;睡罢。”心里电光火石间千回百转;林熠呼出一口气,一点埋怨也不剩下了。
萧桓感觉得到林熠是真的不介意此事了;看着林熠又出去确认了一遍费令雪的情况回来,两人便简单收拾了;在房中睡下。
费宅客房内只有一张床榻,林熠想到萧桓当时那一招;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若说江湖前三也差不多,哪里需要自己守着,便火速先上去占了床内侧的位置。
萧桓无奈一笑;刚在床边坐下;却突然感到身体有异,意识到是江悔手里的蛊化为湮粉后,自己没来得及屏息;恐怕吸入了一些。
毒蛊化为湮粉便没有了生命力;但残余的粉雾有毒性;萧桓抬手熄了灯烛,催动内力遍行经脉;试图将余毒逼出。
林熠本来有点郁闷,但发现萧桓没有动静;觉得有些奇怪;昏暗中问道:“怎么不睡?”
萧桓低估了那毒蛊雾粉的毒性;待最后一丝余毒自掌中催发出去,他撑在床边俯身吐了一口血。
林熠当即弹起来冲到床边,扶着萧桓:“怎么回事是那毒蛊?”
萧桓本无大碍,这一口血只是淤积残毒所致,吐出来便无妨了,可感受到林熠贴过来时身上的温度,便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
屋内依稀淡淡月光,林熠借着这缕薄光凑上去,手搭在萧桓腕脉,感觉到脉气异动,但没有太大问题。
仍是不放心,他光着脚跳下床,迅速点了灯,端了茶盏和空杯回来,俯身看着萧桓:“怎么样了?”
萧桓取了锦帕擦擦嘴角血迹,接过茶漱去口中血腥,脸色比寻常苍白些:“姿曜,别担心。”又笑笑道,“你其实很会照顾人。”
林熠此刻离他很近,看着他桃花眼蕴了一层雾气,眼角那颗痣衬得有些悲伤,嘴角还隐隐有血迹,心里顿时拧得乱七八糟。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林熠问。
萧桓垂下眼睛,睫如鸦羽,复又抬眼望着林熠,那双眸子简直摄人心魄,烛光映出他鼻梁一道温润弧度,林熠心头微动。
“姿曜,今天所见费令雪和曲楼兰的事,我觉得很多事须得坦诚相对”,萧桓声音缓和如泉,“但有些话,还是想待时机合适再与你说。”
萧桓顿了顿,又道:“希望你能相信,我永远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姿曜,能信我么?”
林熠站在萧桓面前,微微俯身扶着他肩膀,维持着这个姿势,他靠得太近,以至于有种沉溺在萧桓声音里的错觉。
“我相信你。”林熠敛眸一瞬,说道。
萧桓微微扬起下巴,看着林熠浓黑如星的眸子,抬手十分自然地抚了抚林熠脸颊,目光郑重。
方才那一声“姿曜”却不同以往,林熠心底似乎被勾起一丝雀跃,又或是说不明的冲动和酸涩,萧桓指尖掠过颊边,便如燃起一束暗火。
林熠眼底爬上一层难以察觉的淡红,左肩箭伤印记处隐隐烫得灼痛,他感觉眼前的萧桓突然变得惑人之极,在意识到自己不对劲之前,却已经倾身扑倒了萧桓。
萧桓始料未及,林熠虽是少年的身体,但武功进境不俗,神志混沌间爆发的力量让萧桓没来得及抵挡,就这么被林熠狠狠按倒在床上,一头乌黑发丝散乱在锦被间。
萧桓意识到是今日与邪蛊接触过多,引发了林熠肩头折花箭伤。
他担心林熠真如玉衡君所言,会走火入魔。
林熠眼睛上那层淡红已弥漫为赤红,便如他素日的衣衫一般,他皮肤总是苍白,此刻更显得有些妖异。
他跨在萧桓身上,下一刻就要去抓枕边的冶光剑,萧桓抬手握住林熠的双腕不让他乱动,真气逸散入林熠经脉内,浑厚内力一寸寸顺服着林熠躁动混乱的内力。
“姿曜!”他蹙眉紧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林熠。
林熠似乎被理智和混沌拉扯着,眼中杀意消去,却低头看着尽在咫尺的萧桓,被他眼尾的痣引发了一股疯狂的冲动。
他想要把这人拽下神坛,看他做最不堪言的事,想让他清冶的桃花眼从此被堕落的欲填满。
林熠挣扎着想从那罪恶的漩涡里冲出来,眼睛红得几欲滴血。
他俯下身,舌尖轻舐萧桓眼尾的痣,又埋在萧桓肩旁,咬在他颈侧,却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控制着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