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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啊!他怎么舍得丢下我?他只是睡着了睡了好久,一直都不肯醒过来。他在生小隐的气,他不愿意在搭理小隐了。怎么办?该怎么办才能让师傅醒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
薛隐扔掉了匕首,手腕上的鲜血还没凝固。但她似乎一点儿都没觉得疼,有些癫狂的抓着头发,一步步往后挪着。眼看着就要踩到边缘,跌下悬崖。这时,沈彦的声音忽然传来。
“还想做什么?跳崖么?觉着生无可恋,想去陪你师傅?”
沈彦的话让薛隐稍稍回过神,她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沈彦朝她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的匕首,反手就在自己的手腕上也划了一刀。
“小七!”
沐烟在沈离的怀里,片刻不能离。但她害怕薛隐会做傻事,害怕小七受到伤害。然而,向来关心弟弟的沈离,这一次不知是眼睛看不见,还是有其他想法,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沈彦冲不远处的沐烟嘻嘻一笑,递给她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然后学着薛隐刚才的样子,把自己的鲜血滴在了那株月灵白露上,蓝骨朵照吸不误,却依然只是个花苞,没有任何动静。
“瞧,我的血也没作用,说明它并不是只嫌弃你而已。”
小七爷一派淡然的口吻,明明已经离薛隐很近,完全可以把她拉回来。但他却没有动作,反而走到了悬崖边,和薛隐并排而站。
“我跟你说过的吧?太阳一出来,你的自由就归我管了。想跳崖是么?好,我先去给你探探路。回头咱们下面重逢了,我依然不会让你和你师傅在一起。”
沈彦这么说着,纵身就往悬崖下跳了去。薛隐几乎想都没想,一下就扑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很明显,小七爷玩这么一出,显然是想让大家受足惊吓。除了沈离眼瞎看不见之外,沐烟和羽落都是大喘气。看来,今天注定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陛下,七爷他”
羽落眼见着沈彦跳下了悬崖,那位素不相识的姑娘虽然用手拉住了他,但柔弱之躯,哪能承受得住那般重量?怕是支撑不了多久。陛下看不见,不知情况凶险,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彦掉下去。
“无妨。”
谁料,沈离居然丝毫不见慌张,反倒开口阻拦道:“你别过去,让他自己看着办。他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做什么自己清楚。”
“可是”
沐烟显然也不放心,从她这个方向去看,沈彦整个人都看不见了,根本不可能不担心。
“没什么可是的。”
沈离语气放柔,安抚道:“阿彦已经长大了,我和你不可能一辈子看护着他。他跟随我上过战场,还屡建战功,他是我大溟的好男儿,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相信他做事不可能那么没有分寸。所以烟儿,你也相信我可好?”
听沈离这么一说,沐烟便也无话可说了,只好担忧的不停张望,祈祷薛姑娘可千万别松开手。
“为什么要拉住我?”
悬崖边,沈彦整个人挂在陡峭的山壁上,只有一只手被薛隐紧紧抓住。他抬起头,脸上丝毫不见慌张,反倒是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
薛隐什么话都没说,事实上,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之前脑子混乱的很,而此刻却是一片空白。人生的起起伏伏,她在这一天里都经历过了。
眼前的这个人,明明是她的仇敌,明明只要松开手,就能发泄心中的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纵身跳下去的那一刻,她几乎整颗心都在颤抖。
“为什么要拉住我?”
沈彦见她不说话,又问了一次。然后自顾自道:“难道真是害怕我阴魂不散,继续去拆散你和你的师傅?”
师傅?
“师傅!说好的一辈子不分开,来,拉钩!”
“呵傻丫头总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人,把你从师傅身边抢走。然后啊,你就会和他去过一辈子咯。”
“小隐才不会!师傅就会乱说!”
“哈哈,好好好,师傅相信小隐。来,拉钩。”
总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人么
第六十五章:港湾()
刹那间,薛隐红了眼眶。手腕上刚刚凝固的伤口因为用力,又裂了开来。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断断续续滴在了沈彦的脸上。
“疼”
沙哑的嗓子费力的吐出这个字时,沈彦几乎是瞬间就收敛了笑容。他脚下朝峭壁上一蹬,借着力就翻身回到了崖顶。
快速撕下衣袂上的一块布,沈彦拉过薛隐的手,一边替她包扎一边怒道:“你还知道疼啊?我还以为你是脑子进水,整个人都傻了呢!有你这样的姑娘么?割血喂花是什么邪术啊你还就照做了,还整整喂了五年!怪不得你要一个人住在山上了,能干出这种蠢事,别人不把你当成疯子才怪!”
替薛隐包扎好,沈彦也顺便替自己包扎一下。布条刚撕下,却被薛隐伸手接过。只见她低垂着头,默默的帮沈彦包扎,一句话都没有说。
小七爷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一见薛隐这个样子,满肚子的冷嘲热讽全部都咽了回去。他轻叹一声,就着没受伤的手抚上了薛隐的头。
“你换个方式想一想,这其实是不是也是你师傅在天有灵,不愿意在看见你这么浑浑噩噩的活下去,所以才会让我们来这里找你?”
薛隐的泪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沈彦一边帮她擦着,一边安慰道:“跟我下山去吧。就算失去了你师傅,你还有我,还有木头,还有我三哥,我们都会把你当成一家人来照顾。这从今往后啊,你就跟着七爷我混。放眼整个大溟,没人敢欺负你,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
薛隐为什么会喜欢她的师傅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师傅捡到她,她从小和师傅一起长大。师傅处处对她好,师傅很宠爱她。再来呢,就是师傅温和儒雅,风度翩翩,只要一笑起来,就觉得心里一片温暖。
要说薛隐最讨厌的人,就是那种轻佻的,无所事事不务正业的。尤其跟女子斤斤计较,还得理不饶人。三两句话就能把你气个半死,偏偏自己还不自觉,就是喜欢招你惹你。
以上这些,某人占了一大半。所以薛隐只要跟沈彦一见面,总能三句话没说完就能吵起来。要不是顾着沐烟是个孕妇,她早就把他们两人撵下山去了。
但如今,她坐在地上,狼狈不堪。沈彦就坐在她的面前,也是一身的狼狈。明明自己发疯跳了悬崖,到头来却一个劲的数落着她。明明那么难听的话,她却丝毫不觉得生气。明明很讨厌眼前的这个人,但这会儿却那么庆幸有他在。
“小隐,师傅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但师傅想要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加爱护你。如果你日后遇见一个肯拿性命去保护你的,那一定就是你真正的缘分了。”
薛隐捂住双眼,终是扑进了沈彦的怀里嚎啕大哭。一如每个孩子都要面临成长,一如大海中随波飘荡的孤舟,在经历了风雨的洗礼后,终于终于找到了属于她避风的港湾。
沈彦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点苍白。但此刻他却抱紧了怀中的姑娘,笑的从未有过的灿烂。
到此,沐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展开一抹微笑,刚要跟沈离说明情况时,忽地眼尖的看见,那悬崖边一直含苞待放的月灵白露,此刻竟神奇般的开了花。
“薛姑娘!小七!你们快看!”
沐烟的惊呼声让那相拥的两人扭头去看,沈彦眼疾手快,伸手就把它连根拔起,花朵恰恰好定格在开的最灿烂的那一刻。薛隐呆呆的看着那朵蓝色小花,鼻子一酸,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沈彦跟哄小孩子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乖乖乖,不哭了啊。回头咱们就把它给捣碎了入药,好好给你解解恨!”
“嗯!”薛隐揉着眼睛,还真应了一声。
*
或许是哭的太久,亦或是这几年活的太疲累,薛隐跟众人回到木屋后,就回自己的房里沉沉睡了去。
直到晚饭时分,沐烟怕她饿着,便端着饭菜亲自送去她屋子里。把应付沈离的工作,都丢给了可怜的小七。
薛隐似乎睡的不怎么踏实,沐烟敲门时,她已经醒过来了。下了床打开门,看见是沐烟后愣了愣,忙端过她手里的盘子放在了桌上。
“姐姐怎么亲自送饭菜过来了?来,赶紧坐下。”
沐烟笑了笑,道:“本来应该是小七送过来的,但是我使了坏,让他留下来去应付他三哥了。”
薛隐忍不住去想象那画面,噗哧一下就笑出了声。“他活该!谁让他敢带着你偷偷逃出宫。你相公也是大度,这要换了别人,兄弟反目都有可能。”
沐烟微微摇了摇头:“不会的。倒不是因为沈离大度,而是我们都了解小七是个什么样的人。薛姑娘,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以前我们三个人在岚城的时候,多少漂亮姑娘都偷偷瞄着小七,可惜小七最多就是冲人家小姑娘笑笑,话都不会说一句的。他也就是遇见了你,才会跟你这般打打闹闹。你们啊,上辈子一定是冤家。”
薛隐低下头沉默着一言不发,沐烟见状,便开口喃喃道:“薛姑娘,说实在话,我们与你交情不深,也不过就是初识罢了。我这人或许是经历太多,所以一般不会对外人轻易透露心事。然而小七却恰恰与我相反,他很容易就和别人打成一片。我一直把他当成家中未成年的弟弟来看待,生怕他会胡闹,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顿了顿,见薛隐还是不说话,沐烟便接着道:“但我看得出来,薛姑娘对于他而言,是与众不同的。我相信这一点,薛姑娘自己心里也多少能明白一些。之前在山顶上,小七让你跟我们下山去,你并没有回答他。想来也是,你对我们还不算熟悉,怎么可能就轻易跟我们走?所以我来送饭也是想告诉你,我愿意以我腹中孩儿的性命作保证,你若是随我们下了山,我会把你当成亲妹妹来看待,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你,即便是小七,我也不会放过他。”
“姐姐”
薛隐感激不已,沐烟笑了笑又道:“当然,你若是不愿意下山,我也不会勉强你。总之,自己做决定就好。然后,至少要去跟小七说一声。”
第六十六章:初晨()
沐烟走后,薛隐沉思良久,最后她拿出纸笔,把月灵白露的入药过程和用法写在其上,准备交给沐烟。
刚一打开门,就看见沈彦站在门口。她下意识的把折好的纸张藏到身后,有些心虚道:“你、你怎么过来了?”
沈彦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但却知趣的没戳破,兀自走进了屋,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吃过晚饭了?”
小七爷开口的第一句,就让薛隐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愣,如实回道:“吃过了。”
“吃饱了么?”
“吃饱了。”
“那脑子清醒了么?”
“”
薛隐翻了翻白眼,就知道沈彦三句话不离本心,必定不会是随口问问那么简单。无奈她现在的心情不是太好,遂开口道:“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回去休息吧。我今天很累,不想和你斗嘴。”
沈彦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站起身。而是拍了拍一旁的凳子,道:“来,过来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薛隐脑海中瞬间蹦出来的反应是“我没什么好和你说的”,但却鬼使神差般的按照沈彦的要求,真就坐到了他的身旁。
沈彦一改常态,没跟她嬉皮笑脸,也没蹙眉严肃。就随性淡然的一副表情,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轻语道:“刚才三哥和我聊了会儿,他说明天就会带木头回去。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必然是要赶快回宫的。我呢,本来就是陪着木头来求医的,如今神医也见到了,药也求到了,我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回去。”
薛隐愣了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结巴道:“嗯、当然!你当然是跟他们一起走。你一走,我耳根子可就清净多咯。”
沈彦闻言瞥向她,闷声道:“听你的意思,你是决定留在这不跟我走了?”
薛隐不安的绞着衣袖,眼神飘忽不定。“嗯,不走了。山下的一切对我而言都太陌生了,我害怕面对人群,害怕他们看我的眼神。我一个人在这里住习惯了,除了以后不用去后山探望师傅了,其余的也没什么变化。所以我想,我还是应该留在这里。”
“好。”沈彦点了点头,竟破天荒的没有劝解。
“三哥常常说我,既然已经长大成人,就该有男人的觉悟。不勉强,不强求,不逼迫。所以他让我不要一厢情愿的替你做决定,应该过来问问你的意见。我刚刚问了,你的回答我也听见了,但是我心有不甘。所以,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思考时间,明早你若是出现,我就带你一起走。之前对你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都不会改变。你若是不出现,那就从此山水不相逢。就当是你做了一个噩梦,其实你从来没有遇见过你师傅,也从来没有遇见过我。”
话音一落,沈彦就起身离开了薛隐的屋子。脚步决绝,不曾停缓片刻。薛隐望着桌上的茶杯,就这么呆呆的坐了一整夜。
待到日初天亮,沐烟已经收拾好行囊和沈离在屋外等候。片刻后,小七也走了出来,他左右看了看,没瞧见薛隐的身影。便回过头,望着她的屋门发呆。
“小七”
沐烟有些不忍,想让小七再去劝一劝。可话还没说出口,沈彦就转过身洒脱道:“走吧。侍卫们怕是在外面都等的不耐烦了。”
说着,他第一个迈出了脚步,就这么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沈离安抚似的拍了拍沐烟的肩膀,在她的搀扶下,跟上了沈彦的步伐。
*
屋内,薛隐依然坐在桌旁没有动作。她一整个晚上都在回忆过去的往事,从父母死去的那一天,到遇到薛容的那一天。从跟随薛容学徒辨识各种药草,到薛容病卧床榻,靠在她的肩上死去。
她靠着这些回忆支撑,才能坚强的活至今日。所以才不惧雪山的严寒,不怕山路的崎岖。有些地方的路马车不能通过,所以她只能拖着装着薛容尸身的棺材一步步往前走。一路上,她尽量都是走人少的小路,无奈还是难免会遇上过路之人。
外人的指指点点,她早就见怪不怪。倒是有些好事之徒,曾拦下她的路,表面上是向她打探棺材里装的是什么?实则动手动脚,有意轻薄。
然而自从薛容死后,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薛隐。医毒不分家,虽然师傅曾多次劝阻,让她尽量不要沾染毒术,但生活所逼,她终是走上了那条路。
对付无耻之人,一包毒粉,就足以让他们痛不欲生。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她的心里,竟是无比的快活。自此,乐此不疲。遇见挡路的,都是这么处理。
及乐山上的五年生活,因为生活安定,加上终于找到了月灵白露,所以渐渐磨灭了她的戾气。否则挡在路上的两处迷阵,就绝对不仅是迷阵那么简单了。
她祈祷过,希冀过,在奇迹终于要来临的时候,却被一个陌生男子生生破灭。该是恨之入骨的,该是杀之后快的。但最终,她却什么都没做。因为他所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不过,说来也就是因为他,让她看清了事实,让她走出了迷惘。他断了所有的希望,是为了给她带来重生。她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可以闻一闻鲜花的芬芳。但是
为什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