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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个屁。”徐渭心里还是有些澎湃,忍不住想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火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十五块。”卖粥的人说。
徐渭取钱的手抖的厉害,钱夹子就掉到地上,他连忙捡起来。这也太没有出息了,就是一条微博而已。
徐渭付钱,说道,“回去再说。”
“你是不是签到周总的公司了?”
“没有。”
“不会吧?”老猫说,“他没想签你么?”
“也不是。”徐渭说,“有很多事,没法说。”
“他是不是只是逗你玩玩?你别听他们说什么借口,拿不到手里的都是假的。”
第四十八章()
“什么?”
“你没听到?”
“刚刚走神了。”徐渭又买了茶叶蛋和面包;说道;“没听清。”
“那算了。”老猫说;“你回老家干什么?”
“我爸总得落叶归根,我送他回去。”徐渭心思又沉下去;父亲是他心上的伤。“今天我和我妈回老家。”
“那好吧;不打扰你了;好好把叔叔送回去,开车注意安全。”
徐渭拿出钱包结账;挂断了电话,电话又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到周斯易发过来的短信,“走了么?”
徐渭直接发了个实时定位;接过塑料袋收起钱包往外面走;顺便打开了微博搜索;第一条就是天使少年。
徐渭点进去看到主页第一条还是早上发微博的人,转发已经十一万;各路营销号纷纷出动。徐渭心脏狂跳,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他翻了翻评论;然后看到徐渭两个字,他心脏跳的更凶。简直没有章法了;乱七八糟的跳动着。
徐渭永远想不到自己会和热搜扯上关系,他现在跟一个种了头等彩票的人似的;整个人都回春了。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徐渭吓一跳;随即看清楚来电是周斯易连忙接通。
“你开车回去?”
徐渭有些心虚,一是因为这车是周斯易的,二是因为周斯易叮嘱不准开车。
“坐车的话,我妈腿脚不方便——”
“我可以给你安排司机。”周斯易说,“跟我打声招呼有这么难?”
徐渭停住脚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选择了沉默。
“徐渭?”
“嗯?”
“不是我喜欢说教。”周斯易怕徐渭记仇,调整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你开车技术并不是很好,新手跑高速很危险。”
“哦。”
周斯易停顿片刻问道,“吃中午饭了么?”
“刚要吃。”
“不要饿着,有事跟我打电话。”
“好。”
“到了给我回复信息。”
“嗯。”
也没什么好交代了,就是不想挂电话。
“那你挂电话吧。”徐渭说。“我妈在那边看着呢。”
“没什么要跟我说了?”
要说什么?徐渭抿了抿嘴唇,“热搜是你买的?”
“不是。”
那就没什么好问了。
“我会想你。”徐渭话出口,头皮发麻,浑身僵硬。恨不得扔掉电话出去狂奔,他捂着半边脸,“我挂电话了。”
“我也想你。”周斯易这回声音里带了笑,“等你。”
挂断了电话,徐渭揉了揉脸,调整面部表情才大步走向汽车。这事儿不能再想了,发展的太快,但是一想到周斯易亲密的抱着他,亲他。徐渭又觉得发展的一点都不快,太慢了,他想要更多。
陌生的刺激的濒临疯狂的快|感是周斯易给的,一想到这个,徐渭就觉得他们之间应该可以再亲密一些。
徐渭上车打开粥给母亲,“吃饭。”
“很热?脸这么红?”陈玲摸了摸徐渭的额头,“也没有发烧。”
“热,外面三十多度。”徐渭自己快速的喝粥,他吃东西很快,腾出手剥鸡蛋给母亲,“夏天了。”
陈玲慢吞吞喝完粥,吃了一个鸡蛋就摇头拒绝吃更多,“胃里难受,有些晕车。”
“那我一会儿开慢点。”徐渭留了单人份的面包和奶,把剩余的吃完,这才重新开车。
下高速进山,他们老家真的非常偏僻。盘山公路又开了半个小时,陈玲叫,“到了,停车。”
徐渭把车停稳,推开车门下去凉风扑面而来,山里微凉。
他打开后备箱取出轮椅抱母亲坐上去,村子在公路下面,徐渭推着母亲走小路进村。徐渭对这个地方是完全陌生的,他没有来过。
“你奶奶去世的时候,你才三岁。”
徐渭没有印象,他是个开蒙比较晚的小孩。
“就下面那家,是我们的老房子。”
荒草占满道路,房子几乎要被淹没。十几年没有回来,徐渭停住脚步,“要不我先把草除开?”
“还有个远方亲戚,应该没有搬走。”
五分钟后徐渭在更深的山沟里见到危房里住着的一对老人,母亲跟他们抱头痛哭,哭的徐渭在旁边束手无策。
他们家的房子是住不进去,只能住在这个亲戚家。
空气里弥漫着绿草的味道混合着土腥,徐渭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出去,信号微弱。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周斯易,发送过后徐渭又觉得不太妥当,刚要撤回周斯易的信息就过来了,“具体什么位置?你父亲什么时候下葬?”
徐渭把定位发过去,说道,“我不知道。”
他有些无助,徐渭不是干大事的人,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无能的很。
“要待几天?”
“等会儿问我妈。”
片刻后,周斯易发了一张图片过来,机场。
周斯易很少发图片,徐渭看着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心情很复杂。“你去哪里?”
“b市。”周斯易说。
“回家?”
又一张图片发过来,这回是一份合同的开头,徐渭先看到了甲方后面的名字,徐渭。
徐渭愣了几秒,“什么?”
“签约合同,具体条款你回来再谈。”
徐渭心脏又开始毫无章法的跳,觉得特玄幻。
“与其把你让给其他人等一个飘渺的机会,不如我亲自捧。”
徐渭咳嗽一声,身后母亲喊他,徐渭心潮澎湃,一时间难以平静。没办法再回应周斯易,他也回应不了,周斯易做的比他想象的多。徐渭转身回去,又没有信号了。
“找人看看你爸的墓地,你觉得怎么样?”
徐渭点头,“你决定。”
徐渭坐立难安,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出去到村头拿出手机。他迫切的看微信,周斯易没有再发信息。
徐渭深吸气,按着手机打字,“谢谢易哥。”
周斯易没有再回信息,徐渭等了五分钟。夕阳西斜,也没等到周斯易的回应,徐渭翻着微博忽然反应过来,周斯易可能在飞机上。
没必要等了,他不会回应。
徐渭折回去,母亲还在抹眼泪,他递给母亲纸巾。绝望么?也不算,总有人会在不经意之间,停留在你的生命之中。
不那么孤独,不那么绝望。
第二天才确定墓地位置,早上就开始下雨。空气黏腻潮湿,徐渭的裤子全湿了,跟人上山下山。天空阴沉,重重的罩在大地之上。
老家的房子还是腾出来了,灵堂摆上,徐渭跪在灵堂前磕头。他在这瞬间,心里是空的。仇恨、后悔、怨愤、绝望全没了。
人生就是这样,被推着一步步往前走。好的坏的随着死亡,什么都不会留下。
徐渭打电话给刘经理又加了两天假期,母亲腿脚不便,他还得忙很多事。徐渭从山上回来,电话响了起来,徐渭接通,周斯易的声音落过来,“还不能回来?”
徐渭的手上全是水,说道,“很多事,房间里没信号,外面下雨。打电话手机会淋坏,过几天我回去跟你联系吧。”
电话戛然而止。
徐渭戳了下手机,没有反应,这狗东西罢工了。
徐渭把手机装回口袋,连忙回去。
徐渭要守灵,按规矩跪三天。他们家没有亲戚朋友,徐渭孤零零的跪着,特别是晚上非常恐怖。
最后一天,徐渭跪着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很熟悉。徐渭恍惚了一下,站起来走出去就跟周斯易对上视线。周斯易打着黑色的雨伞,穿着黑色衬衣黑色长裤。站在山间雨幕之中,青烟四起,他如梦如幻。
徐渭张了张嘴。
“谁?”房子里母亲推着轮椅过来,徐渭嘴角上扬了一下,又迅速耷拉下去,“我老板。”
陈玲:“”
周斯易抬步走过来,黑色皮鞋上沾满了污泥。
徐渭忽然很想笑,他压着笑意,随即反应过来惊恐的转头看母亲。操!周斯易过来老家这不合适吧?会被母亲打断腿吧!
徐渭一身白衣,眸如点墨,干净的让人很难起邪念。单薄的身子,略苍白的脸,徐渭让周斯易心疼。周斯易走到徐渭面前,伸手想抱他,然后就看到另一边的陈玲。
“阿姨好。”周斯易强行把手放下去。
徐渭也咳嗽一声,转头跟母亲说道,“这是我们老板,周总。”
“周斯易,你叫我名字就行。”周斯易格外谦虚。
陈玲一口气没上来,脸有些发青。
半晌后,陈玲让开路,“真是荣幸,徐渭能有你这样的老板。”
徐渭立刻去看周斯易,周斯易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进门按规矩跪拜,徐渭是孝子,得给周斯易回礼。他回拜,忽然觉得像是在拜堂。
徐渭在心里呸了一声,连忙把这个鬼念头赶出大脑。
天色渐暗,周斯易没有离开,他坐在徐渭旁边。两人都俊的不同凡响,看着还挺和谐。陈玲看的眼疼,抹着泪转身进了里间,眼不见为净。
“你怎么来了?”徐渭低声问道。
“膝盖疼么?”周斯易摸了摸徐渭的头,“穿的少了,这里温度很低。”
徐渭往里间看,转头注视着周斯易的眼,嘴型道,“我妈妈听到要生气了。”
周斯易想亲他,手指落在徐渭的脖子上。“我有个不好惹的丈母娘。”
去你的丈母娘。
第四十九章()
徐渭柔软起来跟个小狗崽似的;软绵绵的,周斯易摸了摸徐渭的额头,“累不累?”
屋里响起咳嗽声;两个人立刻分开,各干各事。
周斯易过来就带了一个司机;他要见徐渭,就把司机打发走了。晚饭是在隔壁亲戚家,那对老夫妻全程夸周斯易长的俊,夸的陈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儿。这要是其他人就算了;或者她家这个是姑娘;那就是好事。但她家是个儿子;周斯易多优秀,陈玲对他都没有丝毫的好感。
“小伙子一表人才,订婚了么?”
“没有。”周斯易说。
“你这不愁找。”
徐渭埋头扒饭,坚决不抬头。
“也愁。”周斯易说,“他不是普通人。”
徐渭耳朵都竖起来了;头皮发麻,碰了周斯易一下。周斯易闭嘴了;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对面陈玲都快看哭了。
晚上周斯易陪徐渭在灵堂守着;到了十点陈玲说,“让客人先去睡。”
“那睡我的房间吧。”徐渭说;“我带你过去。”
“不行!”陈玲话是脱口而出。
徐渭转头看过去;陈玲又给自己找台阶;“怎么好委屈客人跟你一块睡;我的房间让出来。”
“都是男娃,睡一块也方便。”另一边亲戚打圆场,“同龄人住一块有话说,你的房间让出来还是房间不够。”
陈玲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晚上徐渭和周斯易睡一个房间,已是深夜,外面雨声淅沥。徐渭把头抵在周斯易的下巴上,环境这么差,大公主周斯易竟然不嫌弃。
幽幽兰花香,让潮湿散发着霉味的房间不那么难以忍受,徐渭闭上眼,“这里环境很不好。”
“嗯。”
“忍得了?”
心上人在怀里,周斯易心里多想睡他,现在都不能表现出来。比起忍着睡徐渭,气味倒是好忍的多。
“明天回去?”
“嗯。”
徐渭有些累了,这几天他一直撑着。惦着父亲的事晚上也睡不着。周斯易过来,徐渭有了主心骨,心就放了回去。
“你妈知道了吧?”
“嗯。”
“你和你妈脾气可真像。”一家子鸵鸟。
徐渭闭眼,犹豫片刻把手放在周斯易的腰上。
周斯易翻身就把徐渭压在身下,隔壁的咳嗽声就传了过来,周斯易又下去,掐了下徐渭的脸靠近他耳朵,“睡吧。”
狭小的房间,狭窄的床,两个男人躺非常挤。窗外是雨声,隔壁睡着徐渭的母亲,这事儿可太刺激了。
周斯易在刺激中硬了半宿。
第二天周斯易是照着女婿的规矩跟着徐渭送他父亲下葬,徐渭把一颗柏树种到坟前,跪下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周斯易推着陈玲,雨已经停了,不过下山路格外难走。泥糊在轮子上,徐渭要抱陈玲,周斯易推开他,在陈玲的震惊中抱起陈玲,示意徐渭拖轮椅。轮椅轻多了,还有轮子。
“阿姨,得罪了。”
陈玲:“”
再多说什么显得矫情,可这样也非常难看。陈玲气的都要炸了,但她什么都不能说。还得假装周斯易只是徐渭的朋友,朋友!
朋友个球!
“还要回去么?”周斯易问徐渭。
“不回去了。”徐渭说,“直接回d城。”
到了公路,周斯易说,“去开车门。”
徐渭连忙跑过去打开车门,周斯易把陈玲放进去,回来又搬起轮椅放到后备箱。
“你的车呢?”
“司机开走了。”周斯易合上后备箱,看徐渭可爱,抬手揉了把他的头发,“走吧。”
“等会儿。”
徐渭从车里翻出纸,快步跑过来弯腰蹲下去给周斯易擦脚上的泥。周斯易一愣,回过神来也蹲下去,被陈玲看到他是要死了。
陈玲本来就看他不顺眼。
“我来。”
徐渭认真给周斯易擦掉鞋上的泥,扔掉纸,“走了。”
一路上陈玲都在睡觉,睡不睡得着都不能睁眼。徐渭和周斯易也不能多说话,就沉默着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到达d城。
“警方那边又有新的证据。”d城堵车,一步一刹车,周斯易找了个话题。
“什么证据?”
“你——叔叔的血样重新送检,里面有大量致|幻|剂成分,有人给叔叔下药。”周斯易说,“这是刑事案件了,不再是民事纠纷。警方控制住了秦建,秦建交待当晚给你父亲下药造成了这场车祸。本来应该是个很简单的案子,没有任何难度,可所有的巧合凑到一件事上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我们对他那么好!秦建怎么干出这种事!”陈玲忽然开口。
周斯易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人为财死。”
一两百万,从周斯易的角度来看,真心觉得这种人傻|逼,为一点钱杀人。可对于一部分人来说,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钱。
人心险恶。
陈玲一路上都有些恍惚,这件事坐实之后,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车到楼下,这回陈玲坚决拒绝了周斯易再抱她,徐渭就抱陈玲坐到轮椅上。
“急着走么?”徐渭回头看周斯易。
“不急。”
“那吃完饭再走吧?”
周斯易看了看陈玲,陈玲强打起精神,说道,“徐渭想你来吃饭,那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