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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皇帝啊是大周天下亿万子民的君父!先前虽然一直认为皇上尚且年幼难堪大任;但也不是这么个难法。
其实他现在对周清的看法已经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改观;这一下午几个人相处的过程中;年轻的皇上言谈之间透露出的沉稳和渊博都让杨少卿大加赞赏——说实在的;皇上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他们一众老臣的预期,如果那些忧国忧民的老先生们知道皇上竟有这样的才略和心胸;想必定会老怀大慰、认定中兴有望的!
也对;一个苏怀瑾,一个皇上;这两个少年人简直像是妖孽,明明还年纪轻轻,行事作风却好像早已历经沧桑一般,半点不见少年的浮躁鲁莽;若单是如此倒也罢了;关键是他们还有着极为强大的洞察力和行动力,这样一对少年,若能效历史上相得的任意一对君臣;恐怕都有能力开创天下太平的盛世。
可是这也正是杨秦现在最担心的问题。
苏怀瑾和周清一点儿都没有隐瞒他的意思;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挑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要说那时那句话还能勉强理解为开玩笑,到后来两人之间的默契和相互依赖几乎便要掩不住了。
杨秦今年已过不惑,是过来人了,他哪儿能看不出两个同为男子的优秀青年眼中化不开的情意?那浓浓的情感甚至让他有些心惊——很难想像,到底是共同经历过什么样的过去,才能对另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个体产生这样深刻的依恋和信重,甚至在身份地位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嬉笑怒骂无半点顾忌,却也未有半分违和。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有被皇上陛下扔出来的一个重磅消息炸得七荤八素。
“什、什么?”可怜的老先生今天实在是接受了太多承受范围以外的信息,“您您要御驾亲征?!”
连一边的晏依依也捂住了嘴巴,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完全被皇帝的奇思妙想震慑到了。
无他,实在是大周朝,根本没有这样的先例。
苏怀瑾和周清还算是穿越过许多小世界,因此要见多识广一些,可即使是他都不能接受周清这种奇思妙想,就可以想象杨秦这种正经本土人士会怎样怀疑皇帝陛下的脑回路了。
在大周朝,皇帝的地位几乎是至高无上的,他们从不需要上阵冲锋——当然,也许只有开国皇帝出外,但即使是开国皇帝,在登基之后也会被完全供起来以显示身份,绝不会再披坚执锐。
再说,皇上本就还未完全亲政,朝里安王、宁王和亲皇党的永宁大长公主隐隐成三足鼎立之势,这皇帝一离京,万一两位王爷有什么动作
万万不可啊。
周清无奈地撑着下巴,看着两位忧国忧民的臣子对自己的想法连番讨伐,感觉十分地无奈。
“杨卿,朕的这个想法,真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一时兴起——你考虑的那些问题朕也都考虑过,可若是什么都等到有万全的把握再去做,朕还不如一辈子窝在后宫做个傀儡皇帝算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陛下,”也许是周清太过平易近人,杨秦也渐渐放开了,与他言谈之间少了分尊敬,却多了分亲近,“您是万金之躯,就算一时半会儿无法掌权,也不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啊,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追悔莫及?”
苏怀瑾也叹了口气,握住了他的手:“是这个理,咱们没那么急,如今才是什么时候?慢慢筹谋也未尝不可,这次你就让我先去,若我镇不住状况”
“什么?!”杨秦再一次震惊了,“你?你要上战场?”
“”苏怀瑾自知失言,说出去的话却已经收不回来了,只能认命地听着大家长数落,连自己刚才想说什么都差点儿忘了。
“简直是胡闹,我原本还以为你年纪虽小,却行事沉稳思虑成熟,可你俩商量来商量去就得出这么两个结论?战争是儿戏吗,我大周打仗不是皇帝御驾亲征,就是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冲锋陷阵?”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有苦说不出。
他们的经历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外人自然难以理解他们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各种正常人要花费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研究透彻的技能,继而也就无法认同他们看起来过于“自信”的决定。
他们却都知道对方有这个能力,就算苏怀瑾之前坚持不同意周清打仗,也不是对他的带兵水平有所怀疑,而是觉得以皇帝这个身份的象征意义,不该将自己置于险境。
“叔容兄”
“你就是怎么说,也不能改变自己未及弱冠,还无任何功名在身的事实,”杨秦很不客气地打断了苏怀瑾的辩解,“你打算去前线从一个小卒子做起么,那还”
“那又有何不可?”苏怀瑾摇了摇头,没有听他再说下去,“叔容兄,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我父亲那个爵位是怎么来的,相信你也很清楚,我虽然名义上是文渊侯府的公子,可事实上连那侯府的大门都没进过几次,本身更是一介布衣,凭什么不能上前线去充当马前卒呢?”
“可是,这究竟有什么意义?”
“意义自然是有的,”苏怀瑾微微一笑,“这些年来,我可是暗地里帮皇上造了不少好东西:连弩、攻城车、这些有的还在试用阶段,有的却早已投入战场使用,相信你也不会没有听说过它们的大名?”
杨秦觉得自己今天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消息打击到麻木了:“那些那些都是你做出来的?”
“算是,”苏怀瑾不置可否,“借了些前人的力,总之,有了这些东西,你倒不必担心我真的从小兵做起,我和皇上最近正打算将这些公开了,想来这次针对咱们两个的刺杀,也和这个不无关联。”
一直没说话的晏依依两眼亮晶晶的,里面闪动的崇拜更加浓厚了。
——果然是男神啊,她就知道,先前在玉砚阁打听到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是迷惑无知世人的假象!怎么办,男神好像比前世更厉害更让人崇拜了呢!
苏怀瑾给好友解释完,又继续去劝自己任性的恋人:“我知道你的心思,也不是不相信你可现在真的时机未到,你如果只是想制衡两位王爷、谋夺兵权,大可不必自己亲身上阵,有我在,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不是”
“我知道你其实只是在担心我,”苏怀瑾截住他的话,“但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你忘了,京城里还有若瑜在,你待在这儿,帮我盯着他,怎么不比咱们两个都离京,留他在这里兴风作浪强?”
“”
周清顿时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方面上,还是苏怀瑾说得比较有道理。
这些年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苏若瑜忽然偃旗息鼓了起来,待在文渊侯府无比乖巧,甚至听说用心读书、恪守孝道,大有做一番孝子贤孙国之栋梁的架势。
而他和苏怀瑾一直忙着扩充自己的势力、稳定朝堂,再加上他一直没有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以至于竟将这个大boss不小心忽略了。
但想也知道,这个跟苏怀瑾纠缠了两世的敌人,绝不可能如此简单便偃旗息鼓、善罢甘休。
“好”周清终于妥协道,“是我错了,竟一时将他忘在了脑后,只是这人杀也杀不得,留着又闹心,如此一来我们完全现在被动的局面里,也实在太难受了。”
“这也没办法,”苏怀瑾叹了口气,“毕竟我们双方的实力并不对等。”
他意味深长地跟周清交换了视线,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关于那些超出正常范围的怪力乱神,他们没打算让第四个人牵扯进来,再说听起来也太过不可思议,很难说会不会被当作神经病。
他们最忌惮苏若瑜的地方,无非就是对方那神乎其神的超自然能力。
说来也怪,自从回到这最后一个世界之后,苏怀瑾就感到自己跟仙君的联系似乎被完全屏蔽了,连之前在各种小世界中多多少少能使用的能力都完全消失不见踪影——要不是那些记忆和学习的技能还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并且有周清这个最大的证明在,他真的要怀疑那些只是自己臆想出的一场梦了。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这一边无疑处于劣势——虽然不知道苏若瑜这些年为什么要假扮乖巧不来找麻烦,但想来这样的情况也不会持续太久。
第123章 回到最初(19)()
时隔一个轮回之后;苏怀瑾再一次成为了京城里被街头巷尾交口议论的风云人物。
他的名字被印上了各府邸报的头版头条,无数闲人专程等在他上下班路上,只为了看一眼这个名声大噪的“同进士”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只可惜苏将军从来不骑马只坐车;车帘子牢牢地掩在门框上;让无数想来一睹庐山真面目的人铩羽而归。
没错——苏将军。
前日里皇上忽然一道旨意下来;向天下公布了近年来那位神秘莫测、因为边军提供神乎其神的各式机关而闻名遐迩的“千机先生”究竟是何许人也;同时以边防吃紧为由;免了科举;直接赐下同进士出身,外带三品将军衔儿;直接将人派到了前线去。
天下震惊。
在这之前;出了京城地界儿,没多少人知道苏怀瑾究竟是何许人也;但“千机先生”的名号,自从五年前开始便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位大佬可谓是十分神奇,他制作出来的那些东西很多都让人闻所未闻,却在一场场小的局部战役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这些年大周和塞外的邻居打仗拥有了越来越多的胜利;也能有更多勇敢的儿郎得以回返故乡,千机先生功不可没。
内地还好,在靠近边关的地方;很多家中有人参军的人家都供起了他的长生牌位;对那素未谋面却打心底里尊敬的人感恩戴德。
现在这个人居然真的出现了!还要亲自到前线来跟他们一起守卫边关!
大概再不会有一个空降的将领;受到像苏怀瑾如今这样热烈的欢迎和拥护了。
苏怀瑾是坐着马车行到边城的,他一点儿都没有入乡随俗把自己变成一个武将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地装起了文弱书生,可这并不能减弱欢迎队伍对他的热情——事实上,在这些百姓的心目中,拜说书先生几年如一日地夸大洗脑所赐,千机先生在他们心目中就是那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士,文弱多病动不动咳个血什么的才好呢,这样才能体现出他的殚心竭虑以己身奉献天下嘛!
本来做好准备接受质疑的苏公子颇有些哭笑不得,一直到被护送着进了他的将军府,还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种质朴的崇敬与爱戴,是他前世从未体会到过的。
前世的江阴苏郎虽然名扬天下,可毕竟曲高和寡,真正懂得他存在的意义、甚至能与他交心的人物实在太少太少了,就连广大崇拜他的读书人,其实在老百姓中也算是精英阶层,能读得起书的人才有可能明白苏六首所代表的含义,而这样的人家,毕竟还是少数。
而且,所谓不遭人嫉是庸才,就算成就再高,也总有些心理阴暗的家伙会下意识地看之不惯,他生命的最后时刻,竭力声讨他的人和拼命维护他的人几乎一样多,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如今却不同了,车帘外面那一张张淳朴的笑脸,都是完全发自于内心的、来自于劳苦大众的最真实的心声。
不知道为什么,苏怀瑾忽然感觉心里涨得暖暖的、满满的,就好像有人在里面烧了一炉明艳的炭火,将对未来的迷茫和稍许恐惧全部驱散,映照出光明的道路来。
他没有什么可怕的,他有什么可怕的呢?
“公子还真是受欢迎啊,”同样坐在马车里,作侍女打扮的晏依依笑眯眯地道,“果真,不管您以什么样的面貌面对世人,总是会释放出独属于你的魅力和光彩,而且,从来都很少有人能抗拒这一点。”
苏怀瑾摇头一笑,没有接话,也没有谦虚。
他这一次上任极为轻车简从——永宁刚收到圣旨的时候,先是横眉立目地打算冲进皇宫找周清理论,被他好说歹说劝下之后又恨不得将整个公主府都打包塞进他的行礼箱,最后苏怀瑾连离家出走不告而别的心思都有了,最后搬出了边关高级这张高级王牌,才好歹没有像搬家一样带上十几车金贵东西上路。
永宁这个人十分识大体,尽管心里不舍得,却也知道这是他与周清考虑商量过的结果,更是知道边关军情紧急容不得耽搁,经他一提醒,果断便放了人,只是将自从进公主府后就调|教得十分合心意的晏依依塞进了车队,坚持他得带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在身边。
苏怀瑾反对无效,再加上晏依依自己也坚持跟从,便还是将她带了出来。
两人相处起来倒不像他想的那么尴尬——晏依依实在是个很聪明的姑娘,而且知书达礼,心里有股普通男子都难及的韧劲儿,苏怀瑾跟她相处的时候,完全能将这姑娘当作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来对待。
两个人在路上讨论了不少东西,他有时给晏依依讲讲各种天文地理,晏依依就回报给他一些听起来简单,实则含义深刻的民间小故事,两个人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聊得十分投机。
不过,这种平等而令人愉快的关系到在边城安顿好之后便必须要暂时结束了。
毕竟在人前,他们还是要有些正常的主从关系才好——等到在这儿待久了,跟大家都熟悉起来之后,才好表现出与民风不符的那些不同寻常来。
不管是苏怀瑾,还是晏依依,都没有什么反其道而行之的特立独行的打算,有时候,融入环境才是改变环境的最好的一种方式,更何况,他们来这里是抗击外敌的,而不是推进什么现在根本没人关心的风俗制度的。
“您看,对这宅子还满意吗?”负责接待的官员毕恭毕敬地将苏怀瑾的车队领进去,笑得十分谦恭,“这从前是一位老将军的祖宅,只是”
“嗯?”苏怀瑾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挑了挑眉,十分配合地露出了疑问的神色。
“只是可惜啊,”那官员连忙接道,脸上的神情很是感慨,“老将军抗戎抗了一辈子,到老来,却没能享受几天好日子那次戎人攻城,战况十分激烈,他老人家亲自上城头督战,竟被流矢射中虽未中要害,却也”
一个年老体虚的老人家,在战场上中了箭,即使没伤到立时能使人丧命的地方,但能够生还的机会,也实在是太小了。
气氛顿时有些沉重,苏怀瑾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堵。
一位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将军,生于斯长于斯,最后竟也牺牲在了这里的城墙之上——他的一生都在为守护自己的家乡而战,告老后都不肯搬离前线,实在是
可敬亦可叹。
“他的家人,可都还好?”
官员摇了摇头,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你说,”苏怀瑾拍拍他的肩头,“本官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不然先前,便也不会问你了。”
那官员神色一凛,不敢再存着任何算计之心,坦坦诚诚地回道:“是这样的,其实将军刚刚牺牲不久老将军统共有三子一女,长子和幼子,都已经牺牲了。”
“”
官员叹了口气,继续道:“大人,虽说我朝有兄弟三人不能同时参军的规定,但老将军家中满门忠烈,家中儿郎各个以抗戎杀敌为己任——边城大多数人家其实都是如此,他们的家在这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