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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风宁路小心地上上下下看一看司寇宇铮,心里觉得说不出的怪异。不过……嘛,如果算上她的话,也不能说是“一个人”,可是……她?
风宁路的脑中不知怎的突然响起司寇宇恒说过的话来:“老七似是极中意你。”
又有澹台熏问她:“若是司寇宇铮要抬你作夫人,你以为如何?”
如何?有什么如何?当时她的回答尚记忆犹新,现下这想法也不曾变过半点。何况这些都是别人的一面之辞。她自己几斤几两重她还不知道?再者……风宁路暗自撇撇嘴角:司寇宇铮与她。绝无可能。
算了,怎样都好,反正司寇宇铮说了,没约别人。现下先吃饱再说。风宁路绕到另一边坐下开吃——她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祭五脏庙的优先度当然排第一。
看一眼一声不吭吃得专心的风宁路,司寇宇铮又垂下眼睛——这几天他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准备,问人,看书。甚至把今晚的整个流程都推演了好几遍,其慎重度几可与大战前推演排兵布阵相比。可眼下脑子里想好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脑子里又想起临下船前澹台秋的另一句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和澹台秋相识多年,遇到他如此严肃又坚决的反对,次数在十根手指以内。
他此刻的沉默不是因着澹台秋的反对,但那句话却是绝对的诱因。
他自己是怎么想的?再衍生出去,风宁路又是怎么想的?如果他开口,事情是否真会如他所想所盼般进行?他之前在别的姑娘身上小试牛刀,无往不利,可风宁路会是同样的反应么?认识风宁路半年多来,她的反应和举动有几次是依了他心目中的“常理”二字?
如果这一次。也出乎了他的意料呢?
思及此处,司寇宇铮两颊的咬筋微微一紧。
他向来是居高临下成竹在胸,想要的只管去取,不想要的一推便罢,杀伐决断,姿态干脆利落得近乎决绝。但如今天这般踌躇茫然不知如何落下一步棋的感觉,遥远陌生得让他忡怔。
放下筷子,风宁路喝口茶,满足地喟叹一声:吃饱了,全身通泰!拿巾子擦擦嘴。抬眼,不期然跟那道直楞楞盯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对着个正着,小吃了一惊:“主上?”是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
司寇宇铮给这一声唤得回过神来,眼睛微微眯拢。抿起双唇。
“怎么了?”风宁路被司寇宇铮的沉默搞得更摸不着头脑。司寇宇铮的脸颊上有些许醺色,琥珀色的双瞳掩在睫毛下流光溢彩,仿佛有种莫名的引人,如黑洞般吸收着她的视线……只是,那光彩中的意味却让她看不明白。
“阿路,过来。”薄唇微启。微哑的嗓音吐出四个字,不容拒绝。
感觉到怪异和隐隐的不安,其实风宁路心里老大不情愿在这时候离司寇宇铮太近,然而她还是默默起身照办:不是被美色惑了神志,但也生不出拒绝的心思。
难道这就是王者天生的气势?风宁路在心里叹口气。只两步,她和司寇宇铮之间便已是一步之遥的面对面——那一步的距离是她下意识留的。
“过来。”司寇宇铮显然对这个距离不满意。
还过去?风宁路想了想,小心翼翼再蹭上半步。
司寇宇铮没作声,只拿眼睛看了看自己正面前的地板——他此刻已转过身正对着风宁路的方向,大马金刀坐得正襟岿然。但是……风宁路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没动弹:他看的那块地板……在他的两膝之间……
“那个……”能不要这么近么?
风宁路很想这样问,但她没能问出来——很显然她高估了司寇宇铮,不管是绅士风度还是耐性——她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拉力,下一刻她已经站到了司寇宇铮示意的那块地板上。
“别动。”司寇宇铮低喝一声,制住下意识就开始挣扎的风宁路。
灼热的呼吸随着那两个字喷在裸露于衣领外的皮肤上,风宁路只觉得整个后背的皮肤猛地收紧,紧接着四周的空气都弥漫开淡淡的酒香。
这衣领……嗯,太低了。这酒……肯定是很贵的好酒……风宁路埋着头缩着脖子,盯着眼前的流云纹衣襟欣赏得十分专注:这衣料真好啊,绣工真精细啊……
忽然眼前一暗一明,一样物什覆在了她脸上,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下意识抬手一摸:“咦?这个面具……”不该戴在她脸上吧?
“阿路。”
一瞬的眼光缭乱后,风宁路已跌入一片温热的所在,本想去解那面具的双手抬了一半,正好抵在那流云纹的衣襟上,烫得她下意识地一缩。
幽幽的冷梅香萦绕着温软的躯体。司寇宇铮不自觉地收紧手臂,深吸一口气,复又缓缓吐出,带出低哑的呢喃:“阿路……”
岸上,一个人朝着画舫的方向往前猛地踏出一步又硬生生收回,缩在袖子里的手捏得指关节泛了白。他身后一双眼睛不声不响睃过微微发震的宽大衣袖,竟然浮现出一丝笑意。
一个月内我要定下正妃的人选,今年之内就要大婚。可是不要紧,那只是政治联姻而已。明年,最迟明年,迎你作侧妃。
这句话是司寇宇铮想了许久,决定今晚要说的。但那句话就是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风宁路那天说过的话还响在他耳边:她不与人姐妹相称共侍一夫。
但是,若是看着她背对着自己走向别人……司寇宇铮牙关猛地咬紧。
强烈得让人窒息的情绪……风宁路愣住:“主上?”
司寇宇铮突然松开双臂,握住她的肩膀直直看着她的眼睛:“阿路……”
“七皇子殿下!”
一声疾呼自岸上传来,打断了司寇宇铮想说的话。声到人到,一道黑影从岸上飞快射入船内,落地便是单膝着地的姿势,双手奉上一个小小的卷封。
视线落在那卷封的暗红色缠枝忍冬纹上,司寇宇铮的眼睛微微一眯,放开风宁路接过那卷封,挑开封蜡,一目十行地看完小纸条上的内容,将那纸条在手中一捏:“你先自己回去。”
给风宁路留下这句话,司寇宇铮并那个黑衣人一起从船上一跃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发生什么事了?风宁路扶着廊柱默默地立了会儿,从腰间摸出个荷包看一看,叹口气:看来这荷包是暂时送不出去了呐……
而岸上的两个人影也只剩下了一个。那人立在原地默了一会儿,嘴角微微一勾,抬脚向画舫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四十章 夜遇()
风宁路跟在明雪身后沿着河岸慢慢地踱着,心中止不住地疑惑:她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司寇宇铮走后,她刚从画舫上下来,迎面就见着了明雪,说是刚巧遇上了,邀她一并走走。可是半夜三更的河边,果真如她所说,是巧合么?鬼才信。只不知道她又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明雪的身材纤长曼妙,走起路来既有慵懒的妩媚,又兼有弱柳扶风的娇柔,看起来十足的弱女子一枚,照着这样看来,要打也好,要跑也好,风宁路不该不是明雪的对手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明雪,风宁路心中却有挥不去的威胁感,下意识地阻止自己采取莽撞的举动,而是保守地选择了走一步看一步。
斜着眼睛睨一眼身后,明雪嘴角又挑了起来:说是忘了,身体明明还是记得的嘛……呵。
视线飞快地从不远处的灌木丛扫过,明雪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姐姐要在此向妹妹道声贺才成啊。”
“道贺?何喜之有?”风宁路见明雪停下,当即也停了脚步,保持着两步的距离,眼睛盯着明雪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放松。
“何喜之有?怎么妹妹还不知道么?”明雪似是不解地偏了头,“七皇子殿下还未与你说?”
见明雪向自己踏前一步,风宁路也不在意让她知道自己的防备之心,紧随着便退了一步:“明雪姑娘所言,风宁路不明白。”
明雪没有作声,只是垂了眼睛一笑。那一笑间,风宁路忽然便有些恍惚,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只觉得四周似乎骤然燃起无数朦胧烛光,映着眼前这一笑美艳不可方物。下一刻,那笑略略一晃,紧接着她手上便缠上一阵冰凉的触感。
猛地回过神来,明雪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几乎就要与她贴上,而她的手也被明雪牢牢握在手中!
风宁路大惊,一转手腕同时脚下发力就想挣脱,谁料这一挣之下。她非但没能远离明雪,反而一个踉跄几乎摔倒。电光火石间明雪拉着风宁路的手一扯,另一只手顺势一勾,抄着风宁路的腰又把她拉了回来:“哎呀……妹妹怎的如此不小心?天黑路滑,摔着了可如何是好?”
看着近在眼前的如花笑靥。风宁路只觉得浑身冰凉,仿佛全身的温度都被腰上那只冰冷的手臂抽了个精光般,而同时被抽走的,还有她的力气……
鼻端萦绕的甜腻香味似曾相识,风宁路暗暗咬了咬牙:亏她一直小心,还是大意了!
“啧啧,屏住呼吸也没用的啊。”明雪摇摇头,握着风宁路的手举到她眼前,手腕上一点腥红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姑娘就该有姑娘家的样子。粗野最是要不得。姐姐教过你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至此风宁路竟然格外冷静,试了试,能站得住,思维也并没有混乱,于是调整姿势站好,推开明雪的手,也不往后退了,淡淡地看向明雪道:“多谢明雪姑娘指教。姑娘找我,怕不是想说这个吧?”
“嗯。方才姐姐想说什么来着?”明雪退后一步,恢复了慵懒妩媚的姿态,一袖掩唇笑道,“是了。姐姐要向妹妹道贺来着。只原来妹妹还未听说。”
风宁路半眯起眼睛等着明雪的下文,就听明雪道:“皇上放了话,要七皇子殿下于一月内择出正妃人选,今年之内要大婚。”
“那明雪姑娘也该是向七皇子殿下道喜才是。与我又有何干?”
“妹妹你急什么?”明雪噗嗤一笑,仿佛真是偶然与风宁路遇上,且聊得极为投机般。落在风宁路眼中,这姿态说不出的怪异。接着就听明雪一字一顿清清楚楚道:“七皇子殿下先是向皇上启奏,想迎妹妹作夫人。”
什么?风宁路一怔,又想起澹台熏那句话来:若是司寇宇铮要迎你作夫人……她彼时只当是姑娘八卦的笑谈,难道她说的竟是真的?
这头风宁路还在发愣,那头明雪已是接着说了下去,一句比一句让她的心更往下坠:“妹妹怕是不知道吧?以妹妹的身份,充其量也就只能是与七皇子殿下作个贱妾通房而已。其他王爷府中,夫人的位置哪个不是二品官员的女儿?由此看来,七皇子殿下,果真是对妹妹极为钟情呢。可不是妹妹的喜事么?”
开什么玩笑……风宁路的手在袖中握成拳,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看一眼风宁路僵得跟冻得百八十年一样的脸,明雪又是一笑:这样就急了?有趣的还在后头呢。“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可不晓得七皇子殿下怎么想的,放着什么规矩身份的都不管了,竟然又向皇上提出,想只娶一个?妹妹你说,他那么中意你,又提出只娶一个,这……他想娶的那一个是谁呢?”
“管他想娶谁?!”风宁路一甩手后退两步,盯着明雪眯起眼睛,“姑娘想知道,只管自去问他便好。我乏了,先告辞。”说罢一瞬也不停转身就走。她的脑子里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挤挤挨挨,她亟需找个地方冷静下来。不对,不是需要找个地方冷静,而是走。不能再待下去了。
“妹妹不高兴么?”耳边极近的地方响起一道轻细的声音,手上传来的力道不轻不重,却刚刚好将她定在原地。
“姐姐还以为妹妹定会大喜过望呢……”明雪绕着风宁路转了一圈,又一圈,翩然若蝶,然而风宁路却感觉不出丝毫的美感,只觉得仿佛那是一个幽灵,缠上便无法驱逐。
“妹妹这是想走么?”
“可又能走去哪里呢?”
“你觉得殿下会让你走么?”
殿下……风宁路闭了闭眼睛,司寇宇铮会不会让她走是一回事,她怎么忘了,还有另一位殿下……那一位,只怕更不会让她走……怎么办……
“妹妹真的能坦然地离开么?”
陆家……
“妹妹真的舍得离开么?还是说……离开,正是因为不舍得……?”
澹台熏瞠大了双眼灼灼地盯着她,问:呐,你喜不喜欢他?
乱七八糟!风宁路双掌猛地捂住眼睛,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头痛欲裂:这都是些什么事……FUCK!FUCK!头好痛!
明雪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直到达到一个诡异的角度,一手悄然从袖中滑出一只小竹筒,打开,蹲下,一手揽了风宁路的头在怀中,嘴唇贴在她耳边吐出一口气:“妹妹,你真就那么想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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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养心殿里忽然响起一声磁器碎裂声,紧接着殿门猛地被人拉开,司寇宇铮从殿中夺门而出,身后追着一声暴喝:“想我答应,除非我死!你个不肖的孽障!”话音刚落便跟着一阵急促的咳嗽,并一连串的劝说:“皇上息怒,龙体要紧!”
听着养心殿里传出的喧闹,站在台阶下的司寇宇恒紧两步迎上从台阶上带着冷风冲下来的司寇宇铮:“七弟……”
司寇宇铮的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横了司寇宇恒一眼,一声不吭地越过他,竟然连停都没有停一瞬。
司寇宇恒看着司寇宇铮的背影在长长的台阶上越走越远,半晌才回头,只见养心殿门口不知何时已站了另一人,同样一声不响地望向司寇宇铮的背影。
“姨母……”(。)
第一百四十一章 贬()
皇帝突发疾病,而作为最受宠的儿子,司寇宇铮非但没有在皇帝面前侍疾,反而跟病中的皇帝大吵一架后夺门而出。吵架的原因不胫而走,让朝中上下都变了脸色——竟然是为了婚事。
皇帝说,身子大不如前了,就想着能尽快看到司寇宇铮娶妻生子,也算是了了他和淑妃的一个心愿。
不料司寇宇铮对病榻上的皇帝道:大婚可以,他只娶一个,就是他身边的小侍女风宁路。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
皇帝大怒,摔了药碗,大骂司寇宇铮荒唐。随后司寇宇铮便从养心殿中夺门而出。
第二天一大早皇帝颁了旨,责令司寇宇铮在家闭门思过,甚至收了他的兵符。又一道旨颁下去,着礼部尽快准备司寇宇铮的婚事。
皇后那处前所未有的忙起来,在众多臣女中精挑细选,要于一个月内定下铮王妃的人选。当天进宫求见皇后的贵妇人较之前段日子有增无减,几乎把皇宫的门槛踏破,但求见皇后的目的却不同了:之前求见皇后是为了把女儿嫁给司寇宇铮,现在却是为了不要把女儿嫁给她。
而求见皇帝的人此时也不比求见皇后的人少,大抵是劝说皇帝该要立个储君才是。话说得漂亮,中心意思不过一个:皇子们都大了,再不立下储君的人选,大家都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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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园里,风宁路趴在栏杆上望着院子里开得馥郁的铃兰,呆呆地一声不吭。
坐在另一侧的澹台熏和钱昭对视一眼,无声地叹一口气。自打从河边接了风宁路回来,她便是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