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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夜过去,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大军继续向王都方向前进。这一天,哈比达又收到了来自王都的加急传书,没有什么新的内容,就是催促哈比达尽快率军抵达王都,语气很急,可见王都方面的情况非常不好。
在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一路小心谨慎的乌孙军并未遇到任何问题,而且斥候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众将不由得渐渐觉得哈比达有些小心谨慎过头了,而哈比达也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在离开姑墨王都温宿城王都的第三天,乌孙大军进入了本国疆界,行进的速度更加快了,所有骑兵队都已经离开了本队先一步朝王都方向奔去。王城此时即将陷入了北疆军的包围,情势非常危急。在昨天,哈比达就接到了数次催促。
这天傍晚时分,大军来到一座游牧小村,行进了一整天的将士们都不由得感到非常疲惫。哈桑命令大军就地歇息一晚。
就在大军松懈下来的时候,突然四周的警报声响成一片。哈比达和众将士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在这时,只见无数黑衣黑甲的彪悍骑兵突然出现,在落日的余辉下,显得格外狰狞杀气逼人。
哈比达终于反应了过来,心中震惊不已,不及细想,连忙命令麾下将士组织抵抗。
黑衣黑甲的无极卫铁骑如同风暴一般卷入毫无防备的乌孙军中。铁骑无情的踏过乌孙将士的身体,生寒无比的刀光掀起重重血浪。无极卫铁骑呐喊着,他们仿佛要将之前被憋在城中的郁闷都发泄出来。在骑兵潮最前面的正是令给乌孙军留下不可磨灭印象的颜良,一杆金枪在颜良的手中如龙如电,只见乌孙将士惨叫连连,身躯带着鲜血在半空中飞荡。
哈比达面色铁青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过并没有闲着,他趁着无极卫铁骑被重重兵潮阻隔之时命处在靠后位置的前队、左队和中队立刻列阵。
哈比达也不愧为百战名将,他竟然敢在无极卫骑兵完全击破右队和后队之前构建起一道由数万将士组成的坚固防线。
两万飞扬的铁骑终于将乌孙军的右队和后队完全击溃,不过此时,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道由数万步兵组成的坚固防线。
颜良飞奔到距离乌孙军阵线前五十余步处立定,高高的举起金枪。近万无极卫铁骑立刻呼啸着迅速朝颜良这里汇集。
近一万无极卫铁骑在乌孙军阵线前列开冲击阵线,人人神情森冷,虎目中喊着一丝兴奋之色,整个骑兵群就如同一座将要爆发的火山一般。
乌孙将士神情紧张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汉军铁骑,各部将领策马来回奔驰着,大声给麾下将士打气。
颜良猛地将手中的金枪前指,近万铁骑猛发一声喊,崩蹄而出,就如同山洪进发一般。
近万铁骑卷起滔关烟尘、挟无俦气势朝乌孙军阵线奔涌而去。
乌孙军将士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大睁着双眼,神情比之前更加紧张了。
无极卫铁骑顶着密如急雨的飞矢咆哮着向前冲锋,只见不断有铁骑中箭摔下马去,随即被淹没在怒涛一般的铁蹄洪流之中。无极卫铁骑的冲锋速度却越来越快,散发出来的到悍杀气越来越浓,那气势简直可以塌天陷地。
黑色的骑兵洪流猛发一声喊,奋力掷出手中的长枪,只见一蓬由长枪组成的密集枪雨扑面而来,首当其冲的乌孙将士不由的面色剧变,只感到喘不过起来。可怕的枪雨猛地泄到乌孙军阵中,只见血花爆起一片,无数乌孙军将士惨叫着被钉到地上,整个阵线出现了一阵波动。
就在乌孙军将士还没有从这一波打击醒过神来之时,骑兵洪流便侠雷霆万钧之势猛地撞在乌孙军的阵线之上,沉闷而惊心动魄的撞击声连片响起,整个天地仿佛猛地晃动了一下。首当其冲的许多乌孙将士被撞飞了出去,更多的则被撞翻在地,整个乌孙军的阵线已经摇摇欲坠了。而许多冲锋的骑兵也被自身强大的冲击力抛飞了出去。
骑兵洪流猛地一发力,登时将这一道防线给击碎。颜良一马当先,在敌军丛中疯狂地收割着生命。
哈比达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已经没有退路的乌孙军鼓起勇气怪叫着朝人数明显处于劣势的无极卫铁骑汹涌过来,哈比达的三千轻微骑兵也已经出动了。
双方展开惨烈的混战。骁勇的无极卫铁骑在敌军丛中砍得手都有些麻木了乌孙军血红着双眼怪叫着,便显出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战斗气势,这是一种疯狂,就如同一个懦弱的人在压力面前突然爆发出的歇斯底里的疯狂。
无极卫铁骑面对敌军的凶猛反击越战越勇,不惜与敌同归于尽,即便重伤之下,即便手臂折断,也血战不休,这种是是不同于乌孙军的,是一种完全漠视死生、视死如归的壮烈。
随着战斗的继续,人数占绝对优势的乌孙军竟然渐渐露出不支之象。而此时,无极卫已经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伤亡。
就在这时,一支乌孙骑兵部队竟然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这支骑兵约有一万人左右,是之前离开大队先一步赶往王都的数万骑兵中的一支。
战场的情况登时急转直下,无极卫铁骑在这一万生力军的猛攻之下根本就顾不上掩杀哈比达本队。
而此时,哈比达迅速重整军队。
哈比达及一众部将率领数万重新集结起来的步兵队正在应付乌孙骑兵的无极卫铁骑展开反击。在两方面的夹击之下,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无极卫铁骑迅速失去主动权,即便颜良依旧骁勇无敌,即便无极卫铁骑依旧勇不可挡,然而北疆军的处境却越来越不利了
见事已不可为,颜良果断下令撒退。残存的一万多铁骑在颜良的率领的下,硬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开了一条血路。
望着渐渐远去的披着鲜血的军队,哈比达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大将军,追击吗?”一名部将请示道。其他的部将很默契的瞪了这个多嘴的家伙一眼,他们可不想再同这些如同地狱使者的军队交手了。
哈比达一脸疲惫的摇了摇头,盼咐道:“打扫一下战场,我们连夜行军”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名部将来到哈比达面前,禀报道:“大将军,伤亡已经大概统计出来了”
见哈比达示意自己说下去,于是继续道:“我军死伤超过五万人,其中阵亡者近三万”部将咽了口口水,“汉军的死伤人数大概在五千左右其中阵亡者超过四千”
哈比达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部将看了一眼哈比达的脸色,轻声请示道:“大将军,如何处理汉军的尸体?”说这话时,这名部将的神情有些复杂,既有敬畏又有仇恨。
哈比达道:“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值得敬佩的勇士传令下去,不得侮辱他们的尸体,按照他们汉人的传统,挖个大坑,把他们都埋了”部将应诺一声。
“底下的士气怎么样?”哈比达问道。
部将流露出犹豫之色。
哈比达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经过此战,只怕再也没有人愿意跟秦军交手了”部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三天之后,哈比达终于回到了离开没有多少时间的乌孙王宫。
乌孙国王称昆莫,也叫昆祢。乌孙王族的名字很奇怪,其最后都带一个靡字,这应该就像是汉人的姓一样。现在的昆莫名叫坤达靡,是西汉解忧公主的十一代孙。
此时,坤达靡正面色铁青地看着哈比达,既愤怒又无奈:“哈比达,不久之前你可是带着孤的二十万大军离开赤谷城的,现在这么一点人回来”
坤达靡霍然而起,愤怒之极的神情在眼中闪过。随即他却缓缓地坐了回去,神色比刚才缓和了不少。
“末将无能,请陛下治罪”哈比达一脸惭愧地请罪道。
乌孙昆莫看向一旁的王后韦斯琴娜,韦斯琴娜是乌孙盟友伊列族族长的女儿,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女人。她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嫁到乌孙数年的时间里,将其它的昆莫王妃尽数打入冷宫,并且变相的控制了昆莫坤达靡,可以说,她才是如今的乌孙之王。
不过,此时韦斯琴娜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不过比乌孙昆莫坤达靡要平和许多。
韦斯琴娜淡然道:“哈比达大将军虽然有过,然而能数次破解汉军的突袭阴谋,也算是难能可贵可算是功过相抵了大将军你起来吧”
按照韦斯琴娜的蛇蝎性格,本来是绝不会放过失败者的,然而现在是非常时刻,贾诩率领的十万大军正在猛攻乌孙王城赤谷城以北二十余里的绿荫城,虽然绿荫城有两万军队防守,然而在贾诩十万大军的猛攻之下情况殊不乐观。哈比达率领的十余万大军,关系着赤谷城的安危。
哈比达拜谢道:“多谢王后。”然而并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看着韦斯琴娜一旁的乌孙昆莫坤达靡。
坤达靡没好气地道:“王后叫你起来,你就起来”
哈比达连忙拜谢,站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尔虞我诈
第三十六章尔虞我诈
昭苏在热海边上,北方有几十里的平原之外,就是高高的北山。
在北山山麓,有一个小小的驻兵点,叫做黄羊坪。
山高万仞,兽迹渺绝,就连飞鸟的影子也难得见到,晚秋的阳光,静静的照着,却让人感觉不到什么温暖。
一条尚未冬眠的毒蛇窜出地面捕食,正心满意得的享受着的时候,本能的感到一阵寒意。
当毒蛇感觉到天空有一头苍鹰盘旋的时候,飞快地钻进洞中不见了,然而空中那头雄骏的苍鹰并没有扑下来,它始终展着双翼在空中借着风力平稳地滑翔着,盘旋着……
很快,远处人迹罕无的地方出现了一支长长的队伍,队伍越来越近,他们有马、有车、有骡驼,队伍浩浩荡荡,也不知有多少人,即便从远处看去,也能感觉到他们步履艰难,仿佛已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他们就是贾诩、曾尧和和庞德统领的人马,一支由焉耆人、车师人等组成的西域军团。这一路上,他们历经艰辛、陷落于沼泽之中的、被神山积雪掩埋的、风暴天气中走失的又被各种毒物咬死的,非战斗减员超过上千人,可是他们到底以最快的速度,抢在所携水米物资耗尽之前,走出了大山。
贾诩大口地喘着粗气,伸手摘下腰间的皮水袋喝了一口,说道:“总算走出这该死的大山了,把信鸽放出去,等候接引的人赶来与我们汇合。”
立即有人从一辆车上打开鸟笼,十几只信鸽展翅而去。鹞鹰传信比鸽子更安全、更快速,但是鹞鹰难以及远,百里之外它就很难找到它想送达目标的所在了,
他们只携带了一只高空监视敌情的海东青,此外还有十多只信鸽,而这信鸽本就是以牧民身份驻扎在这儿等着接迎他们的那人所饲养的。
信鸽一共十多只,不怕被猛禽捕捉了去,信鸽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信件,当它们之中任何一只出现在那户牧民帐前,就意味着他们到了。
贾诩眯起眼睛,看着十几只信鸽展翅飞去,直至它们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内,这才回首吩咐道:“全军原地驻扎,歇养身体,食物、饮水,不再限制。都尽快恢复体力,要是昭苏那边出了岔子,咱们就有恶仗要打了。”
曾尧啐了一口:“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呜……呜呜……号角长呜。
伴随着雄浑悠长的号角,草原的尽头突然涌起一线浪潮,汹涌而来,片刻功夫,蹄声如雷,战马如浪,马上的骑士发出“喔噢喔噢……的怪叫,直接踹破营栅,沿着黄土的城坡,冲进了黄羊坪大营。
负责北方防线的都不是乌孙的精锐部队,面前横着一条不可逾越的天险,设立营防阵地根本就是多余的,之所以在这里设兵,只是常规性的预防措施,军营中有烽火台,他们真正的作用,不过是负责东西各线的烽火传递,因为烽火烽烟也有一个有效示警距离的问题,东西两线如遇敌情互相传递警讯时相隔太远对方是看不到的,中间就需要一个承上启下的烽火台,因此在这里设营扎寨,也算是一举两得。
营中的士兵绝未料到在绝不可能出现敌人的地方竟然杀出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兵马,懒散惯了的他们想要进入防御状态却着实费尽了功夫,要穿好甲胄,要找出刀枪,要去营房中搬出箭矢,等他们盔歪甲斜地跑向那低矮的防御工事时,十人一小队的铁骑,已经像一波*巨*,迎面扑来。
弩、斩马刀、战斧、长矛,随着风驰电掣而过的隆隆铁骑,毫不怜惜地招呼到他们身上,一时间头飞腰折,残肢断臂,鲜血涂满一地,铁骑片刻不停,呼啸而过,紧接着是第二个十人小队,势若雷霆。这是一场一边倒的血腥屠杀,当五波浪潮卷过之后,整个黄羊坪营地已看不见一个活着的守军,后续的铁骑仍在隆隆而过,好半天,才是一辆辆大车,载着沉重的盔甲、陌刀和陌刀手,旁边则是骑着雄骏高大的三千老爷兵。
当灰尘渐渐消散之后,被铁骑肆虐过的黄羊坪已完全看不出看不出曾是一座兵营的样子,就连地上的尸体都看不出人的样子了,只有兵营正中那座三丈高的峰火台,犹自冒着滚滚浓烟……
昭苏城,一如寻常的宁静。连番战急造成的恶果就是,本来就地广人稀的草原上,人口更加的稀少,而能为他们带来一些新鲜玩意和财富的行商胎队也绝了踪迹,昭苏城的守军就更加无所事事了。
北线有天险在外,不需要强大的防御力量,而最外线的黄羊坪守军是隶属乌孙昆莫直属部落的一些老弱残卒,这第二道防线驻军则多是乌孙左大将哈桑的族人。哈桑部落的核心成员,大多都被派去西边攻打康居去了,驻扎赤谷城的昆莫本部精兵自抽调了绝大部分出赤谷城攻打姑墨之后,因北线、南线要防范匈奴、疏勒人不守诺言卷土重来,也驻扎着不少军队,所以这昭苏就调用了哈桑的族人。在乌孙众多的部落族人中,相对来说,王后韦斯琴娜还是比较信任谨小慎微的哈桑的。
铁木就是这座军营中的首领,不过戍卫在这里的士兵虽然以哈桑的族人居多,铁木却只是一名副将,主将所统率的嫡系人马虽然不多,可是谁叫人家是王族呢。
铁木不是乌孙人,而是一个汉人,本住在洛阳一带,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也算小康水平,因为迷上了赌搏,被人设局坑去了全部家产,连娘子都赔给了人家,就成了破落户儿,他倒是愿赌服输,反成了昔日赌友的帮衬下手,后来因那几个赌友吃醉了酒说出真相,一怒之下把那几设计害他的几个赌友全部杀死,然后落荒而逃,逃到了天高皇帝远的西域,因他懂些文墨,若不赌钱时人也算机警,遂被哈桑收为己有。
今天,他又杀人了,不过对一个曾经拿着一把钝刀,按住刚刚还称兄道弟的赌友,像杀鸡似的慢慢把他们的脖子一个个割断的人,直到鲜血溅满了自己的脸,糊得眼睛都看不清东西的人来说,这实在算不了什么。
他刚刚带着人把这座营房里隶属乌就屠的几个部下弄死,走出营房的时候居然一脸微笑,神态悠然。
“大人,都埋伏好了。”一个士兵迎上来低声道。
铁木微笑着点点头:“就刹下乌就屠那边的几个人了吧?”
“是”
“好”铁木很愉快地吩舁道:“击鼓,点兵。”
“咚咚咚……”鼓声响起,正在营中吃酒的乌就屠带着他营房左右的十几个人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谁他娘的击鼓咦?铁大人,你做甚么?”
一身甲胄齐全的铁木微笑着弯腰:“将军大人,下官有要紧要要对大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