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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所有美好的向往全部被戳破了,爹爹背叛了娘亲,他让另外一个女人怀上了他的孩子,让娘亲对他的付出,成了一场笑话。
单福宗不心疼此时正在接受惩罚的爹爹,只心疼此时在另一间屋子里,看着这一幕幕的娘亲,他知道此时心里最痛的,其实还是对方。
“不——噗蓝——锅——”
用自己不流利的舌头说着断断续续的话,如今这样的小身板,福宝就是想替大伯娘还有大堂哥出气都做不到。
单福宗将那个明明不是懂事的年纪,却努力安慰自己的堂妹紧紧抱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过一些。
往日里将福宝这个妹妹看的最紧的福德也不说什么不许别人抱妹妹的话了,乖乖坐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幕。
*****
“怎么样了?”
晚间,苏湘掀开帘子进来,单峻海停止逗弄孩子的动作,对着媳妇儿问道。
福宝和福德两个孩子知道他们爹口中问的是大伯和大伯娘,赶紧竖起耳朵听。
今个儿下午,单峻山狠狠受了一顿责罚,据说他们爷爷下手可一点都没留情,身上处处青紫,甚至有些地方都被打的皮开肉绽,衣服上好几处渗开的血渍。
对方被扶回房间后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热,刚刚蒋婆子去请了大夫来瞧,配了点退烧和治疗外伤的伤药,苏湘刚刚就是帮着熬药去了。
毕竟吕秀菊还在气头上,蒋婆子又得给单峻山上外伤药。
“大嫂把我的活儿给接过去了。”
苏湘叹了口气,上前抱起炕上的闺女,看看对方有没有要喝奶的意思。
但是现在的福宝哪里还有喝奶的心情,咿呀咿呀作出推拒的动作。
“看来大嫂还是想和大哥过日子。”
单峻海挠了挠头说道。
“你这不废话,大嫂还有福宗呢,哪里是那么好和离的,再说了,大嫂也是个聪明人,她知道爹娘现在站在她这边,之前只是她没想明白,现在她想清楚了,自然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苏湘同为女人,当然知道这个时代对她们女人的不公了,现在在气头上,大嫂还能说和大哥和离的话,可真和大哥和离了,大嫂再嫁,又能找到什么样的夫婿呢?
最好的做法,就是趁着大哥受伤的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对方,大哥记不记得这份情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爹娘更加愧疚,到时候帮着她把外头那个女人彻底除了。
之后不管大哥怎么想,只要爹娘还活着,他就不得不再敬她这个妻子几分,再熬上几年,等福宗大了,这个男人再想闹什么幺蛾子,也撼动不了吕秀菊那颗心了。
多少女人,一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难道这就是女人的宿命?
不管往日多少龃龉,想着刚刚从她手里接过熬了一半的药汤,心如死灰的大嫂,苏湘忍不住替对方心酸。
以往不管她做了多少过分的事,但是对单峻山这个丈夫以及福宗那个儿子,她都是问心无愧的,现在单峻山为了一个外头好坏不知的女人彻底伤透了这个妻子的心,也不知道等百年之后,他会不会后悔。
“这种事情,宁可玉碎不可瓦全,我要是大嫂,要是以后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在给你熬药的时候,我就干脆下一包让你彻底不举的药粉,看看你以后还能和哪个女人相亲相爱。”
苏湘警惕地盯着丈夫,不得不未雨绸缪提前警告道。
“天地良心,我这颗心就针尖大,装了你哪里还能容得下别的女人。”
单峻海当然不会作出对不起媳妇的事了,不过小娇妻的警告还是让他忍不住下身一凉,觉得自己的宝贝受到了威胁。
他努力耍宝想要缓和气氛,但是苏湘见此也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心事沉重的不想多话。
单峻海见状更加怨上了此时躺在隔壁奄奄一息的大哥,要不是对方做出了这么一桩没脑子的事,此时家里人哪里会变得如此沉默压抑。
*****
“单嫂子,今天你们这一大家子,到哪儿去?”
村里人疑惑地瞧着单峻河赶着牛车,而单老头两口子,以及单家的大儿媳,三儿子以及三儿媳妇都坐在后头板车上,忍不住有些疑惑的问道。
“难道是去接你家二儿媳妇?”
吊梢三角眼的婆子紧张的问道,她可还在等单峻河休妻的消息呢,此时单家要是这样郑重的将人请回来,还有她什么事啊。
“没呢,这不是我家小孙女快办周岁礼了,这不,咱们就进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到时候热热闹闹给她办一个抓周礼。
周岁抓周是大礼,即便是普通人家,也会尽量凑出一堆东西,供孩子在抓周时选择。
很多人认为孩子在抓周礼上抓的东西,和这个孩子的未来息息相关,就好比单福宗,他在抓周礼上抓到的就是一本启蒙用的三字经,也是因此,在对方四岁的时候,单老头就将这个孙子送去了镇上的书塾念书。
“一个赔钱货,哪里用得着这么抬举。”
老婆子这才注意到单家的小儿媳妇似乎抱着一个小娃娃,只是因为被单峻海挡着,所以没看清。
要知道,原本单峻海才是她看中的女婿人选啊,要不是苏湘横插一杠,也不至于她闺女拖成二十一岁的大姑娘,退而求其次选择单峻河这个有三个孩子的男人。
因为记恨苏湘,连带着她怀里那个看不清模样的孩子也被那个婆子记恨上了,她在心里咒骂,当初这个孩子怎么就没有直接闷死在苏湘的肚子里,连带着害死苏湘这个亲娘,这么一来,她闺女岂不是就能给单峻海做填房了。
心里不喜,一时没察觉就脱口而出了。
“你家姑娘没人稀罕砸手里那是赔钱货,我家孙女那是我心尖尖上的宝贝,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比的。”
蒋婆子这些日子就是个桶,现在她攒了一肚子气要去对付县城那个狐狸精,眼前这个婆子,纯粹就是撞枪口上了。
“没错,咱们家福宝就是咱们单家的宝贝,怎么宠都是自家的事,哪里轮得到外人插嘴了。”
吕秀菊狠狠剜了那婆子一眼,对方那点小心思,热衷于全村八卦的她还能不清楚?
以前就当是看戏了,可现在的吕秀菊厌恶所有觊觎别人男人的女人,对于这个婆子,她哪里还会给什么好脸色。
“你——你——”
婆子哆嗦着手指着吕秀菊,眼睁睁看着单峻河驾着牛车越离越远,半响说不出话来。
单家这个大儿媳妇是不是吃错药了,他们家老两口疼爱三房的孩子,她怎么还护上了。
“一个个的,都是蠢货。”
老太婆冲着走远的单家人吐了口唾沫,跺了跺脚离开。
假孕()
“爹;娘;估计就是这儿了;你们先等着;我去找几个兄弟问问。”
单峻海带着一大家子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然后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敲响了其中一个院子的门。
“可算是把你给等来了。”
一个看上去五大三粗;透着些许狠戾的男人开门,大白天的扰人清梦,原本他是打算破口大骂的;可是看清来的是单峻海后,脸上顿时就挂上了几抹笑意,犹如春风化雨一般;原本过分凶狠的长相;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正气。
单家人都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可是看他和单峻海相处的模样;就知道这两人的交情不浅。
“看见那间小院没有;就是外头挂着福字红结的人家;前些日子我偶然间瞧见你那个大哥将一个小腹微凸的女人安置在这儿;这不是听说你这些日子让兄弟们在打探你那个大哥的消息吗;第一时间我就让人给你传口信回去了。”
高壮的汉子豪爽地说道;眼神还不忘在单峻海身后的单家人身上瞟了一眼,大概猜到了这一大家子浩浩荡荡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一个已经成婚的男人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来这一片租院子;总不可能是日行一善;为了救助弱小吧,大家都是男人,就瞧着那天单峻山对那个女人的柔情蜜意,就该知道对方肚子里的那根花花肠子。
左右就是家里的日子过得太好了,有了外心呗。
“成子,谢谢你了,改日哥请你喝酒。”
单峻海眯眼看向了他指的方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谢谢。
“咱们兄弟,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
那高壮汉子也知道单家这是要处理自己的家事,也没说着要去帮忙的话,十分识趣的朝着单家人点点头当作打招呼,然后退回去,将房门关上。
“爹,娘,大嫂,那个女人,应该就住在那个院子里了。”
单峻海回头,对着身后的家人说道。
“走,我倒想去看看,哪个不要脸的敢勾引我儿子。”
蒋婆子气自己的儿子蠢,气他没脑子,而且她心里也明白,有些事要不是男人有心,女人就算用尽手段也勾引不到他,这不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吗,但是谁让单峻山是她儿子呢,同样是气,她不可避免的,就更气那个女人几分。
单峻河这次过来,就是来冲场面顺带当车夫的,他的心思分出了一部分在单峻海这个弟弟身上。
刚刚那个汉子看起来有些凶厉相,自己弟弟和这样的人称兄道弟隐隐让单峻河有些不安。
不过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弟弟一向比他机灵,也比他有远见,他看得明白的问题,对方肯定也能明白,或许那个人,并不像他外表那样是个混不吝的。
压下心底的担忧,单峻河赶紧跟上爹娘的步伐,往那个挂着福字红结的地方走去。
“刚刚那个成子是我的朋友,你放心,他就是长得凶狠了些,实际上性子比谁都憨实。”
单峻海凑到儿媳耳边小声地解释到,估计他也见惯了旁人因为庄成的长相就对他近而远之的现状,为此在苏湘见到他这个朋友后,特地又向她解释了一遍,生怕媳妇以为他以往成天往镇上县城里跑,为的就是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一块。
“你放心,我又不是不了解你,只要你的朋友不是哥女的,我就不会有芥蒂。”
自从单峻山搞出了这么一桩事,苏湘隔三差五就得提点单峻海一句,偏偏单峻海也不生气,还觉得这是媳妇在意他的表现,夫妻俩的感情还因此更升华了一下。
听着媳妇的话,单峻海摸了摸鼻子,他这个媳妇还是单纯了些,都不知道在小倌馆里,可都是男人和男人搞一块的。
不过这话可不能和媳妇说,不然她反问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那可咋办啊,以前她就是防女人,现在连男人都防,倒霉的还是他。
“啊啊——”被两人挤在中间的单福宝忍不住抗议,挥了挥小拳头,让娘亲赶紧跟上去。
今天她能一块来县里,完全只是个意外。
之前大伯娘和大伯在院子里吵闹的事终究还是传了出去,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要是今天一大家子浩浩荡荡来县城,恐怕流言会传的更加离谱。
好在马上就到她周岁礼的重要日子了,以此为借口全家来县城,虽然也挺奇怪的,却不至于让人没来由的怀疑,毕竟单家人对这个小孙女的疼爱是众人皆知的,从她之前的洗三礼和满月礼就能看出来这一点。
村里可没有哪户人家对闺女那样好的,可想而知在她将来出嫁后,单家会给出多少嫁妆了,因此她虽然还是个没满周岁的奶娃娃,却已经是不少人家心目中好儿媳妇的人选了。
“咱们福宝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挤,好像听得懂似的。”看着焦急的闺女,苏湘无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原本焦心大伯娘的单福宝差点没被小娘亲这句话给吓死,暗恼自己这些日子似乎真的露出了太多马脚。
“啊啊——”
她装作听不懂娘亲的话,依旧探着身体一个劲儿的往爷奶离去的方向招手,小腿蹬地格外有劲儿,苏湘都快抱不住她。
单峻海将闺女从媳妇怀里接过,然后稀罕地在胖女儿脸上亲了好几下。
“孩子不都这样,哪里有声响,就往哪里去,再说了,福宝可是我和你的闺女,再聪明都是应该的,就算能够隐约理解咱们大人的话,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单峻海无所谓的说道,伸手点了点闺女的小鼻子,看着她将眼睛往他手指的方向聚,将自己弄成了一个小斗鸡眼,笑的乐不可支。
“你可别逗她了,要是福宝的眼睛长坏了,看你怎么赔。”
苏湘刚刚也就随口一提,此刻看着男人逗着闺女,重重在他手臂上一拍,让他别祸害女儿了。
看着爹娘停止了对她过分聪慧这一点的交谈,福宝在心里隐隐松了口气,也意识到以后要更加注意别让自己显露出过分异常的行为了。
“谁啊,是山哥吗?”
蒋婆子“啪啪”敲着那个院子的门,不久后,门内就传来了一阵较轻的脚步声,然后一个女人,站在门后头,捏着嗓音,娇娇弱弱地问道。
“我是单峻山他老娘。”
蒋婆子一听这矫揉造作的声音就恶心,捶门的声音就更响了。
一听来人说她是单峻山的娘,门内的卢安娘忍不住心中一喜。
她一直想要和单家人接触,只可惜单峻山却一直避讳着这件事,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她见到的单峻山的家人,也就只有他那个不怀好心的弟弟。
不过惊喜过后,她也有一些顾虑,因为听着这个敲门声,对方似乎来者不善的样子。
卢安娘咬着唇,低头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显怀,微微凸起的肚子,心里顿时就多了一分笃定。
同样是农家出来的姑娘,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乡下那些婆子的性子。
自古以来,婆媳就是天敌,没有一个婆婆会喜欢和自己抢儿子的女人,尤其许多女人自己都是从媳妇熬过来的,好不容易熬出头了,能够摆婆婆的威风了,又怎么会让那些个成了她儿媳妇的女人好过,起码得让对方将她这些年吃过的苦头再吃一遍。
而且世人都讲究多子多福,山野乡村的婆子多数又粗鄙愚昧,卢安娘小时候生活的那个村庄,就有男人因为妻子只生了一个病弱的儿子,就偷偷养了两个丫鬟给他生孩子,那个男人之所以这样,也只是因为他三十多亩田地,算是当地少有的富裕人家。
因为没有纳妾文书,这也不算触犯律法,加上山高皇帝远的,谁会在意一个小地主呢。
卢安娘为数不多的记忆只知道那个小地主家的两个名义上为丫鬟的女人过的很不错,在她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还能吃上细面的馍馍,尤其其中一个女人给那个小地主生了两个儿子,在家里反而比那个正妻更有脸面。
她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不想余生再找一个没本事的男人,吃糠咽菜,因此单峻山这样颇有资产,又出生乡下的男人,反而成了她最好的选择。
卢安娘想了想之前她托人调查的单家的信息,单家老两口重视老大疼爱老小,其中单老头没什么存在感,蒋婆子倒是出了名的泼辣刁钻,这样的婆婆和儿媳妇怎么可能相处的好,想来龃龉很多,有她插入的机会。
而单吕氏,虽然是秀才家的姑娘,却大字不识一个,身材肥胖敦实,再加上为人小气精明,单峻山对她早就没有了感情。
这个男人,就像是量身为她订造的,卢安娘不知道错过了对方,她还能不能找到比他更适合自己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