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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一向是沉默少言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凶,但也不至于会这么吼人啊,更何况这位似乎还是二少奶奶,万一吼哭了可怎么是好?
然而被吼的女子一点也没要哭的迹象,像是已经习惯了,翻了个白眼就吧唧吧唧地吃点心,任由她给量身子。
“做得不好看,我可不会穿。”咽下第一口点心的时候,温柔鼓着嘴说了一句。
萧惊堂冷笑,转身出去了一会儿,抱了两匹分外光滑的丝绸回来,搁在旁边的桌上就开始拿尺子量。
丫鬟量好温柔身上的尺寸就写在单子上恭敬地递给了他,萧惊堂接过来扫了一眼,也没多说,手下动作不停,剪子裁开的丝绸断面平整,一翻一覆之间,晃花了温柔的眼。
“这绸子倒是好看。”温柔小声问旁边的丫鬟:“是什么品种的丝绸啊?”
小心翼翼地看了认真的二少爷一眼,丫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就退出了厢房,十分仔细地将房门合上,然后才道:“那是月华绸,有熟人来买的话,一百两银子一尺。若是不相熟。铺子里是不卖的,一年也就能有十匹。”
这么贵?!温柔有点震惊:“金子做的啊?”
“天蚕丝配以数百人的纺织,月余才得一匹。”丫鬟笑道:“您别看着觉得那绸子没什么特别,只是光泽瞧着好看。但穿着就知道了。不但舒服,而且不怕划破。一旦划破,可以顺着断口将表面的丝都抽了,里头还有巧夺天工的花纹图案。”
这是个什么设计?温柔皱眉:“那还不如买来就直接抽了丝。就能看图案了不是?”
“您说笑了。”丫鬟掩唇:“好好的月华绸,做成衣服已经是极美,除非是旧了或者坏了,谁舍得把那好看的绸面扯掉?”
说得似乎有点道理,温柔点头,然后突然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们二少爷,竟然舍得拿这么贵重的料子给我做衣裳?”
“料子哪里有什么稀奇?”丫鬟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您不觉得。二少爷亲自来做,显得更加难能可贵吗?”
以萧惊堂的身份,完全不必来干这种裁缝的事儿,温柔知道。他也许是对她有点愧疚,所以表达表达诚意。
可这就能抹平他干的禽兽事儿了不成?温柔皱眉,嘀咕道:“他亲自做又如何?心意是到了,手艺可不一定到。”
丫鬟:“……”
“你这是什么表情?”看了看着小丫头,温柔有点懵逼:“我又说错什么了?”
“您不知道吗?”丫鬟的表情古怪极了:“咱们这儿的镇店之宝月华裳,就是当年二少爷亲手做的。”
温柔:“……”
那么凶恶的人,竟然会做衣裳?!她有点震惊,想象了一下萧惊堂拿着针线当裁缝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骗我的吧?”
“奴婢不敢。”丫鬟垂头:“二少爷会的东西很多,制衣、雕刻、烧瓷、炒香料。奴婢在萧家做了五年的工了,就没见过二少爷不会的,所有的萧记店铺里,都一定有一样二少爷做的镇店的东西,咱们这儿是月华裳,琅琳首饰铺是‘金风玉露’,陶瓷古店里还有一件稀世的瓷器。都出自二少爷之手。”
“……”
她不信,这丫鬟一定是收了萧惊堂的钱,来给他吹嘘的,肯定是!堂堂江南首富家的二少爷。享福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这么多东西!
摇摇头,温柔板着脸道:“行了,你不必说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等他吧。”
“是。”丫鬟颔首,领着她就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停下来道:“不过奴婢还是想说,您身上这一套首饰。是不是从琅琳首饰铺取出来的啊?”
“不是!”温柔咬牙否认。
“那便好。”丫鬟松了口气,拍拍心口:“方才就瞧着有些像那套‘金风玉露’,不过那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用的东西,想来也是仿品吧。”
深吸一口气。温柔扯着嘴角问她:“你说的那个‘金风玉露’,是不是在琅琳的第三层楼的紫檀木盒子里放着的?”
“在哪儿放着的奴婢不知道。”丫鬟摇头:“不过听闻保管得很严实,有三把锁锁着呢。”
说完又有点疑惑地看她一眼:“您怎么这样问?”
“没事,随便说说而已。”面无表情地双目直视前方。温柔道:“万一哪天有机会,我也好去看看。”
“其他地方有不少仿制的‘金风玉露’,就连萧家自己的铺面,也会做几套相似的来卖。”丫鬟道:“只是世间再也难寻那般极品的祖母绿。再怎么仿制,也是不一样。”
怪不得方才萧惊堂的神色那样嘲讽,原来是笑她不识货?不夸祖母绿之前,倒是夸黄金的贵重!
气得吐了口浊气,温柔坐到花厅里去,一边吃东西一边等着萧惊堂出来。
也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意思,嘴上那般挤兑,说她不值钱,一转眼给她的又全是最好的。都已经给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让人高兴高兴吗?要是他会说话,今儿她说不定就气消了一半了呢?结果丫偏生还是嘴贱。
怪得了谁?她就是还恼他,衣裳做得再好看也恼!
“自己来试试。”
两个时辰之后,温柔已经睡着了,却被人拎了起来,兜头罩上了一件裙子。
这感觉跟被水泼了似的,她一惊,伸手去捞,就捞住了从头上滑下来的月华裙。
“你没见我头上还有头饰吗?”沙哑着嗓子吼了他一声,温柔道:“这料子刮坏了我可不赔。”
萧惊堂负手站在她面前,跟上帝俯视蝼蚁似的看着她,嗤笑道:“也要刮得坏才行。”
这种料子好就好在柔软似水而且不易被刮起丝,况且她头上的首饰都是精工,没半点尖锐到能刮伤丝绸的地方,也就她这个不识货的。会这样咋咋呼呼。
温柔定了定神,拎起手里的裙子看了看。
触手如水,本以为带夹层的裙子会硬,可这种丝绸摸起来比寻常的丝绸更软更滑。萧惊堂选了嫩黄色为裙。翠绿色为裳,紧窄的腰身上头有百花暗纹的抹胸,花纹精致,剪裁得体,有一种天然的流畅之感,仿若月华照身,光芒流转。
“这就是月华裳?”温柔怔了怔:“月衣我以华裳的意思?”
“你没眼光,倒是还有点墨水。”萧惊堂道:“换上我看看。”
没有女人不喜欢漂亮衣服,温柔瞬间忘记了刚刚气鼓鼓说的再好看也恼人家的话,抱着裙子就去内室换上,再出来的时候,感觉整个花厅都亮了些。
“太美了!”旁边的丫鬟有些激动:“二少爷若是能多做两件,简直是能直接送进宫的好衣裳!”
笑眯眯地转了个圈,温柔眼里亮晶晶的,舔着脸问萧惊堂:“好看吗?”
萧惊堂面无表情地道:“人靠衣装。”
“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一遍。”依旧笑着,温柔的牙却咬紧了:“好好夸我一句!”
面前的人沉默了下来,憋了好半天才道:“挺好看的。”
已经对这个人的语言水平不抱什么希望了,温柔长吐一口气,撇嘴道:“明日就穿这一套去是吧?行了,回家!”
然后一甩袖子就往外走。
摸摸鼻子,萧惊堂跟上去,很是纳闷地问:“穿得这么好看了,你还在气什么?女人难道都是不知足的?”
第42章 灰姑娘的宴会()
你才不知足,你全家都不知足!
温柔一脚踏上车辕,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二少爷,不是我说,您一直不得女人欢心,真的都不反省一下是为什么吗?”
他不得女人欢心?萧惊堂挑眉,看了看温柔,倒是没急着辩驳,而是伸手将她推进马车里,然后坐下来道:“你觉得我为什么不得人欢心?”
“太不会说话了!”温柔恨得牙痒痒:“女人是喜欢赞美的。赞美你懂不懂?就不能好好的夸我两句吗?挤兑我是有糖吃还是有钱赚啊?”
“我夸你,你就会喜欢我?”萧惊堂挑眉。
“不会。”温柔想也不想就回答。
眼神一暗,二少爷的下巴紧绷起来,冷笑道:“你这样的女人都不会因为夸奖而喜欢我,那别人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夸奖有什么用?”
“能让人与人之间更和谐,和谐你懂吗?”温柔愤怒地道:“我天天骂你,你是不是会讨厌我?那天天夸你的话就完全不一样了啊!为了大家生活都舒坦,就不能互相吹捧一下吗?”
“不要。”冰冷地吐出这两个字,萧惊堂将头扭到了一边,脸色难看得很。
温柔:“……”
这人放现代肯定是幼儿园都拿不到毕业证的,简直幼稚成鬼了!好端端的是跟谁赌气呢?
他不说话,那她也不说,两人一个脑袋扭一边,都叉着胳膊鼓着嘴。一路沉默地回去了萧宅。
到门口看见红绸的时候,温柔才想起来,今天是萧惊堂纳妾的日子啊,这人吃完宴席,竟然还陪她出去逛了一下午!
天已经近黄昏。温柔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想着礼貌性地说个谢谢吧,但一转头就看见萧惊堂那张没表情的死人脸,瞧着就来气,干脆就啥也不说了,径直往府里走。
萧二少爷站在门口没动,等她进去了,才让人牵了马,晚膳也不用,调头就去了瓷窑。
今年的陶瓷大会他花足了心思,准备了一件雕花镂空的细瓷瓶。瓶身薄如纸,镂空的雕花更是美轮美奂,加上宝石镶嵌的底座,想必也是能惊艳一方。
本来稍微有些威胁的就是裴记,可听闻他们瓷窑里出了内鬼,准备的东西已经碎了,想必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更好的来,此次大会,他也就十拿九稳了。
想起裴方物,萧惊堂微微皱眉,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他同杜温柔,真的没什么来往了吗?
陶瓷大会到的这天,温柔一大早就被人拎了起来。
“好困。”眼睛都没睁开,她扁扁嘴,抱着旁边的人就撒娇:“再让我睡五分钟,就五分钟好不好?”
萧惊堂睨着这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冷哼道:“天都要亮了,你昨晚是偷牛去了?”
“怪我吗?”迷迷糊糊地嘟囔,温柔委屈得很:“几个小妮子在我这儿打麻将就算了,还非拉着我看牌!”
为了欢迎云点胭。凌挽眉牵了个头带她一起来打麻将,五个人轮流上,输得多的就下去看着。偏生看番总是有分歧,就吵吵着让她数番,害得她子夜才睡。现在天没亮就要起,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耐烦地将人从身上扯下来,萧惊堂伸手就将她按在妆台前示意疏芳给她收拾。疏芳也没含糊,给温柔擦了脸漱了口便开始上妆。
温柔不管不顾地靠着个东西就睡,等睡得差不多时候。睁开眼睛一看,铜镜里已经是一个贵气十足的古典美人了。
“去哪儿啊?”打了个呵欠,温柔问。
“碎星楼。”萧惊堂道:“今日一整天,都在那里用膳。”
“哦。”温柔就一个要求:“有肉吗?”
瞧这点出息,他真的有点担心带她出去丢人了!萧惊堂咬牙,捏着她的腰就往外走:“肉多得能噎死你!”
“那我就放心了。”吧砸一下嘴,温柔顺从地跟着上车。
坐在她对面的萧二少爷不停地打量她,眼里满是担忧。
“怎么?不好看吗?”温柔挑眉:“可都是你选的。”
“不是不好看。”萧惊堂闭眼:“我是怕你的行为衬不起这一身行头。”
要是去碎星楼跟八辈子没见过肉似的吃东西,那萧家才真是声名有损。
“哎呀,放心啦。我这个人很有分寸的。”温柔扬了扬下巴:“不就是上流社会的装逼聚会吗?我也会装啊!”
说罢,立马挺直了腰杆,伸手抿了抿耳发,然后两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仪态万千地笑了笑。
萧惊堂一愣。微微皱眉。
这人为什么一会儿一个模样?真是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那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车突然停了下来,温柔还有点高兴:“这么快就到了?”
“你在车上等着。”萧惊堂说了一声,便下了车,没一会儿就拎了一双绣鞋回来,很是随意地扔给她:“换上这个。”
温柔一愣,接着那小巧的绣鞋看了看,白缎绣红锦,鞋面上的图案刚好跟她抹胸上的对应,倒是一套没错。昨儿买了衣裳和头面,倒是没注意鞋子。
爽快地在车上换好。温柔心情又好了点,看着对面的人问了一句:“你肯定没听过灰姑娘跟水晶鞋的故事吧?”
“嗯。”萧惊堂有些疲惫,靠在车厢上闭了眼睛:“路还长,你可以说来听听。”
看在他当真给她下了血本的份上,温柔便耐心十足地说了起来:“从前有个小女孩儿,母亲死了,父亲娶了继母,继母虐待她,常常让她在灰里呆着,所以大家都叫她灰姑娘……”
温柔是有童心的。迪斯尼没少看,虽然价值观什么的不一定与迪斯尼一样,但是对于王子骑白马来解救自己的少女心还是有的,所以说起这个故事,倒是津津有味。
然而一个故事说完。马车没停,对面的人也没睁开眼睛。
“睡死了?”不高兴地嘟嘴,温柔嘀咕道:“白讲了。”
“你的意思是,你是灰姑娘吗?”闭着眼睛的萧惊堂淡淡开口:“我是你的仙女婆婆,给了你一身漂亮裙子和雪锦鞋。你要去见王子?”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冷了八度,吓得温柔连连摇头:“咱们好好说个故事,别自我代入行不行啊?我就是想说这鞋子挺好看,像公主的水晶鞋。”
缓缓睁开眼。萧惊堂看着她道:“门不当户不对,你的王子把灰姑娘娶回去,灰姑娘也不见得能过多好的日子。”
“这只是个童话,给小孩子听的,咱们能不那么俗吗?”温柔白眼直翻:“您可真没浪漫细胞。”
车终于停了。萧惊堂起身下去,越过她的时候低声道:“两个世界的人本就不可能在一起,这是小孩子就该知道的道理。”
微微一愣,温柔忍不住皱眉怼他一句:“你娶的姨娘,不也都是与你两个世界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娶?”
“是她们必须来。不是我要的。”
低低的一句话,声音小得温柔没听清楚,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下车,匆忙地跟上去。
碎星楼是幸城最大的文士集会之地。一般是些附庸风雅的人在这儿谈天说地,然而每年都有那么一天,会被铜臭味儿充满。
今天就是充满铜臭的一天,温柔跟在萧惊堂身侧,看着众多锦衣华贵之人往里头走,一瞬间有一种现代陪上司去酒会的错觉。
“萧家二少爷到了?”门口迎接的小厮看见他们格外激动,一声吆喝,四周的人就统统看了过来。
温柔有点紧张,面上却没表现出半点,跟着一脸镇定的萧惊堂往里头走。然而没走两步,身边就已经围满了人。
“二少爷来了?今日这气色倒是不错,想必胜券在握。”
“听闻三皇子今日也大驾光临,不过除了二少爷,别人也不认识啊,二少爷不如给咱们指认指认,也好让咱们别冲撞了。”
一张张笑得满是褶子的脸,看得温柔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旁边的人却跟座大山似的不笑不动,伸手护着她便一直往里头走,完全不理会这些人。
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