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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吃完必胜客，归缓缓不想回家，一个人在广场上闲逛，大中午的，太阳晒得人有点发晕，绕是她虚寒的体质，也有点吃不消，刚想找个阴凉的地方歇一歇，就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小归，小乌龟，怎么爬到这里来了？”
归缓缓定睛一瞧，原来是凌云意，身边挽着一个个子高挑的美女，撑着一把细巧的遮阳伞，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她无精打采地问：“好巧啊，这么热天陪女朋友出来逛街？”
凌云意对身边的美女低语了几句，美女忿忿地看了一眼归缓缓，把伞递给凌云意，踩着高跟鞋噔噔蹬地走了。
凌云意撑着伞帮归缓缓遮着艳阳，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取笑说：“怎么也不怕晒成真正的乌龟？没见过女孩子这么不爱美的。”
“我晒不黑的，第二天就白了。”归缓缓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闷声说。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凌云意想了想说，“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归缓缓心里酸溜溜地想：反正老板见女朋友去了，不知道缠绵到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定回来就把合约给解除了，不管了。她使劲地踢了一下小石子，小石子咻地一声，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扑通掉进了喷泉池里。“走吧，你可得保证好玩，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凌云意驱车大半个小时，带归缓缓来到了一个郊区的一个滑雪场。酷暑当头，滑雪场里居然温度零度以下，整个雪场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白皑皑的人造雪堆积成一个山头，设了两个滑道，两边是自动扶梯可以将滑雪者送上山头。归缓缓穿着厚重的滑雪服，领着滑雪板和雪杖，一看到雪，激动的把雪橇一扔趴在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凌云意哭笑不得地把她拉了起来：“傻瓜，这不是真的雪，再过几个月，我带你去哈尔滨看真正的大雪。”
归缓缓眨眨眼，向往地说：“我很小的时候去过一个地方，那里全是雪，整座山都是高二十公分的雪，我家里人怕我冻伤了不肯让我出去，我就偷偷地跑了出去玩打雪仗，可惜不一会儿就被我爸揪回来了。”
凌云意疑『惑』地问：“哪里？”
“不告诉你。”归缓缓俏皮地一笑，笑容盛开在雪地上，有种特别的美。
凌云意恍惚了几秒钟，等他回过神来，归缓缓已经在吃力地穿滑雪板了，可惜滑雪板好重，她又不善于把握重心和要领，穿了半天也没穿进去。一旁有个教练热情地走过来，握着她的脚把脚尖□□板的槽内，说：“我来帮你，你使劲地往下踩，小姐，你不会滑雪请个教练吧，我来教你滑。”
凌云意不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滑雪高手在这里，麻烦你让让。”
教练悻悻地走开了。归缓缓笑着迈着企鹅的步子往扶梯走去，没走几步，没有控制好平衡，脚下一打滑，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凌云意在后面捧腹大笑，笑了半天这才走过去扶起她，教育说：“让你逞强，扶着我的手，我带你上去。”
隔着厚厚的手套，凌云意扶着她终于走到了初学者的滑道顶，归缓缓看着旁边的一个小朋友轻轻松松地就滑了下去，姿势优美，飘然若仙，不由得激动万分，跃跃欲试，甩开了凌云意的手，没等凌云意拉住她，她哧溜一下就滑了下去，可惜滑到一半，两个滑雪板交叉在一起，又摔了一个屁股墩，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凌云意雪杖一点，快速地滑到她身边，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归缓缓在地上打了个滚，双手双脚在雪地上一摊，形成一个大字：“看来我天生和运动没缘分。”
凌云意却是个运动的好手，他从高高的雪道滑下来的时候，真的是优雅从容，行云流水，引得旁边的滑雪者纷纷驻足观望。他也是个合格的教练，扶着归缓缓在雪道上缓缓地倒退，不停地示范膝盖和脚尖的用力方向，到了最后，归缓缓居然也能在初学者的滑道上慢慢地滑到底下了。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走出滑雪场的时候，归缓缓看看门外的艳阳天，想想里面的冰天雪地，觉得真的有点时空穿越的感觉。
…
凌云意开了一辆法拉利458，艳红的车身，流畅的线条，归缓缓拉开车门的一刹那，收到了许多艳慕的眼神。凌云意启动了车子，问：“一起吃了晚饭再回去？我知道有家饭店甜点做的很好吃。”
归缓缓摇摇头：“不行，说不定之之已经回家了。”
凌云意笑笑：“你还是很怕他。”
“这不叫怕，”归缓缓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这叫互敬互谅，互相尊重，是婚姻完美的不二宝典。”
凌云意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打开了车内的音响，顿时，刘若英轻柔的声音充满了整个车厢。归缓缓闭着眼睛，放倒了座椅，喃喃地说：“你买了她的碟片？”
“我听了半天，就你说的那首后来还不错，其余的也一般。你很喜欢她吗？”
“我也只喜欢那首后来。”归缓缓忽然来了聊天的兴致，“我现在很喜欢王力宏，你喜不喜欢他？有没有看过恋爱通告？有没有听过他的歌？”
“我知道不过不太了解，我明天去买了他的碟来看，再来和你探讨探讨。”
归缓缓睁开眼睛兴奋地说：“他要开演唱会了，到时候我要赚钱买张内场贵宾票去数眼睫『毛』。”
凌云意不以为然地说：“我请你去好了，帮你买两个位置，可以得宽敞点。”
“我才不要你请呢，我攒两个月的工资，就可以凑上路费和贵宾票钱了，之之现在包我吃包我住，这个兼职可真好……”归缓缓手舞足蹈，半晌才捂住嘴巴，睁大眼睛，迅速地看了一眼凌云意，又迅速地垂下眼睑，喃喃地自我催眠：“他没听到他没听到他没听到……”
凌云意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学着她的话念叨着：“我没听到我没听到我没听到……”
归缓缓紧张地拽着他的衣袖：“你真的没听到？”说完，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垂头丧气地双掌合十，祈求说，“你当做没听到好不好？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好不好？不然之之要发脾气了。”
凌云意笑着说：“好，不过我是生意人，你用什么来交换？”
“你想要什么？我口袋里就剩下之之给我的十块打的钱，要不然都给你好了。”归缓缓作势要去翻口袋。
“我穷得只剩下钱了，所以你这十块钱就留着自己用吧。”凌云意看了她一眼，“我答应你不告诉别人你和潜之的秘密，你也要答应我，从此以后就当我是朋友，行不？”
归缓缓顿时松了一口气，高兴地拍了拍凌云意的肩膀：“早说嘛，我早就当你是朋友了，我在n市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余小鱼，一个就是你。”
炫目的跑车在叶潜之的小区门前停下，归缓缓下了车，忽然好想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问：“凌云意，你的车是跑车？敞篷车？敞个篷给我看看！是不是就象变形金刚一样！”
凌云意把车钥匙递给她：“喏，你玩玩。”
法拉利在归缓缓的手下一会儿打开敞篷，一会儿收起敞篷，机械声伴随着归缓缓的惊呼声，走过的行人纷纷侧目。玩得正高兴呢，归缓缓忽然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忽地一转身，小区门口的树荫下，叶潜之正冷冷地看着她，那目光，让站在艳阳下的归缓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她把车钥匙往凌云意的怀里一塞，向叶潜之走了几步，又怯生生地停住了脚步，看看叶潜之，小声说：“之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叶潜之忽然冲着她微微一笑：“缓缓，我不放心你，所以才着急赶回来了，要是知道有人陪着你，我就和写意再多聊一会儿。”
归缓缓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和他，我和他在路口碰到的，我们没有说过话……”
叶潜之微笑着看着她，扬扬眉，轻轻的“哦”了一声。
归缓缓看着他的笑脸，忽然觉得他这样的笑容看起来好生疏，她宁可他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告诫她一顿，而不要他站在她面前冲着她这样微笑。“对不起之之，我说谎了，我们去滑雪场玩了，你别生气了。”
叶潜之只觉得怒从心起，他处理完凌写意的事情，生怕归缓缓又弄出什么意外，紧赶慢赶回到家里，却发现空无一人，打了电话无数个，却一直没有人接，然后心神不宁地待在家里，每隔几分钟就在阳台上张望，到了最后，生怕她在小区『迷』路了，在小区里找了一圈，刚走到小区门口想去马路上看看，却看到这样一个其乐融融的场面！“我哪敢生你的气，你们继续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归缓缓有点心慌，走过去轻轻地拉着他的衣袖，讨好地说：“之之，等会儿我给你捶背，给你烧晚饭，给你泡茶。”
凌云意好笑地看着归缓缓小媳『妇』的样子，对叶潜之说：“潜之，你和我妹妹约会，我陪你老婆闲逛，我这个朋友够意思吧。”
叶潜之冲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是啊，云意，你受累了，我这个老婆不是一般的人，我只是担心你会被她气着。”
“不会，缓缓很可爱，我和她才见了几次，就被她的魅力征服了，”凌云意一本正经地说，说完忽然冲归缓缓挤了挤眼。
归缓缓心里着急，生怕他多说说出什么话来火上浇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头一看，叶潜之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顿时她火冒三丈，一脚踢了过去，凌云意敏捷地一避，归缓缓踢了个空，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她再也无心理会凌云意，跟在叶潜之的后面飞奔而去。
第13章（）
叶潜之径自走进书房，把门“砰”地一关，归缓缓的鼻子差点被门撞到，她在门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轻轻地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声音，她忽然觉得有点委屈，吸了吸鼻子，低声说：“我，我只是闲着无聊，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必胜客，那些东西我一个人吃起来很没味道，别人都是热热闹闹的，不是一家人就是一群朋友，只有我是一个人的……”
叶潜之猛地拉开门，冷冷地问：“你在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是不是在骂我这个老板这么小气？你还有理了？你倒是说说看你和他见了几次面？”
归缓缓吓了一跳，嗫嚅道：“三次。”
叶潜之抚了抚额，无力地问：“哪三次？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一次去吃了午饭，在z市吃的海鲜，第二次在丰颐下面的哈根达斯吃了冰淇淋，第三次就是这次了，他说请我去滑雪。”叶潜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归缓缓的声音越来越低。
“那就是说，你从搬进这里的第二天就对我撒了谎？然后那天给我打包上来的糕点是你和他喝下午茶吃剩的？”叶潜之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两句话，相比来说，他吃了他们俩吃剩的糕点这一件事更让他全身的血往上涌。
“不是不是，”归缓缓连忙摆手，语无伦次，“不是故意撒谎的，我想说来着，可是……不是我们吃剩的，我只吃了冰淇淋，真的，不会把我咬过的饼给你的……”
“那好，请问你和他见了三次面，他是不是从你嘴里知道了我们的协议？”叶潜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归缓缓愣了一下，本能地想摇头：凌云意答应了谁都不说，之之也不会知道。可是，看着叶潜之的眼睛，她忽然觉得这个谎话说不出口。她闭上眼睛，心一横，颤声说：“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对不起，可他答应我谁都不说的！”
良久归缓缓都没有听到叶潜之的声音，她从睫『毛』的缝隙中偷偷看出去，眼前已经没有叶潜之的人影，转身一看，叶潜之已经走到了门口，她本能地叫了一声：“之之！”
叶潜之转过身，脸上挂着那个疏离的微笑：“归缓缓，我想我找你签订这份协议是个愚蠢的错误，现在协议解除了，明天我们就把各类文件处理一下。你把你应得的拿走，整理一下你的私人物品，我们以后都不会有瓜葛了，至于以后无论你和谁见面，都和我没关系了。”
说着，他拉开门，离开了公寓。
归缓缓茫然地看着那扇暗红『色』的大门在她面前合拢，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呼吸骤然有些困难，她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大脑渐渐清醒过来，拉开门，穿着拖鞋追了出去，电梯停在一楼，她按了好几次都没有上来的迹象，也来不及细想，推开安全门，从安全楼梯追了下去，十七层楼的距离，她从来都没有跑过，从来都不知道这距离会让她这么吃力，跑几层歇两下，跑几层歇两下，等到她跑到小区门口，远远地刚好看见叶潜之的车从小区车库里开了出来，轰鸣着走了。
她弯下腰，手扶着膝盖开始喘气，肺里面好像被抽空了，喉咙好像着了火，心脏跳得飞快，仿佛要不堪重负从嘴巴里蹦出来，一旁的保安关切地走了过来问：“小归？小归你没事吧？”
归缓缓抬起头，眼圈发红，泪水挂在她的眼眶里，转啊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我没事，我回去了。”
保安看着她的背影，禁不住摇头：唉，这么我见犹怜的姑娘，叶先生怎么就舍得和她吵架啊。
…
叶潜之回到家里已经将近半夜。开着车子兜了一会儿风，越兜越觉得脑袋发炸，归缓缓湿漉漉的眼神不时地出现在他眼前，让他有种回家看看的冲动。正巧凌云意的电话打来，让他消消火，一起到云起咖啡去坐会儿，几个朋友都在。叶潜之把归缓缓的眼神甩在脑后，和他们一起吃了晚饭，餐桌上聊得不过瘾，又一起去了歌厅。
屋子里黑漆漆的，他随手开了灯，璀璨的水晶灯把整个客厅点缀的美轮美奂，整个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人。他犹豫了一下，轻轻地走到归缓缓的房间，推开门，床上空无一人，顿时，他的心漏跳了一拍：难道她听了我的话真的收拾东西走了？
不知怎么，他有点紧张，打开灯一看，行李箱在，钱包在，手机在，床头的小娃娃和几本书也在，他拿起书随手翻了翻，都是一些绘本，图案很精美，上面还配有一些优美的短句，其中一张上夹了一张纸，他好奇地抽了出来，上面有一大片的向日葵地用铅笔淡淡地勾勒了轮廓，天空里画着零星的几颗星星和一个弯弯的月亮，照着这片向日葵，所有的向日葵都睡了，只有其中一颗是清晰的白描，在月光的沐浴下盛放着，图画的下面是优美的隶书：
所有的向日葵都是朝着太阳灿烂地开放着，只有我，慢吞吞地赶不上太阳，只好在月亮出来的时候静静绽放。
叶潜之沉思了良久，忽然扬声叫道：“缓缓，快出来，我原谅你了。”
空旷的房子里没有回应，他不由得有点心慌，在角落里四处找了找，没有发现归缓缓的身影，她到哪里去了？这个城市里她能去哪里？
他急匆匆地跑到门卫，正好下午的那个保安在交接班，一听说归缓缓不见了，摇摇头说：“我下午一直在值班，她红着眼圈出来追你，我看她跑得脸都惨白了，一看你走了，她就回去了，然后再也没有看到过她。”
旁边的保安『插』嘴说：“叶先生，是不是她在和你开玩笑躲起来了？女人嘛，有时候就是这样，非得让你着急一下。”
叶潜之心急如焚，道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