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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普通学生模样，样子还挺清秀的……对了，他有点江南口音。”朱媛儿回忆道，“那天好多客人坐着听琴，他看起来一点不起眼，我也没怎么注意他。可是第二天他来给我送扇子的时候，穿的是太学的学袍，不止我记住了，好些姐妹也都记住了。”
展昭让朱媛儿详细描述了一下那个学生的样子，不过既然是四五年前的事了，也就是说那学生现在已经不在太学念书，只好一会儿去问问夫子们，不知道会不会有线索。
展昭好奇又问了一句，“你之前说，能在城中的不来城东，什么意思？”
朱媛儿捂着嘴笑了起来，“展大人，你们不知道么？各大书院可都是有排名的，太学那是皇家的，能去那儿读书的本来就比其他书院的高一级。别看乾坤书院里头的学生大把大把花银子，那也比不上太学一个穷学生有分量！谁叫人家有真才实学呢，除非……”
展昭和白玉堂都看她——除非什么。
朱媛儿一笑，“最近不听说要四院比试么！若是哪家书院能赢了太学，那就不一样了！”
展昭和白玉堂默默地对视了一眼，被她这么一说，倒也是的确……难怪太学的夫子们这样紧张。
朱媛儿知道的不多，对于那个学生为什么要给她这样一把扇子，她也是不清楚。展昭和白玉堂也不觉得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好起身告辞。
出了福仙楼都快到晌午了。
展昭背着手看天色，“糟糕啊……要去太学了。”
白玉堂问展昭，“你要教些什么？”
“嗯……”展昭抱着胳膊，“我倒是有不少能教给他们，比如说哪家的糖醋鱼好吃之类的、哪家的烤鸭最美味什么的……”
白玉堂哭笑不得。
展昭笑着看他，“那你呢？准备教他们些什么？”
白玉堂想了想，“嗯……怎样鉴定假古董之类的、怎样找到迷路的老人和迷路的猫之类……”
展昭忍笑斜着眼睛看白玉堂。
两人溜溜达达来到了太白居，果然，就见他们常去的那间雅间的窗户口，小四子正张望，一眼看到两人，赶忙挥手。
展昭和白玉堂上楼，众人都在呢，雅间里的场面热闹又混乱，众人正边吃饭边讨论去太学教什么的问题。
展昭进门的一瞬间忽然有一种错觉，什么错觉？回到了魔宫的错觉。
他记得刚来开封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来太白居吃饭，冷冷清清，后来就变成跟白玉堂一起吃，再后来，人越来越多……以至于现在，太白居最大的雅间、最大的桌子，才能把这些人全装下……
展昭和白玉堂进屋坐下，将从朱媛儿那里调查到的关于扇子的事情都说了，朱媛儿还让他俩把那把扇子拿来了。
公孙捧着扇子看，“做工不错啊。”
“那学生听描述怎么这么像金善呢？”庞煜在一旁打趣，“那姑娘是不是碰着小鬼了？”
“说到金善……”展昭问公孙，“有人去认过尸体了么？”
公孙点头，“找了几个见过金善的去认过了，林夫子也去认了，说没错！棺材里的就是金善！”
“那他的尸体为什么不会腐烂？”白玉堂疑惑。
公孙一拍手，“正想说这个！金善的确是上吊死的，但是他尸体不腐不烂，不是什么鬼神之说也不是因为死前中毒，而是因为他嘴里含着海玉龙胆！”
众人都愣了，刚才吵吵闹闹的声音也停下来了。
霖夜火眼睛都亮了，“传说中的海玉龙胆？”
“那玩意儿真的有么？”天尊和殷候也惊讶。
展昭觉得奇怪，怎么好像大家都知道，但是他却连听都没听过，于是忙问，“那是什么东西？”
赵普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就我没听过呢，龙胆什么的，吃的么？”
公孙无奈，“那是宝贝！也是传说中的四大神药之一！这东西保存尸体用的！其实是一种海生的药材，生在深海底，大小跟鹌鹑蛋差不多，硬如磐石，有异香！有一种海龙鱼专门吃海里的贝类，不小心会把这种名贵药材当做贝壳一样吃下肚去。有渔民将海龙鱼捕上来，从它肚腹中取出此物，所以得名海龙胆。海龙鱼很稀少，这种药材更稀少，海龙胆是万金都买不到的，当年不知道多少帝王将相出钱出人到处找这东西，就是想要死后含着下葬，尸体千年不腐。”
展昭忍不住感慨，“再加上那口棺材，金家虽然没大办丧事，但对金善的尸体真的是保存得很好！”
众人都点头。
这时，就听白玉堂问公孙，“如果把他嘴里的海龙胆拿出来，会怎么样？”
公孙摇摇头，“尸体会腐烂掉的，不过速度会比一般尸体要慢一点。”
白玉堂点了点头，没做声。
展昭见他面有疑虑就问，“你觉得哪里不对么？”
白玉堂道，“这棺材、再加上海龙胆，都有一种珍之慎之的感觉，可是埋得却很草率，就随便一个坟，墓碑上还写得很清楚！”
众人都觉得白玉堂的话有点道理。
“其实我昨天挖的时候也发现了不太对劲。”赭影道，“泥土很松软，坟边虽然杂草丛生，但是草的根都是断的。”
“什么意思？”赵普问。
“我和几个掘子军里头比较有经验的士兵都觉得，这坟其实是新坟，只是伪装成老坟的样子！“
“难道有人是故意让我们找到了金山的尸体么？”赵普问。
正讨论，就听小四子喊，“快看呀。”
众人不解，往窗外望，只见街上三三两两的，出现了很多穿着崭新太学学生袍的书生们，有些本地的出门，家里还放起了炮竹，整条街都热闹了起来。
展昭看了看时辰，“差不多我们也该走了，正好找几个太学的夫子问问当年给媛儿送团扇那个书生的线索。”
众人起身。
此时，小四子还趴在窗边往下看。
小良子过去拍了拍他，“槿儿，走了。”
“唔……”小四子答应了一声，却还在朝窗外看。
萧良去拉他的手，顺便也看了一眼，问，“看到谁了？”
小四子拉着萧良的手下了凳子，跟他说，“小良子，昨天躺在棺材里那个小哥哥，刚才我好像看到他了？”
“哈？！”小良子一蹦，“啥？！”
走在后边的展昭也回头看小四子，白玉堂皱眉，看展昭——小四子是说，他看到金善了？
“那个小哥哥穿着太学的学袍拿着几本书往前走呢！”小四子摸下巴，“不是死掉了么？”
展昭迅速到了窗边往下扫了一眼——但是下边穿太学学袍的学生不少，认真分辨了一下，没看到像金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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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子歪着头，“是吗？唔……没准是长得像吧。”
说完，俩小孩儿也不疑有他，手拉手跑下楼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应该不至于那么邪门吧？
第535章 难熬的一天（）
所谓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既然躲不过去，就只好硬着头皮上。
于是，展昭他们再一次以一种复杂的心情；来到了太学；相比起上次来念书；这次更惨；教书……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众人一想到赵祯那张唯恐天下不乱的笑脸；头一次有了一种——如果有个明白人来篡位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的，大逆不道的想法。
和众人同样表情复杂的，还有站在太学门口迎接新生的老夫子林萧。
林夫子看着一群人中龙凤走路带风霸气登场；就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赵祯小时候教他念书的时候得罪过他……不然这小皇帝怎么尽给自己添麻烦呢？
然而；跟一个两个苦大仇深的夫子们不同，太学的学生们可是兴奋极了。
进了太学的人窃窃私语；还没进太学的人一个劲向后张望。
“来了来了！”
“那是九王爷！”
“我第一次看到真人！”
“白玉堂啊！”
“帅！”
“展昭穿着官袍来的！死而无憾了！”
“小四子也来了！”
“呀啊啊！”
……
林夫子就听耳边“嗡嗡嗡”作响；摇头叹气；都太天真了！
太学几个老学生都认识展昭他们，稍微好点，新生们本来就没见过什么世面，一个两个激动得跟什么似的。
林夫子直摇头，倒是有几个好心肠的老生提醒那些新生一些注意事项，以免一会儿挨揍。
比如说对着白玉堂别说好看，对着展昭别说瘦，对着公孙别怀疑他医术，以及对着霖夜火千万不能说不帅。对着小四子不能说胖啊，殷候和天尊虽然看着很年轻但是一百多岁拉，然后赵家军的人物一个比一个怪异千万不要招惹，魔宫的老头老太太大多看不出什么年龄，就算看着是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也是你奶奶啊，那岁数都是三位数的！
包延等人早来了，林霄和他们一个书院一个书斋，众人正坐在一起聊天。
兰惠书院就更热闹了，姑娘们聚在一起兴奋不已，赵兰拉着有些内向的霖月伊给她介绍新朋友。伊伊还是很特别的，一看就是外族，再加上还会功夫，书院里的一群大才女都很中意她。
到了太学门口，展昭瞧着林夫子的脸色就默默回头嘱咐众人，“那什么……尽量低调点。”
众人望天，这个没法保证。
白玉堂瞧了天尊一眼，那意思——尤其是你啊！别又把人宅子给拆了！
天尊一扭脸——怎么可能，说的你师父我跟个闯祸精似的！
一旁，殷候白他——你可不就是闯祸精么！
为了避免两位老神仙在门口掐架，公孙推了小四子一把，小四子上前，一手拉住一个，牵着进太学了。
进入太学，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满院子少男少女，简直生机勃勃。
霖夜火想找个地方躲躲太阳，就听几个男生从身边经过，正说话。
“你刚才看到了么？兰惠书院新来的那个霖月伊！”
“看到了！大美人儿啊！”
“一会儿再去瞧瞧？”
“赶紧打听打听她许人了没”
“听说外族姑娘很热情的！”
“那一会儿试试跟她说话！”
“……哎呀！”
众人就听到一阵惨叫传来，一扭脸，只见霖夜火提着衣摆正往墙上踹三个男生，“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们！敢打我妹子的主意，踩死你们。”
一旁众学生“哗啦”一声散开。
“哎呀好可怕！”
“看着明明那么美！”
“好凶悍！”
林夫子扶额——第一个爆发的是火凤堂主啊……
邹良伸手提着霖夜火的衣领子将他拽走，几个夫子赶紧去救那三个学生。
霖夜火还蹦跶呢，“尼玛谁都不准打我妹子主意！不然老子阉了他！”
学生们吓得四散逃窜，这里都是斯文人，谁见过这架势。
邹良无奈，拽着霖夜火，“你收敛点！你妹迟早要嫁人！”
“嫁谁阉谁！”霖夜火来气。
邹良望天，未来谁做他妹夫真是性命堪忧。
林夫子指着一旁给他们准备的供休息的书房，那意思——塞进去别放出来吓唬人！
邹良托着霖夜火往书房走。
太学的男生们四散奔逃，经过兰惠书院的时候都不敢往里瞧一眼了。
兰惠书院里。
赵兰扶着额头，好几个女生捂着嘴问霖月伊，“伊伊那个是你哥哥啊？”
伊伊点头啊点头，“帅不帅？”
女生们点头，帅是帅，就是看着好像有点儿二……
龙乔广和欧阳少征耷拉着眼皮子打着哈欠往里走，一个两撇小胡子一个一头红毛，左右扫了一眼两旁的学生，惊得众人赶忙躲——赵家军的看着好吓人。
赵普大摇大摆往前走，身旁跟着同样大摇大摆的小良子，小良子还问呢，“师父你准备教他们什么？也跟教我似的那么教么？”
赵普一挑眉，“哪儿能啊，你是天才他们是废柴，跟教你一样他们能听懂怪了。”
小良子抱着胳膊点头，“这个倒是，那讲详细一点吧。”
九王爷一摆手，“我懒，一会让你教吧！”
“好嘞！”小良子点头。
太学的大才子们盯着小良子看，脑袋里不停回响——你是天才他们是废柴……众学生下意识捂胸口，身心受挫的感觉……
天尊和殷候也往书房走，天尊晃着一头银发，就见兰惠书院门外，小戈青正瞧他呢。
戈青见天尊望过来，赶忙叫人，“天尊。”
天尊笑眯眯点头，“乖。”
众人都同情地望过去，果然，戈青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殷候扫了一眼旁边几个好奇的学生，他身旁，拉着他衣服后摆走进来的，是捧着小白蛇的黑水婆婆。那样子跟个小孩儿拉着自家大人似的。
太学众学生都好奇。
“那孩子是殷候外孙女？”
“眼睛怎么是红色的头发也是白的！”
殷候也挺不解，看黑水婆婆，“你又不说话，怎么也跑来了？”
黑水婆婆抬起头看了看他，随后捂嘴“嚯嚯”了两声，跑进书房去了。
而最让人意外的是，小四子和太学一半以上的学生都认识，一路打招呼打进去，展昭和白玉堂在后边观察，发现一个问题——貌似在那些太学学生的眼里，这一群人里，只有小四子是最正常的。
……
等学生们都到齐了，林夫子就将几个书院的学生都集中到了院子里，一旁的高台上，有皇宫派来的大学士宣读先皇留下的教诲，一会儿还要念一份赵祯的圣旨，无外乎都是些训诫和鼓励的话。
外边几个老头慢悠悠念着，学生们乖乖听着，一旁的书房里，展昭他们有一多半都快睡着了。
林夫子也是怕他们无聊作怪，所以让他们索性别出去，就在书房眯着。
等所有的训话都念完了，几位大学士又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赵普两个瞌睡都打醒了，揉着眼睛看一旁正看卷宗的公孙，“还没好啊？”
公孙一按他脑袋，那意思——要不你再睡一觉。
展昭正翻看太学之前学生的名录，白玉堂则是靠在窗边，一个一个给那些太学的学生相面……倒不是说五爷关心人家长什么样，而是之前小四子说看到了穿太学学袍的金善，这让白玉堂有些在意。
虽说小四子有时候糊里糊涂的，不过小家伙关键时刻没出过错！于是白玉堂想确定一下，是否是人有相似。如果真是，那倒还好办，表示看错了，可如果没有相似的，那就不妙了……小四子总不会平白无故看错。
可不幸的是，白玉堂这一圈看下来，没有一个长得像金善的。
五爷微微皱眉。
这时，轮到林夫子训话了。
林萧是院长，他走上台，说的主要是太学的规矩。
天尊端着个茶杯到了白玉堂身边，靠着窗户也往外看，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林霄。林霄还挺显眼的，一来个子特别高，二来衣服也不好好穿，吊儿郎当。
天尊摸了摸下巴，“那个小朋友有点眼熟。”
白玉堂看天尊，道，“你买的那幅画就是他画的。”
“啊！”天尊一拍手，嗓门稍微大了点，众学生都望过来，就见窗户口，白玉堂和天尊一起站着。
兰惠书院的女娃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