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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戴待心头一突,随即笑着道:“没事。昨晚打了两通电话给你,本想和你唠嗑唠嗑,结果你关机,所以问问你。”
段禹曾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在医院,我没法把手机时时刻刻带身上,有时候在办公室放着放着它就自己没电了。”
“嗯,我猜也是这样。”戴待点点头,“你去忙吧,我也要去看病人了。”
“好。”段禹曾不疑有他,没再多问,转身走去乘电梯。
戴待的眉头深深地拧起。
他真的不知道那通电话的存在?
仅仅是不知道拨出过那通电话,还是,电话里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
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
疑虑重重不得解,戴待一路沉思地走去林银兰的病房。
佣人又是刚伺候林银兰吃完早饭。
见戴待进来,林银兰对挥手让佣人回避,待佣人出去后,她又对戴待招招手:“扶我一把。”
以为她是要再躺下,戴待过去帮忙时,她却是撑着戴待的手下床:“扶我进去洗手间。”
戴待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动作。
“我这样的身体,能把年轻力壮的你怎么样?”林银兰嘲讽地笑笑,“放心,这一趟,我不会让你白来。”
说完,她干脆拂开戴待的手,兀自拖着踉跄的步子往洗手间去。
第143章 倾盆雨(3)()
见她走三步停一步地歇气,短短几十米的距离走得好似跋山涉水喘息不已,戴待冷眼旁观片刻,心思一转。还是选择跟上前去,再次扶住她。
“怎么,又不怕了?”林银兰问。
戴待面无表情地回应:“不先顺着你的意思,怎么知道你究竟想玩什么把戏?”叉吉引圾。
林银兰沉默地看着戴待,手心忽然覆上戴待的手背。
其实她什么都没做,但猝不及防下,戴待的手还是不可抑制。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虽然幅度很小,林银兰感觉得特别清晰,嘴角当即浮出讥笑。
自撕破脸皮后,戴待已经在林银兰脸上见过无数次这样的表情,且这样的林银兰,一次比一次要令她感到陌生。
“你觉得自己不认识我了?”林银兰一语道破戴待的心思。
戴待坦白道:“或许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你说错了。”林银兰快速否决,随即冷哼一声,“女人,总是要有多个面具,对待不同的人,用不同的面具,久而久之,面具间的切换习惯成自然,衔接自然毫无违和。而人本身更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你分辨得清,哪个面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吗?”
戴待没做回应。林银兰似乎也不需要戴待的回应,自问自答着道:“其实都是你的一部分,每一面都是你,哪有什么真的你和假的你。”
她撑着戴待的手臂,身体的力量渐渐全部压过来,几乎就是让戴待搂着她走。
戴待蹙起眉头,在想,自己现在是否应该干脆直接松开手让她摔倒算了。
可看着林银兰斜眼对她笑,戴待又想,难道她就是故意等着她松开她的一刻?
“其实我并不讨厌你。”林银兰好像真打算如电话里讲的那样无聊得紧,以状似闲聊的口吻又道。
戴待闻声瞥她一眼。只听她紧接着跟出下文:“可是,莎莎不喜欢你。”
大概是提起戴莎,她的眼神和语气都略微温柔了一瞬间。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下一秒,她的表情忽而狰狞,狰狞地睨着戴待:“如果不是你,莎莎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为什么你还不承认,一切都是戴莎自己心理扭曲害人害己自作自受!”
恰恰戴待也已经将她送至洗手间,反唇相讥间,立马就想松开对她的搀扶,林银兰扣住了她的手臂:“有些人,仅仅存在着。就碍到了别人的眼,挡了别人的路!”
“我突然觉得方颂祺说得很有道理,戴莎的神经病,估计就是遗传你的!”
“那你这种与生俱来讨人厌的存在感,是遗传谁?”
故作恶意的一句话,霎时堵住了戴待,戴待一甩手,转身就要走。林银兰猛地用力,忽然将戴待拉进洗手间里。
“你——”
“嘘——”林银兰捂住戴待的嘴。
戴待生气地要推她,门外倏然传出一把熟悉的声音,令戴待下意识地停下所有动作。
“银兰?你在吗?”病房的门是开着的,戴曼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便走进来。
宽敞的病房里空无一人,也没人回应。
见洗手间的门半掩着,戴曼又试着唤了一句:“银兰?”
边唤着,她边准备往洗手间走,戴乃迁在这时走进来病房。
“曼曼?”他当即愣怔,“你怎么回荣城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戴曼没作声,眼里刹那间稍纵即逝的厌恶却被戴乃迁捕捉得一清二楚。
他的神经立马敏感地被挑起:“你还是忍不住悄悄回来打探杜君儒的情况!”
戴曼蹙了一下眉,“我只是听说银兰得了子宫颈癌,所以来看看她。”
戴乃迁愣了一下,瞥了一眼林银兰空空的床。见戴曼要走出去,他连忙挡在她面前,语气倒是平和了下来:“既然如此,人不是还没看到?”
“我过会儿再来。”戴曼绕开戴乃迁,却被戴乃迁一把拉住手臂:“小待她知道了。”
戴曼霎时顿住脚步。
“不是我!”似是怕被她误会,戴乃迁几乎脱口而出地为自己辩护,眸底波光闪动:“是兰兰……兰兰她很早就发现,小待不是她的女儿……”
“什么叫她知道了?”戴曼抬起眸子,清清冷冷地睨着戴乃迁,接的是戴乃迁的前一句话:“她都知道了些什么?”
“兰兰以为小待是我和外遇的孩子。”戴乃迁解释:“所以小待目前也只是听兰兰的一面之词。我没承认。”
戴曼默了两秒,收敛起神色:“好,我知道了。”
“你就不关心接下来该怎么办吗?”戴乃迁依旧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以前什么都不清楚也就算了,现在,即使我否认,她也一直追问!”
“那就继续保持缄默。”
戴曼回答得风轻云淡,好似这件事和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戴乃迁彻底被她惹恼了:“我觉得是时候该告诉她真相了!”
一言出,反而将戴曼浑身的刺陡然挑起。她瞪着眼睛走上前两步,逼视戴乃迁:“告诉她什么?!什么真相?!”
戴乃迁像豁出去一般,“告诉她她的母亲其实就是——”
“告诉她,她其实是自己的姑姑和父亲乱伦生下的?!还是告诉她,她是你强奸自己的妹妹而来的产物?!”
本来是想好好说,可未及戴乃迁说完,就被戴曼猝不及防的赤裸裸的话语刺得几乎失了呼吸,更像是被她的控诉狠狠打了脸,他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不想,洗手间原本半掩的门悠悠地晃开,戴待颜色尽失的脸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两人面前,戴乃迁和戴曼均呆住。
“你听,原来你不仅是个野种,你还是乱伦生下的野种……”林银兰嘲讽至极的话贴在戴待的耳廓幽凉地说。
戴待僵硬的身子,因为林银兰的重复,如被大钟再一次沉重撞击。
“小待!”戴乃迁当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去拉戴待的手。
戴待亦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一步,避开了戴乃迁的手。
见状,戴曼的眼中闪过嘲讽。
第144章 倾盆雨(4)()
“我……你们……”脑中的轰鸣久久回响,反应不过来其他任何东西,戴待嗫嚅着唇瓣,断断续续地吐出三个字。
戴曼的神色没有什么波澜。静默地看着戴待。
戴乃迁再度走上前试图和戴待解释:“小待,你先听爸爸说,我和——”
未及他说完,戴待猛地推开戴乃迁跑出了病房,戴乃迁连忙追出去。戴曼始终一动不移地站在原地,将目光落在了林银兰身上。
林银兰这才从洗手间里慢吞吞地走出来,冲戴曼露一抹笑:“小姑子。好久不见。”
“是啊,好多年没见了。”戴曼缓声回应,语气略微怅惘。
林银兰瞥一眼门外:“不出去看看你的宝贝女儿怎么样了吗?”
戴曼摇摇头:“不是已经有人追出去了?”
“你不喜欢我送的这份礼?”
戴曼反问:“是送我的,还是送戴乃迁的?”
“戴乃迁……”林银兰在唇齿间重复了一遍戴曼对戴乃迁的直呼其名,“呵呵,你倒是很随意。”
戴曼轻叹一口气:“你不是早知道,我根本不是戴家的孩子?”
“是啊,”林银兰笑了,“我早知道你不是戴家的孩子,我没想到的是,戴乃迁比我所以为的还要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戴曼对林银兰的两个形容词不置可否。
林银兰拖着步子慢慢地走回病床:“从我知道待待不是我的女儿开始,我就怀疑过,她或许是戴乃迁和你的野种。可是,戴乃迁对待待的态度却很奇怪。非但一点都不热切,甚至是刻意疏远的。”
“我想不明白,他若是真的爱你,待待若真是他和你的女儿,他不是该千般宠万般宠地捧在手心里吗?所以,我又有些不确定。时间久了,我也没再纠结她的生母到底是谁,反正,无论是谁,我都无法原谅戴乃迁把我当猴子一样耍!”
“今天,我总算明白了。”林银兰坐回病床上,遥遥望着戴曼:“强奸……哈哈。原来是强奸……难怪,难怪你突然躲去南城不再回来,难怪他对待待的态度总让我觉得微妙,想来,成天看着待待在他面前晃,就好像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你对他的控诉。”
林银兰笑得愈发开怀:“我亲爱的小姑子,你可真有本事,能够膈应戴乃迁大半辈子。”
“彼此彼此,你也很有本事。”戴曼仍旧保持着温婉的浅笑:“能够在他身边装模作样地忍这么多年。”
林银兰的目光轻轻闪动,未做任何回应。
“看来你今天找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我先走了。”戴曼说完,翩然转身。
*
“小待!小待!小待!”戴乃迁在戴待身后追着。不停地叫唤她,浑浑噩噩的戴待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乱伦”、“野种”、“强奸”,一个个字眼回荡在脑中,刺激着戴待的每一根神经。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就是觉得无地自容,想要逃,逃到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小待!”戴乃迁奋力追上前,猛地拉住戴待。“你别慌!你别怕!不是你想的那样!”
戴待被迫停住脚步。
父女俩的动静有些大,引得不少人侧目。
戴待环视四周一圈,颤抖着身子,低声质问戴乃迁:“哪样?不是我想的哪样?”
这一刻,不管是问话方式还是口吻语气,戴乃迁都在戴待身上隐隐看到了戴曼的影子。
“你说,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戴待的眼睛不由自主发酸:“我、我、我到底是……我到底是……”
她发酸的眼睛终于落了泪,嗓音哽咽:“你和姑姑……”
“我和曼曼没有血缘关系!”总算得以说出口,戴乃迁心中轻松不少。戴待愣了一下,戴乃迁继续解释:“曼曼是我爸妈,也就是你的爷爷奶奶领养的孩子,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小待,你姑——”
戴乃迁顿了一下,改口道:“你妈她刚刚是对我说气话,所以故意用那些激烈的措辞。不是乱伦!不是野种!全都不是!小待,别慌张!别害怕!都不是!”
看着戴待的泪水无声地流,戴乃迁心里对自己这个女儿的心疼和愧疚无以复加。即便是多年前以为她死了,他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涌上来强烈的情绪。
他明白,自己无法控制的情绪,都是戴曼挑起来的。
二十多年,各居两地,他有他的家庭和工作,她有她自在恣意的小日子,彼此不闻不问。平静如水的生活,终归免不了被打破。自上次忍不住去南城找戴曼开始,他就察觉,所有的平静,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叫‘戴待’吗?”戴乃迁紧紧按住戴待的肩,“小待,你的‘戴待’,是‘戴戴’,是我,是曼曼,是我和曼曼。”他明显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说过,我和曼曼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在法律上,我和她是兄妹,只是在法律上,她是你姑姑而已。”
“不是乱伦……不是野种……不是兄妹……不是姑姑……”戴待怔怔地喃喃,戴乃迁忙不迭点头。戴待望向戴乃迁的身后,看着戴曼一步步地靠近,嗓子哽得厉害:“那……强奸呢?”
戴乃迁蓦地僵住,深吸一口气,答非所问:“小待,我爱曼曼,我爱你妈妈。”
埋在心底多年的话,在戴待面前说出来,戴乃迁的心潮禁不住翻滚,翻滚开年轻时的那些回忆,翻滚开他以为已经淡去,实际上随着岁月反而愈发浓重的爱恋。
戴待没有看戴乃迁,目光依旧落在两三年米外的戴曼身上。
戴曼显然听到了戴乃迁的表白,停住了步子,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当即泛出一丝讥嘲。
对视着戴待,毫不遮掩地泛出讥嘲,仿佛本就是故意给戴待看的。
戴待刹那震住,后退一步,泪水汹涌。
察觉到异常,戴乃迁循着戴待目光的方向转身,戴待就是趁着这个时候挣脱开戴乃迁。
“小待!”戴乃迁着急地喊着,一扭头,正见戴曼的目光将将从戴待的背影收回,冷漠地睨着他,却是嫣然浅笑:“哥,不继续追了吗?”
*
第一次,第一次在姑姑的眼里看不到任何感情。原本那个唯一疼着她的亲人、唯一疼着她的姑姑,在身份忽然转为她的亲生母亲后,反而没了感情。
为什么?为什么?
戴待问自己,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戴曼恨戴乃迁。
强奸……强奸……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戴曼说过的这个词。叉医亩圾。
戴曼是不情愿的,是被迫的……
所以,戴曼选择了一个人去南城,选择了丢下自己的女儿,选择了和戴乃迁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身为姑姑,戴曼可以给予她姑姑该给的怜惜,却在真相揭穿时,无法给予她母亲该给的关爱。
是这样的……所以……她是不被喜欢的……她是被讨厌的存在……
雨还在下,医院门口,廊下依旧等着一堆的人。
戴待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慌不择路地跑出来,直接冲了出去,不过两三秒,瓢泼的大雨将她淋了个透。
一只有劲的手臂突然揽住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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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分不清()
“出什么事了?雨下这么大,你怎么连把伞都不撑?”段禹曾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箍着戴待在怀,将她笼入伞下。欲图带她回廊下避雨。
“禹曾……”看见他,仿若看到救命稻草,戴待抓住他的手臂:“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一刻也不想呆!”
她这副样子,简直像三魂丢了七魄,说话时,神色间又满满的都是乞求。段禹曾皱皱眉。扫一眼她身上湿透的衣裳,肃然点头:“好,我们离开这里。”
得了她的应承,她瞬间松口气,一下失了力气,身体完完全全倚到了段禹曾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