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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闹腾的阵地一下从男生宿舍楼转移到了他的小公寓,每天来报到。没多久。她留宿渐渐变成稀疏平常的事儿,直至后来,什么时候起就默认她搬过来一起住,两人都记不清楚了。
一起住。
即,同居。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光在唇齿间默默地念读这两个字,都禁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好似所憧憬的未来的生活提前到了当下。
晚上睡觉前和清晨醒来时,他耐心听她诉说闲话一二,不管窗外物移星换春去秋来,给她以静而长久的拥抱,然后在逐渐老去的岁月里,相互成为彼此的信仰。
美好的同居日子维持了半年,戴莎就是在那时候硬生生地重新闯入她的生活。
早前,她回戴家的频率已经压缩到能不回就不回,连放假都诌各种理由搪塞。就算回家,她也尽量避免和戴莎碰面。所以对戴莎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直到最后一年开学前,她才因为戴乃迁特意打电话交代她对戴莎多加照顾,得知戴莎也考来荣城大学。
原本以为,考来就考来,反正学校那么大,不同年级不同院系,她又几乎不在学校活动。戴莎如何折腾都闹不到她眼前。不曾想,开学后的第二天,她便碰上了戴莎。
那天是情人节,她和顾质很晚才从外面吃完饭散步回来,一路嘻嘻哈哈又耳鬓厮磨地到了小公寓楼下,禁不住相拥着热吻。
情到深处之际,一把怯怯的女声猝不及防地传出:“姐姐。”估状余亡。
至今想起都和见鬼一般。
两人的缱绻第一时间中断,紧接着便见有人自花坛的阴影里走出,眸光幽幽地盯着她。
她怔了两三秒,认出是戴莎,因为惊讶,语气颇为不善:“你在这里干什么?谁告诉你我住这里的?”
问出口后,记起顾质还在身边且又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家里人,不由担心自己对待戴莎的态度会不会吓到他,连忙偏头去看他,恰恰将他神色间稍纵即逝的诧异收入眼中。
而等她再看回戴莎时,戴莎像是被她方才的口吻吓到一般,眼里的水光在路灯的映照下闪烁得明显:“我也住在这里。学校的宿舍太小,再加上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睡,所以我自己偷偷在外面租了公寓。没想到竟是和姐姐想到一块了。”
“姐,”戴莎的眸子忽然往顾质的身上转了转,迟疑着问:“他、他是你男朋友吗?原来你谈恋爱了呀,怎么都不和爸妈说。你们……你们是……”
“我自有我自己的打算。”她敷衍地回了一句,拉着顾质就进楼里,戴莎跟在他们身后,欣喜着道:“姐姐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妈妈的,姐姐也会帮我保守秘密吗?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们以后就能相互照应了!姐姐,我就住在七楼B栋,你呢?”
七楼B栋?
她摁电梯的手霎时滞了滞,回头,神色古怪地盯着戴莎。
就住在她和顾质的对门?
其实回想起来,早在那一天,她的心里便隐隐埋下了不安的种子。
而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也确实证明,戴莎的出现,并非巧合……
*
缓缓地睁开眼,房间里光线昏暗,只剩下过道里的一盏小壁灯映照过来淡淡的光。
夜深的医院,安静得可怕,连那股消毒水的味道都比白天闻起来还要浓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恍惚听见隔着门的长长走廊里,有轻微的脚步声,也有药品车的小轮子摩擦地面的动静。
这样的场景,她特别地熟悉。
曾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她每天半夜从噩梦里惊醒时,自己就是身处这样类似的环境里。
每一刻都在和死神擦肩的环境。
她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恐惧,可再次在夜深的医院里醒来,她依旧有些心慌,何况……刚刚从回忆和梦境的杂揉中挣扎而回。
下意识地想压一压胸口,抬手时,瞬间感觉到掌心有异样。
戴待抓着手里的东西凑到眼前,发现是枚小而精致的十字架,先是一怔,随即眼里盈上感动的水汽。
是段禹曾。
他又来过了。
过道那边蓦地传出细微开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有人来?
心头狐疑地顿了顿,戴待握紧十字架将手放进被子里,闭上眼装睡。脚步轻缓地朝她过来,随即在她的床边止住。
淡淡的熟悉气息,携凉夜的微冷。
用不着睁眼,一下辨认出来人就是顾质。
这种时候,想来应该是刚刚处理完公司的事吧。毕竟他是为了她匆匆忙忙从港城赶回来的,白天又在医院陪了她一天。
如是想着,他的呼吸渐近,两秒后,温软微凉的触感在她的唇上润了润。随即,他的手指习惯性地压上她的嘴角,细细地沿着她的唇线描摹。他并非第一次对她做这样的举动,但这一次描摹的时间略久,他指头上所带的剥茧蹭得她微微发痒。
稍加等待了一会儿,戴待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可能已经到了极限,干脆佯装无意地翻了个身,背对他而躺。
久久没再传出他的任何动静,他好似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半晌,才听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戴等等,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的嗓音在此时此刻听来异常地沉,甚至在空气里漫出一种年久失修的陈旧沧桑。
戴待睁着眼睛,失神地盯着虚空。
耳畔是他再度轻轻走动的声响。
戴待透过他投射在墙上的身影,判断出他行至沙发前,脱了外套,直接躺下去睡觉。
四周沉寂一片,夜益发深。
良久之后,戴待握紧手里的十字架放在胸口,安然地闭上眼睛。
*
第二天早上,戴待起床时,顾质已经不见了,沙发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仿佛昨晚根本没人睡在上面过。
戴待歪着头打量了片刻,忽然嗅到空气里泄露着一丝和昨天一模一样的馄饨的香气,更是在这丝香气里敏锐地嗅出多出来的女人香水味儿。
一转身,正见方颂祺掂着脚猫着腰,一只手抬至半空,瞄准她的肩。见状,戴待咧开嘴笑着看她。
她顿觉没劲,白眼一翻,不知是用了什么腿力,竟是用她脚上的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和大理石上一样响的动静。
“大清早地奔来探视病人,还得排队买这什么鬼东西,累死老娘了!”方颂祺把打包来的馄饨放桌上后,整个人重重地摔进沙发里,两脚一踢直接将高跟鞋甩掉,一点都不注意形象地往沙发背一靠,愤懑地咬牙威胁:“你敢再住一次医院试试!我让你进得来出不来!”
戴待瞟了眼屈于方颂祺的屁股下惨遭蹂躏褶皱不堪的软皮沙发,乐呵呵地走上前,愉悦地夸赞:“唔,阿祺你买的这馄饨真香!”
窝在沙发里抠脚丫子的方颂祺懒懒掀了掀眼皮子:“我的屁更香,你要不要闻一闻?”
“你够了,一大早的,哪里是来探视病人?分明是来给我找恶心的!”戴待淬她,咕哝道:“就该让那些追求你的男人看看你脱下女王华丽外衣后的女屌丝面目,看看他们是不是还死心塌地地跟在你屁股后面!”
方颂祺看着门口的方向,半是自嘲地冷冷一嗤:“这不,来了。”
闻声转身,发现门口探头探脑站着的不就是项阳,戴待对他遥遥打过招呼,回过头来狠狠剜方颂祺一眼:“你能不能别总是用刺耳的言语和尖锐的态度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像小孩子一样,硬碰硬,伤害爱你的人更伤害你自己,很有意思吗?”
方颂祺神情古怪地瞍一眼戴待,一本正经地回答:“很有意思。”言毕,她垂下头继续揉自己的脚丫子。
关于这个问题,她们俩每次见面都得探讨一次,而探讨的结果每次也都是没有结果。
戴待就此作罢,兀自坐下来,打开保温盖,霎时一股更加浓郁的馄饨香四处弥漫开来,连方颂祺都忍不住翘首瞄着漂亮的汤色问:“好像不错啊!早知道讨姓顾的多要一份了!”
戴待的动作稍微滞了一滞。
方颂祺似乎并未察觉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继续叽歪道:“喂,你给我留点儿!我为了来看你,早饭也还没吃!”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吃早饭的习惯?”戴待十分不给面子地戳穿方颂祺,然后迫不及待地用汤勺舀上一只馄饨,放近嘴边,轻咬上去。
“唔,好烫!”她当即惊呼。
方颂祺坐在沙发里落井下石:“活该!”
戴待气呼呼地瞪着眼,张着嘴直哈气,表情纠结得很。
顾质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戴待这副模样,步子不由滞了一下。
这画面,他太熟悉了。
他闭了一下眼,无数的回忆在他的脑子里轰轰作响。
“还不快先吐出来!又没人跟你抢!吃那么急!”他急忙苛责着提醒,口吻半是气恼半是宠溺。
见他来势汹汹地朝她走来,和悠远岁月中的他完美地重合,戴待愣了愣,非但没吐出来,反而条件反射地迅速地嚼了两下,胡乱地咽了下去。
咽下去的一瞬间,喉咙口甚至都被烫了一下。
她又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咕噜”一声传出时,顾质刚好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第90章 存疑虑()
“咕噜”一声传出时,顾质刚好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你……”
看着她端着张红通通的脸仰着面与他对视,表情略带茫然,眼中晃过一瞬的恍惚。顾质心有灵犀地感应到。她一定和他一样,被彼此拉进了回忆里。
他的笑意霎时从眸底染上来:“这次是烫到舌头还是烫到喉咙?”
问话的时候,他已经蹲到戴待面前,挑起她的下颔,手指力度适中地捏住她的两颊,迫使她张开嘴。
往她嘴里张望了两眼后。他折了折眉:“好像有点红。”
他重新站起身,走过去兑了杯水,自己先呡了一下试好温度,然后递到她面前:“先含一口在嘴里,解解麻。”
他的举动太突然,戴待有点反应不过来,怔怔地接过水杯。照他所说的做,直接就着杯壁啜一口。
见她所啜的位置恰恰是他方才呡过的位置,顾质眸底的笑意更浓。尤其又发现她这一口啜得太多,含在嘴里显得腮帮子鼓鼓,唇瓣在水泽的浸润下益发饱满鲜嫩,他的眸色不禁深了两分。
戴待正在这时晃回神,想起自己的舌头其实并没有被烫到,急急将嘴里的水咽下去,喉咙却因此而涩了一下,呛得她猛地咳起来。估斤页扛。
吃个馄饨罢了,竟接二连三生出岔子,戴待一边捂嘴咳得厉害,一边在心底暗暗鄙视自己,准备抽两张纸巾,顾质倒是快一步递给她,随即一脸无奈地给她拍了两下背。
戴待又咳了几下。好不容易止住了,一颗脑袋却是红透了。
始终旁观的方颂祺终于忍不住了:“你们俩当我是死的吗?”
顾质似这才发现她的存在,轻飘飘地瞍她一下,没再作多余的反应。“我没事了。”戴待拂开顾质还放在她背上的手,抓起杯子喝了两口水,才算是彻底缓过气来。
方颂祺哼哼两声,干脆将馄饨顺到自己面前:“我看你也别吃了。一副小家子气模样。无论烫死呛死噎死都划不来,不如我帮你解决。”
讥讽戴待的时候,她已经舀起一勺,一口吞掉一个。
口感着实太好,方颂祺一双魅惑的凤眼微微眯起,好奇地问:“这馅用的是什么肉,怎么感觉吃起来和平时的猪肉不太一样?又鲜又香,而且鲜香得醇厚不腻味儿。”
方颂祺这人下厨房不行,可在吃这一块也算是行家。早在戴待还傻乎乎地傍着顾质深藏不露的手艺时,方颂祺就已经在某小有名气的美食杂志上拥有自己的专栏,天天吃吃喝喝再随便写几句高深莫测的评论,口袋就哗啦啦地进钞票,把她羡慕坏了。
是以,此时听方颂祺出口的赞美听起来大有专家之势,戴待一点都没觉得意外,而且,她的困惑恰恰也是戴待的困惑,想着或许得找个时间和馄饨摊的主人讨教讨教,这水平,明显已经赶超正规餐厅里的大厨,难道还真是高手隐于民间?
思忖一圈溜回来,猛地发现方颂祺吃得马不停蹄,几乎一分钟消灭两个半的速度,戴待不由着急,作势要抢回来,忽听沉默许久的顾质问方颂祺:“以前好像听戴待提过,你很反感吃狗肉?”
戴待和方颂祺均应声怔忡,尤其是方颂祺,隐约明白顾质的言外之意,脸色一白,抖着声音向他确认:“你、你该不会是想说……”
顾质点点头:“嗯。三层肉、虾仁、大地鱼碎、蛋黄,再加一点狗肉。你认为醇的原因就在于狗肉肉质密,所以……”
“恶——”
没等他说完,方颂祺“砰”地丢下汤勺,捂住嘴干呕着冲进洗手间。
“阿祺!”戴待焦虑地站起身要去看看方颂祺,顾质一把按下她的肩,便见外头的项阳及时注意到动静跑进来。
“你干什么?”戴待有点生气。
明知方颂祺反感狗肉,也明知馄饨里掺了狗肉,他非但不提醒方颂祺,还任由她毫不知情地吃下去。
顾质不以为意,将馄饨重新挪回到戴待面前,“行了,你继续吃吧。”
戴待霎时一怔。
“你不是馋得口水都要滴下来了?”顾质一本正经,似还怕她不放心,补充道:“里面没有狗肉,我骗她的。”
看着他笑意里泄出的一丝恶作剧,戴待神色一恍,目光一暗,心里又有些发堵。
他这样不轻易对外人表现的一面,她有多久没见着了?
偶尔幼稚耍小心机,很多人恐怕想都不敢想会在顾质身上出现,可确确实实曾在她面前展示过。
独独对她展示过。
这份独特,令当初的她光想着,心里都能涌过甜甜的暖流。
戴待拿起勺子在碗里搅动,嗓音不受控制地发闷:“你又没吃过,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狗肉?”
“你没从里面吃出我的味道?”顾质轻笑。
戴待的手一滞,抬眸看他。
“我从馄饨摊的老板手里学来了,不过改良了一下。以后想吃,不用再麻烦马休了,你该麻烦的人是我。”顾质看进她的眼里,拢了拢她的头发:“等等,无论你有什么需求,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第一个能想到的人是我。”
戴待静默地与他对视,听着他清沉醇雅的声音和当年那个穿白衬衣的少年一样干净,不急不缓,平淡而又有力地诉说衷情。
她感觉自己不仅喉咙被烫到了,现在连耳朵都被烫到了。还有,心底的某一处柔软,好像也被猝不及防地被碰了一下。
“好。”或许是方才被馄饨烫到的那股劲还没舒缓,她的喉咙仍旧有些涩。她不知道要回答他什么,低垂下眼帘,出口之后便是这么一个字。
听起来,多么像是对他的承诺。
可是,她似乎,连自己都不确定,更分辨不清,这个字究竟是否出于真心……
“姓顾的!我和你没完!”
戴待闻声望过去,方颂祺软着身体被项阳从洗手间里扶出来,脸色惨白,声音的中气也明显不如平时足,不知情的人估计得以为她刚被人灌完泻药。
念头转过,戴待纠正了自己一下:大概对方颂祺来讲,狗肉无疑于泻药,甚至比泻药威力更猛。
她记得,她第一回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