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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情绪在最后这几句话时,显然有点控制不住,猝然抓住戴待的手臂,眼睛像钩子一般。
戴待毫不客气地拂开她,面若冰霜:“你放心,为了你这点所谓的爱,就算再恶心,我也会忍住!”
却见戴莎的表情飞快地划过一丝古怪,盯着戴待身后的方向,惊喜地唤道:“顾大哥!”
戴待的脑袋“嗡”一声震响。
第76章()
戴待的脑袋“嗡”一声震响。
她用不着回头确认。此刻黏在自己背上的目光,强烈得足以证明他的存在感。
她也暂时不敢回头。她不知道,自己刚刚和戴莎之间的对话,他究竟听到了多少。又是作何感想。
看着戴莎唇角若隐若现一丝得逞的笑,她的内心浮上来对自己愚蠢大意的谴责。
她的脑袋一时有点空,僵硬着脊背站立,感受着他的气息缓缓地靠近。
然后,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肩。
温暖和宽厚如此清晰,仿佛早洞悉了她的那点紧张和慌乱,不带苛责地,宛如亲手托住她的心脏一般,捺下她不平稳的心绪。
他的手臂传过来一股力道,似乎想要揽住她的肩头带她走。
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戴待硬是梗在原地,不愿意动。
“跟我回家。”他的声线一如既往清沉醇雅,不显山露水,令人琢磨不透他此时的想法。只是唇齿开合间,带出一抹安抚人心的意味儿。
戴待略微木然地抬头凝视他,试图找出他眉眼间的细微变化以窥探他的内心。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沉黑清深的眸子里看到任何异样的波澜,唯一荡漾着的是她净白的面容。
见顾质的反应出乎自己的预料,戴莎不免着急了:“顾大哥!你听见了吧?姐姐她嫌你恶心!她根本就——”
“走吧。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顾质凝视着戴待又轻声说了一遍,却是对戴莎的话置若罔闻。
准确来讲,是他自始至终就未看过戴莎一眼,就像完全将她当作空气。
意识到这一点的戴莎,原本便没什么好气色的脸,益发白得像纸,整个人仿佛再次被顾质打入地狱。
她为了帮他认清戴待的真面目,跌宕搏杀,明明就要血战功成,结果,他根本连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
果真就那么地爱护吗……
戴莎幽幽盯着戴待,眸底有冰凉的刀片划过。
*
趁着戴待木然,顾质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搂着她的腰,和她一起往外走。
直到两人跨出康复中心的厅门,稍有回神的戴待才猛地顿住脚步不愿意再走。轻咬唇瓣目光闪烁地注视着顾质。
他什么意思?
尽管不知道顾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可以确定,至少最后一句话,他是听到了的。
他现在这样像没事儿人一样的反应算是怎样?!
乱入线团的脑子里,隐隐有条模模糊糊的线浮出来。
他、他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什么?!
一想到这种可能,戴待的身子禁不住微微战栗。
顾质拧起如小山丘般的眉头:“怎么了?怎么突然抖成这样?”
戴待直勾勾地盯住顾质,动了动唇瓣,却什么话都没能出口。
顾质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不是说好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不如现在直接摊开来说。”戴待的嗓音有点干涩,将他的手从她的腰上捋开,又拂开他揽在她肩上的手臂。
“摊开来说?摊开来说什么?要我质问你嫌弃我恶心这件事吗?”
他的口吻听上去有点好气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把一件心里本该扎上刺的事,说得不以为意,仿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的态度,反而令戴待对他的真实想法愈加没底。
“怪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防来防去,没能防住她又来招惹你。”顾质的拇指习惯性地压上戴待的唇角,“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和我赌气、耍小孩脾气,很令我受伤。”
赌气?耍小孩脾气?巨尤丰扛。
所以在他的理解里。她方才的言行举止表露的是这个意思?
戴待顿时又愣又懵。
“我有自知之明,你心里的那点疙瘩,我本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何必要一个外人再来强调。”顾质的眼神很深,黯淡之中好像有什么在悄然燃烧着,戴待没来得及看清楚,便被他拥入了怀中。
她的心情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
此时靠在他的肩上,她才得以冷静地在脑海中回忆一遍,自己并没有受戴莎所激,讲出什么无可挽回的话。
尤其琢磨着顾质的意思,他应该是只听到最后一句话了。
如果…如果他真把她当作是在赌气的话,她倒是该万分庆幸。
不过,不能仅是如果。她要顺势让他认定,她就是因为赌气而一时失言。
在他面前赌气闹脾气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要装起来,那也是驾轻就熟,所以主意一上来,戴待便大致有了想法。
恰好,心口不知为何滞闷得厉害,情绪用不着多加酝酿便迅速上来了。
她试图挣脱开他的怀抱,他绕在她腰上的力道随之收紧,戴待狠狠地掐他的手臂:“我讨厌死你了!”
“嗯,我知道,随便你讨厌。”顾质轻哄道,唇上是淡淡的笑容。
戴待埋首在他的胸前,瓮声瓮气地喃喃:“怎么可以把她当成我……我和她原来是一样的……”
顾质一愣,一时不明白戴待的意思,紧接着听戴待继续喃喃:“既然到了床上,是哪个女人,对男人来将都没有区别,你又纠缠着我做什么……”
顾质终于反应过来,戴莎在前面大概都跟戴待说了些什么,他的眼角眉梢霎时跃起浓浓的寒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连重复了三次,捧住戴待的脸。看着她低垂着眼帘轻咬唇瓣,他想告诉她,他没有把任何人当作是她,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她。
可是,那个永远抹不去的污点就赤裸裸摊在那,他说的越多,只怕越是狡辩。
“对不起。”顾质重新抱住戴待,嗓子有点发紧,再次重复这苍白无力的三个字。
戴待的双手垂落在身侧,并未对他做出回应。
心口的滞闷又因此而多了一丝没来由的酸,有点难受。她闭上眼睛,不动声色地轻轻吸了一口气,再度睁眼时,忽然发现,不远处,杜子萱正神色变幻地看着她和顾质。
戴待这才猛地记起,她之前因为担心小顾易急慌慌地下车,居然把杜子萱给忘了!
第77章()
心中一慌,她连忙推开顾质,“我得去一趟杜家。”
顾质偏过头去。瞥见杜子萱后,他极轻地蹙了下眉头。问戴待:“杜家又有什么事?”
语气和方才相比,显然有点不好了。
“哪有什么事,只是好久没去了。”戴待舔了舔唇,扯谎道:“范爷爷也想念我的吃食了。”
“我们Caprice的主厨,倒成了他们杜家的私人甜点师。”顾质轻轻一哼,倏然伸手想要去拨她脸颊上的一绺碎发。
明知杜子萱正看着,他还故作亲昵,戴待瞧出他的意图,不自然地避开。
见状,顾质的眸子略一眯起,抬臂扣住她的腰,原本伸去她颊边的手转而扶到她的脑后,将她的脑袋往前一压,他的唇便触上了她的额。
“你——”戴待羞恼。顾质的眸光现出一抹幽深:“你要是再把我推开,就不是只吻你的额头那么简单了。”
戴待气红了脸,语气因他的威胁而冷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质的面容仍然清朗而柔和,却是直接无视她的怒气,紧紧盯着她的脸,声音分外低沉:“让杜家更多的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你在逼我?”戴待心中莫名地委屈。他不是舍不得她不开心吗?他不是见不得她生气吗?前几分钟明明还在哄她,怎么一转眼,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顾质的薄唇扬起个缓缓的轻弧:“我不是逼你,只是在提醒你,我给予你的恃宠而骄,不是完全没有底线的。”
恃宠而骄?
戴待怔了怔,随即憋红脸,忍不住咒骂:“宠你妹!”
顾质霎时舒展开笑容,黑湛湛的眼睛饶有趣味地欣赏戴待的表情:“你非要认为是逼,那就是逼吧。我难得逼你。在处理和杜子腾离婚的这件事上,我原本是想尊重你的想法,可是,最近我突然意识到,你的动作太温吞了。明明可以用更快速的方法解决,为什么偏要慢慢耗?”
不知是不是因为做贼心虚,听到“温吞”和“慢慢耗”。戴待的心头禁不住磕了磕。
顾质的指头压上她下捺的唇角,眸底浮光潋潋:“等等,别让我等太久。我们分开了五年,无论我多想重来,时光注定无法挽回,所以我倍加珍惜眼下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对你,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有耐性,却也可以比任何人都没耐性。如果你处理不好,那就交由我来。”
他的语气像是在商量,但其中蕴着的命令之意昭然若揭。
自从重新在一起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不带纵容地,明确地“逼”她做一件事。戴待的思绪像是水波般随着他少有的“长篇大论”一漾一漾的,漾得有点愣怔。
“所以,你听清楚没有?”
戴待消化了一下,点点头:“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顾质默了两秒。应了一个“好”,这才松开了她,最后半是叮嘱半是威胁了一句:“速去速回,别想过夜。”巨匠圣弟。
戴待横了他一眼。拾阶而下走向杜子萱。
“嫂嫂……”杜子萱目光闪烁地看着戴待。
短短的几分钟内,戴待根本没有想好该如何应付自己的这个小姑子,于是她干脆暂时先采取拖延政策,“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走吧,有什么事上车再说。”
杜子萱有意无意地瞟了台阶上的顾质一眼,跟着戴待上了车。
目送戴待的车离开后,顾质走回康复中心,正看到戴莎游魂般缓缓地走出来,陈老师跟在她身后,担忧地询问:“顾夫人,需要我帮你叫辆车,送你回去吗?”
“她不是顾夫人。以后也别再叫她顾夫人。”顾质沉沉的声音一经传出,戴莎无神的双眼瞬间有了焦聚,满面欣喜准备跑上前。
却见顾质大步迈到陈老师面前,神情肃冷:“我和这个女人已经离婚。小顾易从此之后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以后除了我和戴待,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任何人靠近他。”
戴莎的表情立时僵在脸上。
“听见了吗?”顾质沉冷地问。
陈老师被震了一震,连忙应和:“是,好的,顾先生放心!”
闻言,顾质似有若无地点点头,不再多加逗留,转身就走,戴莎急慌慌追出去,“顾大哥!”“顾大哥!”地喊,顾质的步子却连丝毫要停顿的迹象都没有,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顾质!”戴莎的语调因激动而尖破,高声大喊:“那是我的儿子!你没权利不让我看他!”
顾质这才终于滞了身形,回过头去。
戴莎泪眼盈盈地站在那,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看上去娇弱得如秋风中摇摇欲坠的落叶。
见他回头,戴莎想着必定是因为提到小顾易,于是心思一转,顺着方才的话继续道:“那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即便我们离了婚,他也还是我儿子!你们顾家别想把他占为己有!我更不会让我的儿子改认其他人为母亲!你没有权利阻止我……”
在她说话期间,顾质便一步一步缓缓地朝她迈步过来。一开始她只当作自己的话起了效果,所以说得益发起劲,然而随着他的靠近,戴莎才发现他的眉心深沉无垠,浑身是冷凝如刀锋的寒冽。
直至他骤然在距离她一步外的位置站定时,戴莎已全然不敢再说话,脊背一抖,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脖子——太深刻了!那次死里逃生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此时此刻的他,几乎和那次一模一样,仿佛下一瞬,他又试图掐死她。
然而,他没再那么做,却是张口反问:“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戴莎从中听出浓浓的讥诮,心中蓦然不安。紧接着便听顾质继续问:“那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亲子鉴定报告的结果显示,你和那孩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一语出,戴莎立时僵住。
当初,她便是料到顾老太太肯定会不放心地去给孩子做亲子鉴定,所以筹谋着用了姐姐和顾质的孩子。也正是知道顾老太太只关心孩子是不是顾家的,而不会有人在意孩子母亲究竟是不是她,她才得以捡到漏洞。
不想,顾质居然什么时候偷偷做了她和小顾易之间的亲子鉴定?!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就是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戴莎没有被完全吓住,仍然记得矢口否认:“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医生搞错了!”
“搞错了…?是啊,确实搞错了……”顾质意味不明地道:“不过,搞错的人是我……”
戴莎心中的不安升级:“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很清楚吗?”顾质的眸子冷冷地眯起,故意含糊其辞地反问:“到底谁才是孩子的母亲,你不是很清楚吗?”
戴莎的脸色应声大变,明明想要再垂死挣扎,可唇瓣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所有的表情和神色,顾质尽收眼底,他的心脏紧紧地缩着,顿了两秒,将最后一句试探的话说出口:“戴莎,你欠他们母子的,我全都记下了。”
声音之阴狠,令戴莎激灵地抖抖索索,随即失控地狂笑不止,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语焉不详:“哈哈……姐姐……姐姐……你……哈哈哈……你们一家三口……哈哈哈哈……”
顾质的脑中,大钟终于敲响。自从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拿到手后的那些疑虑,那些猜测,那明明隐约触摸到、仅剩一步之遥、却迟迟不敢捅破的真相,终于因为眼前戴莎的只言片语,悉数有了定论。
而这个定论,一点也没有让他松一口气,反而在他心中扬起无数尘埃,生出无限悲凉。
他早就可以得到解答。
无论是问戴莎,或者问戴待。又或者,他根本不用问,自疑虑生出的时候,他就可以偷偷地给戴待和小顾易鉴定关系的。
可是他没有。所有直截了当的办法,他都没有用,反而迂回地去鉴定戴莎和小顾易。
当事实证明,小顾易果然不是戴莎所生时,其实一切已经有了指向。既然不是戴莎,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机会能生出他的孩子的女人,除了戴待,还有谁?
没有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盯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呆愣了有多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他的心中有多么地害怕,害怕得他脑中明明有了想法,却硬生生地压下去,不敢明明白白地去确认那孩子是戴待为他生的,不敢清清楚楚地去了解那孩子为什么会变成戴待生的。
直到今天,他依旧害怕地用迂回试探的方式引出戴莎的实话。
是啊,他如何能不害怕?
不用想都知道在这真相之中,她一定受了许多苦难。既然这些真相代表着她的苦难,他又如何能够果敢无惧地揭开她的疮疤?
他已经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