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发布者似乎察觉了风吹草动,当即注销了账号。
警方的调查并未中断;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该账号的二十多个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里包括五条视频;记录的全是不同学校不同时期的校园暴力犯罪。
于是;数案合并为一案;交由重案组处理。
王志增退休后,潘绍方升任重案组组长。
新官上任三把火,大潘要选出最得力的助手。通过不记名投票,顾清瞳得到大家的一致推荐,荣登副组长的宝座。
上任第二天,校园暴力案的卷宗摆到了桌面上。
潘绍方言简意赅地提出了要求:“时间紧任务重,大家努把力,争取三天内出结果!”
顾清瞳知道,大潘所说的“结果”,指的是揪出拍视频并且上传的那个家伙。
该账号使用国外代理服务器上网,隐藏了真实的ip地址,故而无法判断“他”藏身何处。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上传的视频都是槿阳市内各间学校的突发事件,而且绝大部分是未经媒体曝光的内容。
惯性思维阻碍到调查进展,重案组每个人都陷入了焦躁的状态。
顾清瞳也不例外。
这会儿,外面的风声放缓了速度,却更像一段段饱含怨念的诅咒之语。她的心口越来越堵,即使背靠床头坐着,仍觉不出半点舒服。
索性不睡了!
房间有些阴冷,她披衣下床,打给留在队里值班的同事。
“海阳,录像看得怎么样?有发现吗?”
“没有。镜头对准全是受害者,而施暴者连正脸都没露出来。”金海阳声音嘶哑,“顾姐,你说,咱们会不会走进了死胡同?”
“不会。”顾清瞳拉开衣柜,边找厚外套边说,“你和小石头等我一下,我这就过去!”
她穿戴整齐,飞奔下楼,刚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副驾驶忽然多了个人。
“大半夜的,要去哪里?”季珩问。
“怎么又是你——”
顾清瞳胆子够大,却也被吓得不轻。尤其是季珩穿了一件红色的t恤,与他胳膊上的伤口颜色一致。
“你不是要检查我的伤吗?”季珩侧过脸,目光炯炯,“我第一时间赶过来给你看。”
“好。不过事先声明,我下手比较重,你做好心理准备,疼了就直说。”
“来吧,悉听尊便。”
顾清瞳摁亮车内照明灯,认真察看季珩手臂的破损处。
一分钟不到,她就发现了异样:不是单纯的皮外伤,又不是锐器刺穿或者地面墙面的剐蹭,虽有破溃,伤口却不深——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没有伪装,而是真的受了伤。
“我得给你处理一下,以免感染。”顾清瞳麻利地找出急救箱,提醒道,“如果觉得疼,千万别忍着!”
用碘伏消毒时,顾清瞳又问:“疼吗?”
“也疼,也不疼。”季珩说,“我的感觉系统可能坏掉了也许是因为你在身边,所以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你身上。”
顾清瞳置若罔闻,专心地帮他包扎伤口。
季珩沉默片刻,忽然问:“顾警官,你们是不是在调查槿阳一中的案子?”
“记着,伤口表面的血液完全凝固后,你就可以拆掉纱布了。如果有粘连,用生理盐水轻轻冲洗,不要生拉硬拽,否则伤口又会崩开。”
顾清瞳事无巨细的叮嘱,季珩却左耳进右耳出。
“你们把槿阳一中的案子和桦禹学校的合并调查了,对么?”他的关注点始终在重案组的工作上,“它们是两码事!你可别被人牵着鼻子走!”
顾清瞳并不急于接过案子的话题,她拿出两包大规格的创可贴,递给季珩。
“虽然伤口最好保持干燥,但为了保险起见,取掉纱布你换上这个。”
“我是桦禹学校的老师,我很清楚那几个学生只是以欺凌他人为乐,越是听着被打倒的同学哀求,他们的心里就越满足。而槿阳一中的伤人致死案,绝对不是简单的校园暴力”
“我有急事回队里,”顾清瞳指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你可以下车了。”
季珩瞪大眼睛,眼中写满了愕然失落:“你不相信我?”
“不,你说的有道理。”顾清瞳摇头,“但我更相信事实证据。”
“我可以告诉你去哪儿找证据。”
顾清瞳反问:“你是目击者?”
这回,换季珩答非所问了:“看你憔悴的样子,一定午饭和晚饭都没吃。这附近有家24小时营业的馆子不错,我陪你去吃夜宵?”
“你下车吧!”
顾清瞳正式下了逐客令,顺手推向季珩的左肩。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的掌心触碰到了一种异于常人的灼烧感。
季珩已打开车门,还未迈步,顾清瞳拽住了他。
“你发烧了?”她问,“是带你去买退烧药,还是送你去医院,选一个。”
“顾警官,你很善变。”季珩重又坐好,“打针吃药对我不管用,我只要待在你身边病就好了大半。”
顾清瞳说:“行,那你跟我回队里。”
“你总想把我抓回去审问”季珩下车,俯身冲顾清瞳挥道别,“算了,我还是主动消失比较好。不管怎样,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再见!”
目送他大步流星地消失于夜色中,顾清瞳长长吁出一口气。
她发动汽车,缓缓驶出小区。
方才季珩一席话,她表面上心不在焉,实则悉数记在了脑海里。既然他反复强调桦禹学校的案子与其他不同,那么干脆兵分两路,一组先去调查校园欺凌,另一组继续排查拍摄视频的人。
双管齐下,一定能很快寻找到隐藏的真相!
…
徐良的家,位于槿阳市北郊的化工厂家属院。
顾清瞳和石栋赶到时正值中午,家家户户都在做饭,老式楼房的走廊里弥漫着呛人的油烟,能见度也随之降低不少。
由于每道门上都没贴门牌,他们打听了一路,终于找对了人家。
徐良的母亲手里端着一口汤锅,锅里是刚刚煮好的面条。陌生人突然到访,她慌乱不已,面汤险些洒出来。
顾清瞳眼疾手快地接过汤锅:“您好,请问徐良在家吗?”
“在”徐良的母亲问,“你们找他做什么?”
“借一步说话。”
进到屋里,顾清瞳和石栋出示了证件:“我们是槿阳市刑警队重案组的,今天找到您家,是想询问徐良一些问题。”
徐良的母亲面露难色:“他现在的情况,恐怕没法配合你们调查。”
“医院我们去过了,主治医生反映徐良恢复得不错。”石栋问,“您说的没法配合调查,是什么意思?”
临来前,顾清瞳特意和石栋谈到如何与未成年涉案人沟通的注意事项,这会儿他显然没能遵守,语气愈显生硬。
顾清瞳连忙说:“徐妈妈,您看这样好吗?我们不挑明身份,只像平常客人那样,和徐良聊两句。”
“唉,我领你们去他房间看看,一看,你们就明白了。”
里间卧室的门一推即开,有股焦糊的怪味猛然冲入鼻腔。
一个背对着门口坐在地砖上的男孩,面朝火盆,手中拿着一条已经烤焦的鱼,对着火翻来覆去地燎。
“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徐良的母亲跑到儿子身边,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还要再打时,顾清瞳和石栋及时制止了她。
徐良喃喃自语:“他们想烧死我和季老师,我们才不怕呢”
“你说什么?”顾清瞳心跳加速,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徐良,你重复一遍刚才的话,他们想烧死你和谁?”
“喜欢?”季珩面露笑意,“你不是编漂亮话唬我吧?”
“真心话,绝不掺假。”顾清瞳完全不管形象,狼吞虎咽地喝光了粥,意犹未尽地说,“要是再来一屉虾饺就完美了”
季珩适时地催促道:“忍一忍吧,顾警官,你在执行任务,油都加好了,立刻出发!”
“是,谢谢你的提醒。”
顾清瞳麻利地上车,季珩也跟着她坐了上来。
“追踪嫌疑人可不是玩游戏,季老师,请你下车!”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陪着你。”
浪费口舌等同于浪费时间,顾清瞳不再多说,即时发动汽车,循着最新的导航信息驶向槿阳市中心。
终点是金融街18号环贸大厦的地面停车区。
顾清瞳一眼就看到了钱勇的车,此时它停在西南角的93号车位。
守株待兔了五分多钟,吴晨发来一条短信。
“顾姐,我在20层咖啡厅。钱勇和李氏集团的御用律师见了面,好像因为什么事谈不拢,双方都很生气。”
顾清瞳没有回复。
“乘电梯上到20层,需要1分钟。”她自言自语,“这一分钟之内可能发生很多事。假如钱勇恼羞成怒”她倏地睁大眼睛,“不好!律师有危险!”
季珩机敏地拨通了吴晨的号码,将手机贴向顾清瞳耳畔。
“小吴,迅速制伏钱勇,我尽快到达现场!”
顾清瞳讲完,冲出汽车跑向大厦入口。
季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顾警官,你直接上楼,我来联系大厦的安保部门——”
“好!”
顾清瞳蓦然回首,朝季珩比个ok的手势,一闪身很快进了大门。
果不其然,她赶到时,钱勇一只手掐着律师的脖子,另一只手被吴晨牢牢地钳住,身体呈一个十字架的形状。
“你们谁都别过来!”钱勇威胁道,“要不然我掐死他!”
咖啡厅的客人都跑掉了,安保人员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却都畏首畏尾地不敢上前。
吴晨望着顾清瞳,无声地说出几个字。
顾清瞳微微颔首,慢慢退到了吧台的位置。
“警官”安保部长支支吾吾地问,“报警吧,你的同事好像没力气了”
顾清瞳摇摇头。她明白吴晨的计划,目前能做的就是等待下一步。
所有人僵持不动,倒在地毯上的律师已被掐得呼吸困难,双脚仍在奋力地蹬踹,试图自救。
安保部长凑到顾清瞳身边:“警官,怕是要闹出人命了”
一只手忽然从背后绕到前面,捂住安保部长的嘴,阻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无处不在的季珩。
顾清瞳欣慰地冲他笑笑,他也回以微笑。
这时,吴晨抬高左手,手指并拢,大拇指往掌心方向勾了三下。
是时候行动了!
顾清瞳迅速拔出佩枪,瞄准钱勇的左肩胛骨,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在吴晨偏过头的一瞬间击中钱勇,使其丧失战斗力,松开了扼住律师喉咙的左手。
季珩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顾警官,你太帅了!”
吴晨给钱勇戴上手铐,一回身瞅见熟人,不觉愣了:“怎么又是你?”
季珩张了张嘴,不知如何作答更合适。
顾清瞳帮他解围:“季老师今天帮了大忙,咱们得好好谢谢他。”
“哦?”吴晨狡黠地挤挤眼睛,“顾姐,除了咱俩和海阳,别人都没见过他。待会儿带他一块儿回队里,也好给潘队、大曹、小石头开开眼!”
季珩料到不妙,本能地后退到了咖啡厅门口。
“你们先忙,我撤了。”
“哎,说好的一起吃午饭——”顾清瞳急忙挽留,视线里哪还有季珩的身影!
吴晨好奇地问:“你们什么时候混得这么熟了?”
“熟什么熟?”顾清瞳心有不快,当即怼回去,“你再口无遮拦,小心我炖了你!”
吴晨识趣地噤了声,和急救人员一起把钱勇架进电梯。
顾清瞳则留下来,简单讯问律师几个关键问题。
答案揭晓的同时,她舒展的眉头却又一次愁云密布。
为什么是她?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案件为什么重新回到了原点?
…
佟嘉不是第一次踏进审讯了。她十分镇定,看上去甚至有点愉快。
顾清瞳伫立于单面玻璃前,静静地注视着一镜之隔的好朋友。
今天的审讯,由曹哲和石栋完成。
潘绍方做此安排,充分地考虑到了顾清瞳的心理承受能力。
吴晨原本打算陪顾清瞳待在观察室,却因其他任务不能如愿。临出门,他特地买来新出炉的蛋挞,“顾姐,午饭凑合凑合,潘队说案子结了请咱们吃火锅。”
“谢谢你。”顾清瞳轻声说,“小吴,上午在咖啡厅,我不该冲你发火,对不起。”
吴晨挠挠头:“呃顾姐,我也有错,桦禹学校那个老师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
顾清瞳忽而转为沉默。
她望向窗外大树枝桠上凋谢的花朵,假装不在意地冲吴晨摆了摆手。
“第一个问题,佟嘉,李元融的保险受益人从李裕鸣改成你,你知情吗?”
曹哲的讯问通过扬声器传到这边,顾清瞳的心弦不知不觉绷紧了。她屏息静气,等待佟嘉的回答。
佟嘉唇角含笑:“我接受元融的求婚以后,他执意要修改保险受益人,我劝他他根本听不进去。”
“我们调查的结果,和你说的不同。”曹哲翻到律师的口供,说,“3月23日李元融修改保险受益人,3月29日向你求婚,两件事的发生相差6天。”
佟嘉并不吃惊,辩解道:“记错时间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警官先生一辈子不会出错吗?”
曹哲置之一笑,紧接着问:“据了解,你们医院内部员工的体检时间是每年的3月初,那么你一定很了解李元融的健康状况了?”
“元融身体好得很!”佟嘉的嗓门提高了八度,声音出现明显的颤抖,“你们不是怀疑我找人害死他的吗?我承认,是我干的!是我干的!”
嫌疑人情绪激动,势必对审讯过程造成不利影响。
石栋收到顾清瞳的指示,到外间接了一杯温开水给佟嘉。
“谢谢。”佟嘉道过谢,端起杯子抿一小口,“元融修改保险受益人,事先没有和我商量,我是事后才知道的。”
石栋与曹哲交换了眼神,如实地记录下来,。
曹哲试探地问:“佟嘉,我们是否可以继续刚才那个问题?你能够心态平和地回答么?”
“我尽量吧!”
“李元融的体检报告给你看过么?”
“没有。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尊重他人隐私。元融不想告诉我的事,我不会多问一个字。”
曹哲停顿两秒,又问:“李元融隐瞒病情向你求婚,这一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警官,还要我重复几百次你才相信,元融他没有病!”佟嘉的语调变得尖利刺耳,“医院的同事朋友,你们可以挨个去问,听听他们怎么说!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能玩匹特博这么刺激的运动、能和我们一齐漫山遍野地跑吗?”
逝者已逝,死无对证。
顾清瞳心底一凉:这是我认识的那个佟嘉吗?
曹哲把保险文件拿给佟嘉过目:“右下角这个签名是你本人签署的,对么?”
佟嘉笑了:“是我签的。为什么这种眼神看我?你们不信?如果怀疑别人代笔,你们可以申请笔迹专家去查啊!”
噼啪——顾清瞳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她调近审讯室探头的焦距,让镜头对准佟嘉的面部表情。电脑显示器上放大的画面,渐渐地模糊了。
十指交叉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