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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留着板寸发型,戴一副黑框眼镜,给人一种老实巴交的观感。
顾清瞳从不以貌取人,她明白,人的外表和内心不一定相符。八年的侦查经验,她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犯罪嫌疑人,绝大多数都是撒谎和伪装的高手。
顾清瞳箭步上前,制伏了男生。
“张弛,你疯了吗?”鲁佳质问道,“干嘛一直跟踪我?”
“跟踪你的人是我,张弛只是帮我盯盯梢。”
一个女声由相反的方向幽幽传过来。
顾清瞳和鲁佳一齐转过头,看见了一张与田小美长相极为相似的面孔。
“警官姐姐,她就是田真!”鲁佳靠近顾清瞳,往她背后缩了缩,“那个男生叫张弛。”
顾清瞳反剪了张弛的双臂:“你的行为,严重影响了他人的正常生活。我现在口头警告你,如若再犯,后果自负!”
张弛不吭声,面色已恢复得镇定自若。
田真隔得远,误以为顾清瞳要拘留张弛,一时心急不觉喊出声:“你把他放了!有本事你抓我,抓无辜的人充什么大头鬼?”
顾清瞳不为所动,只推着张弛往前走了五六步。
见势不妙,田真连连后退,想寻找机会逃掉。
“想跑?没那么容易?”鲁佳壮着胆子,扑上去一把揪住了田真的书包带,“警官姐姐,我抓住她了!”
张弛猛然挣脱了顾清瞳的束缚,冲上去撞倒了鲁佳。他重重地推了田真一把:“快跑!趁警察没抓住你,跑得越远越好!”
田真没能领会张弛的意思,伫立不动。
张弛只得拖着田真往楼梯口走:“别坐电梯,从楼梯下去,出校门打个车,稍晚些时候我会和你联系!”
目送田真走下楼梯,张弛挡住了顾清瞳和鲁佳追赶的去路。
“田真没干坏事,你们要抓就抓我吧!”
顾清瞳动作利落干脆,三下五除二再次将张弛制伏:“口头警告对你不起作用,那请你回去协助调查好了。”
张弛突然间横躺在地,全身抽搐不止。
顾清瞳正要询问病史,不料张弛哧溜一下翻身站起,兀自撞开附近一间教室的门,径直冲到了窗口。
张弛跳上窗台,朝楼下田真跑远的背影高声表白:“田真,我爱你!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声未落,人已从窗口飞跃而下。
田真闻声回头,恰巧目睹了张弛坠楼的一幕。
“张弛,不要——”
她的叫喊,响彻教学楼前的花园。那凄厉的回声,久久未曾消散。
…
江北大学学生处反应神速,联系救护车接走了张弛。初步诊断,张弛双腿均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具体病情需要进一步的确诊。
顾清瞳致电潘绍方,汇报了突发状况和后续事宜。
潘绍方明确作出指示:“我派大曹和小石头过去协助校方公关,你立即归队,孟佳她指名点姓要见你才肯交代犯罪事实。”
得知田小美的亲妹妹田真已被警方控制,孟佳面具一般的脸上再也绷不住了。她抬头直视顾清瞳:“人是我杀的。”
“小孟,蔡详理坚称他是杀害田小美的凶手。”顾清瞳说,“他承认把田小美骗出国,然后杀人分尸。你办的旅游签证,晚到两天,你们在酒店会合。你们收拾了装满尸体碎块的行李,各自买了不同航班的机票,你在蔡详理的胁迫下,冒充田小美的身份过关。”
“蔡详理没有胁迫我。”孟佳咧了咧嘴,笑得很牵强,“为了重新得到何星大哥的心,我杀死田小美又算什么?”
顾清瞳言由心生:“生命没有假设。”
“顾警官,最初你们到蔡详理的别墅调查,咱们有过一面之缘,我对你印象不错。”孟佳说,“之所以等你回来我才说实话,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秉公执法的好警察,你不会以主观臆断任何嫌疑人,我愿意把我知道的都说给你听。”
顾清瞳着手记录:“请讲。”
孟佳调整了坐姿,徐徐开始讲述:“田小美死的那天,我记得很清楚——3月31日,春泥出版上市的日子。她的致命伤在头部,是我用酒店房间的烟灰缸砸的。她流了很多血,染脏了地毯。我拖她进浴室的时候,她好像还没死利索,我就把她的头按进浴缸,她好像挣扎了几分钟的样子,就再也不动弹了。”
顾清瞳做了个打断的手势:“稍等,我插一句,你所谓的犯罪事实与验尸报告出入很大。”
孟佳嘴角一撇,面带讥笑之色。
“顾警官,你宁愿相信已经埋在地下一个月的尸体碎块,也不愿相信我说的。田小美死亡的当天,蔡详理在国内参加春泥的上市签售会,试问他怎么能跑到国外去杀人?”
“你继续,”顾清瞳说,“我洗耳恭听。”
孟佳清了清嗓子:“田小美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和她过不去。蔡详理本来想留她一命,只要求我弄掉她肚子里的小孩,可惜啊,我下手太重,直接让她一命呜呼了。顾警官,还有一点我要说明,春泥的结尾不是王韬写的,是我写的。”
顾清瞳笔头一顿:“何星最先发现异常的,对吗?”
“何星大哥智商很高,情商却低到零刻度线以下了。”孟佳微微转头,视线落在审讯室的墙壁上,“田小美答应给他寄一本春泥的样书,出版商言而有信,印刷完成之后确实按照口头约定,把样书寄到了我们学校。何星大哥一口气读完,立刻给我打了电话。”
顾清瞳问:“你是据实相告,还是欺骗了何星?”
孟佳转回目光,与顾清瞳对视:“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骗他。我说,蔡详理利用田小美的信任,哄她上床怀上了宝宝,但是看到化验单又矢口否认,打算给田小美一大笔封口费,从而息事宁人。”
“何星信了你的谎话。”顾清瞳脸上并无过多的情绪起伏,她语气淡淡的,“只是,他发现了地下室里的秘密。”
孟佳常常吐出一口气:“是啊,我没想到,何星聪明到令我叹服的地步。他很快联想到了春泥的故事来源于现实生活,他不仅发现了后院地下室里的尸块,还发现了蔡详理五年来都找王韬代笔写作的事实。”
…
一件案子,牵扯出连环套连环的利益链,在顾清瞳的职业生涯中,尚属首例。
厘清了前因后果,撰写结案报告时,她仍陷入了焦灼的状态。
季珩修补完技术部的网络安全漏洞,又被法证科的赵宏叫走帮忙。他只匆匆吻了顾清瞳额头一下,话都没来得及说半个字。
办公室的门随风重重地关上,其他人吓了一跳,顾清瞳的思路却骤然明晰。
她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犹如弹奏轻盈悦动的音符。这支曲子,总基调沉缓悠扬,但最终,它勇敢地闯出黑暗,走向了一个光明的结局。
潘绍方读完报告,由衷地为顾清瞳点赞。
“好,很好!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小顾,假如有一天我因公殉职了,你一定接替我的岗位,带好咱们重案组。”
“潘队,您赶紧漱个口!”顾清瞳端过水杯,“别人诅咒你多少次都是白搭,你自己咒自己就糟了!”
“难怪我超过不惑之年五岁了,还没法摆脱单身汉的命运?”潘绍方自嘲地笑笑,“原来是不会说话造成的啊——”
顾清瞳树立起战友联盟的旗帜:“您不惑之年过五岁,我而立之年差半岁,咱们一个战壕里的,怕什么?”
潘绍方意味深长地一笑:“别叫季珩听见这话,否则他明天就得抱着你去登记结婚!”
“我自己有腿,”顾清瞳红了脸,“不用他抱。”
“小顾,话说回来,我一直等你问我关于季珩怎么成为编外人员的事?”潘绍方摸摸下巴的胡茬,说,“可我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你的人影。”
顾清瞳借题发挥:“当然是等您主动坦白了!”
“顽皮——”潘绍方打趣道,“我坦白什么?又不是什么惊天大悬案。”他翻看日历牌,掐指算了算,“年中表彰会一开完,咱们就齐聚老地方喝酒吃肉。到那天你把季珩也叫上,我当着他的面,好好跟你絮叨絮叨。”
…
顾清瞳给父母一把备用钥匙,以便他们每天来家里打扫卫生。
岳雯涓说,想在回援建国家前给女儿多些关怀,顾思危响应得十分积极。除了收拾房间擦灰吸尘,他们夫妇俩还买了不少食材,填满了顾清瞳厨房里那台小冰箱。
是夜,季珩和赵宏攻克了一个检验试剂上的难题,疲惫不堪地回到重案组。
顾清瞳触碰他的脸颊,感觉他的体温比往常更烫了。
回家的路上,季珩在副驾驶位上小憩。他左脸的烧伤疤痕,与前些天相比变大了一点。
一到家,顾清瞳开锁进门,迎面闻见了一股空气清新剂的香味。
季珩很应景地打了个喷嚏,连忙换好拖鞋去开窗通风。
“小瞳,你跟伯父伯母说过你喜欢桂花香型吗?”他掩住口鼻,“这个味儿太冲了!”
顾清瞳无奈地摇摇头:“我小时候喜欢,那时我家院子里有一棵桂树,每年中秋节开花,院子里外都是香的。”
“那你得明说现在不喜欢。”季珩又打了个喷嚏,“我对这个味道过敏不行,先找个口罩戴上挡一挡吧!”
他去了阳台,片刻功夫却拿着一个纸袋回来了,脸上笑意盎然。
“小瞳?这是你给我买的衣服?”
“呃?”顾清瞳定睛望去,“我想起来了!上周我回家跟我爸妈提了一句,说你总是穿黑色的衣服裤子,不如尝试换个风格——我自己没空逛商场,所以只好拜托他们。”
季珩稍感失望:“我信得过伯父伯母的眼光,但是”
他话说半截突然停住了。
顾清瞳正在洗手,听不到季珩的声音,她赶忙关上水龙头跑回客厅。
“阿珩?”
季珩面露喜色,唇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最喜欢的牌子!伯父伯母怎么了解我的心思?你告诉他们的?不对,咱俩没聊过衣服的话题——那他们又是向谁打听的呢?”
“可能是”顾清瞳心里咯噔一下,“可能是碰巧吧?”
她记得相当清楚,回父母家的那一天,她讲了与季珩相识相爱的全过程,讲到最后刹不住车,一顺嘴提到了江渠小学的季仲赟校长——也就是季珩口中的“父亲”。
难道父母大人去找季仲赟校长确认季珩的身份了?
这个念头,在顾清瞳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咽下了脱口欲出的疑惑。
季珩换上新衣服,请顾清瞳打分评价。
“满分五颗星的话,我只能给你三颗。”顾清瞳故意逗他,“也许是看你穿一身黑习惯了,总觉得太鲜艳的颜色不适合你。”
实际上,她觉得他穿红色很好看,俊朗帅气又富有活力。
记忆中,季珩第一次穿红色t恤出现在顾清瞳面前,是一个冷风四起的夜晚。
她因校园暴力案失眠,决定回队里分析处理案情。
而他,早早地等在了她的车里,如此的顺理成章,仿佛她身边才是他最该待的地方。
眼前的季珩,和那个时期的季珩,已有了显而易见的变化。
他的体温依然偏高,但各种类型的外伤,渐渐离他远去。
他左脸颊那处烧伤的疤痕,随身体状况改变形状,这是顾清瞳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一个疑点,也是最后一个困扰她的疑点
“小瞳,别发呆了!”
顾清瞳回过神:“我唬你的,其实红色很适合你。”
第59章 伏笔(9)()
顾清瞳浅笑道:“我饿着肚子睡不着。”
“明白!”季珩拉开冰箱门;琳琅满目的食物令他犯了难;“全是大餐的材料;索性我煮顿丰盛的给你吃”
“阿珩,我来吧!”顾清瞳选了鸡蛋、番茄和青菜;“速食面怎么样?请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我爱吃速食面!”
季珩紧紧搂住顾清瞳;原地转了两圈。放下她;他直嘟哝什么东西刮他的脖子。
顾清瞳一瞧;原来是他衣领处的吊牌甩来甩去。
“站着别动;我帮你剪掉。”
“不用。”季珩偷袭似的吻了一下顾清瞳的嘴唇;“我先把它脱下来;等哪天看望伯父伯母的时候再穿。你煮面吧,我去洗澡!”
一刻钟过去,速食面端上桌。
顾清瞳摆好碗筷,回头一看,卫生间的门依旧紧闭着。她走到门边,问:“阿珩,洗好了吗?”
季珩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随即推门而出。
他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一丝/不/挂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了顾清瞳面前。
“怎么办?小瞳,我答应你尽快练出漂亮的肌肉线条;现在离成功只差一步”
顾清瞳轻轻抚上他的肩和臂;感受肌肉群的力量。
她知道;他不满意的;是尚未达到理想效果的胸肌和腹肌。
“我的肋骨好看吗?”季珩捉住顾清瞳的手,放于腰侧,“根根分明,可以在上头弹钢琴了。”
她缩回手,小声说:“不急在这一时,瘦也有瘦的好处。”
季珩的眼眸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只要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你保持本色。”顾清瞳折回卧室,找来一身崭新的睡衣睡裤,“快点穿好出来吃饭,面一会儿就坨了。”
季珩乖乖照做,他穿戴整齐又进到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左瞧右看,顿时乐不可支。
“小瞳,”他拽拽身上的睡衣,笑着问,“你是不是早料到咱们会在一起?”
顾清瞳刚到餐桌落座,听闻这话脸色一沉,指着季珩的专用饭碗,说:“面不等人,你要还不来吃我就”
“给我五秒钟!”
季珩收回一肚子的问题,三步并作两步坐好,端起饭碗大快朵颐起来。
两人静静相对,认真地吃着面,谁都没再喋喋不休地说话或是提问。
饭后,季珩主动收拾餐桌。
工作强度和办案压力的双重作用下,顾清瞳深感自己的体力已达承受极限。
她累过了劲,往牙刷上挤牙膏的力气好像都使不出。她深深地吸气呼气,试图用腹式呼吸的方法迅速调整状态。
季珩听不见动静,甚为担心地跑来查看:“小瞳,你干吗一直捏着牙刷发呆?”
顾清瞳勉强笑道:“没事,我走神了。”
“不对,你脸色很苍白。”季珩伸手探了探顾清瞳的额头,不禁骇了一跳,“发烧了!”
“我可不能生病。何星遇害那件案子,还有疑团没解开”
话未说完,顾清瞳忽然眼前一黑,倒向季珩的怀抱。
季珩连忙扶住她,将她抱回卧室床上。
“阿珩,我头疼”她迷迷糊糊地说。
“别怕,有我在,咱们吃药,一会儿就不疼了。”
季珩手脚麻利地找来解热镇痛药,盯着她服下,然后衣不解带地帮她做物理降温。直到她退烧,他才守着她沉沉睡去。
…
黎明时分,窗外传过一声刺耳的汽车刹车,似乎发生了撞车的意外,不久又响起了警笛声。
顾清瞳惊醒了,意识未清却径直翻身坐起。
季珩倚着床边,一条胳膊搭在她的腿上。他睡得迷迷瞪瞪,偶尔蹦出只字片语的梦话。
“我这里是”他咂了咂嘴,“为什么每次”
“阿珩?”顾清瞳轻轻摸摸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