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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逆天-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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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云当下含糊的问了一句:“徐爱卿,依你之见呢?”
    徐仲雅偷偷的看了一眼马云,马云正在低头看着一份奏章,看样子是真的还没来得及想这件事情,于是,徐仲雅说道:“大王,我大楚向来奉中原为朝廷。这李景虽然自称皇帝,却是伪帝。由此看来,我们按照过去的法子,对他们可行诸侯之礼。不知大王,意下如何呀?”
    马云站起身来,走到徐仲雅的身前,顺手将手里拿着的奏章递给了徐仲雅,说道:“这是梧州道布政使孙光宪的奏章,他奏请在梧州道实行粜米制度,我……寡人觉得这件事不错,当是利国利民之政,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徐仲雅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方才说道:“大王,孙大人的意思,是要利用商人贩粮食到梧州,而由梧州转运使出面收购粮食,充作军粮及屯粮。这条计策,却是减轻了官府运粮的负担,不过,臣以为,梧州的粮价虽然较高,可梧州、容州地大而人稀,土著颇多,不服王教,百姓生活困顿,盗贼也不少,商人肯不肯去,恐怕也是一大问题。再这,孙大人的这条意见,在目前岭南有战事之时,还可用用,等到岭南评定之后,军粮消耗降低,官府买粮食的意愿也就低了,这个时候,还有商人愿意去梧州贩卖粮食吗?万一碰到天灾人祸,在临时抽调人手来运粮,恐怕会耽误大事啊。这第二嘛,大王,立都统、布政使、转运使、观察使,为非是想政令上通下达,制约地方,可是,这军粮若是由地方采购,时间一久,恐怕财权、军权又是同出一门,唐代藩镇之乱正是前车之见啊?”
    马云一愣,这孙光宪这主意,他本是大力赞成的,按21世纪的观点,这叫做经济搞活。岭南人少,产粮也少,碰上灾荒更是入不敷出。由长沙等地转运军粮去梧州,一路上,十成里面就要消耗掉足足三成。而由商人贩卖粮食到梧州,就不用担心运粮之中粮食的消耗了,虽然粮价高些,可是按孙光宪的算法,对官府来说还更划算了一些。
    可是徐仲雅说得也是事情,也不能不防。马云沉思了一下,说道:“徐先生,言之有理啊,这事儿,既然涉及到了户部,又涉及到了枢密院,还是请范质和王贇他们来了,一同商议吧。恩,对了,徐爱卿,这李唐的使者到了何处了?”
    徐仲雅阖上奏章,说道:“他们明天就能到长沙城外的驿站。”
    “唐处东,楚立西,都是当世的大国。就以平礼相待吧。明天就让刘昭禹迎接一下他们,然后把他们带到安政殿,寡人和六部九卿一同见见这李唐的使者吧。”马云犹豫了一下说道。对自己老爹,对荆楚的士子百姓,马云自然是满嘴的仁义道德,可是对李唐,他的道德观念就没什么约束了。想要钱,想要地,门都没有。可是,做事儿,都要讲究个面子不是,割让连州那是不可能的,但总的让李唐的使者有个台阶下啊。等徐仲雅走后,马云又连忙把李骧找来,询问他,如果李唐拿出当时在金陵签订的荆南和李唐的密议,咱们应该怎么办。
    李骧呵呵一笑,宽慰道:“大王无忧,唐军入闽半年,收获甚微,闽唐鏖战正急,他自然不会和我们翻脸的。如果他们提起这事儿,大王可在楚唐密议上兜圈子就行了。而且周宗和冯延巳等人不和,这常梦锡出使,恐怕也不会铁了心的讨要连州的。如果激怒了我们,冯延巳就会借机向周宗发难;而且,就算我们割让了连州,这首功也不是他常梦锡,而是冯延巳。这里面的小九九,常梦锡不会看不明白的。”
    听了李骧这么一分析,马云心里亮堂了许多。他本来是打算装聋作哑,逃不过就转移话题,还是不行就死不承认,矢口否认的。总之,想让老子割地称臣,是门都没有。老子刚当上大王没两天,王座还没做热乎呢?就割让了连州那还得了——
    常梦锡、韩熙载早就知道自己这趟差事不好办,办成了是给冯延巳锦上添花,办不成又给了冯延巳脱罪的机会。虽然有魏岑在,就算要不来连州,冯延巳也不会反咬自己,可是这么一个打压冯延巳的好机会就失去了,常梦锡二人也是心里遗憾不已。
    时移世易,常、韩二人也知道,凭借今天马云的地位,马云即不可能割让连州,也不可能对唐称臣。可是常梦锡是正使,魏岑又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如果常梦锡一点大国气势都没有表现的话,那回到金陵,这麻烦事儿就多了。于是来到安政殿的常梦锡,硬着头皮说道:“大唐使者常梦锡,恭祝楚王殿下,即位之喜。并有圣上御旨……”
    常梦锡话还没说完。一旁站立的徐仲雅立刻跳了出来,这老头子仿佛见了杀父仇人一样,气愤的满脸肌肉哆嗦,有些花白的胡须也是根根竖起,他指着常梦锡,厉声说道:“大胆,狂妄!汝主不知大义,妄自称尊,天子不加征讨,已是汝主莫大的福分。你……你还敢在我大楚,如此狂吠……”
    这事儿,常梦锡早料到了,他微微一笑,并不说话。身后的韩熙载却说道:“这位大人可是徐东野,徐先生。久仰久仰。下官在金陵就听说过十八泥学士之说。文昭王(马希范的尊号)在位时,行秫米之令,盘剥地方,穷丹山之砂,筑宫殿,享安逸。楚国由此困顿。先生文采名扬天下,却从未听说过先生对楚王有何劝谏之言。嘿嘿,同流合污、推波助澜者,今日也敢妄谈大义吗?”
    “你……”徐仲雅指着韩熙载吹胡子瞪眼。其实,他只是独善其身而已,可这确实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地方。他张张嘴,终于还说不出话来。
    “嘿嘿,徐公(徐温)待唐王如何,犹如亲子也。然徐公去世,而唐王则杀其子,夺其位。行篡逆之事。如此之人,想必在韩大人眼里恐怕更是不堪入目吧。”在是大楚的地盘,虽然徐仲雅吃了瘪,可不服的人还是挺多了。御史中丞拓跋恒就忍不住抓住韩熙载的话柄,站了出来。这话挺毒的,即骂了唐烈祖不是东西,更是想陷害韩熙载。
    韩熙载哈哈大笑,说道:“阁下想必是拓跋恒大人吧。昔日商纣不道,周王代之;秦施暴政,天下讨之。这些事情,都是以下制上,可世人却皆争相夸耀。为何呢?无非是周王行仁义,得民心耳。义祖(徐温的庙号)在位之时,我烈祖皇帝秉持国政,心忧民生,忠孝仁爱。义祖也时常称赞之。至义祖驾崩,烈祖皇帝千里仆丧,却被义祖之子拒绝。烈祖仰天长叹,涕泪而归。其后义祖之子祸国殃民,烈祖不得已而征之,乃是顺天利民的义举,有怎能说成是不得大义呢?拓跋先生读书,莫非从来都是管窥一斑,浅尝辄止的吗?若非如此,有怎能不知我烈祖皇帝在江表所行,乃是安抚百姓的仁政呢?先生识人不明,见识不彰,如此粗鄙之人,却居于高位,在下实为大楚忧矣。”说着,还连连摇头,仿佛痛惜不已。
    拓跋恒不仅没站着便宜,反而被骂了个满脸通红,羞愧的退了回去。一旁的范质却站了出来。范质站出来说道:“当前天下,楚唐皆江南之大国也。可是,除了我大楚之外,四下皆是贵国之仇敌。楚唐联合,则江表自安。楚唐相争,淮西之地恐怕不复为唐有矣。贵国形势如此恶劣,汝等做臣子者,不为国主分忧,反而妄自尊大,徒然树敌。我真为唐王感到可惜啊。”
    韩熙载瞟都不瞟范质一眼,说道:“阁下可是大晋翰林学士范文素吗?晋主对你可有什么不周到之处吗?为何阁下一入荆湖,就再也不肯北上了呢?如此没有臣节的人,有能怎能看清楚天下形势呢?你刚才所说得,都是匹夫之见。当今天下,契丹与大晋失和,中原动荡。晋主施政不恤民力,盘剥日重,百姓怨声载道;晋主行军,只知穷兵黩武,却军法不明,封赏不均。今春晋国虽然击溃了契丹的入侵,可是内部矛盾重重,一旦契丹重来,大晋灭亡已经是指日可待。”说得这里,站在马云左手第三位的李骧,突然挣开眼睛,看了看这个正在指点江山的韩熙载。
    “大晋自顾不暇,安有余力进攻我大唐呢。再者我大唐北依靠淮河之险,西具长江天堑,进可供,退可守。等到灭亡了闽中、吴越,无后顾之忧的时候,北上可进图中原,南下讨灭汉国。至于西进吗,我二十万精兵,不知贵国可有什么御敌之策呢?”
    韩熙载并不去看一脸怒容的楚国官员,继续说道:“因此,我大唐安若磐石,倒是贵国恐怕是危机四服吧。岭南刘氏乃是贵国的宿敌,梧州、桂州乃偏远之地,产粮入不敷出,弃之则荆湖危矣;守之,则每年粮食运输上的消耗就是贵国肩上的重担了。昔年,南平王在时,还能替贵国抵御中原的攻击,眼下荆南被贵国占据,那么贵国花费在抵御中原上的精力,想必也不少啊。这荆湖乃四战之地,贵国居之不易啊。楚汉失和,货物想必早已不相流通;中原战乱,商人南下的多,北上的少,肯买荆湖财物的恐怕只有我们大唐了。如果我们大唐再封锁边境,不许通商,不知道贵国,还有何打算啊。”
    范质管的就是民政,如果李唐真的封锁了边境,那对于楚国的打击,实在是无非想象的,范质默然的退了下来。
    马云在上面什么话也没说呢,下面就已经辩论了几个回合了。他看了看坐在自己右手的文臣们,这些人一个个气鼓鼓的,心里是万分的不服,可刚才活生生的例子,让他们心有所忌,也不敢再轻易挑衅。
    文臣是不说了,可武将们却忍不住跳了出来。刘彦涛说道:“阁下虚言恐吓,莫非以为我十数万大楚精兵,净是摆设不成。”
    韩熙载笑道:“岳州大败之时,梧州逃窜之日,楚军大名,在下久有耳闻。”韩熙载是深得骂人不吐脏字的真传,他说得这两个日子,是马殷自打当了楚王之后,败得最惨的两次。
    刘彦涛噌的一下就跳了出来,看样子是不想在和韩熙载口头交流了,想动用一下肢体语言。马云看了连忙咳嗽了一声,一旁的王贇一把抓住刘彦涛,死死将他拽的重新归了队。刘彦涛要真的冲上去就是一老拳,楚国的脸可就丢大了。马云扫一眼群臣,文官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可是再也没人敢跳出,武官这边要不是马云在,估计早就跳出来要狠狠的揍一顿韩熙载了。至于李骧,却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马云心里叹了口气,要是赵普在,就不会让韩熙载这么得意了。马云出口问道:“常大人,若寡人记得不错,去年年底之时,楚唐两国尚且还是对等大国。为何今天,阁下却是如此趾高气扬啊。莫非唐王是真的看上我大楚这二十八州了不成。”
    吐血!绝对的吐血!
    韩熙载好不容易站了上风,却被马云这句话给说的哑口无言起来。当时马云出使的时候,插科打诨,外加不要脸,一副流氓地痞的模样,让金陵的大佬们有口难辩。两国的关系才定为了对等大国。可是这小子在私底下,不仅接受了李景的册封,而且还狮子大张口,要了不少财物。这才多大会儿功夫,这就翻脸不认人了。这上数十万两的资助就这么打水漂了。魏岑、常梦锡郁闷的不行,却也不敢说什么有伤两国邦交的狠话,毕竟,现在大唐的主力不是在闽中,就是在淮西。在马云万一真翻了脸,从宜州掩杀过来,这可就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
    韩熙载却讥讽道:“晏子曾说: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一河相隔则境界迥然,下官向来不太相信。今日见大王,下官真是大开眼界,欣然相信了。”
    相国们发了言,吃了瘪。下面的文官们也就不敢轻易在发难了。可是韩熙载变本加厉,直接骂马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形势不好就装瘪三,一朝得意,就充大尾巴狼。这话说得也太过难听了,礼部尚书刘昭禹硬着头皮,站出来指责道:“大胆……你居然……”没办法,谁让他是礼部尚书呢?管的就是这外交的事儿。他不出头还不行。
    可是他还没说完,马云就拦着道:“呵呵,刘大人,暂且退下,我大楚雄踞荆楚,地阔千里,人口众多,大国将有大国的气度,众位臣工,注意胸怀,注意胸怀啊。寡人作为人主,要有容人之量,善于纳谏,说得对了,寡人就会奖赏,说得不对,寡人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寡人如此,众位臣工也当如此,圣人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有句古话,叫做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无非是说,一人的智慧毕竟有限,众人拾柴火焰高,只有集思广益,咱们大楚才能够真正的繁荣富强起来。”说得这里,马云顿了下。
    大楚的文武百官以马希隐、王贇为首,赶紧跪下,山呼千岁。这么一搞,魏岑、常梦锡、韩熙载,多多少少有了些尴尬。这不是欢迎李唐使臣的大朝会,怎么搞成楚王对百官的训话了呢。
    马云摆摆手,继续说道:“众卿平身。古人还曾经云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两句,大家也要谨记在心中,戒骄戒躁,才能维持君子的品行。不过呢,反过来说,这苦口的可不一定是良药,逆耳的也不一定就是忠言。对于那些莫名奇妙的无端指责,我记得但丁……吭……有个人曰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咱们就把它当成一阵风儿,一溜儿屁得了。”
    马云说完,整个朝廷笑声跌起,文官这边还有些矜持,笑也是偷笑,武将那边就咧开大嘴,哈哈大笑起来。这楚国有些官员,也很是促狭,居然又跪在地上,山呼千岁起来。
    魏岑、常梦锡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面色潮红,心里或多或少,有点埋怨韩熙载刚才说话太没谱儿。却没想到,韩熙载之所以那么说,还不是他们三个商量好的。他们本来就商量着,利用韩熙载的口才,喜笑怒骂一番,打击一下楚国的气焰,回去好交差就得了。没想到,这楚国官员确实是被韩熙载给震住了,这楚王却是毫无礼义廉耻的胡搅蛮缠。而且还借训斥百官的机会,给自己这群人难堪,指桑骂槐,说自己是混乱放屁。
    见常梦锡几人面色尴尬,马云挥挥手,止住大殿里的笑声。和善的说道:“常大人,是不是可以将岳父大人的书信,交给寡人看看了。”
    翻脸走人肯定不行,无奈之下,常梦锡只好将李景的文书,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张顺,由太监张顺,又交到了马云手里。马云翻开随意看了看,上面无非是恭喜马云即位为王,接着就询问了马云准备何时将连州交给李唐。最后是恭贺礼物的清单。
    马云阖上文书,说道:“岳父大人如此挂念,让寡人甚是感动啊。三位大人初次来长沙,不要急着走,盘横数日再走不迟。刘爱卿,这几日你就替寡人好好的招待一下。”
    常梦锡等人也知道,在大朝会上接见自己,那是给了李唐的面子,至于割让土地一说,那自然不会在这大朝会上详谈的。三人听马云这么说,只好告退,其实,从心里讲,刚才玩了个难堪,楚国官员象看猴子一样的戏谑的看着自己,这三人早就想走了。
    三天之后,巡视地方,查看有无冤案的赵普赶回了长沙。楚唐谈判正式开始,赵普请常梦锡等三人进来自己的刑部书房之后,笑着说道:“三位大人别来无恙。下官前几日去地方稽查,无暇拜访诸位,尚请见谅啊。”
    常梦锡等人自是随口客套了几句。
    赵普押了口茶说道:“三位大人的来意,下官是一清二楚。我家大王对李唐的深情厚谊,也是铭记在心。大楚与南唐乃是翁婿之国,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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