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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们已经跟我不是同一光阴下的人了,”叶青微攥了一下手,又慢慢松开,“以后就真的不再见了。”
陆谨言是安平侯,李萌是现在的皇帝,他们行走在属于他们自己的光阴里。
不过,这辈子的陆谨言,她倒是可以早些遇见,帮助他向灭了他侯府全家的李爽报仇,她自然也能够重新结识他。
叶青微收敛衣襟,可夏季的衣服太薄,又淋了雨,衣服紧紧地箍在她的身上,穿着却像是没穿。
叶青微站起身,两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面红耳赤地转过头。
叶青微双手插进袖子里,慢悠悠地走开,两人却谁也不敢追上去,怕会打乱她的光阴。
李萌转过脸,看着她的背影,只有苦笑。
“不复相见”
叶青微从桥上下来,便沿着河岸缓行,柳枝随着风雨摇摆,总是想要贴近她,似乎想要挽留她。
她撩开柳枝,回头,桥上再次空无一人。
叶青微攥住柳枝,手指却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翻开木牌,上面却写着“叶青微”三个字。
是陆谨言和李萌干的吗?
不,不对,刚刚她与陆谨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现这里有柳树,留君镇的柳树不能轻易移开,也不可能让人摘下原来的牌子换成新的牌子,这么说在她上辈子没有从城楼掉下之前,就有人给她种了柳树。
是要诅咒她?还是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叶青微越想越迷惘,越想越觉得惊悚。
也许只是同名同姓。
她抛掉手里的牌子,继续往前走,雨下的小了些,却缠缠绵绵如银针牛毛。
第二棵树上的牌子也被柳枝儿递到了她的面前,叶青微瞥了一眼,上面还是三个字“叶青微”。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快步走向第三棵树,上面依旧是她的名字,她一直顺着河堤往前走,直走到这座河堤的半路,柳树上的名字都全是她一个人的,该不会这整条河堤岸边杨柳上所系的都是她的名字吧?
栽了满堤的柳树,只是为了与她再度重逢?这是谁,居然这么疯?
叶青微站在柳树下避雨,视线无意间瞥来瞥去,却看到河岸对面来了三人。
“皇叔,这真的有用吗?真的可以再见到阿软?”李珪的声音远远响起。
李珉低声道:“倒不如赌上一赌,太子殿下不应该来的,你的身体还没好。”
“你给我闭嘴!”李珪怒气冲冲,一脚踹上了他的膝盖,李珉闷不吭声地跪倒在地。
“要不是你,老师和师娘会这般?阿软会这样?”
她?她怎么了?
叶青微脑袋像是被一只锥子戳着,疼得厉害,可是,她还是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闭嘴!”一声冰冷的呵斥响起。
第三十七章()
李珪面色苍白;半弓着腰;不知道身上遭遇了什么苦楚;竟然瘦的厉害;纤细的手腕握着伞;几乎要撑不住这轻飘飘的伞了;他脸上依旧是少年的模样;却又多了叶青微所熟悉的阴郁。
李珉从地上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水。
李珪冷哼一声,避过身;不想看他。
李珉缩了缩手,沉默地立在了原地。
李昭的手指轻轻拂过柳叶,就仿佛在抚摸心爱之人的肌肤;他一身白衣;一手执白伞,一手拎着一个引魂灯;引魂灯的烛光在风雨中忽隐忽现。
他像是在为谁披麻戴孝;又好似在殷切期盼某个人的回归。
“我到前面去看看。”李珪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小步小步地朝河堤前方走去;他的衣服空荡荡地罩在他的身躯上;似乎下一刻就会挂不住直接剥落。
李珉垂下眸;眼中的翠色也仿佛顺着雨水流走了,他神色空白,似乎想不起自己要做些什么;过了会儿;他才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低声道:“我去后面的堤岸再找找。”
说着他便提着引魂灯走了。
不久,堤岸前后都传来了一声声呼唤——
“阿软,快回来!”
“阿软姐,回来啊。”
“阿软,我带你回家——”
“阿软姐,我带了你喜欢吃的糕点。”
一声声唤佳人魂归。
叶青微站在树下,双手捂着头,难受地靠在树干上,正在她仿佛陷入了头脑中的迷雾。浑浑噩噩之时,她突然觉察到一束冰冷又灼热的视线,就像是燃烧的冰,她用最后一丝清明抓住这道视线,透过柳叶的掩映、细雨的迷蒙,穿过一川引魂灯水,朝对岸望去。
李昭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手中的灯却滑落到地上。
叶青微微微阖眸,探出两指揉了揉太阳穴,再睁开眼,眼前却出现一道白墙,不,不是白墙,是男人着素白衣裳的胸膛,滴落的雨水在衣衫上晕开,黏在来人的肌肤上,映出包裹在冰冷禁欲衣衫下的艳色。
她抬起头,视线刚触及他的下颌,额头上却骤然被浇下一抔雨水。
叶青微:“”你到底是来追思我的,还是来报复一下的啊?
她用两指撩开贴在额头前湿漉漉的刘海儿,怨气满满地凝视着他。
李昭一怔,慢半拍的抬起头,原来是他太紧张了,竟不小心将伞倾斜了,伞面上的雨水便全都浇在了矮小的叶青微头上。
他连忙扔掉手中的雨伞,陪着她一同淋雨。
叶青微:“”你怕不是个傻的吧!你不要那伞可以给我呀!
两人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
细密的水汽在他的睫毛上凝结成水珠,李昭眨了一下眼睛,水珠掉落下来。
叶青微缓缓一笑,他却猛地上前躬身,双手插进她的腋下,抱住了她。
叶青微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推拒他。
李昭却像是被触动了什么逆鳞,更加凶狠用力。
叶青微被他压迫,后退几步,后背抵在树干上。
他压着她,呼吸灼热、急促,却久久不语。
叶青微侧头,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原本被雨水淋的冰冷的肌肤被他滚烫的呼吸烫热。
明明如此冰冷的一个人,却有如此滚烫的呼吸。
叶青微重新扭过头:“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来是”
她话音未落,冰冷的还沾着雨水的唇却突兀的被一个灼热的吻吞没。
他的双臂如此用力,像是要将她用力揉进身体里,她的气息,她的身子,她的一切全都被他笼罩住。
他的手沿着她的曲线滑下,像是在用自己的手丈量着她的生命。
细细的雨丝,轻薄的水雾,如同一张粉红的蛛网,黏住二人,将两人紧密地缠绕在一起。
李昭他这是
他慢慢松开手,黝黑的双眸凝视着她,无波的陈潭也泛起了水花。
她刚刚张开口,他又贴了上去,一动不动,许久才沙哑道:“你回来了,即便是灵魂也好。”
她又死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他们的样子只是少年时的模样。
叶青微猛地一个激灵,突然想到脑中总是会莫名其妙升起的记忆,以及早亡的那位古莲才女叶青微,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里空无一物,然而,下一刻,他的手就覆了上去,与她十指相扣。
“不要看了,没关系的,那个痕迹没有关系的。”
死的是有古莲印的叶青微,那他为什么会看到她?
叶青微双唇发颤,低声问:“她我究竟是怎么死的?尸体在哪里,我要去看看。”
李昭握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他眼中的墨色快要和雨水一同流下,却努力翘起唇角,低声道:“不能看你还是一样美貌,没有变过。”
他的手指捻起黏在她脸颊边的碎发,轻声道:“我只恨没有在你活着的时候对你说这句话。”
“阿软——”他双手捧住她的脸,雨水从他的眼角滑下,他努力笑着,“我心悦你,愿永以为好。”
“殿下,恕我难以”她的唇又被堵住了。
明明这个人一身洁癖,怎么现在又好像没有了?当初两人在宫中相伴时,他都没有这么孟浪,这个李昭该不会是假的吧。
她正想着给他一个厉害,让他立刻松口,他却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探进她宽敞的袖子里,灼热的手指划过冰冷的肌肤,带来一股股颤栗,突然一个冰凉的物什扣在了她的手臂上,李昭随即松手,后退几步。
叶青微立刻掀开袖子,李昭却略微羞涩地垂下眸,侧了侧身子。
你刚刚吻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羞涩一下?
她低头一看,只见白皙的手臂上缠绕着三股缠臂金,缠臂金上嵌着红色的宝石,像是相思豆。
又是缠臂金,又是相思豆,这怕是定情信物吧?
“不行,这个我不能收。”叶青微想要将这三股缠臂金褪下来,再一抬头,眼前却没有了人影,只是手臂上还带着缠臂金缠臂金才证明她方才不是在做梦。
叶青微踏出树下,却觉得雨比方才更小了,雾气也消散了很多。
“阿软——”
“阿软姐——”
远处还是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她迅速提起裙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踩过积水,穿过小巷,没走多远就听到了崔澹的声音:“你们都有病是吧?在这个镇子里随便喊名字是不行的。”
“喂,你什么意思!”王子尚怒道。
崔澹冷嘲热讽道:“哑巴婢女没有说话的份儿。”
“你!”
“崔澹,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只是在抓紧时间找阿软而已,”李行仪急切道:“别在这里说有的没的,咱们快些找。”
“怪不得老师让你作护卫,一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
王子尚和李行仪顿时怒道:“那也总比你做小厮好吧!”
“不,阿澹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地方只有在唤魂的时候才能大声喊一个人的名字,这是忌讳。”崔灏温和的声音响起。
“唤魂?”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人死后,你可以将尸体运到这个地方,再唤他的名字,那样你们就能见到死人的魂灵了。”
“你又是从何处知道的?”
崔灏低声道:“就是方才和阿澹一同喊名字的时候被一黑衣男子叫住了,他让我们不要这样瞎喊。”
“切,他自己不也是在瞎喊?”崔澹愤愤不平。
“他是在唤死者的名字。”
正在这时,一股寒风扫过,众人都觉得毛骨悚然,耳边却传来幽幽话语——
“你们还真是一直在咒我啊。”
“啊!”王子尚被吓了一跳,一把薅住了身旁的李行仪,李行仪则被吓得僵住了。
崔澹也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才第一个反应过来道:“鬼吼鬼叫什么,是阿软姐。”
王子尚和李行仪立刻扭头,就见叶青微全身湿漉漉、酮体隐约而现的模样,两人动作一致地捂住鼻子,抬起了头。
崔澹扭头道:“喂,你,把衣服脱下来。”
崔灏原本已经在脱了,听了崔澹的催促有加快了速度。
“阿软跑到哪里去了,老师和师娘担心坏了。”崔灏将外衫罩在她的身上。
叶青微的视线扫过几人,都是少年青涩的模样,看来她是回到自己的光阴轨迹上了。
她拢了拢外衫,低声道:“你们找了我多久。”
跟在最后的卢况上前替她撑伞道:“从中午找到傍晚,你去哪里了?”
叶青微侧着头,饶有兴味地打量他,卢况轻咳一声,不再发问。
“我想问,你们这都是什么打扮啊?”
李行仪和崔澹倒也罢了,都是普通不起眼的布衣,只是李行仪腰间别着一把剑,而崔灏身上的衣服看着要比两人更好一些,最奇葩的当属王子尚,他居然穿了一身女装,虽然脸上未怎么施妆容,只是他本就生的明媚,头发一绾,就更加像个不安于室的小娘子了。
“噗嗤——”李行仪没有兄弟爱,捂着嘴笑出声来。
王子尚拉着脸,咬着牙道:“没,没什么,只是惩罚,惩罚而已。”
崔澹笑道:“哑巴婢女不许说话。”
王子尚“哼”了一声,当真不再说话。
“快点去找老师报平安吧,要是再找不到你,我们都准备报官了。”
几人簇拥着叶青微前往马车停靠的地方回合,一路上说着话,话题却不知道何时落在了崔灏和崔澹遇见的那位黑衣男人身上。
“他穿黑衣,手执一把黑伞,跟一个瞎子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崔澹撇了撇嘴,“那瞎子更是神棍一个,说我有仙缘,不如跟着他学习通鬼神、判生死一道,还真以为我是那些乡野村妇不成,我啐了他一口,说我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多少人说有仙缘、佛缘,每年打断的那些假道士、假和尚的腿比他过的桥都多。”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叶青微也忍不住低头含笑。
这位盲眼先生可当真运气不好,居然碰上了崔澹。
“不过,那位黑衣男子倒是不简单,我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什么黑衣男子?”见他们回归,立刻迎上来的叶明鉴微微一怔,急切发问。
第三十八章()
崔灏上前一步;恭敬道:“是一位与老师年纪相当的男人;那男人一身黑衣;手执一把黑伞;跟一位手拿青竹杖的盲人在商量着再见魂灵的事情。”
叶明鉴沉吟道:“那个男人相貌如何?”
崔灏想了想;形容道:“气质从容;很是温柔。”
崔澹突然插言道:“我倒是想到了一句形容——瑶池琼花;琅嬛明月,一见君子,即为知己。”
这话正是形容博陵崔氏前任家主崔令的;而崔令也正是全天下唯一能够种出美人粟之人。
“如果你形容的没错,那人便是博陵崔令了。”
王子尚突然开口:“找到他就能够找到要害我的凶手了?”他说着便立刻转身,准备去追。
“且慢;”崔灏拦住他;“现在他大概已经走了。”
王子尚虽然知道事实很有可能如此,还是不善地瞪了崔灏一眼。
崔灏摸着鼻子苦笑。
“那个手执青竹杖的男人应该是这个镇里的人;咱们可以问一问。”崔澹提议。
“如果你们是要找这位盲人;我大概知道位置。”叶青微开口。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她的身上;叶青微立刻道:“因为之前我在镇子里乱走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个奇怪的人。”
叶明鉴道:“你就知道贪玩;你都不知道你娘有多担心你。”
叶青微立刻老老实实垂下头。
“等会人到齐了;咱们一同去那个盲人那里看看。”说罢,叶明鉴就催促叶青微去哄哄澄娘。
叶青微钻进了马车里,澄娘却不理她;叶青微撒娇卖乖;才总算让澄娘展露了一丝笑颜,她一见叶青微一副湿乎乎的模样,立刻让她换衣,为她擦头发。
“阿软,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吓唬娘了。”
“绝对不会了,我保证!”叶青微信誓旦旦。
即便她想要再借助此地的神奇穿梭于时空,知晓一些秘密,怕是也不能了,毕竟,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
澄娘叹息一声,神色郁郁寡欢。
“娘,你还在生我的气?”
澄娘摇了摇头道:“娘不是在生你的气,娘只是觉得咱们女人都命苦。”
若是夫君疼爱、女儿孝顺的澄娘都能有这样的烦恼,那天下间不幸的女人何其多。
“娘为什么这样说?”
澄娘双眼放空,似乎是陷入了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