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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快开学了。”陈百炉的话,乍一听好像是在为陈莫找回阳寿做着打算,但是仔细一品就不难发现,这个老家伙有着自己的算盘,这让陈莫不得不在心中做起了提防。
陈百炉不急不慢地说道:“正因为你要开学了,我才帮你在省城的古玩店里谋了个差事,一来你能学习点古董鉴赏知识,二来也能挣点零花钱,这第三嘛……也方便你把阳寿挣回来。”
陈莫皱眉不语,他隐约的感觉被陈百炉坑了。
陈莫没什么特别的爱好,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没有睡觉专业,所以他最终的理想是希望当一名厨子。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陈莫还是按照陈百炉的意愿考进了山大考古系,原因无它,只有这样才能逃离陈百炉的魔爪,然后找机会去学自己想学的东西。
可是现在,在这所谓的历练之后,在自己为失去的阳寿愁的挠墙之时,陈老爷子竟然给陈莫安排了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兼职,怎么想都觉着这一切都是陈百炉提前安排好的。
陈百炉神情凝重地坐到了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陈莫说道:“小莫,再过几个月你就十八了,就是大人了,有些事……也该是让你知道的时候了。”
“爹……”
“爹,莫莫还小。”
陈正金和牟英兰两人齐齐看向了陈百炉,双目之中满含哀求。
陈百炉的眼眶渐渐泛起了银光,声音既低哑又哽咽地说道:“你们以为我不想让小莫像别的孩子一样好好长大吗?可是咱们陈家人……身上可背着天咒啊!”
“天咒?什么天咒?”陈莫一脸茫然地看着满脸无奈的陈百炉和父母。
陈百炉神情低落地掏出了旱烟盒,烟叶子被那颤抖的双手洒了一地。陈莫见状,连忙上前卷好烟卷送到了他嘴前。
陈百炉“噌”的一声拉燃了火柴,但是却没有就着火苗将烟点燃,而是看着那微微跳动的火苗缓缓讲述起了陈家往事……
崇祯六年,一个亲死不敢问吊、朋逝不敢奔丧的疫患时代。
陈家一十七口,纷纷死于疫患,唯独那刚满十岁的陈养德活了下来。
在那个家家户户都闭门谢客、暗自哀悼的年代,一个心智未熟的孩子想要活下去堪比登天。为了活下去,陈养德只能靠那帮人挖坟埋尸赚口食吃。
那会儿虽然穷得只能用草席裹尸,但是在挖坟埋尸这些问题上的讲究却是有增无减。
有钱的就请那和尚和道士前来超度亲人,没钱的就请那堪舆先生和阴阳先生来主持丧事。为了能够多挣点吃食,陈养德便是偷偷观察起了这些和尚、道士、风水师、阴阳师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久而久之的,竟然还真被他琢磨出了一套融合诸家之长的野狐禅。
到了崇祯十六年的时候,年仅二十岁的陈养德,已经成了极具盛名的大师,就连当时视野狐禅为歪门邪道的佛道儒三门子弟,都承认了陈养德的存在,并且将其尊称为了道然先生。
人怕出名猪怕肥,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陈养德也明白,就在陈养德准备离开京师的时候,曾经与陈养德有着过命之交的堪舆先生符传生找到了他,说导致大明民不聊生的原因是龙脉出了问题,只要帮大明将龙脉顺理,大明朝就可国泰民安。
饱受人间苦楚的陈养德,为了避免更多孩子像他一样孤苦无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符传生。
次年二月初一,陈养德将堪舆和阴阳之法,成功找到了那位于明帝陵群东南三十里的龙心,在陈养德准备利用香染之法来将枯竭的龙心救活之时,符传生却是将其打晕。待他再次醒来的时候,闯王已出兵东征。
听到这里,陈莫没有办法继续保持沉默了,他哭笑不得地看着陈百炉说道:“爷爷,你不是想告诉我,明朝灭亡的原因是因为咱们老祖宗吧?”
陈百炉没好气地瞪了陈莫一眼,悻悻地说道:“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陈莫忍俊不禁地摆手说道:“您接着说……接着说……”
陈百炉慢悠悠地走到窗前,看着穿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道:“内忧外患,再加上天灾不断,明朝已呈必亡之势,老祖宗只不过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去修补龙脉,没有想到,到头来自己却被说成了导致明朝灭亡的罪魁祸首。那符传生,他扭曲事实真相,对外大肆宣扬是老祖宗毁了大明龙脉才导致了后来的一切,老祖宗一夜之间就从一个救苦救难的菩萨,变成了一个祸国殃民的罪人。佛道儒三家,也是因为老祖宗的原因,从此不再认可任何一个野狐禅出身的修行人。符传生的如意算盘最终还是落空了,因为最终得到天下的不是大顺,而是大清!本来老祖宗已经准备归隐山林,可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大清摄政王却是以修定龙脉为由将老祖宗请进了皇宫。”
“我靠!”陈莫一个猛子跳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势的爷爷叫道:“爷爷,你不是想告诉我,大清的龙脉是咱们老祖宗定的吧?”
陈百炉满脸无奈地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满人当时听了太多龙脉的传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他们,逼着老祖宗帮他们修定龙脉。无奈之下,老祖宗只得是跟着他们到了辽宁。顺治八年,摄政王去世,在兴京陵里劳累八年的老祖宗,以助摄政王善动龙脉成帝之罪入狱。后来,大清国又请了诸多风水师来助其修陵,其中就包括符传生。但是野狐禅出身的老祖宗不是单纯只使用了风水,其中还包括佛、道之义,阴阳之法,为了能够得到朝廷赏识的符传生,再一次的诱骗了老祖宗,老祖宗听信了他只要修完皇陵就能出狱的谎言,又花了七年的时间帮助清朝修整了兴陵。”
“老祖宗够傻的啊……”陈莫有些无语,这都已经吃了一会亏了竟然还信那个符传生,这陈养德的脑子里边是不是除了风水阴阳之外啥也没有了?
陈百炉满面不悦地说道:“你懂什么!老祖宗早就看穿了符传生的把戏,他之所以帮助符传生修陵,是因为最重要的一步是名字!兴京陵修整之后,符传生害怕所有的事都败露,第一时间就将一干帮助老祖宗修整陵墓的人打入了大牢。顺治帝到皇陵祭祖,没想到香点不着、烛燃不亮,顺治帝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最终符传生还是把老祖宗给拎了出来,老祖宗知道,自己横竖都活不了了,大清不可能冒着龙脉日后被毁的危险放了他,于是提出了只要让他传宗接代,他就告诉顺治帝这最后一步。无奈之下的顺治帝只能答应了老祖宗的要求,指配了罪臣之女李伶诗与老祖宗同了房。次年,你祖爷爷出生,为了防止清帝杀死你祖爷爷,老祖宗给其取名为陈永陵,同时,也将那兴京陵改名为永陵。只要顺治帝敢杀死你祖爷爷,那皇陵之龙脉就会随之破灭!”
陈莫干巴巴地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地问道:“不是吧?顺治帝这么听话?”
陈百炉一脸不屑地说道:“他敢不听话吗?那可是皇陵,身为皇帝,竟然燃香不着,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皇帝还当不当了?不过他也没那么老实,期间做过不少手脚,也对老祖宗上过不少手段,但是没用,老祖宗打死都不说,至到你祖爷爷出生,他才全盘托出这一切。”
“老祖宗这辈子真是够崎岖忐忑的,不过……这和咱们陈家的诅咒有什么关系?”这种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臭还长的神话故事,陈莫根本不感兴趣,他更想知道那个所谓的诅咒是怎么回事。
陈百炉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切,还是符传生那个混蛋,若不是他献计,老祖宗也不会对自己施了最恶毒的天咒!自古以来,天咒都是做为巫教的禁忌,世人别说是见了,听都没有听过。可是谁能想到,那个符传生,竟然是巫教子弟,非但知道,还知道如何施咒。为了能够让妻儿活下去,老祖宗只得是按照符传生的方法施了咒。‘陈氏子弟不得做学,不得耕种,不得做工,不得经商,更不得助他人如此,只能以冥事为生!如有违背,必世世代代受那六道天罚’!”
“呃……那你们现在……不是在经商吗?”陈莫听到这近乎神话一般的故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所谓经商,不就是买卖吗?已经开了二十年香铺的陈家,不是经商是在做什么?
陈百炉不假思索地说道:“冥事,指得是一切与非人的东西打交道的生意。我们的香虽然是卖给了人,但是最终他们还是拿回家烧给先人。所以咱们还是没有跳出冥事这个圈子。爷爷知道,你打小就不喜欢这一些,但是没有办法,这是咱们陈家人的命。除非……”
第13章 野狐禅()
“除非……”
陈百炉这个长音拖了很久,并不是他故意想玩深沉,而是陈莫根本不接他的话岔儿。
“小莫,你爷爷说话呢。”陈正金用胳膊拐了一下正在发愣的陈莫。
陈莫目光呆滞地抬起头,看了看神情凝重的父亲,又瞅了瞅柳眉紧皱的母亲,最后才将视线落在了陈百炉身上,呆呆地问道:“爷爷,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又是皇帝又是龙脉的,我怎么感觉这么邪乎呢?”
陈百炉一本正经地说道:“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难道你以为,爷爷是为了骗你到那古董店工作,在这里编排老祖宗吗?”
陈莫摇了摇头,狐疑地说道:“那倒不是,只是觉着这故事有点太玄乎了。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咱们陈家岂不是明朝的罪人、清朝的恩人?”
陈百炉不冷不热地说道:“什么罪人恩人,老祖宗只是时运不济,碰到了这些事情而已。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结果!咱们陈家人世世代代身上都背着天咒,根本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只有找到符家后人,破了那天咒,咱们陈家人才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也正是这个原因,爷爷才想方设法的把你往这条路上引,你明白吗?”
陈莫默默点了点头,没有直接回答陈老爷子的问题。他现在已经彻底掉进那个又玄又扯的故事里边了。说实话,这个故事的破绽太多了,但正是因为这些破绽,才大大提升了这个故事的可信度。如果真像故事里边说的那样,陈家人只能世世代代做冥事的话,那陈莫想当厨子的愿望恐怕只有等到下辈子才能实现了。此时此刻的陈莫,不知道应该因为有这么个牛气冲天的老祖宗而感到自豪,还是应该怪自己投错了胎。
陈百炉似是看出了陈莫的心事,上前拉着他的手坐到了沙发上,指着前面的病床说道:“小莫,本来你折腾了半天,应该让你在床上好好休息,但是时间来不急。你马上就要开学了,很多事情你都还不知道,这日后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怎么活?”
陈莫懒洋洋地靠在了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说道:“爸,妈,爷爷,我今天才知道,你们让我看的、记的、练的、做的那一切是为了什么。说实话,看着那三个小孩走进转轮门里边的时候,我很激动。还有把关帝的阴神请出来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那种无法解释的强大力量。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我怪得,不是你们为我安排好了这一切,而是你们不早点告诉我真相!”
陈百炉、陈正金、牟英兰三人,齐齐被陈莫这番话说愣在了原地。
陈正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整个人暴走了三年之久。
而牟英兰,正是因为这个故事,才嫁给了陈正金。
陈莫的表现,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意料,大有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家风范。
“妈,你教我的那些符咒和指诀,你是从哪学来的?难道你以前也是做冥事的?”陈莫好奇地看着牟英兰。
牟英兰皱了皱眉,犹豫了半天才坐到了陈莫身旁,声音有些空洞地说道:“莫莫,小时候妈妈对你说妈是个孤儿,其实是骗你的。妈妈不是孤儿,妈妈不仅有父母,而且还有兄弟姐妹。只是……”
“你别说了,还是我说吧。”一见牟英兰有要抹泪的趋势,陈正金连忙打断了她的话。陈正金面色深沉地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后,这才缓声说道:“这事儿得从二十年前说起……”
陈正金年轻的时候,比陈莫要叛逆的多。
那会儿当一名人民解放军,是无数热血男儿的梦想,陈正金也不例外,也想去当兵。
若不是陈百炉及时告诉了陈正金有关“天咒”的事情,他还真就跑到部队里边去了。
在听闻天咒的事情之后,陈正金可不像陈莫那么老实,而是疯狂地寻找符传生的后人。姓符的人找到了不少,不过这符传生的后人他却是一个都没有碰着。希望落空的陈正金,只能是将所有的希望全部放在了早已解散的巫教身上。
经过多方打听,陈正金打听到了最后一任巫教教主亲传弟子之一的牟觋。
牟觋的符咒之术,在全国就算排不到第一,也能排进前三。
在得知了陈正金的遭遇之后,牟觋十分热情地帮着他到处联系巫门子弟。可惜,解散前的长老都已经死绝了,剩下的那些后辈还都不如他。无奈之下,两个人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试着去破解天咒。
牟英兰,是五个儿女之中牟觋最喜欢的一个。不仅在符咒之术方面的悟性与牟觋不相伯仲,父女俩的性格也如同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年方十八的牟英兰,在得知了天咒的事儿之后,二话不说就参与其中帮着研究起来。
长达半年的相处,让两个人互相生起了情愫。
对于两个人的事情,牟觋十分赞同,并且还希望陈正金能够扛起牟家的大旗。
可是,那会儿的牟觋已经是京城四大冥事负责人之一,继续留在京城的话,陈正金就算不用像牟觋似的跟那些官员打交道,也得帮着人做事儿。虽然后来牟觋一再保证不让陈正金做这些事,但是身背天咒的陈正金还是不敢冒这个险,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京城。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牟英兰竟然会为了他离家出走。再次见面的两个人,当天就在了一起。
知道这件事的陈老爷子,亲自去了京城一趟。
二老见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反正他回到泰山的时候,纷纷将七个弟子逐出了师门,然后就带着陈正金和牟英兰在清风集开起了香铺。
“爷爷,你为啥要逐他们出师门啊?”听到这里,陈莫禁不住就看向了陈百炉。
闷头抽烟的陈百炉根本没有理会陈莫,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讨了个没趣的陈莫,只能是看着老妈问道:“妈,那你以后就没有见过我姥爷?”
牟英兰神色黯淡地说道:“你周岁的时候,我和你爸抱着你去过北京。可是……你姥爷不见我,还找人公证了我们俩的关系。”
“公证关系?”陈莫不解地看着牟英兰。
陈正金悻悻地说道:“你姥爷和你妈断绝了父女关系,还让我在局子里边呆了七天。要不是你姥姥出面,偷偷让你大舅把我从局子里边放出来,我还不知道得关到啥时候去呢。打那之后,我们就再没回去过。”
“别说是关你七天了,就算是枪毙你七回都不解恨,谁让你直接把人家闺女拐跑了的!”陈百炉没好气地骂道。
“不管他拐的我,是我找的他。”牟英兰不假思索地替陈正金解释着。从她那红肿的眼眶就可以看出来,她很想家。但是从她坚毅的眼神也可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