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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陌点点头，显得特别乖巧，问道：“抢谁？”
莫里：“”这种毫不犹豫的作态，真的是良家培养出来的小孩吗？
“抢趁乱抬高物价的奸商吧，我相中了两个，你来看看。”
“不用，两个都抢了。”
“这样不太好吧”
沙陌指指远处，道：“如果那些奸商死了，物价会降下来吗？”
莫里道：“不清楚，指不定会？”
“那就都杀了，当练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沙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沙陌清楚，自己有些作为人的地方，已经彻底坏掉了。
但其实，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害怕的。她怕自己心慈手软，怕自己在仇人面前不能狠下心来。
之前暴走时的记忆，是模糊不清的，她知道自己杀了人，但在清醒的现如今，她还是会害怕。
所以她偷走“夜行”时，没有杀人。
抢劫银行的时候，也没有杀人。
不是她不能。
但她必须杀人，为了迎接终将来临的那一刻，她必须做好一切准备。
沙陌清楚，站在她面前的莫里很害怕她，害怕，就对了。
这是我应该给予他们的感觉。
“你可真温柔啊。”
突然，一旁沉默的莫里道。
那句话就像是一柄软剑，没有寒光凛凛的剑锋，没有势如破竹的剑势，却避开了所有的屏障，戳入沙陌的耳膜。
“什、么？”她甚至说得有些结巴。
“我完全就没想到，贫民现如今的日子，现在，一定是很苦吧，谁都不好过。”
莫里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他靠着宾馆前的落地窗，慢慢的，连声音都降了下去。
“我不是”沙陌想要慌张地打断他的理解，却被莫里打断了话。
“我从没想过，杀人，也是在救人。”莫里转过头看向沙陌，那年轻而英俊的脸上，带着些许的释然。
不对，杀人，就是杀人。
沙陌没有说出口。
杀人，绝不该被正义化。但是
“你很强，所以，你能救他们。”莫里正了正衣服，显然也不准备再继续讨论下去。他道，“第一个目标，是个米商。他的仓库据说囤了千万斤粗米，借着这次机会，已经把粗米抬高十倍卖出。”
莫里事先调查过，利用他的专业知识，已经将那米商的所有行踪都调查清楚。他选定了米商早上将会出席一个会议的机会，在路上，和沙陌一起里应外合，将他轻松干掉。
这是沙陌第一次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动刀子。用“夜行”尾部的千机刃切开对方臃肿的腹部，让他暴尸街头。
然后沙陌结结实实地吐了一场。
“就跟你讲不要刨腹了，你还非得追求血腥。”莫里无奈地把沙陌拎到附近的湖边，拍着她的背催吐，“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你怎么还抖成这样？”
沙陌抹了抹嘴，硬着嘴道：“很臭，下一个。”
莫里愣了愣，道：“不吃饭？我有点饿了。”
“我不饿，”沙陌瞪着莫里，眼里是满满的“控诉”。
莫里叹了口气，颇有些宠溺道：“好吧，我也不饿，正好下一个目标人物在吃午餐，不如我们去蹭一顿。”
于是他们完了事后，真的坐在死人堆里狼吞虎咽。
莫里：“”其实我真的只是开玩笑，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认真。
沙陌几乎是边吐边吃完的，眼泪混着鼻涕，她狠狠地咬下鸡腿，道：“好吃！”
莫里在这几天的接触下，慢慢感觉到这个人真实的内心。
脆弱，坚强，倔强，坚韧，不择手段。
这和初次见面时这人给他的印象截然不同。但当他得知那时的沙陌正处于精神力觉醒阶段时，又有些释然了。
原来，这个一开始连“精神力”是什么都一无所知的疯子，其实一点都不可怕。
甚至还有些
有些
“走了。”
身上还沾着鲜血的沙陌站起身，打断了莫里的思绪。
银白色长发倾斜而下，孤高而寒冷，却在日光里熠熠生辉。
米商的仓库和盐商的地下室，都被人洗劫一空，同天晚上，贫民窟的人下了一场“黄金雨”。
“新闻头条，我们真疯狂。”莫里虽然惜字如金，但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翻。
“他们都很高兴。”
沙陌指的“他们”，正是贫民窟里蜷缩在街角中的人们。很多都是从中部城市逃出来的，身上没有带上任何值钱的东西，被平民区隔离出来，只能在贫民窟里寻到一角，一家几口团团围坐。
那还不是更坏的情况。
有些人妻离子散，孤独而茫然地坐在街角不知所措，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沙陌是料到贫民窟里是这般状况，但莫里这个少爷出身的人，却很少经过贫民窟，即便是成为雇佣军、和他们混在一起后，出行也都是住在宾馆，绝无例外。
所以当他看到满街游民，很是触动。
“不过后天要海选，明天我们还是安分点吧。”
毕竟，那才是最重要的。
宾馆的房间并不大，相当于寻常人住处的一个房间一样。里面洗浴厕所一体，外面一张床，一个用于观看视频的水晶屏，房间外设置防护罩，就这么简陋的设施，灾后还要收每天五金币。
药品排排堆在屋里的地面上和床上进行分类，莫里有很多伪造用腕表，给了沙陌三个备用，然后将药品依次归入其中。一般腕表的亚空间经过雇佣军顶层专业人士的微调，空间多出许多，莫里又琢磨着该带什么武器的时候，沙陌从上校腕表里掏出一堆东西。
“若是看上什么，你尽管拿走就好。”
神血！
那一瞬间，莫里突然想起之前他黏着沙陌是为了什么。
莫里的变化自然躲不过沙陌的眼睛，她挑起眉，道：“怎么？”
“我当初杀上校，本只是为人复仇。但后来我得知，他从他的家里，带出了点东西。”莫里凑近沙陌，谨慎地说道，“神血。”
对于“神血”，沙陌完全是一张白纸。
她盯着莫里，等着他的下文。
莫里对上沙陌一无所知般的眼神，又想到她贫民窟的出身，突然就觉得自己真的错怪人了。
那时候搜刮他钱财并不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是真的搜刮钱财。那“神血”对沙陌来说，或许也就是“大概能卖个好价钱”这样的定位。
他一脸血地看着沙陌，差点就要破功囧瑶式大喊了。
“就是一管暗红色液体。我想，你应该见过。”
莫里开门见山说了出来，这是他试探沙陌的手段。沙陌涉世不深，根本不知道大人们的手段有多花哨，她只是想了想，从怀里把那试管连同核晶一起拿了出来。
“这个？”
第二十章兽化【重修版】（）
看到自己的目标物，莫里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慢慢道：“你为什么不把它们放在腕表里？”
“舍不得。”沙陌将那块外表黑乎乎很普通的石头状核晶放在胸口，脸上浮现出些微的笑容。
这样的沙陌让莫里觉得很陌生，还有点可怕，他下意识地“哈？”了一句。
沙陌自顾自地说道：“这个核晶，是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送的东西。还送过我很多面具可惜，我只剩下这个了。”
“我没问”莫里小声地想要打断陷入回忆的沙陌，但显然，没能成功。
沙陌感慨道：“核晶黏着它，原来是因为喜欢‘神血’啊。”
“喂，我怎么感觉你准备把‘神血’给这个核晶用？”莫里有些紧张。
沙陌犹豫了片刻，诧异地看向莫里道：“可是它喜欢。”
“住手，那不是宠物！不对！那是‘神血’啊‘神血’！”莫里终于崩溃道，“你以为‘神血’是寻常能在药店买到的药剂吗？那里面可拥有着能毁天灭地的能量！”
“不可能。”沙陌笃定道，“不可能，我的精神力和它根本没有共鸣。”
莫里听沙陌这么一说，也突然冷静了下来。
若真的拥有巨大能力，首先，不可能只是用这种普通的试管装，不然能量早破壁而出了。
其次，精神力非常的人，早就应该在神血出现的那一刻就能感应到，然后将带着神血的他们团团围住抢夺了，而是事实上，他们根本天天都是“狗不理”。
莫里喃喃道：“难道是赝品？”
“再者，‘神血’若是真有毁天灭地之能，那也不可能出现在凯乐星这种三等星球上啊。”沙陌笑了出来，然后低头摸摸怀里的核晶，说，“不过它喜欢就好。”
虽然听到沙陌分析后，莫里已逐渐接受了现实，但想到之前自己做牛做马的行径，居然只得到一个“赝品”的结果，还是很受打击的。
他默默分配完药品，然后从沙陌扔给他的那一堆里挑了几把武器和瞄准镜，便默默回自己房间了。
而此时，沙陌才查询了一翻“神血”的来历。
“没有具体模样，没有功效，没有使用记录，虚构的吗？”
她盯着“拥有伪神神格”这六个字上，沉默良久。
“若真是这样，那我能让沙星重生吗？”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沙陌并没有发现，那瓶“赝品神血”，短暂地发出一丝诡异的亮光，然后，便重归寂静。
夜，静静地袭来。
满月，狼族兽人们纷纷忍不住跳上屋顶，变成兽形对月高呼。
沙陌也同样感受到自己体内血液的沸腾，但她没有变身，只能在床上浑身疼痛得直打滚。
她自然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
自从她感染了γ病毒，自从她喝下a级药剂，当她醒来后，一切都变了。
她拥有了精神力，男性才拥有的东西。
但是她没有成为兽人，她依然不能变身。
‘我的身体怎么了？’在这样的深夜，有时，她会这样想，但想到复仇，她便别过眼去。
终究一死，又何必追究。
而在今天，这个她一直不愿意正视的问题，赤裸裸地摆在了她的眼前。
会不会撑不到杀科伦的那一刻？
她很惶恐，惶恐到无法遏制自己的颤抖。
血液沸腾起来的灼烧感刺激着她的全身，她忍不住尖叫起来，惹来莫里砸门。
“喂！沙陌！你没事吧？”
沙陌没法回答，她只能颤抖着身体，去按撤离防护罩的按钮。
——但她没有成功，“哐当”一下，身体整个儿摔在了地上。
她爬起来，努力扒住床沿，再次想要按下。
“嗷呜！”
皎洁的月光笼罩着沙陌，她听到了同伴的呼唤，牙齿因强忍而不断打架，全身一个哆嗦，软成一团。
第三次，她终于拍下了按钮，然后就瘫倒在地上。
莫里冲进来的时候，还没看清什么，就被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给绊倒，鼻尖着地，痛呼一声。
手忙脚乱地打开灯，他就看见一条半人半狼缩在地上，昏睡不醒。
月光透过窗帘，执着地顺着床铺的褶皱而扭曲蜿蜒。地上，与月一般惨白的沙陌同样扭曲蜿蜒。
此刻的沙陌，是脆弱的。剥去了所有的坚硬外壳，沙陌现在仿佛不堪一击。而这样的不堪一击，终于将其本应该拥有的柔弱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沙陌清醒的时候美则美矣，但这样的美在莫里看来离死亡过于接近，反而令人生畏。而现如今倒在地上的沙陌，才令人觉得
莫里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厉害。
然后他回想起利落地切下那个倒霉上校手掌时沙陌那冰冷的模样，心头的罪恶火苗就这么瞬间给熄灭了。
“变身不成功？”冷静后的莫里看着只变出尾巴的沙陌，很是吃惊。他刚先要伸手去确认一下狼尾的兽化情况，便被好似时刻准备进攻的狼尾给甩了一脸毛。
这对于精神力强大者，基本上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在学习易容时，莫里就已经知道，沙陌现阶段精神力，是即使比她大九岁的自己，也无法企及的。
虽然精神力可以通过训练或是喝药剂得到提高，但初始就有磅礴精神力的，不多见。
像沙陌这样达到“恐怖”等级的，恐怕也只有主星上的那几个了。
可谁都没出现变身只变出尾巴这种情况吧？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抓住了那张牙舞爪的狼尾巴。手感就很好。
沙陌被莫里放回床上，浑身高热，陷入昏迷之中。莫里给她打了点镇定剂，便从大厅里扛了张沙发进来，睡在她身边。
夜里，沙陌再次暴走，这次，终于又变出来狼爪和狼耳，总算是有点模样了。狼牙并不像其他狼型兽人那般锋利，但狭长的指尖散发出微绿的光芒，这让他联想到γ病毒。
当他发现γ病毒居然被沙陌自如地操纵时，他是很吃惊的。但并非震惊——因为他就是觉得，沙陌能做到这个。
γ病毒无法顺利侵入泽族人体内，也源于泽族人种强盛的精神力。在各地治疗γ病毒的场所，也曾经尝试着利用精神力去阻止γ病毒在病人体内的扩散。虽然这个方法没有人成功过，但在沙陌身上，莫里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然而，所有的化形随着夜的离开而逐渐消失，就仿佛破功一般，沙陌最终还是变回人形。
要不是莫里将她变身的录像给她回放，沙陌还无法相信，她居然化形了。
也是和沙星一样，一条狼。
但她无法完整化形，在意识清醒之时，也无法顺利变身，但她确确实实地化形了。
沙陌紧紧地盯着视频，道：“半人半兽，是什么意思？”
“呃只有精神力d级及以下的兽人才会出现这种状况，不过，你是特例吧。”莫里安慰道。
沙陌看上去并没有被说服的样子，但她也并不想在这之上多做猜想，只是有些担心，“这并不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什么不利因素吧？”
莫里：“只要你别中途化形狼族只有在满月时比较难以控制，所以应该没事。”
沙陌只是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海选那天早上，莫里才从外面回来，看着已经早早在房门口等着他的沙陌。莫里沉吟片刻，还是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你知道什么是祭祀勇士吗？”
沙陌当然不知，所以她摇了摇头。
莫里道：“祭祀勇士是协助新人斩杀a级怪兽，并将其头颅献给大泽神的兽人。本该如此。”
沙陌很快便明白了莫里的未尽之意。
“据我所知，祭祀勇士，每年都有死伤。但a级怪兽即使再难斩杀，若是八名勇士联手也很难有死亡人员吧。”
莫里点点头，说：“而且我刚刚去看过今年勇士的删选条件，其中‘出身贫寒家庭’这个条件，很奇怪。奖金的数额也比往年高出三倍，很奇怪。”
“你我一定要万千小心。”
第二十一章一招王【重修版】（）
到选拔地点的时候，他们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已早早排着队等候了。
其中不乏在贫民窟里待久了的，现如今已经饿得皮包骨似的。但那些稍显弱小的兽人们还是尽量昂首挺胸，让自己看起来高壮些许。
选拔地点选在停课多时的学校里，队伍一直从礼堂排到校门口。由于供电设施损坏后来不及休整，这里连防护罩也没有开。雪白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