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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后,本来吕氏也想搬走的,可带着三个幼年的小叔子,她能到哪里去呢,那时喜二根也才八岁,喜三根六岁,喜四根只有两岁,连路都还走不太稳。吕氏只好带着三个小叔子,守着这一份家业过活。
周围村里的人叫喜家庄前面这座山为喜福山,山不算高,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山,这种山大晋国到处可见。
俗话说,靠山吃山,生活在这种山周围的人,很多的生活材料来源都来自于山上,比如盖房子打家具用的树,做饭烧的柴火,还有山上的野果子,大小动物之类的,都可以弄来换钱。山上也少不了药材,有些药材还价值不菲。
而令人奇怪的是,喜福山却给人一种特别厚重的感觉,上了喜福山,有如进了深山老林,山上百龄老树到处可见,甚至千龄树也不甚稀罕。
周围村子里的人,除了捡些枯死的树和地上的枯枝落叶当柴烧,正在生长的树是不去动的,就是盖房子打家具,也要舍近求远,去别处买木材。
据说这喜福山是上天的神仙特有的休闲处,一般的凡人不能随便动它,否则会遭天谴。
曾经有人想要动用山里的树木,结果就在他砍树的时候,一个晴天霹雳,连树带人一起烧成灰烬。
又或是有侥幸锯掉老树时没事,拿老树换了钱打了家具的,不到一年时间,全家人死的死疯的疯,无一幸免。
不管这些传说是真是假,反正喜三根知道,山周围的人是不敢随便动用山里活着的树的,他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树根或多杈的树枝,也是要纯粹靠运气。
离山越近,空气越凉爽,到了山脚处,甚至有种阴森的感觉。看看天色,喜三根有点犹豫,可他实在是不想回家,又不知该到哪里去。
此时地里的麦子刚刚收拾完,其他的庄稼离成熟还有些时候,除了拔杂草外,能干的地里活不多。别人家的劳力,但凡能在外找到活干的,都想方设法趁这个空档多挣点钱,唯有他,得在家全天伺候小产的媳妇,哪里都不能去。
顺着山上的小路,喜三根把自己隐没于树林中。
村民们平日里生活离不开柴火,不能动用活树,山上的枯树枝和落叶便被人捡的很干净,已经走到半山腰的地方,喜三根都没有看到合适的树枝,露出地面的树根也少之又少。
本身他上山的时候时辰就已经不早了,在树林里转了没多会儿,天就暗下来,山上虽没有什么大型猛兽,可天黑了到底不好走路,喜三根便开始下山。
就在他离令狐郎中的石屋距离不远时,一个火红色像火球一样的东西,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那东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喜三根想朝着那火球消失的方向去追,可是天色越来越暗,他想一想还是算了,别到时候那东西没追着,自己再下不了山。
现在虽是夏季,可山上到了晚上还是很冷的。
到了令狐郎中的石屋旁时,天色已经全黑,犹豫了一下,他朝有着灯光的石屋走去。
石屋建在离山脚不远的地方,在喜家庄上下山必经的路旁。
令狐郎中建石屋的目的,是就近采集药材,也就相当于这里是他的药材库,还要有专门的房间给人看病。有那需要时刻观察病情发展的病人,也得让他们和家属有休息的房间,所以石屋建的比较大。
石屋周围有一圈围墙,围了一个很大的院子。围墙也是用石头砌成的,用的是比较小的石块,是为了防止小动物进来弄坏了药材。
当初建这个石屋时,令狐郎中选择了路旁比较空旷的地方,树间空隙极大。石屋建的形状很是怪异,并不是常见的方形屋子,而是取树间的缝隙砌的屋墙,所以屋墙的走势自然就是弯弯曲曲的,屋子里面甚至还有一棵大树,树冠在屋顶上方,树干在屋内。
围墙也是,依着树间缝隙而建,整个院墙是一个很不规则的形状。
看到喜三根,令狐郎中有点惊讶:“三根,你怎么天黑了还在山上?”
喜三根解释:“我想给多多雕个木马来着,就上来找材料,上山的时候就不早了,一点收获都还没有,天就黑下来了。令狐郎中,你这里有没有可以照明的东西,借我用一用,明天我给你送上山来。”
“哦,这个气死风灯就给你用吧。”令狐郎中并没有让喜三根进去的意思,顺手便将手上的气死风灯递给喜三根,而他堵在院门口不动窝。
有气死风灯照着,可喜三根还是有种看不清对方神情的错觉,尽管令狐郎中满脸的笑。
用村里人的话来说,令狐郎中长得很娘,甚至有点妖娆,有人玩笑说,令狐郎中要是穿上女人的衣服,绝对比任何一个女人都好看。
“好,我明天就还你。”喜三根也没想着要进去,自己又不是来看病,大晚上呆在人家家里也不合适。
“嗯,下山时注意脚下。”令狐郎中说着话就要从里面关门。
“令狐郎中,你等一下。”喜三根双手从外面推住院门,令狐郎中不解的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也没有了。
第009章 病倒()
喜三根也觉得这样不妥,可还是抵挡不了好奇心,问道:“我刚才下山的时候,看见一个火红的东西一闪而过,令狐郎中知道那是什么吗?”
“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东西,我不曾见过。”令狐郎中的声音中已经透出不悦。
“那我就不打扰了,明天一定将灯还回来。”喜三根讪讪的拿开自己推着门的手,匆忙朝山下走去。原先看起面容可亲的令狐郎中,平白无故的让他觉得很可怕。
回到自家院子前,院门紧闭,喜三根用手推,院门应是从里面闩住了,推不开。喊胡莺莺,里面没有丝毫动静,气得喜三根用拳头擂门。这么大的动静,胡莺莺依然没有出来。
这明摆着是胡莺莺给他难堪,喜三根干脆不敲了,他不想求胡莺莺。
在院门前站了一会儿,黑天半夜的,喜三根不知该去哪里。
他很怀念小时候的日子,受了委屈有大嫂替自己出头,有人欺负他有二哥替他打架,但他知道,这样的日子已经回不去了。
大嫂嫌他不争气,总是训斥他。
自从去年听了闲话分家后,二哥已经有一年没有理他了。
二嫂见了面也不跟他讲话,且能避则避。
就是弟弟四根,对他也变得淡了些。
提着气死风灯离开院门,喜三根信步走着,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大嫂的院门前,院里很黑,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大嫂和二哥一家应是已经睡了吧。
叹口气,喜三根继续往前走,脑子里很乱,不知自己想些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
身后门响,喜三根下意识的转过身,就听有人道:“黑天半夜的你在外晃悠个啥,还不进来,去四根屋里睡。”
说话的人语气不善。
“二哥。”喜三根内心一阵发酸,训斥他的,正是喜二根。
喜二根却没理他,径自转身进了院子,喜三根进院子时,喜二根已经进了他自己的屋子,屋里一点灯光都没有透出来,喜二根是摸黑出来给他开门的。
轻手轻脚将院门闩好,喜三根进了喜四根的屋子,隔壁的吕氏长叹一口气,这才安心睡觉。
爹娘去世后,两岁的喜四根由吕氏搂到被窝里睡,后来喜四根长大,跟吕氏分开睡后,自己搂着长大的孩子,吕氏更是心疼,不放心他一个人睡,就让他住在自己隔壁,有个什么动静也好听得到。
吕氏住的是五间正房里的靠东三间,喜四根就住在西头另外两间正房。
整个晚上,喜三根睡得很不踏实,做了一个很长很乱的梦。
梦中的大嫂只有还不满三十岁,腿脚也比现在好得多,一会儿是乐呵呵的陪着他玩,一会儿又拿着细树枝虚张声势的要打他。
二哥挡在大嫂面前,跟大嫂说着什么,可他只能看见二哥的嘴一张一合,听不见一点声音,而后大嫂连二哥一起打。
大嫂左手牵着四岁的弟弟四根,右手牵着一个又脏又丑的小孩子,那小孩还没有四根高,瘦瘦的一副胆怯的模样,看见人就使劲往大嫂身后躲。
二哥倒了一盆温水,很是轻柔得给那小孩子洗脸,嘴里还在说着什么,那情景看得自己心里嫉恨。二哥的温和只能给自己和弟弟,不能给别的任何一个小孩。
自己一把将脸盆掀掉,原本温和的二哥变了脸色,向来不舍得动自己的二哥,却使劲将自己扯开,手劲大得将自己胳膊捏得火辣辣的疼。
总也趁着大嫂和二哥不在时,想要赶走抢了自己二哥的小孩子,而每每那小孩子不见了,二哥都会将她找回来。
又脏又丑的小孩子,变成了一个胆小而又好看的小娘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小娘子住进了自己的心里,赶也赶不走,自己渐渐变成了她的小跟班,而她却喜欢当二哥的小尾巴。
花儿一样好看的张兰向着自己走过来,不知怎地,张兰变成了一个火球,火球离自己越近就变得越大,最后一下子吸附在自己身上,自己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好热,又好冷。
“多多,来,脸巾给伯娘,小心衣服湿了着凉。”
“伯娘,给三叔洗脸。”
“呵呵,多多要给三叔洗脸,我抱多多给三叔洗脸好不好。”
昏昏沉沉的喜三根,听到大嫂和侄女的话,还有令狐郎中的声音,而后就觉着自己脸上盖了一块湿哒哒的布巾,布巾渗出的水,流进了自己的头发,耳朵,还有脖子,凉凉的,痒痒的。
“哎哟多多,脸巾没拧干,伯娘拧干脸巾再给三叔洗脸好不好?”是大嫂的声音。
“多多拧不动。”侄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多多还小,没有力气,拧不干脸巾,伯娘来拧。”喜三根很想哭,小的时候,大嫂就是以这种口气哄自己。
湿哒哒的布巾从喜三根脸上被拿开,喜三根费力睁开眼睛。
“三根你醒了,这下就好,只要醒了就没事了。”最先进入喜三根视线的,是令狐郎中。
吕氏正在往脸盆里拧干脸巾,听到令狐郎中的话,赶忙凑过来,声音有些哽咽:“饿不饿?想吃点啥我给你做。”
喜三根想问自己这是怎么了,张开嘴,却感觉嗓子火辣辣的说不出话。
令狐郎中阻止他:“先别急着说话,喝点水。”
喜多多刚被令狐郎中抱到炕上给喜三根洗脸,这会儿就在炕上没下去,她听见要给三叔喝水,便小心翼翼的端起炕头放着的碗,边往喜三根跟前走边道:“三叔喝水。”
只可惜,才一岁半的她,本就才学走路,走路歪歪扭扭,快到喜三根身边的时候,一个不稳扑倒,碗飞出去,正好扣到喜三根脸上,喜三根倒是喝到了一点点水,就这渗进嘴里的那么一点点水,也让喜三根觉得喉咙舒服许多。
不过这种喝水方式,却也令人哭笑不得。
令狐郎中大笑:“人家喝水是喝水,洗脸是洗脸,多多最能干,给你三叔喝水洗脸一起来,哈哈哈哈哈。”
吕氏也是好笑不已,重新倒了一碗水,扶起喜三根喂给他喝。
喝了水,喜三根喉咙好受很多,吕氏给他身后垫了一个叠好的被子,让他靠着坐一会儿,问他想吃什么,他说想喝大嫂做的酸面汤。
喜三根已意识到自己是病了,大嫂去了厨房忙活,令狐郎中给他把脉,喜多多蹲在旁边,见令狐郎中两个手指搭在自家三叔手腕,也好奇的模仿令狐郎中的动作,小小手指搭在喜三根的另一只手腕,喜三根感觉很痒,也是觉着好笑。
换着手给喜三根把完脉,令狐郎中道:“我给你换个方子,喝两天就好了。”
“令狐郎中,我这是怎么了。”喜三根想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令狐郎中边开方子边回答:“你发烧了,睡了三天三夜,不过现在醒了就没事了。”
“发烧?怎么会,我不是……”
喜三根却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东西。
第010章 树根()
喜三根张口结舌,要问令狐郎中什么事,却脑子一片空白,想不起他到底要问什么。
令狐郎中没有耐心等他,走出屋外,不一时便提溜了一个树根进来,问到:“三根,你看这个树根可是合适雕刻木马?”
喜三根惊喜:“合适合适,如此大一个树根,雕成马儿给多多骑,再好不过。”
他原本还想着能找到一个小树根或树杈,弄个玩具木马,运气已算不错了。
看树根的断茬,应是树身被人用斧头砍断的,且已砍断有些年头了,看这个树根上的年轮,树龄没有上千,也足有几百。
自己自小到大,上过无数次喜福山,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树根,喜三根好奇问道:“这树根已有些年头,就是在整个喜福山,都不是很常见,令狐郎中在哪里找到的。”
令狐郎中收拾药箱好准备离开,答道:“在山上。我整日里在山上转悠,对于喜福山自然比你还要熟悉,这树总有一千多岁了。”
“可是,令狐郎中怎么晓得我要找树根,还要雕木马。”喜三根不记得自己给外人讲过想雕木马这件事,他只记得自己在山转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材料。
“是多多告诉我的。”令狐郎中笑着问喜多多:“多多,是不是三叔说过,要给你雕个木马啊?”
喜多多本来还沉浸在模仿令狐郎中把脉,听令狐郎中这么问,立时转移了注意力,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喜三根道:“三叔,多多的大马。”
分家后,没有胡莺莺的搅合,喜二根家日子过得顺心。家里喂起了牲口,除那只奶羊外,还买了几头半大的猪。又买了二十几只小鸡,几只已经可以生蛋的母鸡。喜二根还打算明年开春买头牛,耕地时也不用到处去借。
大嫂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媳妇生了孩子后身子一直没调理好;女儿小身子很弱,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只靠喝羊奶不够;四弟读书很辛苦,需要补身体。喜二根没有卖掉鸡蛋换钱,他宁肯多找点活干,也要用鸡蛋给家里人养身子,买母鸡的目的本来也是如此。
家里人心疼喜二根干活辛苦,吕氏和张兰想方设法想让他吃好点,一家人相亲相爱,其乐融融,一年下来,每个人都大有改变。
吕氏的腿脚比先前利索一些;张兰脸上也有了血色,喜多多变化最大,小脸变得圆润,水嫩嫩的白里透红,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掐上一把。
此时她扑闪着大眼睛,嘟着个小嘴看着喜三根,那酷似张兰的小脸,看得喜三根的心又痒又痛,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侄女。
伸手一把将喜多多揽在怀里,喜三根盯着喜多多那粉嫩嫩的脸,道:“三叔这就给咱多多雕木马,雕个最好的木马。”
喜多多却不领情,使劲的挣扎开来,嘴里还讲着嫌弃的话:“三叔好臭。”
喜三根闻一闻自己身上,又酸又臭,连他自己都觉得嫌弃。
叔侄俩嬉闹的时候,令狐郎中出了屋子,去厨房给吕氏道别。
令狐郎中从来不吃别人家里的饭,这件事周围村子里的人都已习以为常,正在给喜三根做饭的吕氏,也就没有和令狐郎中客气,回屋取了诊金付给令狐郎中,道过谢后便送令狐郎中到门口,令狐郎中径自离开。
饭做好,吕氏给喜三根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