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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响动实在太大;周围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投射过来,餐厅经理赶紧带人上前,对上傅嘉遇那张脸,立刻凛了心神;柔声安抚完两人后,转身望着文峰,笑容老练;“先生,不好意思;我们餐厅不欢迎你。”
一挥手;账单送了上来;端出“请”文峰结账离开的架势。
文峰勉强撑开眼;一把夺过账单,恶狠狠地瞪着萧姝。
“你给老子走着瞧!别以为找了个小白脸撑场子,老子就会怕你了!不删照片,老子跟你没完!这事儿没完!”
萧姝淡淡望向文峰,那眼神儿,仿佛在看一坨垃圾。
傅嘉遇皱起眉头,冷冷盯着文峰,那张冷峻面容,扯出一丝凉薄笑意,“你尽管试试。”
优雅的姿态下,声线低沉冷冽,似浸渍了冰雪。
文峰愣了下,餐厅经理立刻“好心”地出声提醒:“先生,您是现金还是刷卡?”
在文峰掏出钱包的刹那,傅嘉遇看清了他的工作牌,双眸不由眯起,眼底又幽沉了几分。
这顿饭,自然是没办法好好吃了,精心准备的红玫瑰,也没能送出去。
傅嘉遇心头憋着闷火,一上车,紧紧盯着萧姝,眼神晦暗,“那人是谁?”
他见过那个男人,就在重逢她的那晚,那个男人还想对她动手。
萧姝顿了下,继续低头系安全带,却被傅嘉遇扣住手腕,清冽的呼吸在她耳畔起伏。
“是我前未婚夫。”萧姝长睫轻颤,在他的掌心里,轻扭了下腕子。
他的手轻轻下移,滑过她光洁的无名指时,脑海中蓦地掠过那晚她戴戒指的画面。
心口又酸又涩,被一股无形的力给堵住了。
“你。。。你还喜欢他?”傅嘉遇状作无意地问,声线却微微凝涩。
萧姝诧异一笑:“喜欢他?那是个骗婚基佬哎!”
傅嘉遇眼眸微闪,也笑了笑,默默掏出手机,让秘书通知立着广告的总监,立刻开除文峰。
不管喜不喜欢,他都绝不想看到,其他男人在她面前晃荡。
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行。
转眼到了十二中六十周年校庆。
傅嘉遇作为十大青年杰出校友,不仅莅临母校校庆现场,还在礼堂内做了精彩发言,只不过他看起来,颇有些心不在焉,晚会也顾不上欣赏,而是带了萧姝出来,两人单独在校园里溜达。
周六学生都放假了,其他校友都在观看晚会,四下里空荡荡的,暮春的晚风拂过,携了些时浓时淡的花香,围墙边的夜来香开得正盛。
傅嘉遇神采奕奕,和她说着读书那会儿,发生过的那些有趣的事。
或许是原主刻意忘掉十二中那段难堪的记忆,萧姝并没有产生多少印象,更别提有什么共鸣,多半是傅嘉遇在说,她静静聆听。
两人走到篮球场边时,傅嘉遇脱下西装,塞到她怀里,卷起衬衫的袖口,露出两截麦色小臂,线条流畅坚韧。
他捡起框下孤零零的球,在手中滚了几圈,踮起脚尖,手臂一扬,那有些发软的篮球,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进了框里。
萧姝坐在篮球场边的石阶上,托着腮望向那道颀长身影,双眼分明在看她,却又似游离在外。
看起来呆呆的。
“嗨!同学。”傅嘉遇叫她,手中轻轻一掷,那球咕噜噜滚到了她脚边。
他发尖一撩,朝她挑眉笑道:“帮我捡一下球!”
暖橘的路灯映照着他狭长眼眸,在他眼底摇曳出灼灼的光,他眉眼间多了几分不羁的意味,与当年那个青春勃发的少年,轮廓渐渐融为了一体。
萧姝偏偏不依他,俯身捡起球,在三分线外,径直朝着篮框掷去。
球在篮板上撞了下,又反弹回来,击在地面,有气无力地跳跃着。
“姿势不对。”傅嘉遇忍不住笑了起来,扣着球走到她面前,说:“我教你。”
他清和的嗓音里,透出令人心惊的温柔。
四周静的过分,只偶尔从草丛里传来几声窸窣的虫鸣。
傅嘉遇自后覆住她的双手,调整了力道,两人保持着同一节奏,将手中的球送了出去。
傅嘉遇比她高出一个头,站在她身后时,两条修长的腿微微屈着,重心比平时打球时低了些,那球在篮框边转了几圈,终究是没能进去,而是自框外掉下来。
试第二次时,萧姝抓着球,不动声色离他远了些,笑得疏淡有礼,“我自己试试。”
球在她手上掂了两圈,随着她轻巧一跃,自她头顶抛了出去,正中篮框。
“我会了。”她笑得眉眼弯如月牙,转过身,正要朝石阶走去,却被他护住后脑勺,卷入了怀里。
“小心!后面有球!”他目光陡然一利,一把拍开朝她后脑勺弹过来的篮球,带着她后退了两步。
她的额头贴着他的下颌,他那处的肌肤滚烫,带着微湿的汗意。
“萧姝。”他低声唤她,托着她后脑勺的那只手,没有退开半分。
“我一直都记得你。”他在她耳畔轻轻地说。
“嗯?”萧姝讶异地抬头,怔怔地望着他,却没捕捉到她熟悉的那种感觉。
“其实那晚,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你来了。”他语声温醇,如多年窖藏的美酒。
“我这样说,你可能觉得奇怪!高中时咱俩明明都没说过话,可我却把你记得一清二楚,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能放下你。”傅嘉遇深吸一口气,加深了语气,“我想了很多表白的方式,可后来我选择了最简单的这种。我想告诉你,萧姝,我很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
黯淡的月色下,他的眼睛亮如星子,在连绵起伏的夜色里,有种不真实的朦胧感。
“你。。。喜欢我?”萧姝蹙眉,缓缓重复道。
两个人共事有些日子了,他在她面前一直是克制的,偶尔的暧昧表现,并没被她放在眼里。
像他这样的男人,要和一个女人调情很容易,对一个女人动真心却很难。
尤其当年在十二中时,他曾给原主带来那样的羞辱,就因为当年那封情书散播出去,原主的青春被生生毁了。
原本,她可以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拥有一份安稳的工作,而不该是这样,在生活的泥淖中苦苦挣扎。
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那是来自原主的本能的恐惧,萧姝攥紧十指,竭力遏制住那股子颤栗。
“是,和我在一起!”他温柔地看着她,声腔里满是柔情蜜意。
萧姝抿唇不语,唇线隐隐发白。
傅嘉遇以为她在害羞,强忍心头的激动,指着篮球场外那排休息室,眉眼分外柔和,语气里带了些追忆之意:“以前你在休息室旁边背英语,我撞见过一回,那是个闷热的午后,那时起我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等我明白的时候,你却已不在十二中了。。。”
他俯身而下,温热的唇贴过来,想要吻她。
傅嘉遇不提这事还好,他一说,萧姝忍不住冷笑了下,坚定地别过脸,推开了他的手。
“傅总,我倒不觉得你喜欢我,你喜欢的是你美化的记忆而已,你放不下的也不是我,只是你年少时的执念。”她心平如镜,缓缓说道。
傅嘉遇一怔,以为她在和自己拿乔,却又不敢相信,因为她平时并非这样的人。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说的那个午后,我真的不记得了。”她摇着头,语气坚定。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黑色轮廓显出了几分萧瑟。
“已经很晚了,要是你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她笑笑,作势要走。
傅嘉遇眼中亢奋的亮光已彻底消弭,他脸上凝了一层阴翳,晦暗中透着消沉。
在她转身的刹那,他箭步上前,自后拥住了她,双臂箍着她柔软的身体,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道。
“不要走。”他喉结滚动两下,艰难地开了口,“你就真的。。。半点都不中意我?”
萧姝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为什么?”他眼睛有些发涩,不死心地问。
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宛如紧紧纠缠的藤蔓。
“傅总,请别让我为难。”萧姝紧皱眉头,按捺着说。
在她的推拒下,傅嘉遇缓缓松开了她,目送她疾步远去,消失在阗黑夜色中。
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傅嘉遇定在原地,那张清隽面孔,渐渐恢复了原本的高傲淡漠。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他接起,语气沉哑:“喂”
“在哪儿呢你?”周洛川吊儿郎当地问,“找了你半天了!”
“篮球场。”傅嘉遇苦笑着说,顿了下,“陪我去喝一杯。”
周洛川和他勾肩搭背出了学校,进酒一坐下,立刻咂摸着嘴,笑嘻嘻地问:“你没事儿!瞧你这样儿,是被女人甩了?”
傅嘉遇也不否认,淡淡说道:“算是!”
周洛川大惊小怪哟了声,酒杯往他手边一送,胸膛拍得砰砰响。
“哪儿来的不长眼的女人?还敢甩咱们傅大少,告诉兄弟我,我保证一个星期内,帮你找回场子!”
傅嘉遇闷头喝酒,懒得理他。
周洛川凑上来,笑道:“不是我自夸,就没我周洛川搞不定的女人。当年在十二中,你们班那班花儿,天天趾高气扬的,那可是全校有名的难搞,最后还不是让我给睡了!啊呸,那女的,表面装得冰清玉洁,其实是个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的破烂货,心思也毒得很,啧啧,你们班那个退学的,就是给那班花儿逼走的!”
傅嘉遇眼底的暗沉敛尽,目光陡然变利,冷声问:“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不就是你们班那退学的,和那班花儿争学习委员嘛!那退学的给你写了封情书,我在你课桌里看到,班花要我去广播室给念了,没想到后来那女的就退学了。。。。”
周洛川挠了挠头,冥思苦想片刻,恍然大悟地说:“那退学的好像姓萧是,萧。。。萧姝,不就是上次咱俩打车遇到的那个?长得挺漂亮啊,现在可比你们那整容怪班花长得顺眼多了!”
第113章()
碎片扎入右手掌心;鲜血溢出指缝;血线沿着手腕逶迤而下,一片刺目的殷红;染透了傅嘉遇的袖口。
周洛川吓了一跳;正要扬手叫侍应生;傅嘉遇起身,左手捏得咯咯响,猛地朝他挥过去;重重一拳砸了下来,震得周洛川身子一歪,后跌了几步。
这一拳下去;耳朵嗡嗡作响;他不由愣住了。
几秒种后,周洛川捂着火辣辣的脸,眉眼间全是煞气,怒道:“你tm在发什么疯?”
傅嘉遇寒着脸;下颌陡峻如锋,薄削的唇吐出冷冷一句:“你,该打!”
周洛川顿时炸了;重重啐了口血沫星子,骂道:“老子睡个女人;关你屁事儿!呵;你该不是看上那臭婊。子!为了那么个破烂货;和十几年的兄弟动手;姓傅的,你能耐了你啊!”
傅嘉遇慢条斯理地擦完手心的血,两道阴鸷目光落在周洛川脸上,语气沉凝。
“你听好了,我喜欢萧姝,当年就喜欢她。你对她做的那些事,原不原谅你是她的事,但你我兄弟到此为止!”顿了下,说:“周洛川,你好自为之。”
周洛川五官扭曲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吼道:“艹!你tm没毛病,玩玩儿得了,还对个开出租车的认真?!”
傅嘉遇正眼都不看他,丢开纸巾,大步走出酒,拦了个车,开始拨萧姝的号码。
没有人接。
天际乌云蔽月,隐隐有雷声传来,要下雨了。
傅嘉遇没有回家,而是让司机开回公司。他知道萧姝在公司附近租了个房子,他迫不及待想去找她。
雨势渐大,夹了肆无忌惮的风,将远远近近的霓虹,勾勒出一片黯淡的光晕,光怪陆离的斑驳,似乎随时会被黑夜彻底吞噬。
出租车刺破重重雨幕,艰难地前行着。
到距离公司还有几百米的高架桥下时,车突然熄了火,司机下车一瞧,赶紧挥了挥手:“下车下车!开不了了。”
这处路面低洼,短短半个小时,积水已经没过半截小腿。
傅嘉遇下车时,滂沱大雨如冰雹般砸下来,将他里里外外,顿时淋了个透。
近处一片漆黑,唯有傅氏办公大楼一楼,还亮着隐隐的灯光。
叩门声响起时,值夜的保安揉了揉眼,抬头之时,对上了一张惨白的英俊脸孔。
见鬼了?!
保安立刻睁大双眼,从桌后跳了起来,将傅嘉遇迎了进来。
白茫茫的灯光,将他的脸反射出冷湿的水光,他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头发丝儿都在不停地滴水,简直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胡乱擦了几把,喝了杯热茶,保安才探出头,不安地问:“傅总。。。您怎么来了?”
就算回公司,也不该是来这保安室啊!难道是保安处哪里出了纰漏?可那也是按照制度走流程,哪可能惊动傅总大半夜亲自过来?
傅嘉遇冻得脸色发僵,唇微微颤抖,嘶哑着问:“你知道这个地址吗?”
他一直记得萧姝的地址,方才上网查的时候,却没能找到具体的位置,而他的手机又恰好没电了。
保安皱眉想了下,脑壳一拍,咧着嘴笑道:“知道,就在那汇鑫大厦后头的巷子里,是个很老的小区了,巴掌大的地方,连路标都没有!”
傅嘉遇点点头,取了伞就要出去,保安追出了门,正想给他撑伞,却被他阻止了。
“傅总,外头这雨太大了,还是我送您去!”保安有些担心,极力劝道。
“我自己去。”傅嘉遇的语气不容置疑,在肆虐的大雨里,平添几分幽沉意味。
那道高瘦的身影,不过片刻,隐没在阗黑夜雨中。
已经快十二点了,萧姝却还没睡。
她住的这个老小区,窗户没有阳台,风雨扑卷而下,重重击打着玻璃,雨水沿着老化的窗格,一点点渗了进来,地板上全是积水。
刚拖完地,楼下传来房东那屋的狗吠声,随后座机响了。
“楼下有个男人找你,自称姓傅。”那头的房东,语气颇有些不耐。
“我就要睡了,麻烦转告他,有事明天再说。”萧姝眼眸微闪,淡淡地道。
“人家不走哎!他脸色瞧着不大好,全身都被雨淋透了,你还是出来看看!”房东打了个哈欠,转头吼那汪汪叫的小狗。
萧姝在门后立了片刻,耳畔狗吠声响个不停,心头一阵莫名烦躁。
她咬了咬唇,打开房门。
傅嘉遇已经进来了,就站在走道里。
走道上方白得刺眼的灯照下来,望向她的那双狭长眼眸,深邃如沉无边际的海。
在他的身后,延绵出一道深色的水渍。
“我手机没电了。”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萧姝蹙了下眉,斟酌着道:“附近有个四星酒店,我帮您问下,看还有没有空余房间?”
傅嘉遇疾步上前,握住她按着门弦的那只手腕,声线喑哑:“能不能让我先进去?”
他的手冰凉湿滑,冷意钻入她的皮下,萧姝不由心里一颤。
手松了,门轻轻被合上。
傅嘉遇扫了眼这个十多平的单间,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一个小沙发,就是全部的家具。
眼眶微微发涩,嗓子眼儿也干涩得厉害。
“萧姝。”他轻轻唤她,微扯的唇角,带了些自嘲意味,“你是不是很恨我?”
水珠自他发尖滚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