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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姝睫羽轻颤,飞快瞟他一眼,怯怯地问:“那您。。。您不生气了?”
傅执樾轻笑不语,眼底那点子余愠,雨后初霁般,彻底散了。
生气?方才自然是生气的,并且是气狠了,心头那股子暴戾,差点就压不住。
他听说她醒了,立刻丢下一大摊事,马不停蹄赶回来瞧她,却见她握着给其他男人缝的大氅,饶是他素来心思深不可测,又如何能忍得住?
满脑子都是将那大氅夺来,丢到外面烧个干干净净的念头。没有那样去做,并非不想,只是觉得,又是何必呢?
能夺走烧个一次两次,能扭转这个人的心意吗?
自然是不能。
那一瞬间,心如死灰。
此刻两人挨得这么近,他才发现,那张光润玉颜的鹅蛋脸,瘦得下巴尖尖,肌肤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大而无神的眼睛显得楚楚可怜。
看着看着,他不由皱了下眉,肃声道:“你身子弱,不必如此操劳。府中这么多绣娘,还愁没人缝制衣裳?”
声线微冷,带着命令的语调。
“绣娘做的如何能一样?这件大氅是我的小小心意。督主救我于水火,又纳了我进府,赐我一片安身立命之地,我自该尽到我的本分,好生照顾服侍督主。”
最后一句,她微微扬起尾音,柔而媚,透着隐隐甜意。
这其实是在顶撞他了。在这府中,还没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但傅执樾并不生气,却也没生出多少欢喜。
他不置一词,长眉渐渐拧起。
报恩么?那并不是他要的,曾经他想要这个女人,无论身心都彻底归属于他,重生之后,他就不想要了,也不在意她了。
可她救了他的命,还为他缝大氅,顿时令他又生出了隐然的痴妄。
傅执樾自嘲地笑了笑,一时竟分不清是怨自己更多,还是怨她更多。
他起身,淡淡丢下两句,“你好好养着身体,其他的事无须操心。”
然后就走了。
那天过后,傅执樾再没来看她,似乎完全忘了府中还有这么个人。
陪着萧姝的,唯有一屋子的丫鬟。
各种好药涂抹,萧姝的伤口渐渐愈合,最后只留下一道寸长的伤痕,颜色本来是极淡的肉粉,落在她白皙如玉的后背,却分外鲜明。
那道伤痕,破坏了这身无暇的细嫩皮子,丫鬟们为她沐浴擦拭时,难免会叹着气,深觉惋惜。
萧姝只笑笑,混不在意的样子。
天儿越来越冷,丫鬟们折了腊梅枝子插在瓶里,馥郁的幽香盈满了内室,很是好闻。
萧姝想亲自去折,却被东厂番子拦住,后来还是特意禀了傅执樾,他放话允她出了这院子。
她捂着冻得通红的小手,折完腊梅,又和几个丫鬟在梅树下堆雪人,那雪人胖乎乎的,她对着雪人笑得开心,眉眼无比生动鲜活。
傅执樾远远地立在大雪中,拢着双手,出起了神,久久没有说话。
前世今生,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开心的样子。
她笑起来可真好看!让他根本舍不得移开视线。
能看到她笑,似乎也挺好,不过是放她出院子而已,又有什么难的?废太子自身都难保,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既然她还在这府中,或许他可以让她更开心一点。
傅执樾轻快地翘了翘唇角。
转眼到了上元节这日。
天光还没暗下来,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入,开始给她梳妆打扮。
萧姝半阖着眼,心底轻哼了声,这个闷骚,终于行动了!
外头一片冰天雪地,也不知今夜要带她去何处赏灯。
未几,傅执樾来了,一身月牙白的常服,外头罩着那件藏青的大氅,显得身姿越发俊拔,自染风流之态,一双深邃眸子,凝睇于她。
萧姝从肩到脚罩着件大红的斗篷,头上红宝石海棠花式样的步摇轻轻晃动,端的是娇艳欲滴,妩媚无双。
出院时,她有些犹豫地道:“这步摇和斗篷,会不会僭越了?”
说话时,一双远山黛眉微蹙,目光似有些苦恼。
傅执樾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会,颜色正好。”
寻常的妾室自然不能穿这颜色,可她是他的女人,穿大红又有何妨?总归在这府中,不会有人压着她就是了。
两人出了府,上了街。街上很是热闹,灯市绵亘十数里,花灯琳琅,焰火溢彩。
傅执樾心情颇好,一路不仅没端架子,还耐着性子陪她猜了几次花灯,然后上了鹤鸣楼,一众同僚已在雅间内等着他了。
见他身后跟着个朱颜玉色的丽人,很是脸生,有那和他亲近的开始恭维,他也坦然受了,薄唇含笑,不见半分恼怒。
不知情的,倒真觉得柔情绕指,连傅督主这样的冷面阎王,都成了佳人裙下之臣。
一时间欢声笑语不绝,现场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之声靡靡。
萧姝看得微微出神,以至于傅执樾叫她时,她恍如梦醒,吓了一跳。
傅执樾显然喝多了,俊脸覆了层薄红,双目也泛着醺红的光。
“你若喜欢,以后多带你来就是。”他伸出发烫的大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温柔的语气里,含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
他是被人搀着上轿的,一上轿,倚在软枕上,紧闭双目,呼吸均匀,看起来似是睡着了。
十二个练家子抬着这顶大轿,每一步都平平稳稳,没有半分颠簸。
四壁夜明珠的柔光映照下,傅执樾侧脸覆了层朦胧的暖色光晕,看起来宁和而无害。
萧姝跪坐在他旁边,定定望着他的睡颜,他的睫毛浓密纤长,如两排染了水墨的小扇子。
她俯身靠近,双眸一眨不眨,借着夜明珠的辉光,轻轻数着他的睫毛。
胸腔内,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睫毛太密,光线又不够明亮,数到中间时,她屏气敛息,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拨了下睫尖。
极轻的力道,宛如羽毛轻轻刷过。
他睡得这么沉,大抵是不会察觉的。萧姝暗暗想到。
他果然没反应,她胆子更大了些,伸长脖颈,微微撅起小嘴,饱满嫣润的唇,蜻蜓点水一般,触过他的睫尖。
那簇睫尖,立刻染了淡淡的湿意。
她目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伸出香舌润了下温热的唇,慢慢闭了眼,朝他的唇贴了过去。
第103章()
轿内激烈的响动;终于静了下来。
傅执樾浑身都是汗;搂着冰肌玉骨的美人;低头凝睇于她,那双盛着灼热温度的眼眸,一眨也不眨。
她双颊粉扑扑的;黛眉微蹙;双眸紧闭;睫尖上挂了点点清泪;娇艳的樱唇微微红肿,柔弱无骨地软在他怀中。
肌肤潮红;双腿发颤,一副雨打海棠后的可怜模样。
傅执樾微微凝眸。方才在酒意的刺激下;他确实放纵荒唐了些;要她要得狠了;怎么咿呀求饶都没用。
这会儿人彻底清醒了;心底的怜惜愈发浓烈,他修长手指摩挲过她的长发;唇贴到她颈侧,喑哑着问:“可是累坏了?”
语调很是温柔。
萧姝撑起沉重的眼皮,面红耳赤地瞟他一眼,立刻将小脸埋得更深,娇软嗓音中透着一丝嗔意;“您太坏了!”
颈下肌肤一片滚烫;分不清是他身体炙热;还是贴着她的娇面更热。
傅执樾轻笑了下,听起来极是愉悦,他咬耳问:“刚才是谁故意勾引我的,嗯?”
带了几分促狭的意味。
耳畔热乎乎的,痒意直往心口钻,萧姝别开脸躲他,却被他摁住了,轻轻掐着她的下巴,迫她正视自己。
四目相对,她咬了咬唇,俏面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您的睫毛实在好看,我想看看生了多少根,一时没能忍住。。。”
傅执樾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忽然凑上来,鼻尖轻抵着她鼻尖,语气又幽深几分。
“那你再数数。”
”没力气了。”萧姝浑身酸软,娇娇地摇头。
她头上的步摇蓦地脱落,乌鸦鸦的长发垂散下来,肩头半掩未掩,露出一片光裸的雪背。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傅执樾立刻扣着她的肩,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下,她整个人顿时都被他罩住了。
“还冷吗?”他捏着她微凉的手指,轻轻地问。
萧姝摇了摇头,又点头。露在外面的肌肤,自然还是有些冷的。
傅执樾双眸一眯,拉着她往下探去,嘴角扯出的那点儿笑焉坏焉坏的,“那就是不够暖和了!”
萧姝一挣,在他怀里扭了几下,又羞又怒地骂道:“您这人真是。。。”
声调却软绵绵的,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傅执樾混不在意,仍是笑着,“我这人怎么了?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早该清楚了么?”
萧姝眼神闪躲,含含糊糊地道:“哪有这样来取暖的?”
傅执樾叹了口气,“我看你太累,今儿不想再闹你了,偏偏你还不领情。”
她的滋味儿太过美妙,两人难得如此和谐,他今夜还没能饕足,此刻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我不会。”萧姝压低了嗓,带着点儿委屈的鼻音。
一抬头,见他忍得额角青筋暴涨,急促的呼吸都乱了,不由眼眶通红,抿着唇道:“我。。。我试试!”
傅执樾呼吸微滞,倒映在眼底的,分明是张清艳绝俗的脸,他却瞧出了妖冶至极的艳色,那活色。生香的媚态,害他三魂七魄丢了大半。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子,傅执樾轻抚着她光溜溜的美背,生了薄茧的指拢着那处伤痕,语气陡然变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萧姝缠紧他的脖,一字一字,勾勒出慵懒的味道。
他反复抚摸着那处寸长的肉粉伤口,不声不语。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眸底闪烁着嗜血的骇人寒芒。
“是不是太难看了?”她见他不吭声,以为他是嫌弃,试探着小声问了句,正要撑起小脑袋,被他轻轻按了回去。
“坑坑洼洼的,一直不见彻底愈合,这疤大抵消不了了,您要是不喜欢,我想不如遮一遮,在疤上绣朵红梅,您觉得怎么样?”
“不必了。”他轻轻地说,略一旋转,俯身吻住了那处疤痕,密密麻麻地吻着,舌尖落下一片温热的湿意。
他亲得又暖又麻,很是舒服,萧姝的小脑袋挂在他肩头,昏昏沉沉的,渐渐睡了过去。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上升60%。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身侧贴着一具火炉似的坚硬身躯,傅执樾一只手搭在她肩头,另一只从她发下穿过,将她拢进了怀里,两人的姿势很是亲密。
萧姝偏过头,对上了傅执樾两道笔直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其间暗藏着令人心惊的温柔。
借着帐中的微光,傅执樾已经低头看了她很久,足足有大半个时辰了。
肩胛骨被压得微微酸痛,他却混不在意,神色有些迷离。
最初纳了她时,他也每日醒来后这样看她,看自己年少时未竟的梦想,可她在睡梦中仍蹙眉蜷缩着,葱指攥得紧紧,十分不安宁的模样,仿佛躺在她身侧的,不是她的夫君,而是最可怕的阎王。
后来他渐渐就不看了,因为每次她睁眼时,他都能轻而易举地从她眸色里捕捉到畏惧,以及掩在畏惧背后的厌恶。
那时自己爱得太过卑微,太过小心翼翼,恨不能将这世上最好的,尽数捧到她面前,拜伏在她脚下。
如今恍然又回到那时,同样的谨慎小心,趁着她在睡梦中偷看她。酣睡中的她眉眼弯弯,唇角噙着一抹恬然的笑,四肢放松地舒展。
那般的安稳静好,似乎正做了个美妙至极的梦。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督主,您怎么会还在?”萧姝惺忪眼眸瞪得浑圆,怔怔地望他。
“今日休沐。”傅执樾立刻回了魂,淡淡地说,“可要起来了?”
萧姝伸出一截玉白细腕,勾住他的脖颈,朝他蹭了过去,吸了下鼻子,撒娇道:“您能陪我再睡会儿吗?”
傅执樾轻轻应了声,虚虚阖上眼。
落在她肩头的那只手臂,缓缓滑下去,搭在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萧姝以为他又来了兴致,吓得立刻娇声求饶,“督主,昨儿这腰都快折断了,现在还疼着呢!”
傅执樾的手一顿,轻声说了句“我不弄你”,五指倏然收力,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倒是挺会伺候人的!萧姝松了口气,闭上眼,美美地享受着。
一片静谧中,忽的听傅执樾说道:“自今儿起你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声如金玉,煞是动听。
在今日之前,他甚至想过,万一她逃到了废太子身边,让他给逮住的话,他定然会杀了她。
可现在他突然发现,他压根无法忍受她的逃离,他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再发生。
他要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永永远远和自己在一起。
萧姝眸光微闪,暗自磨了磨牙。当初他把自己赶出去,底下丫鬟婆子那般恶臭嘴脸,吐出那么多难听的话,现在想让自己随随便便搬回来?
想得美!
察觉到怀中的身子骤然一僵,傅执樾盯她两眼,语气不辨喜怒,“怎么,你不愿意?”
“并非不愿,只不过我一个妾,哪里有资格住这正院?”萧姝咬着唇,小声地说。
傅执樾抬手,摩挲着她柔滑如凝脂的肌肤,语含深意,一字一字道:“很快就不是了。”
丽贵嫔就快生了!等他杀死段承岐,再弄死老皇帝,扶少帝上位,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替成国公府平反,恢复她的身份,然后娶她入府。
这一次是娶妻,而不是纳妾。
萧姝却误解了他的意思,眼睫一颤,泪水扑簌滚落,娇声娇气地问:“您不要我了?”
傅执樾长眉一挑,唇角不自觉地得意翘起,“瞎想什么?我的女人,自然只有我能要!”
正说着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槅扇外传来。
傅执樾立刻敛了眉眼间的轻快,匆匆起身,出去了。
议事厅内,傅执樾看了眼漆黑匣中血淋淋的人头,目光陡然变利。
那是商直的人头。
自废太子段承岐出京城贬往北境,东厂派了几十批人马,暗中前去围堵截杀,可惜每次都功败垂成,未能夺了段承岐的命。
原因无他,段承岐身边有一个绝顶高手,性机敏,擅箭术,熟识东厂暗杀的手段,交手数次之后,才弄清此人的身份,正是傅执樾从前的亲信商直。
段承岐当初命商直即刻离京,傅执樾却安排了天罗地网,商直无处可逃,罹难于一场火灾之中。
那在火灾中诈死的人,如今却是真的死了。
傅执樾冷眸微凝,面色变得无比冷酷。
跪着的探子惶恐地低下头,双肩都在打哆嗦,力持冷静地说:“商直有一双胞兄长,自小被成国公府豢养为死士,此人和商直长得一模一样。”
“真正的商直早已经死了,在督主手下的,一直都是他的双胞兄长。”
原来如此!原来从一开始,对方就是段承岐的人。
傅执樾闭了闭眼,淡淡地问:“段承岐人在何处?”
“废太子失。。。失踪了!”探子咽了下口水,艰难地说。
所有人都找不到段承岐的下落,无论是东厂想杀他的人,还是成国公府残余的暗中势力。
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