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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的身躯柔软温热;贴合着他惊颤不已的胸膛,那张因为脖颈被扼住而苍白缺血,旋即又血气上涌而变得晕红的脸抬起来,震惊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他的影子。
一瞬间;就叫他的心脏如棉花浸透了水的棉花。
绵软至极,轻轻一碰便溢出水来。
“抱紧我。”他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手臂搂紧了她的腰肢。
真想一辈子不松开。
***
“计统领,麻烦放下我吧。”眼看已经离了那镇子很远,甄珠抬头;对着一直抱着她的男人说道。
以计玄的身手;在那里正家里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要杀甄珠的人只有那一个人,还在猝不及防之下久被计玄废了手臂;因此他很轻易就将甄珠救了出来。
只是两人逃出里正家时;里正原本召集来的人赶到;才给计玄造成了一点点麻烦;但对方到底都是乡勇,不久之后仍旧被计玄甩了个干净。
甄珠看着四周,此时两人身处一个小村子,距离那镇子估计有几里远,暮色降了下来,后头再没了追兵的声音,应该是安全了,听着计玄略微急促的喘息,便开口让他放下她。
计玄的呼吸一乱,随即便顺从地松开了搂在她腰间的手。
然而手却还未松开。
直到找到一个荒芜的破屋,计玄带着她躲了进去,紧握的手才放开。
“先在这里稍事休息吧。“计玄松了一口气道。
甄珠低头轻“嗯“了一声。
然后气氛就陷入尴尬的沉默。
一路上两人都未交谈,此时陡然一停下来,四目相望,便乍然陷入这尴尬的境地。
“你”
“你”
两人同时张口,又同时闭上。
“你先说。“计玄顿了顿道。
甄珠却已经不想说了。她本想问他怎么会这里,然而张口的一瞬间便已经想明白了。他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她和阿朗在这里。至于是跟那些人一样要来抓她和阿朗还是别的原因她不想再追究。
所以她摇头:“不,没事了。你先说吧。“
计玄看着她的双眼一秒,然后目光才移到她的脖颈,声音有些喑哑:“你有没有事?”
甄珠摸了摸仍旧火辣辣的脖颈,脸上却露出明媚的笑:“没事,多亏计统领来得及时。”
计玄极轻地“嗯”了一声,然后突然开口:“那个要杀你的,是什么人?“
甄珠陡然顿住。
计玄目光不转地看着她。
他没有听到那灰衣人与里正的话。意识到这一点,甄珠避开了视线,低下头,喉间发出轻声的叹息:“我、我也不清楚“
“这样么“计玄的声音也很轻,”对方身份,未明,但既然能堂而皇之地被那里正引为上宾,明面上恐怕必有什么光鲜身份,如此,你若投奔官府,便未必可行了。你可有什么可靠的亲朋可以投靠?若有的话我护送你过去。“
没有询问阿朗的所在,也没有问她为何去找里正,只说怎样安排她的去处。
显然,他对她和阿朗之前遭遇的一切心知肚明。
甄珠突然抬起头,“计玄。“
计玄的身体猛地一颤,有些呆愣地看着她。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甄珠好无所觉般又叫了一声,“计玄,你是来追我的吧?“
计玄呆愣地身体瞬间僵住。
甄珠索然一笑。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放过我?甚至还费心安排我的去处?不把我交给你义父,这样也可以么?”
计玄的身体僵硬着,仿佛一棵干枯的树,笔直孤单地立着。
良久,他才硬声道:“放走你对义父的大事并无妨碍。甚至,真将你带回去,恐怕才是害了义父,你对义父影响颇大,而如今正是义父最需要冷静的时候,所以,如今的你对义父——有害无益。”
甄珠点了点头:“说的也对。”
“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分别吧。”
“不可!”计玄的反驳又快又急,他皱着眉瞪着她,“你忘了自己方才差点就没命了?那人在里正面前就敢动手杀人,可见有恃无恐,我走了,只怕你走不出几里地便要丧命!”
他的口气有点凶,五官也凶狠地不似平时模样,可甄珠没有生气。
她当然能看出,他那凶狠外表下对她的关心。
她低叹一声。
“带我回去吧。“她说道,随即便感觉身前男人身上的怒气似乎更甚了,”你不是来捉我的么?带不回去的话,你也会有麻烦吧?把我带回去,你也能交差,我也能“见到阿朗了。
后面几个字却还没说出,便被男人粗暴地打断,“不行!“
“我不会把你带回去的。“男人英挺的眉头紧锁,喉结上下翻滚着。
仿佛生怕她再说什么,计玄一把揽住她的腰,“不要再说了,先找个安全之所,之后的事都交给我,你不要再想了。“
***
计玄找到一匹马,载着甄珠跑了两个时辰,最后凌晨时分,才在一个小镇停下,两人做了些伪装,在镇上一家客栈住下。
吵醒睡意朦胧的客栈老板和小二,在计玄的黑脸和明晃晃的银锭攻势下,两人的抱怨还未出口就咽了回去,转而扬起笑脸殷勤询问着。
“收拾一间上房,把马喂了,再尽快上些吃食来。”计玄冷声吩咐,掌柜和小二连忙去忙活。
一间房。
甄珠惊讶地看向他,计玄却没什么感觉的样子,两人在大堂里用了些熟食填了填肚子,房间也收拾好了。
直到两人进了屋,甄珠站在门口不再前进。
计玄却进去检查了一番,然后从腰间解下钱袋,塞到甄珠手里。
“这是?”甄珠疑惑地抬头。
影影绰绰的烛光中,计玄的面容有些模糊,“你先在这里待着,谁来都不要相信,我出去打探一下。”
甄珠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他,拿着手中的钱袋,看着他一路奔波而略显凌乱的鬓发,心里忽地一软,“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计玄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晦涩。
“不了。“他说道,”我放心不下义父。“
甄珠握紧了手。
又问道:“真的不带我回去?”
计玄坚定地摇头。
“不。”他看着她,目光坚定又有些温柔,“既然放了你,就再也不会逼你回去”这句话说的极轻,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听见。
所以甄珠疑惑地问:“什么?”
计玄摇头,“没什么。你快去休息,若打探地顺利,我明日就能回来了。”
说罢,他顿了顿,却还是没忍住,伸出手,在她头顶轻轻地抚过。
轻柔地像一片羽毛拂过。
“等我。”他哑声说着。
说罢,不待甄珠做什么反应,他已经大步地走出去,去到后院牵了马,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马蹄声。达达的马蹄声在深夜的街道上格外清脆,沉稳有力,。
甄珠倚着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男人手掌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那里。
如果说以往对他的心意还有些不确定的话,方才那一刻,她便已经知晓了他全部的心意。
这个男人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任何可以回应的。
甄珠闭上眼,苦笑着摇了摇头,听着那马蹄声消失后,便转身进了屋。
然而却并没有乖乖听计玄的话去休息,而是问小二要了纸笔,挑灯写信。
写完信后,她倚着床小睡了一会儿,再醒来就已经是天亮,向小二打听了寄信的地方,用身上除了计玄留下的钱袋之外几乎所有的财物,让人加急将信寄到京城。
信是寄给方朝清的。
虽然昨日那个灰衣人要杀她,但她却奇异地并不怀疑他所说的其他话有假。
她信他是崔相的人,也信崔相黄雀在后。
毕竟对一个“死人“来说,并没有什么撒谎的必要。
所以她昨天才骗了计玄,没有说出那灰衣人的身份,因为她怕说出后会打草惊蛇,让计都警觉,进而使得阿朗无法被救。
然而,这也并不意味阿朗就安然无恙了。
即便崔相真的黄雀在乎,他的目的也是捉拿计都,而不是拯救阿朗,只能说若他没有私心,那么阿朗很可能会因此而获救,但若崔相有别的心思——便比如指使那灰衣人来杀她,那么只要崔相顺口提一句,阿朗便很可能顺理成章地“死亡”。
所以甄珠还是放心不下。
寄出信后,甄珠还是有些不安。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自然不可能继续回洛城,但——要回京城么?回京城的话,要向谁求救?除了方朝清,她所认识的有权势的人,也就一个安王而已,而安王如今
甄珠揉了揉太阳穴。
先等等吧。
第143章 足够()
出了客栈;计玄就策马狂奔起来。
虽然甄珠没有说,他却隐约猜到了那灰衣人的身份。
跟踪他;旋即又去找了甄珠;这就说明那灰衣人对他和甄珠的行迹都十分清楚,而这人定然不会是义父手下的人;那么,剩下的就只剩一个可能。
那是朝廷;或者说是崔相的人。
虽然不明白崔相为何要杀甄珠,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意味着崔相很可能已经掌握了义父的行踪,甚至;很可能所谓的“抓捕叛徒计朗”,也只是一出诱敌之计。
想到这里,计玄的心脏便猛地跳动起来。
“驾!”他狠狠抽着马鞭,夜色下如流星疾驰而去。
从京城败退后,计都率领着几千属下且战且藏;最后便只剩下一千来人;其中几百人被计都分散派去其余各地联络以往的势力;跟随计都的就只剩下三四百人而已。
计玄离开时,计都的临时据点就在距京城不到五十里的一个村庄;卡在一个山坳里;位置十分隐蔽;若无人带领便很难找到;但这当然不是计都的唯一据点,计都在京城根基不深,在民间却经营了许久,强盗出身的他有许多匪巢,所谓狡兔三窟,据点不断变换,晚一些便可能人走屋空,所以崔相等人才找了那么久都没有将计都抓到。
但这也意味着,若是被派出的自己人回来晚了,很可能也会再也联系不上大部队的情况。
再加上心里对于崔相的揣测,计玄手里的马鞭挥地更加密集。
天色方白时,马儿才终于来到那处山坳。
然而还未到山坳,计玄便猛一勒马。
伴随着马儿的长嘶,他一个翻滚跃下马背,跌入路旁的草丛,随即弯腰躬身,如兔子般在草丛里狂奔。
身后传来甲胄刀兵相撞之声。
“人呢?”
“一定还在附近,搜!”
身着官兵服饰的人顷刻间便遍布了道路两侧,蚂蚁般飞快地搜索着附近。
计玄心中狂跳,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山坳,咬着牙,仍旧在草木灌丛中穿梭着靠近。
越靠近,血腥味便越重。
正是这浓重到几百米外都熏人欲呕的血腥味才让他察觉到不对。
计玄没有再走路,只在山间穿梭着,小心绕开士兵守卫,最后爬到山坳一侧的山顶上,才看清了山坳里的景象。
山坳里原本是个小村子,或者说是个匪窝,被计都占下后,里面的人不是投诚便是被杀,房屋全部被占,白日的时候村子外面便有人巡逻,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报知给计玄和计都知晓。
但此时,山坳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
不,有人,只是全是死人。
鲜红的血将泥土和墙壁都染红,打扮成寻常村民的禁卫军以及贴身护卫们像是秋天时田地里被砍倒的庄稼,一个一个地堆叠着,满眼看过去,尽是尸山血海。
计玄眼前一暗。
身后又传来追兵搜查的声音。
不,义父一定没死,不然崔相不会还留那么多人在此守株待兔,义父准备了那么多后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捉住。
计玄嘴唇咬出了血,反身飞快跑走。
***
甄珠这一等,就直等到太阳落山,客栈关上了门,而计玄却还没回来。
用过晚饭,客栈的客房大都熄了灯,甄珠却依旧坐在窗前,定定地望着窗外的沉沉夜色。
直到突然有轻微却又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她猛地站起,随即窗前显出一片黑影,浓郁的血腥气从黑影身上传来。
甄珠惊讶的声音还卡在喉咙里,黑影便从窗口一跃而进,落在甄珠身前,旋即紧紧地抱住她。
“我回来了”
只来得及用沙哑的声音说出这一句,男人便倒在了甄珠的身上。
“计玄!”
***
甄珠费尽了力气,才将计玄拖到了床上,而此时,她身上也已经沾满了鲜血。
她的心颤抖着,又竭力镇定,就着昏黄的油灯解开他的衣衫,然后便被他身上不断流血的伤口吓了一跳。
他的腰腹位置有一道长长的刀伤,此刻正汩汩地流着血,而身上其余部位也还有着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有些地方明显有二次撕裂。
甄珠看得脑袋“突突”地疼,“腾”地起身,就要出去找大夫。
“别”衣角却被抓住。
甄珠转身,就见计玄微闭着眼睛,一手抓着她的衣角,一手指着自己胸前。
“这里,有金创、咳,金创药,不要找大夫。”
艰难地说完一句,他睁开眼,吃力地弯了弯嘴角看她,“拜、拜托了,还、有,委、委屈你了”
甄珠从他胸前找出了药,闻言一哽,“我委屈什么!”
计玄一笑,脸颊上腾起两朵红云。
甄珠忙着看他的伤势,并没有看到。
甄珠自然没有察觉到他的那些许不自在,确认了他身上的几处伤口虽深,却好在未伤及内脏后才松了一口气,没再坚持要去找大夫,转身出去问小二要了干净的热水和布巾,回来便专心地开始扒计玄的衣服。
昏黄的灯光下,被鲜血浸的湿淋淋的衣物被小心翼翼地扒下,男人健硕的躯体一点点显露出来。
健壮的胸膛,坚硬的腹肌,还有宽阔而结实的肩膀以及有力的背脊若是在平时,甄珠说不定还会有些别的心思,然而此时,她眼里却只有那健壮躯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哪怕脱了裤子,她也目不斜视地只看着伤口,虽然不熟练,却也愈发冷静地擦拭,然后上药。
浑然没有一点女儿家看见男人裸/体应有的羞涩,仿佛一个真正的大夫一般。
反倒是计玄脸上的红云盘旋了许久,直到看到她这样冷静的反应,那红云才渐渐地消退了,化作他眼里的一道暖意,让他撑着疲累的身体,不舍得闭眼地看着她。
“好了!”
扔掉染满血的布巾,甄珠长舒了一口气,不敢再给他穿上衣服,怕弄裂了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只轻轻将薄被盖在他身上,然后皱着眉道:“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去医馆再那些药,只这样包扎还是太草率了,万一发炎就糟糕了。”
计玄定定地看着她。
甄珠这才发现他的目光,奇怪地摸了下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原本白皙无暇的脸随着她的动作染上了一抹鲜红。是他的血。
计玄的目光移到那抹红上,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也没有提醒她,片刻后才开口。
“你不问我为何这样回来么?不问——阿朗怎样了么”
甄珠一愣,手中的布巾不自觉地握紧。
计玄叹了一口气,费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