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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却又忽然回头,盯着崔妈妈:“之前,是你跟父亲说清郎慢待我的吧?”
崔妈妈手一哆嗦,食盒差点没掉下去,“小、小姐!”
崔珍娘发出一声嗤笑:“吓成这样子,真没出息。”
她扬起头,看着头顶的青空,悠悠地道:“你说的那些话,父亲都告诉我了,他问我要不要继续给清郎苦头吃,我说不用了,因为现在我很高兴。父亲总是这样,不管我做什么事,只要我高兴就好,所以他也就不继续为难清郎了。“
崔妈妈“啊“了一声,这才恍悟。
崔珍娘瞟她一眼,“所以,以后你不要再在父亲面前说些诋毁清郎的话了,而且,也不要再在外面跟人说清郎的坏话,否则——“
崔妈妈又是一哆嗦,忙不迭地猛点头:“不说了不说了,以后绝对不说了!”
崔珍娘又嗤笑一声,却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崔妈妈赶紧跟上。
出了门,乘上马车去方府,到了地方却被告知,方朝清不在府中,而是去了官衙,于是两人又辗转回了官衙。
方朝清办事的官衙自然不是后院,得从前门进,而且因为皇帝也在这里,来往排查十分严格,到了地方,哪怕崔妈妈说出崔珍娘身份,也被要求下马车。
崔妈妈还要辩解,崔珍娘却已经下了马车。
没有蒙面,一张畸形到丑陋的脸明明白白的暴露于青天白日之下,暴露于衙门门口诸多兵卫以及来往的官员目光之下。
“嘶!那、那就是崔相的女儿、方大人的妻子?”
“这、怎么长了这副模样?”
震惊之下的私语声即便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能听到些许,尤其周边气氛的变化骗不了人,任谁都能察觉到不对。
崔妈妈急忙扭头看向崔珍娘,生怕她承受不住当场崩溃。
然而,她看到崔珍娘在笑。
没有蒙面,所有丑陋都显露于人前,然而她却的确在笑,且笑得坦荡大方,面对周遭各异的视线,仿佛毫无所觉一般,只是扬着笑脸,对门前的兵卫道:“我是方大人的夫人,来给他送些吃食。”语调轻柔而舒缓。
兵卫愣愣地放了行。
崔妈妈也愣愣地跟了上去。
方朝清不久就出来了,看到没有蒙面的崔珍娘也是一愣。崔珍娘恍若不觉,微笑着送上食盒,哪怕周围有方朝清的同僚忍不住好奇惊讶的目光投射过来,她仍旧带着微笑,甚至贴心地拿出食盒里的点心,邀请他们一起享用。
从头到尾,始终落落大方,面带微笑。
崔妈妈看得傻眼,连夫妻俩说什么都没在意,只是在最后离开时,才缓过神来,看着崔珍娘笑着对方朝清道:“清郎,今天我很开心。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方朝清点了点头。
崔珍娘依旧笑着,拎起空了的食盒正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对了,清郎,我今日吃了一碗饭呢,你看,我有没有胖了一些?”她张开双臂,拎着食盒在方朝清跟前转了一圈。
才吃下饭,怎么可能就立刻胖呢?
然而方朝清顿了一下,却还是点了头。
崔珍娘便更开心了,再次欢欣雀跃地与方朝清告别。
“珍娘。“这次,方朝清却拦住了她,幽深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看进她心底,”你真的开心么?“
崔珍娘一愣,旋即笑道:“当然真的开心呀。“
她认真看向方朝清,“清郎,以前是我想岔了,但那天你的话让我醒悟,让我解开了心结,所以,我努力做回以前的自己。这不就是你希望的么?清郎,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么?“她竭力扩大脸上的笑容。
方朝清低头,唇间逸出一丝低不可闻的叹息。
“嗯,很好。”他说道。
***
出了官衙,又坐上马车,崔妈妈已经从刚才一连串的震惊中回过神。说起来,小姐这样落落大方的样子她也不是没见过,未出嫁时,小姐可不就是这个样子?
因此,最初的震惊过后,崔妈妈很快便释然了,甚至觉得这是个拍马屁的好机会,于是上了马车,便一个劲儿地吹捧她方才如何落落大方,如何优雅有礼。
然而,搜肠刮肚想了一堆好词儿吹捧了一通,却都没听见对面人回应。
崔妈妈看向崔珍娘,却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仿佛陷入什么噩梦之中一般,牙齿战战,稀疏短浅的眉毛拧成了一团。
她吓了一跳,忙上前抓住她的手叫道:“小、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小姐?“
好一会儿,崔珍娘才艰难地睁开眼,身子止住不再颤抖。
崔妈妈还在咋呼,便听崔珍娘虚弱地喝道,“闭嘴。“
崔妈妈便陡然闭上了嘴。
崔珍娘又阖上眼,身体倚在马车车壁上,疲惫地道:“不许把我刚才的样子说给任何人。“
崔妈妈愣愣地点头,却仍是壮着胆子期期艾艾道:“可小姐要是您身体“她可以不向老爷禀报小姐所有的事,可若小姐的身体出了问题,她却瞒着不报,出了事儿老爷第一个就饶不了她。
崔珍娘无力地摆了摆手。
“我的身体没事。“
虽然经常感觉快要油尽灯枯,但离开京城后,在无数好药材和好大夫的精心将养下,她起码还能再撑两年。
“我只是“她喃喃着,“我只是做噩梦了。“
“啊?“崔妈妈张大嘴,心想刚刚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会睡着还做梦,正要问,便见崔珍娘冷冷的目光看过来。
她说道:“你记住,我刚才只是在做噩梦。“
说罢,她便阖上了眼,不管崔妈妈是何反应。
然而,即便闭上眼,那些声音,那些画面,那股打从心底冒出的羞耻和恐惧,却仍然紧紧地缠绕着她。
不,不要理会,要笑啊,要笑得开心。
这样才能留住清郎呀。
——————
第115章 思念()
送走崔珍娘;在一众同僚压抑不住好奇的目光下,方朝清面色丝毫不改;继续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公事。到了傍晚;崔相又召集众人议事,这一次;方朝清没有在被排挤在外。
参加议事的,除了崔相与众位官员外;还有一个不常出现在此的人。
初初登基不久的皇帝,高琰。
虽然是这个小朝廷名义上的最高掌权者,然而谁都知道,真正主事的人是崔相。至于这个“皇帝”,开始根本没有人把他当回事;甚至有人断言,这不过是崔相扶持的一个傀儡,扯着他的幌子好让自己师出有名,等到以后占下京城,这个“傀儡皇帝”去向如何——估计最好的下场就是继续做傀儡;糟糕一点的话;被赶下皇位;甚或丢了性命,也不是没可能。
起初;崔相的举动似乎证实了这些传言。
新上任的少年帝王深居简出;甚少出现在臣子面前;直到“登基”半月之后;才第一次参与众臣之间的议事,而整个议事过程中,他仿佛不存在一般,不过是从头听到尾,若不是他还睁着眼,怕是会有人觉得他睡着了呢。
之后,他现身的次数越来越多,而崔相亦时常做出维护他帝王尊严的举动,且时刻教导他为君之道,俨然是一个忠心耿耿,一心为君的帝师兼良臣。
原本猜测崔相心怀叵测的人不由纷纷自惭羞愧。
当然,虽然现身的次数变多了,却也只是跟以前相比,总体而言,这位皇帝的存在感,还是远远比不上崔相,哪怕崔相如今做出十分尊崇他的样子,但只要他惹怒了崔相,所有人都相信,那把椅子便能立刻换个人去坐。
方朝清只见过这位少年帝王三次。
两次是众臣议事时,一次是他去找崔相,结果撞见崔相正一对一地认真教导这位因为那坎坷遭遇而缺乏了许多教育的少年帝王。
三次均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方朝清在一众官员之中,目光从安静地坐在上方,似乎在认真聆听崔相和众臣讲话的少年帝王脸上扫过,很快就又若无其事地转到一旁。
虽只是匆匆一瞥,却也足够他看清少年的面容和表情。
那张脸漂亮地几乎不似真人,对于一位不甚有实权的帝王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起码在看到传说中的安王竟是这样的长相,且其人并不是传言中那样痴傻后,方朝清心里的愧疚和自责好歹少了一些。
她喜欢美人,那么应该也会喜欢安王吧,而与这样的安王在一起,总好过真的跟一个疯疯傻傻的安王在一起。
他努力忽略心底那丝隐晦的嫉妒和酸楚,这样告诉自己。
然后就是漫长的观察。
虽然仅仅见过三次面,但私底下的数次探查,已经足够让方朝清大致摸清楚这位少年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尤其是——他对那个曾经在冷宫陪伴他的女人的态度。
“登基”以后,这位皇帝没有迫不及待地立后立妃,这很正常,毕竟如今是这样的时局;但是,他也没有接受崔相送过去的美人的伺候。
或许是疑心重,又或许是长久的囚禁生涯使得他难以亲近旁人,但不管什么原因,这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他这样做的原因会与一个曾经只是作为侍妾服侍过他的女人有关。如果真有人这样觉得,那他肯定是疯了。
方朝清起初也从未这样想过。
直到他偶然看到从少年帝王的废纸篓里流出的几张废纸。
那些纸上画着画,画技十分拙劣,也就比小孩子的信手乱涂好一些,完全符合皇帝陛下幼年装疯,被囚深宫,因而缺乏教育的人生轨迹。
然而,方朝清却一眼看出了异常之处。
虽然画技拙劣,可那画所用的技法,却分明是甄珠惯常所用,而甄珠画画的技法,在当世,独一无二。
更不用说,那画纸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仿似鬼画符的标志。还有几张纸,上面满满都是那个鬼画符。
尽管画地十分走形,方朝清却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不是什么鬼画符,那是“zz”。
“这个标记究竟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我的名字,zhi…en…zhen,zhi…wu…zhu。总之,这个符号代表的就是甄珠啦。”
回想往事,他才发现,他似乎清楚地记得她每一句话。
而那个代表着她的标志,哪怕画地再走形,他却还是一眼便认出。
那一瞬间,他忽然就明白了那位少年帝王的心思,明白了他对甄珠的态度。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特别注意这位陛下。
忽略心底的嫉妒和酸楚,不去想那些他本就没有资格计较的事情,而是专心思考:这位陛下对她的心意,能否为他所用,让他帮助她重获自由?
亦或者那时候她已经不想要自由,而甘心情愿投身于这位俊美的少年皇帝的怀抱?
方朝清不知道,但他知道,只要有一丝可利用的机会,他就会牢牢抓住。
众位官员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商议着,只有座下的方朝清和座上的少年皇帝从始至终没有开口。
少年努力聆听着,但接受正式教育的时间到底还是太短,因此偶尔理解起来还是有些吃力,总有些跟不上话题,这时候,他的神思便忍不住飘远,飘到北方的京城,飘到那座让他恨之不及的皇宫。
她还在永安宫么?
她会在那里等着他么?
她现在怎么样了,也会想起他么?
想着这些问题,他的目光便有些无神,扫过眼前时而慷慨激昂,时而面红耳赤的大臣们,脑海中却完全留不下什么印象。
偶尔,他的目光也会扫过那个坐在角落,据说是崔相女婿的长相秀美的青年,然后目光匆匆掠过,没有多关注一分。
却不知道,他们此刻正思念着同一个人。
***
“姐姐,你还想着安王?”少年询问的话落在空气里,水波一般向四周蔓延。
甄珠心头一跳:“为什么这样问?他真的死了?”
说到那个“死”字,她的声音有些发颤,长长的眼睫也随之颤动。一直看着她的阿朗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变化。
方才那个问题,似乎已经不需要回答了。
阿朗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甄珠的问话,而是飞快地又问了一句:“那姐姐,你喜欢义父么?”
甄珠愣住,想起那个男人,眉头下意识地皱起,随即觉得不对,一拍少年的肩膀,故作埋怨道:“喂,小孩子不要太八卦啊!”
阿朗愣住,旋即眼里一暗,声音低低的:“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低下头,挺直的背脊也弯了下去,高高的个子随之变矮了一些,像一株被风雨打折的小白杨。
但即便如此,也比她高出许多。
甄珠一愣,不由揉了揉鼻子,心想果然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对是不是大人很敏感啊。于是揉过鼻子后便认真地道歉:“抱歉,姐姐说错了。”
她抬起脚,头顶才堪堪与他的鼻尖处齐平,落下脚,便几乎只到他下巴。
“嗯,果然长大了,比姐姐高好多啊”她抬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差,力图以此证明自己是真心觉得他长大了。
虽然这样的举动也有些哄小孩子的嫌疑,但已经足够让阿朗的心情由阴转晴,不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然而,越过这个问题,要继续问她方才那个问题么?
阿朗陡然愣住。
不管她用什么理由岔开话题,事实就是,她没有回答他是否喜欢太师的问题,而且,在他问出那个问题的一刹那,她皱了眉头。
阿朗嘴巴微张,双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胸膛里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有甜有苦,有酸有涩,它们混作一团,将他年轻的心搅地七零八落,不知如何是好。
见阿朗不说话,甄珠又捡起之前没有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阿朗,告诉姐姐,安王到底怎么样了?他没有死,是么?”
她眼里带着期盼,目光看着他,却又根本不是在看他,而只是为等他说出她心目中所想的那个答案。
阿朗心底陡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安王、义父为什么,为什么都
那股烦躁越加深重,一瞬间,他忘记了一切,心底的话冲口而出:“姐姐,我们——”
“甄姑娘,在下能否进来?”
男人的问询伴随着敲门声响起,那声音屋内的两人都很熟悉,是计玄。
阿朗陡然住了口。
第116章 分封()
“阿朗?”看到屋里的阿朗;计玄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来看你姐姐啊?”
阿朗沉默着点了点头。
早习惯了他的这个性子;计玄也不以为忤;笑笑后便不再看阿朗,而是将目光转向甄珠;看到她妩媚却又安静的脸,他的目光忽然有些闪烁;“十日后,义父便要登基,届时,不仅要按功封赏各位大臣,还要“
他眼睫一颤;“还要封后立妃。你也在分封之列。”
“甄姑娘,”他看向甄珠,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向来沉稳浑厚的声音却有些发紧,“恭喜你。”
***
计太师即将登基为帝;而太师府后院的众美人们可能会被封妃;甚至封后;这个消息不久便在太师府后院传的沸沸扬扬,比较受宠的美人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登时一片欢腾。
毕竟;从权贵姬妾到皇家后妃;这可是一步登天。况且以往太师府后院的美人们随时都有可能被转手送出;虽然锦衣玉食,却从未有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