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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榻本就不大,他一跳,立马脚下不稳,脑袋重重地朝后面摔去。
伴随着一声“噗通”,便见那锦衣少年四脚朝天,下半身还在榻上,上半身却已经跌到了地上。
甄珠再也忍不住,坐起身,指着他噗嗤笑起来。
直把那身子一半儿在榻上一半儿在地上的少年笑地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的少年一手撑地,又是兔子一样跳到榻上,少年细瘦的身子看上去软绵无力,却立刻将她压倒,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含嗔带怒,低头就将她还在笑的唇咬住。
这下,终于不再是傻愣愣地只贴不动了。
便是毫无经验,原始的冲动也足以指导少年此时的行为,更何况昨日和方才甄珠已经给他示范过。
他含住她的唇瓣,上下啃咬舔吮,像啃骨头的小狗一样,不放过她唇舌的每一寸地方,没有熟稔的技巧,只凭冲动和内心的渴望,把那樱唇吃了一遍又一遍,吃地甄珠脸颊也如他一样绯红起来,身子也不由化成了水,麻麻痒痒的渴望白蚁啃啮般地侵袭至全身。
自从跟铁匠断掉,她已经清心寡欲几个月了。
眼前少年青春鲜嫩如枝头花蕾,虽然没有技巧,但这才正是少年的动人之处啊。
她眼神迷离,身体叫嚣着让她吃掉这少年。
然而,她却忽然伸手。
一把将人推开。
正觉渐入佳境的少年眼红如火,心跳和喘息都乱地不成样子,他愣愣地看着她,竟忘了说话。
趁着他怔愣,甄珠挣出了他臂膀的包围。
“你想跟我玩儿这个?”她含笑发问。
往日聒噪不已的少年此刻却愣愣地说不出话。
甄珠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发,雪白的指在如墨的发间穿梭,只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叫少年气息更乱。
“不是不可以玩儿,但是,我有规矩哦。”拢好发,她伸出一只食指,在他眼前摇了摇。
阿圆只看着她。
“我不会嫁给你,更不会做妾,也不会做外室。”
阿圆瞪眼。
娶她?!
开什么玩笑!
甄珠歪歪脑袋:“看来你也没意见?是么?”
阿圆口舌发紧,说不出话来,然而脑袋却鬼使神差地轻轻点了点。
甄珠眉眼上挑,嘴角扯出一丝轻柔的笑意:“那么,接下来交给我吧。”
第36章 小狗()
阿圆刚从官署出去没多久;缺七少八便发现他们公子不见了。
问了丫鬟和马厩的马夫,得知他一个下人都没带;独自骑马出了门;登时急了,缺七忧心如焚;少八转了几圈儿,一拍脑袋:“我去甄姑娘那儿看看去!”
说罢便立刻翻身上马;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了。
到了清化坊的甄家,也是“咣咣”的敲门,见那守门的探头,便急忙地问道:“见到我家公子没?”
守门的愣愣地点了头,手指着院里;“刚刚进去了”
少八便松了一口气,又道:“我去看看。”
说罢便将马交给了守门的,大跨步地进了门。
守门的“啊”地叫了声,连声唤“萍儿”,想叫小丫头给他带路;然而四周打眼一看;哪里还见萍儿的影子;铁定不知道又去哪儿疯玩了。
少八便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认得路。”
甄珠这宅子虽然挺大;但拢共就没几个下人;他也没指望着谁带路;好在他跟着阿圆来过许多次;也进来过几次,大致知道阿圆常去的地方。
于是,说罢就抬脚往院里走。
同样是先往甄珠住的院子找,没找着甄珠,却见着那小丫头萍儿。
“小姐在后面呢!”玩泥巴玩地正开心的小丫头,一手还拿着泥巴,另一手指着后院道,又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泥巴,瘪了瘪嘴道:“我给你带路。”
少八哭笑不得,“不用了,你继续玩儿,我认得路。”
于是一个人继续往后走。
走到第三进的园子里,一眼就瞅到那园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房屋也都紧闭着门,只是西边墙角处,一架蔷薇开地正盛,蔷薇前多了架屏风,屏风前头隐隐约约露出一张矮榻的模样。
屏风后面,还隐约传出些声音,似是人在说话。
他立刻毫不迟疑地抬脚往那儿走。
只是,越走脚步越慢,也越迟疑。
走地近了,那屏风后的人声终于清晰一些,哪里是说话声,分明是压抑不住的喘息和,而那薄纱绣成的屏风,也隐隐约约透出一些屏风后的身影,矮榻前头从屏风后面露出的部分,只见青丝如瀑般披散着,却不止一人的发,而是两人的纠缠在一起,发旁落了一只白玉冠,样式和水头,分明就是他家公子今儿戴的那只。
少八猛地转身,小心翼翼又迅速无比地退了出去。
一边后退,一边抑制不住地脸颊爆红起来。
***
日光偏斜着,从蔷薇花枝间洒落,影影绰绰的,和不时飘落的蔷薇一起,落在绣榻和绣榻上的人身上,然后又被抖落,被搅碎,光影剧烈晃动着,如翻腾的水波,花瓣也被挤出殷红的汁液,染红绣榻。
天边飞来一只雀子,懵懂稚嫩,单脚落在花枝上,歪着脑袋看着下方,粉嫩的鸟喙发出“呴呴”的,似呼吸又似鸣叫的声响,忽而又扬起脖颈,羽毛炸开,受惊一般,摇地花枝也颤动起来,花瓣漱漱而落,落在绣榻上,再度被挤压,被碾碎,叫这空气愈发香甜浓腻,熏人欲醉。
待落下的日光愈发橙黄,将雪白的皮肉都染地如洒了层金粉般,那晃动的光影才终于渐渐止息,花枝上的雀子眨巴着小小的黑豆眼,没了趣味似的,两翅一张,飞走了。
花枝下,云雨收了,留下一榻狼藉。
甄珠餍足地懒懒躺着,少年紧挨在她身边,他趴伏在榻上,四肢张开,一只手搭在她胸前,却再没了力气作乱,呼吸里都带着疲惫,就像大热天狂奔过后热地趴在地上吐舌头的小狗,耳朵尾巴都耷拉下来,只有舌头呼噜呼噜地喘着粗气。
甄珠扭头瞄到他这样子,禁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少年人总是充满活力的,刚开荤的更是如此,又不认输,初次不过几分钟便交待了,叫他顿时面红色赧,于是急欲证明,更何况初尝那滋味儿,一次又怎么够,于是一次又一次,直到再没了力气,才终于偃旗息鼓,成了如今趴在榻上的小狗模样。
最叫人意外的,是这初见次回见都表现地口花花手也油的纨绔少年,居然还是个雏儿。
甄珠这边漫不经心地想着,那笑声却引起阿圆的注意。
他还粗喘着气儿,侧了半边脸看她,问道:“你笑什么?”
许是因为太累,那声音也不复往日少年的清朗,软软糯糯的,倒是像只小奶狗。
这声音,配着那汗津津红扑扑蜜桃一样的脸,实在是比平日狂妄自大的模样可爱多了。
甄珠凑近了,飞快在他唇角又啄了一口。
“笑你可爱呀!”
于是,那红扑扑的蜜桃脸顿时从初熟变得熟透,红艳欲滴地仿佛滴出水来。
甄珠嘴角的笑便更大了,一边笑,一边整理着衣裳,遮掩好了,才低头瞄一眼还趴着的他,目光扫过他细瘦白皙,一看便没晒过太阳的手臂。
忽然挑眉问道:“你平时,是不是都不动的?”其实这话似乎根本不用问。
初见时,他可是爬个山都要坐着轿子让人抬上去呢,这些天虽然次次是骑马来,但从官署不管是到柳树胡同,还是到如今这新宅,骑马都不到两刻钟,算不得什么运动。
而她这话一出口,那方才还软糯香甜的小桃子,立时就把猫眼一瞪。
“你、你什么意思!”即便没力气了,阿圆少爷依旧努力抬起下巴,话里犹带着凶狠,只是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却叫这凶狠成了小奶狗的哮叫,没有半分威慑力。
甄珠捏了捏他手臂,嗯,肉软软的。
于是手托腮,含笑看他:“年轻人,尤其是男人,还是要多动些的,不然遇到危险跑都跑不快,你说是吧?”
阿圆的眼睛瞪地更圆了,半晌才哼唧着道:“你等着!”
赶在日头完全转到西边前,阿圆终于离开了。
送走阿圆,甄珠回头一看狼藉一片的绣榻,哀叹一声开始收拾。
而这边,阿圆一到门口,就见到站在门口,却把脑袋低地像要扎进地上似的少八。
“你怎么来了?”他奇怪地问了一句。
然后便见少八抬头,脸颊微红,张了张口,却没说出口,旁边守门人终于逮住机会说话,奇怪地道:“公子,您刚来少八小哥儿就也来了,还进去找您呢,您没见到?唉,我说让人给小哥儿带路来着,小哥非不听”
他话没说完,就见对面主仆两人的脸一齐红了,眼睛也都瞪圆了。
只不过,少八瞪他,阿圆瞪少八。
***
到底是少八经的多,回官署的路上,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虽然百爪挠心似的,却也不敢问阿圆什么,只一心想着待会儿回官署得好好跟缺七说说。
而一边的阿圆,心情则不像他那么平静,心里羞恼,脸上却一本正经若无其事似的。
直到快到官署了,他心里才平静些,给自己心里做好建设,瞄了少八一眼,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刚才的事儿别跟别人说,尤其小七,省得她又跟母亲通风报信,到时麻烦死了。”
他撇撇嘴:“不过是玩玩儿而已,万一母亲叫我纳了她怎么办?”
“我会看上她?”他扬着下巴,一脸倨傲。
于是接下来几天,阿圆日日去找甄珠“玩儿”,而且还不叫少八跟着,缺七自然是不同意的,一再追问,得知是去甄家,虽然觉得没什么危险,却依旧放心不下,提议少八不跟也行,她得跟着——结果同样被阿圆轰走,照旧一个人都不带。
除了每日往甄家跑,阿圆还跟少八一块儿晨练起来,叫缺七少八都吃惊不小,纳闷一向懒得动弹的他怎么居然突然勤快起来。
不过这样也是好事,缺七又写信跟京城的夫人汇报阿圆情况时,还特地提到这点。
这样阿圆一连“玩儿”了许多天,京城的信又来了。
刚从清化坊回来,阿圆脸颊红扑扑的,跟刚喝了小酒似的,满面春风,意气风发,步子都比以前迈地更大更有力,看着倒比以往更精神了。
只是,看了京城来信后,这意气风发的模样顿时便消失了。
一旁的缺七还很没眼色地问:“公子,咱们何日启程?”
毫无疑问,这京城来的信,自然又是催促归京的。
阿圆有些烦躁:“这么急做什么?不才出来几个月?”
缺七劝道:“公子,也该回去了,您从未离家这么久,夫人思子心切,也是常理。再说大公此间的事儿也了了,再留下去也无用了吧?”
阿圆抓了把头发,脸上烦躁更甚。
却忽然愣了下,旋即扬起头:“谁说事儿了了?”
“我来洛城一趟,都还没正式见我那好哥哥一面呢,好歹是亲兄弟,到了地头都不拜访,人家不得说我没教养?”
他双眼发亮,猫眼眯成弯月:“说起来,我住在这官署本来就不算个事儿,应该住到亲哥哥家啊,既然住了,怎么也得住个十天半个月啊,小七你说对不对?”
缺七愣愣地“啊”了声。
阿圆却越说越兴奋,挑着眉,一拍腿:“对,就应该住到哥哥家才对嘛!虽说他丢了方家的脸,但到底还是方家血脉,小爷我是那么无情的人么?多年不见,我可得跟哥哥好好叙叙旧呢!”
第37章 好与不好()
日暮时分;悦心堂已经没有一个客人,一到点;新招的伙计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留下白日里被客人翻乱的书架都还未整理。方朝清见了,也没把伙计叫住;只自己踱到书架前,慢慢整理。
将被翻乱的书一一放回原处;书脊都立地整整齐齐,分毫不错。
书架整理好了,便挪到另一面放书画的架子。
画纸颜料,各色字画,更加凌乱地摆放着。方朝清轻叹一口气;开始收拾。
一边收拾,一边思绪忍不住飘远。
那次之后,他已经许久未见过她了。
甚至连消息也没有一丝。
她果然听他的话,没有再来,但连那个叫阿朗的孩子也没有再来过;也是;那次离开时她买了许多画纸颜料;短期内应该不用再出来采买了,再说;便是要买;又何必要来悦心堂;到处都是书画铺子;悦心堂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反而还因为方朝元而很有些麻烦。
她不来,他却忍不住关注与她相关的,于是便听说那铁匠被人打了,原本缠绕在她身上的传闻,似乎也因此而止息了一些,再后来,坊间又有了别的热闹事,不是刻意打听的情况下,他便再也没有听说过她的任何消息。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了吧。
他这样想着,便没有再去打听。
她过得好就好。
终于将所有书画整理整齐,夜色已经浸染了街道,他锁了悦心堂的门,慢慢走回方宅。
洛水上又响起丝竹歌吹之声,花船上挂起形形色色的花灯,映地河面明灯荧荧,如珠璀璨,船娘们倚在船头,露了半截雪白的手臂,甩着香粉腻腻的帕子,朝岸上招摇着。
与往常的任何一个夜晚都没有什么不同。
方朝清微微低着头走着,一袭灰色的长衫仿佛溶入沉沉夜色里,丝毫不起眼,路过的人也不会为他驻足,只临河花船上,一个船娘无意瞟到他,惊讶地美眸一闪,迟疑道:“咦,那不是”
“莺哥儿,看什么呢?眼珠子都粘上去了。”其他船娘调笑着打趣。
那被叫做莺哥儿的船娘不理打趣,只伸长了脖颈,却见那人已隐没在暮色里,再也看不到身影。
不由幽幽一叹:“唉”
方朝清自然没有注意到花船上的动静。
他径自向前走着,到了一点,忽地抬头向岸边一棵垂柳下望去。
果然便见一只写着“方”字的灯笼,和灯笼后那形销骨立般的身影。
他忙走上前。
“珍娘,怎么又来了?”他问道,接过她手里的灯笼。
崔珍娘蒙着面纱的脸腼腆一笑:“今日你回来的晚了些,我等不及,想见你”
方朝清叹息:“新来的伙计还不太上手,我留在铺子里整理了一会儿,这才耽搁了。以后你若担心,便叫个下人来铺子找我,不必亲自来接我。”
说着声音又有些低沉:“大夫说你的身子益发不好了”
崔珍娘眼睛一眨,几乎没落下泪来:“清郎,是我没用,连自个儿身子都养不好!”她身子微微颤抖着,一身秾艳的银红撒花织金裙子好似挂在竹竿上,随着她的动作空荡荡地漂浮着,益发显得人瘦地可怕。
方朝清不由心酸,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别气馁,慢慢来,兴许是大夫不好,咱们再换个大夫,总能养好的,再不然——就去京城找大夫。”
崔珍娘凝噎着点头:“嗯。”
方朝清叹了一口气:“走吧,时候不早了,你还没用饭吧?早上就吃的不多,晚饭还是要多吃点。”
崔珍娘脸色郁郁,然还是乖乖点头,一边握紧了他的手:“嗯。”声音有些发紧。
方朝清安抚地朝她笑笑。
两人相携而行。
只是,没走几步,便有方家仆人迎面跑来。
“夫人!”那婆子一见崔珍娘,便急吼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