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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珠昨天看的那副春宫图,背景是工笔画的园景,倒是很见功底,然而一看人物——双腿弯曲绵软如面条,还是一头特别粗一头特别细的面条,腰腹臀三个重点部位的比例更是惨不忍睹,简直像是没见过人体的小孩子画出的,而人物的脸更是说不上什么特色什么美感,不过两个黑点代表眼睛,一弯月牙代表樱唇,面部更是没有任何轮廓起伏。
以甄珠的眼光来看,作为小黄兔来说,那幅图能打十分,当然,满分百分制。
景物山水重写意没问题,然而小黄兔要的便是冲击力,是视觉上的刺激,写意画的含蓄对于小黄兔绝对是不适合的,甄珠一想到古人看着这样十分的小黄兔还能性致勃勃,就觉得古人真是容易满足。
古今于艺术上的审美喜好虽不同,然而,欲望却是相同的。
小黄兔恰恰不需要什么艺术审美,需要的只是勾起人原始的欲望。
所以,一见方朝清的反应,甄珠便微笑了。
方朝清打开画后,愣了一瞬,随即脸上爬上红晕,然后忽然又猛地将画翻了面盖在柜台的桌面上。
他抬头看甄珠,见她白皙丰润的脸上的眼,脑中忽然闪过画中女子如水灵动的双眸,竟似于眼前这双眼重叠。
他镇定心绪,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姑娘的画,这一幅——”他指着第一幅图,“功底稍欠,但——亦有亮眼之处,姑娘若诚心想卖,悦心堂出一千文。”
甄珠挑了挑眉。
方朝清以为她嫌低,便解释道:“虽说卖出时价格肯定不止一千文,但做生意便是如此,没有赚头的生意悦心堂不会做,再说店铺要存放,要承担滞货的风险,种种算下来,这价格很公道了。姑娘若不信,尽可去其他铺子打听。”
甄珠摇头笑,脆声道:“不用了,我相信方老板。”
方朝清顿了下。
随即又指向了第二幅,却没有自己开价格,而是问甄珠:“这一幅——姑娘准备怎么卖?”
甄珠眯起眼:“寄卖,寄卖所得四六分账。”
“悦心堂四,我六。”她又笑眯眯地道。
“至于小白脸——嘿嘿,你们当他做生意的钱哪儿来的?还不是用的妻子嫁妆?他妻子虽然貌丑,但出身大家,嫁妆丰厚,早些年为了帮扶他,嫁妆任他取用,结果谁知他烂泥扶不上墙,白白祸害了那么多银子。如今他那破书画铺子也不挣钱,方宅那么大一个院子,还养着那么多下人,这钱可都是他娘子在出,说他是女人养的也没错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吃着用着妻子的嫁妆,还嫌弃妻子丑?那还是个人嘛?”
这番话一出,围观众人顿时附和的附和,叹息的叹息。
方才那神仙公子一样的人物,仿佛瞬间跌落凡间,成了人人皆可践踏的泥。
第169章 期待()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紧紧勒着一截枯黄消瘦的脖颈;另一只手则牢牢捂住了脖颈上面的嘴巴。
“别动;别叫,不然,在护卫来之前,我就会要了你的命。”
清冷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崔珍娘呆呆地眨了眨眼,似乎还未反应过来这一瞬间颠倒的局面。
然而禁锢住她的甄珠已经不再等她回应。
确认崔珍娘无力反抗后;她小心地腾出一只手,捡起地上自己刚刚挣脱的绳子;麻利地反将崔珍娘的双手捆了起来。崔珍娘终于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张开口;似乎想要说话,但甄珠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快速从崔珍娘腰间扯下一条帕子,绑住了她的嘴。
行云流水般地做完这一切,她才大大地喘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崔珍娘被帕子绑住的嘴发出轻微的呜呜声,仍旧没有放弃说话的意图——但看眼神;她似乎并没有慌乱的意思;反而神情很是平静。
的确;她没必要慌乱。
就算被反制住,只要还在这相府;局面就仍然对她有利;虽然刚才说得斩钉截铁;但两人都明白,为了自救,甄珠绝不会轻易要了她的命,而只凭甄珠一个人,想要挟持一个人质就安然走出这相府,还是太困难了——计都就是前车之鉴。
所以崔珍娘有恃无恐。
叹了口气,甄珠目光瞥向呜呜着想要说话的崔珍娘,按了按眉头:“不管你想说什么都不用说了。”
她说的已经够多了,说她的痛苦,说她的可怜,说她的求而不得然而,说得再多,又与甄珠有什么关系呢?她是很痛苦很可怜很值得人同情,然而,与人何干,再多的痛苦也都是她自己的,谁也不能,也没有义务代她受过。
冷声说罢,甄珠便不再看崔珍娘,目光投向仍旧紧闭着的房门。
外面很安静,然而她知道,只要一出去,面对着的必然是相府密密麻麻的守卫。
还真是个无解的死局啊。
除非——
甄珠又叹了一口气,双手不由抓住衣角。
局势并非完全没有转机,被抓来之前,她还是留下了一丝线索的,而现在,只看有没有人能发现那个线索了。
方朝清啊
可以,对他抱有期待吗?
***
方朝清面沉如水,目光打量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房间是普通的客栈客房,只是多了些女儿家常用的什物,床前的梳妆台还被腾出来一半用来看书写字,上面摆放着纸笔和书卷,笔上的墨还润湿着,书卷也是摊开的,显然,人是匆匆离去——或者说,是匆匆被掳去的。
“客、客人,要、要不再等等?兴许甄姑娘只是出去玩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呢?”小二在一旁擦了擦冷汗,有些战战兢兢地说着。虽然他没看见那姑娘出门,但兴许是他没注意到呢?不然的话,人好好一个大姑娘在他们客栈里没了,眼前这个贵族公子哥模样的男人,还不知道会怎样发难。
说罢,小二忐忑地等待对方回应,却见对方没听见似的,目光死死盯着梳妆台上摊开的那卷书和写了一半的白纸。
小二伸头看了一眼,一个字也不认得,倒是看出最后一个字只写了半拉,简直是完美地戳破了他“只是出去玩”的说辞——再怎么也不会字写一半就出去吧,登时心虚地缩回了脑袋。
方朝清却还在看,目光从摊开的那卷书到摊开的白纸,最后死死地落在最后那个才刚刚起笔的字上。
那摊开的书是一本书法帖集子,收录了历代多位书法大家的着名字帖,翻开的那一页是东晋王珣的伯远帖,而桌上摊开的白纸上,赫然也是在临这一帖,伯远帖不过寥寥几十字,纸上正临到“自以羸患,志在优游”这句,而接下来“始获此出意不克申”这句则只写了“始获此”三字,“出”字则只起了一笔,也就是第一笔竖折。
方朝清紧紧盯着这笔竖折。
相比前面轻松随意的笔迹,这笔竖折从落笔时就明显重而沉,墨迹甚至渗透了纸背,尾端划出长长的尾巴,显然是仓促之际写就,更加佐证了她是被掳走的猜想。
可是为什么被掳走之际还要继续写下这一笔?
方朝清看着那笔竖折,目光忽然落到起笔处。
他的瞳孔猛地紧缩。
这个竖折要写的字——不是“出”,而是“崔”!
崔相的崔!
***
甄珠的书法底子并不好。
小时候基础没打好,养成了许多坏习惯,就比如笔画顺序经常不按正确的顺序写,而是按着她习惯的路子来,就比如“山”字,正确的笔画顺序应该是先写“山”字中间那一竖,而甄珠,却是习惯先写竖折,这个习惯也同样适用于带有“山”的字,比如“崔”。
后来跟着方朝清习字,方朝清发现了她这习惯,纠正了好几次。
“反正写出来都是一样的嘛。”第一次被纠正时,她还信誓旦旦地狡辩。
“怎么会一样呢?”方朝清不为所动,指着她写的“山”字,“文字亦有骨,写字便需先找出字的‘骨’,把骨架立起来,再添加血肉使其丰满。而这一竖就是‘山’字的骨。就好比你作画——是先勾勒出主体轮廓,还是先画些细枝末节呢?”
纠正了好几次,甄珠表面上是改了,然而,人着急的时候,却往往还是会按最初的习惯来。
“客、客人——”见眼前的贵公子久久盯着桌上的白纸不发一言,伙计心里愈发忐忑,刚一开口,就见那贵公子突然拿笔在纸上写了什么,随即身边掠过一阵风,手里被塞进了什么,伴随着的是那贵公子已经远去的声音。
“把东西送到城南十里巷方府,找方二少爷,送到后问他要一百两!”
伙计闻言大喜,匆匆低头一瞥,便见手里被塞了一张纸条,展开纸条——自然还是一个字都不认得。不由跑到窗边,低头冲着已经跑下了楼,正解马欲离去的贵公子喊道:“公子,您去哪儿啊?”
贵公子没有丝毫犹豫地翻身上马,没开口回答,只是扬起鞭子,朝前方遥遥一指。
伙计朝着马鞭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京城鳞次栉比的建筑中最最巍峨高大的那一处。
——皇宫。
***
“少爷,确定是大少爷的手信吗?”少八好奇地瞟了瞟纸条,余光中看到前面几个字——“甄珠在相府”,便不由把头往后缩了缩。
锦衣灿灿的少年点头,“当然,大哥的字,别人想模仿也模仿不出来。”
说罢,随手解了腰间的荷包扔给下面忐忑等待回复的伙计。
伙计双手接过,迫不及待地解开一看,便满面笑容地告辞离开了。
少年站起身。
“少爷——”少八有些紧张地唤道。
话声未落,便见他家少爷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顽劣又邪恶,仿佛昔日纨绔似的笑容,“小八,最近整天待在宅子里憋屈地慌吧?今天,就跟着少爷大闹一场吧!”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甄珠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仍旧没有下人护卫进来查看崔珍娘的情况,但甄珠知道,拖不了多久了,总会有人发现不对劲,到时候,如果还是没有想出办法,她将会成为瓮中捉鳖的那只鳖。
她咬咬牙,起身将崔珍娘拉了起来。
崔珍娘十分配合地站了起来,小小的眼睛瞟了她一眼,目光仍旧是有恃无恐的。
甄珠用簪子对准了崔珍娘的脖子,拉着她,一点点走向门前。
门外一片平静,当然这并不代表外面没有人。
甄珠握紧簪子,深吸一口气,抬脚想要踹开门——
纷乱而巨大嘈杂的声音突然在此刻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不知何处传来的东西焚烧的味道。
甄珠双眼陡然一亮,就听门外近处响起乱糟糟的说话声:
“怎么回事?”
“有人来相府捣乱!”
“救火,快去救火!”
甄珠立刻将崔珍娘放到一边,用簪子戳开窗户纸往外看。
相府上空冒出几道滚滚浓烟,且是来自东南西北好几个不同方向,门外的守卫们正匆忙往烟雾起来的方向跑去,院子里只剩下——崔妈妈和一个守门的丫头。
甄珠看了看烟雾的规模,果断转身,逡巡房间一周,最后捡起书桌上一个铜制的纸镇,掂了掂分量,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开门前,她又看了倒在地上的崔珍娘一眼,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反派意味十足的笑容,手里的纸镇慢慢举起。
这一纸镇砸下去,崔珍娘估计就没命了。
既然要趁乱逃出去,人质自然也就没用了。
随着甄珠的动作,崔珍娘小小的眼睛逐渐睁大,一直保持平静的眼眸里终于显出一丝慌乱和恐惧。
待到甄珠的手举到头的位置,崔珍娘眼里的恐惧也越发浓重。
甄珠倏地咧嘴一笑。
拿着纸镇的手落回腰间的位置,站定转身,再没看崔珍娘一眼。
她扒着门,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缝往外看。
崔珍娘眼里的恐惧变为呆愣。
甄珠却已经悄悄溜出了门,随即,崔珍娘听到“噗通”一声轻响,门外守着的崔妈妈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倒下了。
又一声轻响,守门的丫头也随之倒下。
崔珍娘躺在地上,远远地看见那女子利落地扒了丫鬟的衣服,头发也快速地挽成丫鬟的发式,双手往地上一擦,再往脸上一抹,乍一看便是个十分不起眼的小丫鬟,旋即,伴着四处响起的慌乱人声,“小丫鬟”跑出院子,混入人群,像一尾鱼儿一样不见了。
第170章 救兵()
外面到处都是人。
仆人们忙着去救火;而甲胄分明的侍卫们则是列着队向同一个方向跑去。
“听说有不长眼的来闹事儿呢?”有丫鬟一边跑着一边忍不住跟同伴八卦。
“谁那么大胆子敢来相府闹事?”同伴惊诧不已。
“好似是前来做客的客人,是谁就不知道了”那丫鬟摇摇头;显然也不知道太多。
随后便被领头的仆妇训斥,缩缩头没再敢说什么了。
甄珠落在队伍最后面;躲着领头那仆妇的视线;听了一会儿,便渐渐脱离了队伍;旋即扭头朝着侍卫们赶去的方向跑去。
从方位上看,那应该是相府的前院;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倒是符合哪些丫鬟们所描述的。
这个关口来闹事的客人会是为了她而来的吗?
甄珠摇摇头;不再多想;加快脚步往前院跑。
***
前院此时正热闹着。
相府大管家阴沉着脸;一边安排人灭火,一边让人通知崔相;一边咬着牙冲刚刚到达的护卫队吼道:“快去把那姓方的小子找出来!就是他放的火!”
两刻钟前;相府姑爷方朝清胞弟方朝元登门拜访。
姑爷胞弟首次登门;按理说相府本应以上宾待之;但心知自家姑爷跟别人家不太一样;跟相爷多有龃龉,且从过往那些事儿来看;这位方小公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大管家便有心晾一晾这位方小公子;人领进门;便只留了两个小丫头看着,别说崔相了,连个主事的都没露面。
谁知这一晾就晾出了事儿。
等大管家再想起那方小公子时,相府已然四处起火,而原本应该乖乖待在偏院等候的方小公子却连同他的侍从,以及留守的相府丫鬟一起,全都不见了踪影。
虽然没证据,然而崔管家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姓方的小子搞的鬼。
但——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笃定之余崔管事还有些疑惑。
就算姑爷跟相爷再有龃龉,也犯不着上门放火吧?这可是赤}裸}裸的撕破脸皮了,还是——崔管家还未理出个头绪,便猛然听见自家相爷的声音。
“快派人去陶然苑!”
崔管家转头,便见匆匆赶来的崔相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只蹙着眉,疾步朝后院走去。
他猛地一拍脑袋!
陶然苑!小姐!小姐和那姓甄的女子在陶然苑!难不成那方小公子是为那女子而来?!
***
甄珠刚一靠近前院便发现前路不通。
黑压压不知道多少护卫不断地在前院与后院的连接口进进出出,出入口有人守卫,还有无数护卫分成一支支小队向四面八方搜索,每个进出的人,无论丫鬟仆妇还是管事小厮,都得凭手中的一块小木牌,再经盘问进出,根本没有穿身下人衣裳便蒙混过关的可能。
从火灾起来到现在恐怕还不到十分钟,就已经作出这样滴水不漏的反应,不愧是相府啊。甚至比皇宫那次失火的反应更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