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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要去注册登记,让法律束缚住?婚姻本来就是纽带,用这个那个的因素捆绑自己。有爱,就会甘愿捆绑,没有爱,就有人逃脱。性是婚姻的一部分,如果能用这个将我捆绑在你身边,有什么不好?爱上升到一个高度,不就是想占有另一个人的灵与肉吗?今天本来是我们结婚的日子,这个夜晚你盼了很久,我不想让你失望太多。”
“这不是失望不失望的问题,是我不能。”秦朗痛楚地握紧拳头,“你现在根本就不理智,你能肯定你以后绝不后悔吗?”
池小影悲伤的扯了下嘴角,“松开我吧,我不要了。”
她只是被玫瑰花,被糖果,被大红的喜字,卧室里浓浓的新房气息所感伤了,想闭上眼,捂住耳朵,自私地为自己,为秦朗,为过去一起走过的日子,要一个美丽的夜晚。到了明天,打开门,又有多少事等着她去面对。
她不是铁人,真的身心疲惫了。
可是秦朗理智得为她着想,她该领情。
她找到电灯开关,雪亮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她适应了一会,低着头,不想清晰地看清楚一切,咬着唇,往客房走去。
“小影”秦朗喊她,她没有回头,摆了摆手,“刚才太丢脸了,我找个地方躲一下。明天见!”
秦朗冲过去,一把搂住了她。”你的心里真的有我吗?”
“秦朗,都说爱是忘我的,像火一样炽热。虽然你为我做了许多许多,可你的爱很理智,太理智的爱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不自信。你不相信我会爱你,所以你一直保持清醒地看着我。你不碰我,这样分手时,你可以走得无牵无挂,也确定不可能伤害到我。你和从前的我一样,随时在准备离开。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全面撤退。我懦弱,可是你强大呀!宣潇受伤,我很内疚,很难过,因为是我让他失控、喝醉,可是我宁可心里面背着这样的一座大山,我不后悔对他说那样一番话。婚姻不是儿戏,决定接受,就意味着山一样的责任和承诺,我不能任感情游移,感情掰不了两半,我只有一颗心,只能一心一意对一个人。我是负他,我是欠他,不是我所情愿的,这是命运的安排。可是我真的是一个罪人么,要再负你,再欠你吗?”
秦朗看着她的眼睛,俊眸里有团墨色,渐深渐沉,隐隐透着火光。
她如水的双瞳笼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把他的心柔成了一汪水,水面微波,柔情荡漾,有种东西在其中,像是传说中的神奇豆子,发了芽,生了根,迎风而长,直抵云间。
他的目光忽然柔软,轻轻叹息了一声,“我的傻小影呀,你要是不这么傻,也许我真的就舍得做个君子,潇洒转身了。可我怎么放心把你这个傻瓜丢给别人呢?小影,我对这个夜晚向往了很久,一直认为是我们俩感情的转折点。今天,我真的有点心灰意冷了,觉得这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注定我今生将与你无缘。但现在,你向我敞开了你的心。傻小影,我想要的已经得到,这比注册登记,比纵情欢爱都令我定心。你是我的,傻丫头。因为我比你年长,考虑的事多。如果真理智,我何必要去爱一个傻丫头呢?”
他亲昵地俯下头,用鼻子磨搓着她的鼻子,“但我仍然坚持我们的新婚之夜不应该是今晚,不要像世界未日到了似的孤注一掷,那种感觉很坏。我要让那一天成为我们俩美好的回忆。我一定要竭尽全力医治宣潇,你去照顾他,等他康复了,不管你找什么理由,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真正的在一起。亲爱的老婆,你同意吗?”
唉,她真是越来越脆弱,又哭了,埋在他怀里,哭得唏哩哗啦。
第二天,池小影如同交班的护士,七点准时走进宣潇的病房。
“阿姨,从今天起,我来照顾宣潇。”她对着目瞪口呆的田华淡淡一笑,拿过她手中的毛巾,替宣潇洗脸。”你不要对我客气,宣潇也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田华红了眼,直说她度量大,顺便又把床上的宣潇骂了又骂,说他没良心,所以才会躺着不醒。
池小影有过照顾夏秀芬的经验,倒尿袋,喂流汁,润嘴唇,擦洗身子,什么事都熟门熟路。
秦朗过来例行查房,两个人默默对视一眼,转身各自忙碌。
来看宣潇的人从早上八点钟开始,川流不息。大部分是工程界的施工单位的人,也有宣院长和田华的同事,看着宣潇这样,一个个摇头叹息。鲜花和果篮、礼品把走廊都堆满了,池小影不得不像以前一样,和田华把东西四处分分。
宣潇仍在昏迷中,秦朗叮嘱护士过了探视时间不要让人随便进病房,免得太多细菌交杂引起宣潇感染。病房有前后两条走廊,前廊供正常出入,后廊供洗晒采光。池小影和田华商量了一下,前后门都锁上,前门只对护士医生开放,后门只供自己人出入,对于所有探望病人的人,只让他们在后窗玻璃看一下。
公安局已经把值班的警察撤走了,说有了另一个凶手的消息,好像躲在一个僻静的乡下。
下午的时候,田华回去休息,池小影正托着下巴在打盹,突然听到前面的门被拍得山响。
她抬起头一看,来人似曾相识,但想不起来是谁。
她走过去开了门,走在前面的一个男人一脸肉麻的笑意,“你好,宣总今天怎么样了?”像黄豆样的小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哦,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他从身后另一个同样点头哈腰的男人手中拿过花篮,在花篮里面放着一个红包。
“你是?”
“我们是水建一处的,以前和宣总经常有业务往来。”
池小影脑中一亮,想起来了,她曾在跨江大桥开标会上见过他,他对宣潇当时讲话的语气像威胁似的,她印像深刻。
她领着他们走到后窗玻璃前。
“谁都不让进?”一建的老总问。
“是的,医生说的,怕感染。对不起。”
“怎么一直在睡?”
“用了大量的镇静剂,医生说那样会强迫他多休息,对恢复脑伤有好处。”
“那有说哪天会醒吗?醒了后还能恢复成以前那样吗?我听说昏迷太久,人就成了植物人,就是醒了,也可能成傻子,不然就得了失忆症,不知他属于哪一种对不起,对不起,我胡说八道的。”
水建一处的老总满脸的肥肉痉挛了一下,眼神里有忍不住的兴奋和好奇,甚至说是幸灾乐祸,他想掩饰,哪里逃得过池小影雷达一样灵敏的眼睛。他不自然地对着面无表情的池小影干干一笑,“宣总吉人天像,一定会好起来的。不然真是天妒英才呸,呸,瞧我这张嘴,好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宣太太,你辛苦,多注意休息。”
两个人哈着腰,忙不迭地告辞,因为着急,撞上从门外进来的人。
“什么宣太太,明明是秦太太。”秦朗对着他们瞪了一眼,看着脸色严峻的池小影,“怎么了?”
“我觉着这两个人很诡异,不像是来探病,而像是来打听什么似的。”
“别乱想,你太累了。”
“不是,宣潇曾经害他们公司损失几千万的盈利,后来又替别的建筑公司编标,几次从他们手中抢过项目。这个老总对自己不利的人有点不折手段,洪指挥和燕南南的下场就是例子,我听过他们威胁宣潇。刘大队说行凶的人就是想让宣潇变傻,天,他们有很大的嫌疑。”池小影越分析越觉得像。
秦朗笑了,“你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呀,不是另一个凶手快抓到了吗?放心,答案很快水落石出的。”
“不行,我还是要先去给刘大队打个电话。”
说完,池小影就跑了出去。
秦朗推开病房的门,站在宣潇的床前,看着消瘦苍白的他,挑了挑眉,“知道吗,你真的很幸福,有一个这么关心你、在意你、视你的幸福为第一的前妻,让我很羡慕。但我不大度,等你一好,我便会带她离得远远的,请你也视她的幸福为第一,别再打扰我们了。”
宣潇一动不动地躺着。
秦朗听到池小影的脚步在外面响起,转身向外走去。宣潇正在输液的那只手臂,手指突地弯曲了一下。
因为插了导尿管,尿道口很容易感染,需要及时清洗。池小影按照护士教的,用棉签蘸着温水,慢慢地、轻轻地擦拭。尿道口分泌出的黏液越来越多。
“怎么办呢?”池小影问。
护士说:“可以冲一下。”
“那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就好。”池小影挡住宣潇的身子。
护士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病人在我们眼里是不分男女的,那个你一个人没办法弄的。”
池小影无奈。
宣潇仍在睡着,睡得那样沉,连给他最敏感的地方都不知道。池小影在他的臀下面垫了块油纸,护士用针管抽了温水,她扶着宣潇的那里,护士一遍遍给它冲着。有水珠落到了池小影的手上和宣潇的大腿上,护士给池小影递去毛巾。池小影把水珠擦干净,然后护士继续冲。
池小影的脑海里控制不住地闪现出她和宣潇一幕幕做爱时的情景。这是男人的命根子,这是男人的标志,男人以此成为男人,女人以此成为女人。在和宣潇同居半年后,她才有勇气好好地看它。一开始觉得它好丑,后来才感觉到它的美。而现在,它柔软、无助,黯淡,清洗过后甚至还有些肮脏。
它还可以吗?
池小影的心一阵深痛,眼泪就落了下来。如果性爱成为宣潇难以企及的高端游戏,对于宣潇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会生不如死。
“你干吗哭?人在昏迷时,这是正常现像,如果勃起,知觉就全部恢复了。”护士说。
冲洗完毕,去卫生间洗手。
池小影的泪还是止不住,她替宣潇盖上被子,掖左边被角的时候,突然,宣潇伸出左手,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她欣喜若狂地去看宣潇的脸,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亮,很清澈,如孩童一般。
池小影连忙俯到他的脸上,“宣潇。”池小影喊。
宣潇点点头,从喉咙里吐出了气息:“小影!”
78,绝地反击(一)
宣潇醒了。
池小影在心上最悬的那点儿东西,眼看时时都会把自己的心砸得一团模糊的那点儿东西,终于放下了。她知道,哪怕宣潇将来残废,将来要坐一辈子轮椅,她最想要的那点儿东西,保住了:她的宣潇神志还清楚,还有记忆,还记得她的名字,这是最重要的。这不至于让他以前所有生命的影像成为空白,而只要以前的不成为空白,以后的也不会成为空白。
“记忆没有任何力量”——这是谁说的话?有时候,记忆就是全部的力量。
宣家有许多亲戚,还有田华的同事,包括莫薇的妈妈李老师过来看望宣潇,看着她的眼神都怪怪的,私底下议论她脸皮厚,都离了婚,现在趁宣潇昏迷不醒,假惺惺地跑过来,还不是在打宣潇工作室的主意。
她不争辩,也不解释,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自由,她只要对得起自已的良心,不然她以后过得再幸福,心头也是会阴影。
如果真爱过,即使因为一些无奈的缘故而分手,也希望对方能比自已过得好。现在,她心头压着的大山被一把神奇之斧劈开了,万丈阳光直射到心底。
她落着泪笑了,蹲在宣潇的床前,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他不说话,左看右看,最后目光定在池小影身上,非常认真地看着,探询地看着,很明显地等着池小影说着什么。
第604章 玫瑰战争(50)()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突地站起来,“我去叫医生。”
“小影,”宣潇不知哪来的力气,俐落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你去学车了吗?”
“呃?”池小影一愣,学车是多久前的事了,去年初秋?
“我最近在忙,还没抽出时间来。”
宣潇皱了皱眉,“设计院假很难请?”
“那倒不是。”池小影愕然地咬了咬唇,宣潇为什么一直在说以前的事。
宣潇抬了抬输液的手臂,发觉上面挂着的吊瓶,“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你不记得了,你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
池小影还没回答,秦朗和助手还有护士走了进来。
秦朗为宣潇做检查,池小影向其他人把宣潇苏醒后的表现描述了一遍。
“医生,我病得很严重吗?”宣潇清晰地问。
秦朗抬起头,看着宣潇。
宣潇以前都是喊他“秦医生”的。
宣潇迎视他的眸子,晶亮、坚定,执著,那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迎战的目光,宣潇的嘴角甚至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秦朗背后的汗毛突地竖了起来,感到心蓦地一坠,他想看清楚时,宣潇低下了眼帘。
“你能醒来,讲话这么条理清晰,已经不严重了。现在我要为你做几项例行检查。”
“哦!”
宣潇侧目看着背对着床的池小影,似乎很累,双眸一闭,接着睡去。
秦朗为宣潇做了ct、b超、脑电图,一切检查数据显示,宣潇的情况非常良好,除了骨折和皮外伤尚待治愈,脑部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宣院长和田华赶过来了,秦朗简单地把情况向他们说明了一下,他们欣喜若狂。秦朗悄悄地把池小影拉到后门的露台上。
“来,来,深呼吸,放松!”他宠溺地拍拍她的后背。
池小影先是屏息,然后大口地呼吸,舒展开双臂,抱着秦朗,“秦朗,我们真的做到了,你治好了他,我等到了他的清醒。我现在浑身的骨头都松了,我好想美美地睡一觉。”
秦朗一笑,“走,我们回家。”
宣潇仍在鼾睡,田华一步也不肯离开他的病床,要等到他再次苏醒和他第一个说话。池小影没有打扰任何人,悄悄走出病房。
秦朗的车刚开出医院不久,她就歪在座椅上睡着了。
秦朗失笑摇头,到了憩园没喊醒她,抱着她进屋,把她放来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醒一下。自从得知宣潇遇到意外后,她整个人都绷紧了,一直没有真正地睡着。
秦朗轻轻地在她身边躺下,也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和小影遇到的那一道高坎,他想,应是跨过去了。
池小影是被手机声音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窗外是阳光艳丽,好像都快到中午了,老天,她到底睡了多久?
手机铃声断了一分钟后,又继续响起来,她忙下床接听。
“小影,你在哪?”田华焦急万分的声音从电波另一端传来。
“我刚睡醒,宣潇还好吗?”池小影吓得站得笔直。
“宣潇很好,早就醒了。他一直在找你,像个孩子似的,不肯输液,不肯吃饭,不让任何人碰他。你能来医院吗?”
“当然,我马上就过去。”
池小影走出卧室,看到餐桌上放着牛奶、面包还有剪得有些发焦的鸡蛋,一张便条垫在碗底下。
“小影,我先去上班了,起来后先吃早饭,然后好好地洗个澡,让自已彻底放松,医院里的事交给我好了。爱你!秦朗!”
池小影窝心地一笑,像打仗似的梳洗了下,嘴巴里含着面包,急匆匆地打车往医院里赶。
等她走出楼梯,发觉田华站在门外,宣潇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直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