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泯香高高在上的看着妙歌,眼神即温柔又妩媚,“躲有用吗?这么狼狈会让我看不起你。我可是认认真真把你当敌人的。”泯香的笑容人畜无害一般,甚至带着一些稚气,安抚般的口吻继续道“我送你上路吧。若是碰上了曲悠悠,替我说一声对不起。”
泯香的余光瞥向曲悠悠,也许是遗憾,也许有后悔,也许是心疼,却总之不肯再看他。
香橼这一刻有些情急,上前一步,握住了虚元的手,微微用力,期盼的眸光中似乎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是虚元仍旧只是旁观着一切,冰冷而沉默,丝毫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打算。只是轻轻回握了自己的夫人,像是安慰一般。
香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心中纷乱不堪,却仍旧坚定无比的信任着虚元。
一股淡淡的花香,如同幻觉一样,迎面而来,风温柔而过,竟带着丝丝的干燥和温暖。完全不同于黑龙潭刚刚的气息。闭着眼睛的香橼竟感受到了一瞬间的错乱,仿佛自己还安睡在柳榻之上,只是做了一个如此光怪陆离并且糟糕的噩梦。香橼立刻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还在,却似乎哪里不同了。
起风了。
妙歌散落的长发被吹得缱绻起来,漆黑如绸,萦绕在脸庞,被风扬起,也吹拂到了泯香的脸上,痒滑清凉,有一股若有似无桃蕊的馨香,泯香的杀招未落,却瞬间被这股味道吸引了。
泯香用香极致,对香味特别敏感,桃蕊的味道她很熟悉,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味道,但是这一刻,她却因为这个味道而略感迷茫惊讶。
这个味道是突然才出现的,虽然淡,却很清晰,自己一开始怎么会没有闻到,从来没有任何味道逃得过她的鼻子,这是她的天赋。
泯香心中一愣,眼神再望向妙歌,一个恍惚竟深深的跌入了妙歌晶亮的眸中,身体冰凉一片,仿佛穿透了一层深秋的雨幕,眼前竟是一片眩晕,忍不住松开了妙歌,退后了两步。
那一刹那,妙歌眸中映射出的身影苍老无比,泯香一瞬间还以为那是自己,背后顿时一层湿濡,吓了一身的冷汗,急急伸出自己的手去看,却看到自己的肌肤依旧紧致光滑,白皙盛雪。
然而桃花的味道却在此刻更盛了。
泯香有些慌乱,想在周围人的眼中查询到答案,可抬头却正看到周围的景致正在不动神色的慢慢更迭,仿佛一幅慢慢褪去颜色的水墨画,此消彼涨,一切都开始重新铺陈。
玄武岩消失了,瀑布隐去了,苍白灰暗的天空透出阳光来,周围变得干燥而清晰,桃花的味道弥漫在空气当中,朝气勃勃。
一片盛大的桃林就像被凭空勾勒出来,一眼望不到边际,连接着天空,一片粉红旖旎,绒绒的翠绿色在其间淡淡的点缀着,似有还无,生机无限。
人虽都未动,但是周遭的一切却都变迁了。
泯香的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妩媚浓烈的脸上笑容敛去,像一只警觉的豹子,在随时准备抵御不可知的危机。
嗤嗤吱嘎嘎一声钝响,天空中出现了爆裂般的白缝。如同有人在大刀阔斧的劈砍,一道裂隙出现在晴朗起来的天幕上,钟岚悠的结界被撕开了一个一扎宽的口子,其他的地方,也渐渐有了皲裂的白痕,犹如天空中飘渺而绮丽细长的云。
结界失去了依附,渐渐层层抽散,不再坚不可摧,终于在岳伦泱的力量下即将土崩瓦解。
围在附近观望的仙魔,统统散去。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还以身犯险,会死的毫无名头和气节。
泯香斜睨了一眼即将崩碎的结界,并不在意。却依旧紧张的注视着周围的变化。一望无际的平原,变成了山黛起伏,犹如换了人间。
妙歌踉跄着站直了身体,也诧异的看着周遭,心头紧紧一缩。
何等的似曾相识。
这里。。。这里不是仙考中的第三个结界吗?妙歌心中顿了一下,急急的环望,似乎是在找一个身影。
却看到了泯香看着自己震惊无比的眼神。那眼神里,有狰狞,有恐惧,有深深的不可思议。仿佛像看着洪水猛兽,像看着一个怪物。看着妙歌脊背发凉,忍不住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的模糊不清。
一个又一个的身影从自己的身体中走了出来,有的走到桃园中,有的走向了山坡,有的就站在了自己的身旁。像层层叠叠的水波,更像是幻觉,让妙歌从心底里害怕了。
从没有想过,真正让自己畏惧的,会是自己本身。
泯香紧紧的攥着长鞭,指缘被捏的惨白,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下了巨大的决心一样,朝着越来越多的分身扑了过来。
鞭子又快又狠的切割着空气,声音犹如炙鉄遇水,哧哧作响,所到之处,烟尘四起,地面被抽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可是却始终像打在棉絮上一样。
妙歌下意识去躲,可是根本来不及,只觉得一鞭子正应在自己的脊背之上,顺势扑倒了下去,却丝毫不觉得痛痒。眼中也全是惊讶,翻转过身体,手肘拄着地面,呆呆的望着泯香,眼中的惊恐一点也不比泯香少。
周围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震惊。虚元的眉头紧紧的拧着,连沉痛中的莫月容眼中的惊讶也多过悲凉。
“为什么”泯香的额头沁出汗珠,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尖利“为什么?”
妙歌来不及多想,爬了起来下意识的朝着被冰封的白泽跑去。看着四处自己的分身,心中也是一阵阵的恶寒,如同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鬼魅。
这种情景无论是谁遇到都会头皮发麻,丝毫不觉得有逃脱之感。
泯香发疯了,像为了证明什么一样,根本没了计划,凌空而起,转身朝着虚元扑了过去,刚刚试探妙歌的力量,顿时增大的数倍,铺天盖地的杀气,犹如一只倒扣的巨碗,牢牢的合住了虚元,迎头劈下,强灵的力量此刻全没有了节制一样,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犹如漏气的气囊顶着巨大的压力,四处发出了呲呲的声音,声音竟然不大,却是急而又急的呼啸而至。
虚元连退几步,使尽全身力量去接泯香这一鞭,香橼也慌忙从虚元背后,导入力量,撑做虚元的护盾。
可是力量终究是分散的,不敌泯香全力的一攻。虚元脚下的大地震动起来,龟裂颤抖,一道不见底的深渊,在虚元的脚下炸裂而开,土地松落其中,露出了断裂参差的岩石,像一只漆黑的大嘴,裂开了笑容,岩土的崩裂的响声四起。
虚元的鼻梁上一阵挫痛,血顺着鼻翼流了下来。一道明显的伤痕,不似鞭子,反而像是割伤,赫然出现在虚元的脸上,皮肉翻裂。
泯香大喜,脸上的无助褪去了三分。眉头一振,停在了半空之中,收手了。
她不是真的想要去杀了虚元。
刚刚对于妙歌的毫无作用的攻击,让泯香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和疑惑。她急不可耐的想要证明,她的力量还在,她没有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桎梏住。
地面开裂的震动似乎撼动了天际,钟岚悠的结界彻底破冰,一块一块的掉落了下来,未等落地,就融化不见了。
岳伦泱率兵冲了进来,立刻将泯香团团围住。
泯香反而镇定了下来。这些人在这一刻更像是她的救兵,让她觉得眼前的一切真实起来。僵成一团的心,有了喘息的余地。
她怕什么四面楚歌呢?捏死他们不过是捏死一群蚂蚁,她怕的是自己不过也是一只蚂蚁。
泯香稳了稳心神,她现在也模糊知道了钟岚悠的用意。
第149章 皆是虚妄()
也许钟岚悠并不知道轮回的起点在谁的身上,所以他才要聚齐所有跟强灵有关系的人,哪怕是已经失去了心魂的胡秋澈,这么微小的可能,他也没有放过。
又或者,他知道只有必须凑齐了所有人,轮回的起点才会显露?
不论是何种原因,现在都已经无从知晓了,钟岚悠一死,所有的疑惑都变得模凌两可,再不可能有一个真正的答案。
剩下来的只有猜测。
泯香不后悔杀了他,只是后悔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
泯香猜测这是钟岚悠的用意。
一定要在这里,一定要在浮生树倒后,才能这样做。
而一切也确实如他所料,轮回的起点已经显露出来了。
可是这变迁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呢?
泯香不知道,不仅她不知道。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知道。
香橼,白泽,岳伦泱成仙早在设立仙考之前,都是直接被封授仙爵。可谓是最早的一批神仙。
虚元虽然知道仙考中的第三个结界,但是却从未亲自进入过。
这个新新展露出头角的地方,他们都很陌生,黑龙潭虽然现在已经完全是肃杀之气,但是那里是果实的源头,所有人都对那里有多多少少的熟悉,而这里他们却从未来过。
然而除了他们,所有参加过仙考的人却反而都熟悉眼前的景象。
围住泯香的天兵天将们的脸上的表情都十分诧异又不明所以,因为他们十分清楚,眼前的景物属于哪里。
这里是仙考中的第三个结界,名字叫做天命。
是司掌桃花的婆婆的结界。仙考中的三个结界,唯有这关天命,是每一次仙考都会出现的。
这是西王母亲自定下的。
妙歌望着岳伦泱,岳伦泱却没有看任何人,虎虎生风两步走到了虚元的正对面,绝艳倾城的身姿单膝跪在虚元的身前,等着虚元的喝令。
虚元面如冰山,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
岳伦泱站了起来,眉凝目重,三军一挥,重重天兵顿时调理有序齐刷刷的让作两旁。
泯香斜睨着鳞次栉比的天兵,脸色未动,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虚元一眼,冷淡淡的眸光中敛着说不清的情绪,“倾世之眼是个幌子,凌妙歌有如金钟护体。我被一个死人牵着鼻子走,我不玩了。你的人,今天命都很大。”
泯香说完,一眼也没有再多看,银袖一拢,转身遁入了天空。
心中却是笃定非常。
虚元宁愿把她放出来,也不希望大轮回的开启,他们的目标是共同的。至于如何对付凌妙歌,泯香毫无头绪,甚至有些忌惮。所以,她直接把这口锅扔给了虚元,反正他躲无可躲。
泯香凌空疾驰,情绪泥泞不堪。明明刚刚从沼泽中解脱出来,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力量,此刻心中却是一万个不痛快。心像积满了雨水的云,沉重的一把能捏出水来,曲悠悠的死,更是让泯香觉得心口刺痛,仿佛呼吸的全是凌厉的冰碴,要把五脏六腑都戳出洞来。泯香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要压制这份狂躁又悲切的情绪。
曲悠悠的死泯香也许可以逼着自己不去想,但是穷极一生的梦想呢?
泯香的指甲陷入肉中,怎么也无法平静,拼命的加快了速度。眼前的一切如粥如稠,快的只能看到朦胧的光迹。
所有天兵在这一刻都松了一口气。
大家刚刚虽然站在结界外,但是五感通透,目之所及都清晰无比,结界里的死伤,大家看在眼里。如果真的开战,除了战死沙场,绝对再无生还的可能。神仙也是人,能够死里逃生,难免暗暗庆幸。
可是众将领的这一口大气才出完没一会儿,却看到泯香一脸惶恐的奔折了回来,落下时竟慌乱到有些踉跄。
“结界!”泯香额头上青筋毕露,几步冲到了虚元的近前“这一定是一个结界!只有桃林,怎么会全是桃林!”
声声责问,带着质疑,全都抛给了虚元。
虚元眼光冷清,犹如夜湖微粼,凝望着泯香,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泯香阴沉着脸,努力的调息着自己的气息,将心中的恐惧蛰伏,肯定又阴郁的说道“你听不懂吗?!这是一个大到没有边际,到大我飞不出去的结界。”
一语激起千层浪,仙法严明,所有人虽然都惊骇万分,但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整个桃花林,除了细风过叶的飒飒声,一片肃然。
仙考中的结界,应试者在其中是无法施展任何法力的,即便从小修仙,进入其中也与凡人无异,忘却己身。
凡人的力量走不出去,没有人会多想,可是现在所有人法力尚在,什么结界会大到没有边际!连泯香身负强灵之力,她的速度也无法逾越,这是所有人无法想象的!撑起结界需要极其宏大的力量,就算钟岚悠,他的结界也不过只能维持在黑龙潭上方而已。
怎么会有无边无际的结界!
那得需要什么样的力量?
即便是仙,遇到未知而可怕的事情,也会心中发毛。
所有兵将听闻都是咯噔一下。
泯香还在强烈的镇定着自己,汗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虚元则一步一步的朝着白泽和妙歌走去,高大的身躯挺拔如松,眼神里却空空如也,坚毅无情。
“我把他们还给你。”虚元走到了妙歌面前只有一步的位置才停了下来,声音像低沉的钟鸣,没有用力,却声声都能回荡于心肺,“但是轮回的起点必须终结。”
说着虚元看向冰封的白泽,附着在白泽身上的冰晶就慢慢消融了,几乎与此同时,秋澈的瞳孔也有了光泽,大大的眼睛忽闪着,警觉的打量着周遭,记忆潮水般的涌了进来。
“这里的是仙考的第三个结界。”妙歌侧过脸,看着白泽睁开了眼睛,也看到了秋澈正看着自己,暗淡的眼神中渐渐升起了光芒,心中竟是凄然无比。
虚元在帮自己了结牵挂。
妙歌的心倏然缩做一团,与上次面临死亡的时候的感受完全不同。
上一次是在虚元的回忆中,自己的死亡是终结,更是开始,是一种成全。除了香橼,所有的牵挂都还在死亡背后的真实世界中。而现在,死亡是彻底的终结,不仅是自己的,更可能是白泽的,是血珠内所有人的。妙歌从心底里觉得害怕。这种害怕像是一团巨大的阴影,从心底里攀升出来,笼罩着妙歌,犹如浸了水的深冬寒夜,让人感受到了刺骨的恶寒。
“这里的答案,在场的兵士都知道。这里是仙考中的第三个结界。”妙歌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内心,抬头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望着微醺般风中颔首的桃林,又转头望着渐渐褪去晶莹的白泽。
白泽的衣衫都被冰雪所沁透,呈现出暗红的颜色,他伸出刚刚融化出来的冰凉僵硬的手,骨节咯吱一声,一把牵住了妙歌。
妙歌的泪水瞬间就盈满了眼眶,死死的扼住才没有跌落下来,低头看了看两人的红装,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
“血珠,血珠里有十万条人命。帮我把血珠逼出来。”妙歌抬手去拢自己被风扬散的头发,手指划过脸庞,将即将滴落的泪水拂去。莫月容没有死,幽冥树已倒,不知道自己的魂器约,还会不会连累白泽。这是妙歌唯一剩下的忐忑。
可是已然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妙歌委屈,一抹轻笑划过脸庞,眉间有克制住的凄楚无奈,第一次觉得世间是如此的不公,却又万般的无可奈何。
转头去看秋澈,在一起平静的时光恍如昨日,妙歌嘴角的笑意慢慢展开,掩去了原本的情绪,努力的朝着秋澈微笑。
秋澈立刻回馈了一个更大的笑容给妙歌,上前一把攀上了她的肩膀,和从前一样,灵气十足,甚至带着几分桀骜的看着虚元,眼光微抬,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