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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听到这样的答案,稍微满意了一些,重新躺回荆离的怀里,“哎,一开始我也觉得十分荒唐,荒唐到我娘亲给我水晶糕我都吃不下了,可是当我听到表哥说你……说你几天没有醒过来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根本就懒得想荒唐了。”
未央转过身,朝着荆离认真地说:“相公,我们……还是夫妻吧?”
荆离眯起眼睛,“难道你不先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邱邵元会跟你在一起吗?”
未央怔了下,然后嘿嘿地傻笑到:“不提他不提他,说正事呢?我们还会是夫妻吗?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那种。”
未央眼睛晶晶亮,荆离忍不住吻住了她,并不浪漫的情话从两人的唇间绵延出来,“我们是夫妻,永远不会分开,死了埋在一起那种。”
“等一下……”未央推开了荆离,“先别着急亲,我还没说完呢。”
荆离又是一阵笑,“你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很多很多,首先……你是女子,那你就不是本来的荆离对吧?那你是谁呢?还有,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荆离的呢,本来的荆离去哪儿了?这件事情,还有多少人知道?关于你的事情,不要再瞒着我了,我都想知道。”
荆离宠溺地伸出手在未央的鼻子上轻轻一刮,赞赏道:“不错嘛,回家一趟变聪明了。”
“那是当然,不过你不可以再骗我了,我不喜欢被人骗。你保证!?”未央手指头勾起,伸到荆离的面前。
荆离看了看未央的小肉爪,也伸出手指勾住,“好,我不再也不骗你。”
“我本来的名字,叫做宋瑶笙,我父亲是大理寺卿,因我父亲卷入了朝堂之争,宋家一门受到牵连,灭亡了,樊卿公主是我的舅母,原本的荆离是我表哥,也因为那场祸『乱』失踪了,我为了报仇,只好假扮成荆离回京,府里大部分都是我的人,但是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只有舅母,飞花,李嬷嬷,和管家,还有白兮婉,漪妙只知道我是女子。”
宋瑶笙这个名字对未央来说,不算陌生,当初荆离宣布自己喜欢宋瑶笙的时候,欧阳菲霜还特意打听过宋瑶笙,原来宋瑶笙就是荆离吗,对于宋瑶笙,未央和普通百姓一样,只知道她生得极貌美,从小天资聪颖,非常受皇后的喜爱。
她的荆离,她的相公,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这般出彩的人物呢。
“哦,对了,几天前,菲霜姐姐来求我救救她伯父,我当时跑了,给忘了……”未央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提到欧阳菲霜,荆离的目光闪过一丝危险,她『摸』了『摸』未央的脑袋,说到:“不用管她。”
未央也只好不作他想,接着问荆离,“为什么白夫人会知道你是谁呢?”
“她呀……是我小时候的一个玩伴。”
荆离对未央说起了自己和白兮婉的渊源,未央听到白兮婉被父母虐待的时候,唏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心里庆幸自家爹娘对自己这样好,实在是自己的幸运。
“未央,你还记得,你说的那个小时候住在你家隔壁的姐姐吗?”
“啊?当然记得。”
“那个人……就是我。”
……
“姐姐!”
“也许,我们的缘分早就埋下了,只是我们自己没有发现,现在看来,当初我自作主张把你娶回相府,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呢。”
未央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所以说,那个面具是你故意的咯。”
荆离没打算赖账,索『性』认了,“是我做的,圣旨也是我去求女皇下的。”
“好吧,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未央不觉得生气,反而心里泛出了丝丝的甜意,“不过,你这样算不算欺君呢。小心陛下砍你脑袋。”
荆离止住了笑,“那怎么办呢,我要是被砍脑袋,我的小娘子会不会伤心死了,放心吧,陛下知道我的身份,不会为难我的。”
未央把嘴巴一撇,“女皇也知道,所以就是我一个人不知道嘛。”
“这些事,以后再告诉你。”
一想到荆离说宋家在一夜之间覆灭,未央更多的是心疼,“相公,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荆离握住她的手,“嗯,你就是我的家人。”
第四十四章 君臣不和()
金边紫『色』长袍,腰间挂着金鱼袋,纱帽镶着上好的羊脂玉,头发也服服帖帖地束起,未央再次给荆离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下摆,然后满意地看着荆离,“恩恩,这次头发终于不歪了。”
荆离起床以来被未央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把朝服穿戴好,此刻站得腿都酸了,“好了吗?”
“好是好了,可是相公你的伤还没有好完,确定要去上朝了吗?陛下不是说了,让你养好病再去嘛。”
荆离拿起笏板,回答到:“没事,再不去上朝,要翻天了。”
未央嘟起嘴巴依恋地抱着荆离,因顾及到她胸前的伤,只是轻轻地用脸摩挲着她的肩膀,“相公总是这么辛苦呢,天若是塌下来了,就没有比你高的人撑着吗?”
后半句是,况且,荆离还是个女子,女子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把自己当男子用。
荆离也回抱着未央,“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能用之人又少之又少,放心吧,你家相公没那么容易就被天压垮的。”
未央伸手戳了戳荆离的喉结,然后凑到荆离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穿女装的样子啊?”
自从未央只到荆离就是小时候住在自己家隔壁的姐姐后,她时不时会瞅准没人的时候叫上荆离两声姐姐过过瘾。
荆离眼角泛起一丝柔情,用同样的声音回答到:“总有机会的,现在……我先去上朝了。”
未央念念不舍地松开了荆离,“好吧,那你要早点回来哟~”
荆离点头,一脸宠溺,转身离开。
这时桃夭来报,“夫人,老夫人说,之前罚您抄的经书可以动笔了。”
未央愣了一下,追到门口,大喊:“相公,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
欧阳家轰动一时的欧阳超事件,也算告一段落,用胡峰的原话来说就是,功亏一篑,欧阳超被贬官,命也保住了,之后传来消息说,女皇和太后因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但是最终,女皇还是以孝为先,选择了妥协。
荆离赶到皇宫时,一个叫周福的太监传旨来说,陛下身体抱恙,取消了当天的早朝。而事实是,昭华在揽月宫和楚怀柔喝了一夜的酒。
一路上,张里看着荆离隐隐发青的脸,大气都不敢喘,“相爷,陛下也就这么一次,平时的陛下都十分刻苦,常常批阅奏折到子夜呢。”
荆离看了一眼张里,敏感地发现张里的衣口有些磨损,“张公公,我见那位叫周福的太监眼生地紧,是陛下新提拔的人?”
张里低着头,笑道:“不是陛下提拔的,是奴才,奴才老了,眼睛也花了,也该给陛下找些优秀的后生了。”
荆离没有看到张里的表情,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然后收起了眼里的探究。
“相爷,揽月宫到了,奴才去为您通报。”
荆离点头,手里捏着上朝的笏板,在揽月宫门口等着。
揽月宫早年是先帝宠妃住的地方,离昭阳殿也近,可以说是宫中女子都向往的地方,荆离站的地方抬头就可以看见万年檀香木雕刻的瑞兽,阶梯是由白『色』暖玉铸成,听说就算是冬天,赤脚走上去也是温的,揽月宫的华丽,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来形容也不为过。
“相爷,陛下请您进去。”
荆离抬脚走进了宫殿,昭华散着头发斜躺在榻上,穿着月牙白『色』的长裙,指尖勾着一个珐琅彩玉壶,面颊有些泛红,见到荆离后也没有起身,反而是挥手说道:“爱卿,你来了啊?快,来陪朕喝一杯。”
荆离的目光又落在了半倚在昭华身上的楚怀柔,与昭华一般,楚怀柔也是散着一头的乌发,地上是半截断掉的青簪,在一地散落的盘盏之中极为惹眼,楚怀柔的美,像空谷的幽兰,看着荆离的眼神也是似痴似怨。
“我与陛下有事相商,还请荣婷郡主出去一下。”
荆离看着楚怀柔,语气没有任何温度。
楚怀柔神『色』里杂糅上了几分怒气,然后她又看了一眼昭华,似乎对荆离这样的语气很是不满,然而昭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招手道:“都出去吧。”
只消半刻,一屋子的人就退了干净。
荆离往地上一跪,润朗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尤为大声,“臣荆离参见陛下。”
昭华的眉梢上染上了一丝怒气,荆离这是故意在提醒她,她是皇,她轻轻地笑了,这样的笑容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出现过,一分讥诮,两分睥睨,三分来自帝王的威严,她看着荆离,用一种完全陌生的口吻说:“朕不是传过旨说了,朕身体有恙,爱卿这般是什么意思?”
荆离没有起来,“陛下,请记住您的身份。”
她知道昭华把楚怀柔召进了宫里,也知道昭华给了她一个郡主的虚名,她也听说了昭华对这位郡主多加宠爱,但是她不知道,昭华竟『乱』来到这个地步。
“维此惠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犹,考慎其相,维彼不顺,自独俾臧,自有肺腑,俾民卒狂。陛下堕落至此,是臣这个做宰相的没有做好,臣还是辞官为好。”
昭华听完,额上青筋暴起,这句话来自古籍,大意就是顺应人心的君王,百姓爱戴瞻仰,『操』心国政善谋划,考察慎选辅相,不顺应人心的君王,只顾自己享受,脾肺怪异,让百姓都发狂,“你就是这么看朕的吗?朕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的吗?你就这么『逼』朕?!你以为朕会害怕!?”
荆离头抵着地板,“臣不敢,臣只是不想这大明的江山在陛下手中衰落下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荣婷郡主才进宫几日,陛下就这般酒池肉林,纸醉金『迷』,若是这般,臣宁愿辞官归隐。”
让荆离痛心的,不是昭华宠幸楚怀柔,而是昭华这样倦怠的态度,从前的昭华哪怕对于国之大事并不积极,但是也不会拒绝,但是今日……是昭华登基以来,第一次不早朝。荆离费尽心思为昭华谋划,为她扳倒欧阳家和楚家,可是对方居然堕落至此。
“你不敢?你一直以来不就是这么『逼』我,这么左右我的吗?可我呢,我可曾让你做过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朕堂堂帝王,说话还不如一个夜未央,你凭什么!?”昭华气得从榻上坐了起来,将手中的酒壶朝着荆离狠狠地砸过去,酒壶没有砸中荆离,而是落在荆离旁边的地上,顿时碎成一片片的残渣。
昭华也在生气,她气荆离原本要同她共同惩治欧阳超的,但是却因为夜未央和荆离闹别扭,商量好的第二天上朝,荆离也没有去,缺少了荆离这样的助力,惠后那边又步步相『逼』,昭华只好放过了欧阳义。
荆离抬起头,有些惊讶,但还是选择了道歉,“陛下,欧阳超一事,是臣的过错,但是陛下不应这般不顾国之体面,披头散发和楚怀柔胡来,被人传出去,陛下就成了昏君了。”
昭华突然哈哈大笑,之前的怒气一消而散,“阿苼,你真的把我当做帝辛了吗?(纣王)哪怕我是那昏庸无道的帝辛,楚怀柔这个妖妃也太不够格了,至少也得像你这般倾国倾城,才背负得起祸国殃民的名号吧。”
听到昭华叫自己阿苼,荆离也知道对方的气消了,“臣可不敢『乱』担这个名号,陛下别忘了,臣妖女的名声还没消去呢。”
昭华脸上带着笑,在地上散落的器皿中勉强找到半壶酒,在桌子上翻出两个杯子说到:“别跪着了,过来陪我喝一杯。”
荆离倒是没有拒绝,起身走到昭华的旁边,抖开衣袍,和她一样席地而坐,接过昭华手里的杯子,有些迟疑地问:“我听说,你宠幸了楚怀柔。”
昭华送到嘴边的杯子顿了一下,然后她云淡风轻地应道:“嗯。”
荆离酒还没下肚,眉头就皱了起来,“昭华,你是怎么想的?”
昭华的笑容苦了几分,怎么想的?难道要告诉她,因为楚怀柔身上有几分当年宋瑶笙的影子,所以自己才高看了她一眼吗?
“不管你怎么想,你要记得楚家的女子,可以利用,可做玩物,就是不可以动心。”荆离拿着杯子晃『荡』了几下,提醒道,“昭华,你是个帝王。”
帝王要学会放下感情,会权衡,顾大局,这就是荆离一直在教昭华的东西。
“那夜未央呢?”昭华反问,荆离教她怎么受万人敬仰,怎么成为一个明君,她们约好看尽世间风雨,一起站在最顶端,唯独荆离把心里的位置留给了别人,她把昭华推开,自己别留一片温暖的港湾。
“她啊……”荆离手中的力道大了几分,“她于我,终究是不一样的。”
昭华的杯子掉落在地,薄如蝉翼宫廷杯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几圈之后,撞到桌角,裂开了。
“你和她,是认真的吗?”
荆离点头,“是,我爱她。”
……
荆离没有在揽月宫待多久就离开了,当天宫里就盛传,昭华和荆离因为楚怀柔君臣失和,也有人说,荆相一直喜欢女帝,见女帝宠幸了荣婷公主,吃醋了,流言越传越离谱,但是都没有传到未央的耳里。
回到家的荆离,就看到未央咬着笔杆子,一脸的苦恼,看到荆离后,未央更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相公,这个佛经好难写,你帮帮我好不好。”
未央不敢求荆离去让樊卿取消这次惩罚,怕樊卿说她恃宠而骄,因为自己前几天偷跑回家,樊卿还记恨地送了佛经里最厚的一本过来,上中下一共三卷,可是……未央根本就不识字啊。
荆离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被丢弃的纸团,展开一看,嘴角忍不住就抽了一下,黑漆漆的一团魔横在纸上,笔画歪歪扭扭的还不如刚开始握笔的三岁小儿。
“娘子……你这个……为夫恐怕帮不了你。”
“夫君,你就帮帮我嘛~”
“这个……”
“姐姐~你最好了,小时候你基本上不会拒绝我的。”
荆离叹了一口气,回答:“既然是母亲要求你亲自抄写,我也不好帮着你欺骗母亲,这样吧,我握着你的手写好吗?”
未央一听,也好,总比自己一个人琢磨好,而且这样也能增进两人的感情,当下就同意了。
于是窗户上就映出了这样一幅画面,荆离一手搂着未央,一手握着未央的手,耐心地誊抄经书。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午夜,在怀里写字的未央不住地点头,显然是困了,但是经书才写了三分之一不到,荆离只好搁下笔,吩咐桃柳伺候未央睡下,然后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拿左手替未央抄了一夜经书。
母亲大人,实在是对不住了,荆离一边抄写一边反省。
第四十五章 谈心()
是夜,荆离饭后在凉亭歇息,手里执着一本书看得兀自出神,白兮婉走了过来。
“瞧你,漪妙都说了伤还没有好全,又在这里劳神了。”白兮婉手里拿着一壶茶,也不等荆离说话就给对方满上了一杯,“方才问了飞婧,说是这龙井是今年的新茶,饭后解腻消食,再好不过了。”
荆离放下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