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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染心里暗暗记下,讥笑道,“齐州方寸之地,我这卑鄙叔父苦心经营十年,也不过如此。”
“小姐说的是,若是已故侯爷在,慕容侯府必将威震于齐鲁之地,就算那坐拥青州的齐王,也不敢小瞧我们慕容侯府。”周奶娘感概道,已故侯爷慕容肃,孔武有力,骁勇善战,若他还在,必然得朝廷重用,统一方兵力,慕容侯府也就不是今日蜷缩在齐州的慕容侯府了。
“奶娘,你知道的,我活着,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报仇。”慕容清染眼里坚定,只是这低语,听在周奶娘耳里,愈加心酸,从十年前,她就把所有的重担压在小姐身上,她一遍遍地跟小姐说,慕容肃的女儿绝不能平庸苟活,那年才五岁的小姐,周旋于杀父仇人身边,却有着大人般的冷静与沉寂,连她都看了害怕。
今晚,注定会不太平。
子时刚过,大姐慕容清薇就派人过来说,马老夫人同意了,明日会亲自为慕容清染加笈。
齐州一带,除了慕容清染已故的祖母孔氏,就属马老夫人最德高望重,请她过来加笈,自然是最好的,最重要的是,马老夫人与老夫人赵氏有隙,慕容清染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赵氏那张老脸没法搁,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屋子内灯火耀眼,与往常一样,慕容清染让周奶娘点了一屋子的灯火,周奶娘几次催她去就寝,她都拒绝了,四姐慕容清鸾不醒来,她睡不着,而且明日非同寻常,她更不会入睡。
万事俱备,是时候出手了。
丑时末一声鸡鸣。
天还未亮。
府里的下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张灯结彩,张罗筹办及笄礼。
四姐慕容清鸾还未醒,慕容清染心里难受,她不想四姐有事,但她又怕四姐突然醒了,打乱了她的谋划。
“小姐,奶娘伺候您沐浴更衣。今日个,是您的及笄礼。”等了十年,周奶娘看着灯火下站着的纤瘦少女,眼里有了湿润,从一个五岁小小的人儿,她一年一年地看着长大,眉间眼梢,还有这清艳的脸颊,渐渐勾勒出死去夫人的玉容,昔年江家之女名动京华,为之倾倒的男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结果却嫁给了已故侯爷这个莽夫,这世间的事哪,就是这么难以预料,周奶娘捧着让人连夜赶出来的襦裙,来到慕容清染面前,“照您的意思,王家那上万匹的丝绸,慕容侯府已全部买了下来,而且,是比市面上多一倍的银子买的。”
常茂一个侯府管家,竟然能只配这么多银子,慕容清染叹道,“这十年,看来我那卑鄙叔父聚敛了不少钱财。”所以,支出这么一大笔,与他而言,也只是九牛一毛。
“可不是,不说别人,连王家这样的亲戚,都是要逢年过节孝敬,打点侯府上下,否则他们都踏不进侯府的大门。”周奶娘道,“王家有钱,慕容鹤能放过王家这块肥肉。不过,小姐您这回也太狠了,敲了慕容鹤这么一大笔银子。王公子说,日后不敢再和您做生意了,太冒险,他快被您吓死了。”王家那公子虽没有功名在身,只是个经商之人,但脾性温和,人品也不错,早些年还看不出什么,但最近他看小姐的眼神越来越明显了,也就小姐薄情,竟可以对那眼神视而不见,估计王公子不知被小姐伤了多少回。
“王鸿胆小如鼠,等会儿派个人去跟着。”慕容清染瞥了眼色彩明艳的襦裙,摇了摇头,周奶娘会意,忙放下襦裙,将雕花红木柜子打开,放在最里面的,有一个上锁的箱子,钥匙在周奶娘手上,只有唯一的一把,周奶娘开了锁,“一年前就为小姐您备好了。”
白衣,白袜,白色的带子……
纯白的素服,在今天披红挂彩的日子里,必定是刺眼的一幕。
“毕竟是我的长辈,为他披麻戴孝,也是应该。”慕容清染嘴角冷笑,“等会儿,我会穿在里面,奶娘,今日见机行事,以摇铃为号。”
“是,小姐。”周奶娘跪下,第一次回得满面凝重,竟有几分视死如归。
第二百四十一章 诰命老夫人()
慕容侯府许久未有这等盛世,今日侯府嫡女及笄,前来观礼的宾客络绎不绝。
四小姐与五小姐年岁相仿,行及笄礼从四小姐换成五小姐,虽有人诧异,但得知四小姐突然身子抱恙,暂由五小姐先行及笄礼,四小姐择日再行,这样的解释,倒也说得过去,都是侯府的小姐,而且五小姐还是已故济阳候的嫡女,算起来,她担得起这份殊荣。
来得最早是一些慕容氏一族的女眷,从辈分上讲,是慕容清染的伯母、婶娘,还有堂嫂、堂姐、堂妹等,她们都是来帮忙的。
王氏哭肿的脸还未消褪,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来遮掩她一夜未眠的憔悴。
王家也来了人,本来慕容清鸾行及笄礼,他们来,自然是应当的,但如今明知是慕容清染,一个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侯府五小姐,他们也厚着脸皮来了,王氏看到自家弟弟和弟媳,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来做什么?今日个又不是我们鸾儿行及笄礼,你们来凑什么热闹。”
王夫人韩氏道,“大姐,我们都是亲戚,名义上五小姐也是您的女儿,我们当舅父、舅母的,总得出点力。您不是说,要把她给我们鸿儿当媳妇吗。大姐,这些年我们都是将那位五小姐视作我们王家的少夫人看待,鸿儿更是为了她蹉跎了好几年……”韩氏说到这里,语言哽咽,“别人家的公子,到了鸿儿这个年纪都已经当爹了,我们鸿儿的亲事,他姑奶奶可千万要上心。”
韩氏一哭,王氏就心烦,她这个弟媳,要出身没出身,要相貌没相貌,她是不明白她弟弟王业到底看上了韩氏哪里。
“夫人,别着急,我们鸿儿娶侯府小姐是命中注定的,等五小姐行完及笄礼,我们就来侯府下聘。”王业一边安慰韩氏,一边又对王氏道,“大姐,这事可是当年你答应我的,弟弟这些年对你和姐夫可是尽心尽力,银子年年往你们侯府送,要是这事大姐出尔反尔,弟弟可要寒心了。”一句王氏亲口应允的,就把王氏堵得没话说,当然,将慕容清染嫁给王鸿,王氏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几日看慕容鹤似乎有些不舍得慕容清染,王氏心里又不确定了。
“鸿儿是我的亲侄儿,我能害他不成。慕容清染这丫头,脾气古怪,还性情难定,我怕我们鸿儿温和的性子降不住她,反被她吃的死死的。弟弟,大姐看人向来不会看错的,再说凭我们王家今日的地位,齐州境内哪家的小姐娶不到,王侯不王侯的,也就面子上好看些,真要娶了回家,就得当活祖宗一样供着。”王氏是真心疼王鸿这个侄儿,说这几句话也算掏了心窝子。
王业不领情道,“若能娶进王家,我们夫妻两就把她当活祖宗供着!”
韩氏道,“他姑奶奶,我听鸿儿说,五小姐为人虽冷冷淡淡的,但人品不坏,也不骄纵。”言下之意,比四小姐的性子好多了。王氏哪能没听出来,脸上冷了几分,心道她这弟弟和弟媳真是执迷不悟,也不看看王家是什么身份,商贾之子能娶得了王侯小姐吗,侯爷若不喜慕容清染这丫头,她确实能做主让慕容清染嫁给王鸿,可侯爷今日个为她办及笄礼,虽说是事出突然,却也证实了侯爷对这丫头的看重,还答应了这丫头几个无礼的要求,侯爷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她现在都猜不准。
“罢了,到时你们别后悔!”王氏被逼的没办法,只能妥协,“我会找个机会同侯爷说的,成与不成,就看鸿儿的造化了。”
“大姐,你放心吧,这事准成。”王业笑得心花怒放,这些年鸿儿没少照顾五小姐,与五小姐走得也近,只要五小姐自己都答应了,侯爷还能不认这门亲事不成。
王氏狐疑地看着他,王业转了个话题道,“鸾儿的病情如何?”
“是啊,听到四小姐昏迷,我和老爷一早就过来了。”韩氏关切道,“需要什么药材,我让鸿儿去找。”
“大夫说伤得不轻,但无性命之忧。你们也别瞎帮忙了,有什么需要我会同你们说的。”王氏恨恨道,“这笔账,我会替鸾儿讨回来的。”
“自古嫡庶有别,这三小姐当了淮阳郡王侧妃,就不把大姐你们母女两放眼里了。唉,姐夫也真是的,鸾儿可是他的嫡女,这让一个庶出的女儿打了,传出去,多没面子。”王业打抱不平道,“大姐,你要不好说,让弟弟跟姐夫去说。”
“你就别添乱了。”王氏拦住王业,“今年的银子,你们又给少了,侯爷还在为这事生你的气呢。”
“近年生意不好做啊,那个萧家,势头正旺,而且背后还有贵人撑腰。”王家开门做生意,累死累活的,慕容鹤不过是给官府打了声招呼,什么都不做,就知道伸手向他们要银子,拿了银子之后,还翻脸不认人,在外人面前,不把他们当亲戚,怎么诋毁怎么来,到头来,他济阳候是耿直中正,他们王家就是奸商小人,王业一想到此就来气,却也没办法,谁教人家是济阳候,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王家赚再多的银子,这身份上得不到那些世家望族的承认也白搭,只能舔着慕容侯府营生。
“弟弟,大姐如今可全指望你了,我们姐弟两莫要生了嫌隙。”两个庶女翅膀硬了,王氏便不好对付他们了,故而,对王业这个弟弟,她就比以往和颜悦色多了。
“大姐说的,正是弟弟我想的。”现在倒想起他这个弟弟了,前几年干嘛去了,当了侯爷夫人,就对他们颐指气使,王业心里暗暗道,面上却道,“鸿儿的事,就全仗大姐费心了。对了,怎么未见王妈?”
王妈是王业送到侯府来伺候王氏的,平日里私底下,王妈与王业也算走得近,王业有什么消息,也全是王妈偷偷派人告诉他的。
王业这一问,王氏才发现今早确实没看到王妈。
“昨晚我让王妈教清染这丫头礼法去了,免得她今日丢了我们侯府的脸面。”王氏心有怀疑,但想到昨晚吩咐王妈去办事,可能礼法教的晚了,王妈这人又习惯偷懒,保不住躲哪里去睡了,怕她责罚,才没出现也不是不可能。
“五小姐学些礼法是好的,大姐想得周到。”韩氏奉承道。
“冬儿,带舅老爷和夫人到堂内用茶。”王氏还有别的贵客要招待,便懒得理王业和韩氏了。
王业生意做大了,再加是济阳侯的小舅子,认识的人也不少,今日前来的宾客,王业大都认识,他同王氏告别后,就带着韩氏走向那些已到正堂内用茶的宾客面前,挨个同他们寒暄。
这些宾客也给足了王业面子,一个个喊他王老爷,听得王业心里舒服。
“常茂,派人去把王妈给我找来。”王氏走了几步,想想有些不对劲,就唤来管家常茂。
常茂心里一个咯噔,昨晚,王妈已死在五小姐手里,找,上哪里找,找一个死人给夫人看吗。
“是夫人,小的马上派人去找。”面上,常茂仍装模作样,“这个王妈也真是的,今日个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还偷懒,等找到她,小的代夫人您训王妈几句。”
嗯。王氏没有起疑,继续去迎接几名刚进府的贵客。
常茂暗松一口气,瞧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卢飞,卢飞一身侯府小厮装扮,垂眉低头,恭敬的样子,但常茂可不敢有一丝懈怠,这是五小姐派来监视他的,若他说错一句话,或是临阵脱逃,他也就同王妈一样的下场。
“郑大人携夫人到!”
齐州知府郑大人同慕容鹤狼狈为奸多年,慕容侯府一有风吹草动的事,哪少的了这个郑知府。
郑知府进了侯府,就去见慕容鹤了,郑夫人带着郑小姐,对王氏道,“小小厚礼,恭贺五小姐及笄之喜。”
“客气了。”不是送给她女儿的,王氏也没多大兴趣,让下人收了贺礼,就吩咐丫鬟带郑夫人和郑小姐入内。
“娘,这位侯府五小姐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同传言中那样不学无术,还嚣张跋扈。”郑小姐拉着郑夫人,悄悄问道。
郑夫人也来过侯府几趟,但这么多年根本没见过慕容清染,她捂住郑小姐的嘴,噤声道,“你忘了来之前娘跟你说过的话了,这里是侯府,切莫多嘴多舌,给你爹惹祸。”
郑小姐年岁也不大,大概是十四、五岁的样子,是郑知府的幼女,自小得郑知府疼爱,这也是今日侯府小姐行及笄礼,郑知府和夫人只带了她一个的缘故,她撇了撇嘴,“女儿知道了。”
“见过刺史夫人,见过淮阳郡王侧妃娘娘。”郑夫人走进正堂,看到慕容清婷、慕容清萍二人,便慌忙带着郑小姐去行礼。
慕容清婷和慕容清萍两人被众人围着,面上得意,看到郑夫人,慕容清婷便道,“郑夫人多礼了,快入座。”
“刺史夫人面前,哪有妾身的位子。”郑夫人谦卑道。
王氏远远地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心里不屑地哼了句,一个刺史续弦,一个侧妃,有什么了不得的,她女儿鸾儿日后是嫡妻,至少是一品诰命夫人,以后她们就知道了,庶出的就是庶出的,永远都压不过嫡出。
王氏恨得咬牙,脸上还得装笑。
“定远伯府马老夫人到!”
连济阳侯府的死对头,定远伯府的马老夫人都来了,在座的宾客诧异,纷纷起身,马老夫人毕竟是皇上下旨册封过的诰命老夫人,而且辈分还够高,齐州一带的人,谁见了她,都是要给她几分面子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坐上面的那位是谁啊()
自从宝贝外孙吴天宝死后,马老夫人悲伤过度,气色一直不太好,她由慕容清薇扶着,进了济阳侯府。
十几年前,慕容老夫人孔氏还在世时,她是这济阳侯府的常客,她与孔氏交好,对于济阳侯府,她可谓熟悉得很,不过孔氏过世后,尤其是慕容鹤继承了济阳侯,她就再也没有来过济阳侯府。
马老夫人是诰命,慕容鹤的亲娘赵氏到现在都没捞到,赵氏当即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可没忘了,孔氏当年在世的时候,和这个马老夫人姐妹相称,她还给马老夫人端茶送水,甚至还下跪过,赵氏开始坐立不安,心里更骂儿子慕容鹤,对慕容清染这个小丫头的话言听计从,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亲娘曾经受过马老夫人的羞辱吗,这个不孝子!
“马老夫人,请上座。”在马老夫人面前,王氏不敢端架子。
马老夫人扫过众人,在场的女眷有些眼熟,也有些陌生,但都是她的小辈,她足以在这里倚老卖老。
“恕老身眼拙,济阳候夫人,坐在上面的那位是谁啊?”
手指赵氏,马老夫人却明知故问。
王氏尴尬道,“这是我们侯爷的亲娘,是我们济阳侯府的老夫人。”
“糊涂,那个位子除了老侯爷的原配妻子,谁还有资格坐那里!”马老夫人当头骂王氏,“可怜我那老姐姐死得早,你这媳妇竟认不得自己的婆婆!”
王氏被骂得没脸,但又无法反驳,谁教这是事实,即便赵氏是侯爷的亲娘,从名分上说,不过是老侯爷的姨娘,侯爷真正的嫡母是孔氏,永远都轮不到赵氏。
赵氏气得哆嗦,面上却装得大度道,“来者是客,兰瑛,请马老夫人入座。”
“怪不得这济阳侯府越发乌烟瘴气,尊卑不分,连一个下贱姬妾都坐上主位了。”马老夫人讥讽笑道,“济阳候夫人,你也算受过朝廷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