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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小姐,来日方长。现在,请恕我不方便说。”沈昀卿话说到一半,又开始遮遮掩掩了,“但请你相信,我绝无害你之心,我以我儿元礼的性命保证。”
有着如此温柔眼神的男子,会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吗,慕容清染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在这个世上,她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一个能在五年前就布局,慢慢让她注意到,并耐不住好奇,从齐州赶到平阴县的人,会是个良善之辈吗,至少,他不简单。
然而,他又以独子沈元礼的性命做担保,慕容清染不确定了,这世上应该不会有比慕容鹤更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人了吧。
“你怕冷。”
沈昀卿忽然伸手去碰慕容清染的柔荑,就像一个长者关心晚辈似的,慕容清染倏地掉了握在手中的茶杯,冷漠道,“你逾矩了。”
沈昀卿这才有所察觉,面上尴尬,“抱歉,我总想着你同元礼一样,但你们,又是不一样的。”元礼活泼好动,自小在他的庇护下成长,而她,自五岁那年,就寄居在仇人眼皮子底下一步步艰难地长大,如今她孤僻、多疑、冷血,也全不是她的错。
染儿,总有一日你会明白,其实你不是一个人。
“你会武功?”慕容清染想到刚刚沈小公子的那几个熟悉的步法,正是出自慕容家的祖传武功,小时候,她曾看到爹教过大哥,大哥本来想教她的,但那时她年纪实在太小,而且慕容家的武功只适合男的,她就更不能学了。
沈昀卿笑笑,“当年学了几招,只会皮毛。”算是不置可否。
慕容清染盯着他,细细打量他。
“容在下大胆猜测,慕容小姐现在一定在想,我会不会是令尊的私生子?”沈昀卿饮茶,清秀的眉宇间,温文儒雅。
“那你是吗?”慕容清染能想到的,就是爹背着娘,在外头又置了妾室,不过这个可能性很低,一则爹很爱娘,绝不会有这等事发生,二则,以爹的为人,一生坦坦荡荡的,如这种偷偷摸摸娶小妾的事,怎么可能干得出来。
“你自己都不信,又何必来问我。”沈昀卿付之一笑,拿起小花锄,在几株腊梅下翻土,翻了几下后,腊梅树下便露出一坛酒。
沈昀卿抱出酒坛,半真半假道,“若我说,这坛酒是令尊当年埋下的,不知慕容小姐信与不信?”
爹大老远的,从齐州跑到平阴县的翠屏山,为她埋下一坛女儿红,慕容清染接过酒坛,嗤笑道,“信与不信,重要吗?”
但抱着酒坛的素手,却微微颤抖着。
第一百零三章 莫大的信任()
天色将晚,再加慕容清染对于平阴县城不太熟,在那里找个客栈住下,还不如听从沈昀卿的提议,在沈家小住几日。明日,她还等着看戏呢,恰好,此处离平阴县衙也近。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还能再从沈昀卿身上找出点破绽,破解心里疑惑,一举数得。
沈昀卿将她送出赏腊梅的院子后,便不管她了,只是大概说了下给她安排的厢房的位置。
熊达抱着酒坛子,边走边气愤道,“小姐,您说这个沈公子是不是太不当您一回事了,您是贵客上门,他不仅不盛情招待您,也不吩咐丫鬟送您回房。您又不是沈家别院的人,怎么知道沈家别院的厢房在哪里?他就不怕您在别院内乱闯,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吗?”
慕容清染心里明白,这不是不当一回事,而是一种莫大的信任,这个沈昀卿,究竟是基于何种原因,能让她在他的别院内来去自如,就像在自己的府里一样。
走了不到一会儿,慕容清染便停下了脚步。
熊达惊奇地道,“小姐,您太厉害了,这么偏的厢房您也能找到。”
慕容清染心里也是微微有些诧异,原以为她要在这个偌大的别院内兜兜转转走上半个时辰,不想一盏茶时间不到,她就找到沈昀卿给她安排的住处了。
“小姐,您舟车劳顿,先休息会儿,属下等就在外头守着,您有事喊属下便是。”熊达带着几个护卫,恭敬退下。
慕容清染推门,独自走了进去。
到用晚膳之时,是沈昀卿吩咐丫鬟送到慕容清染的房中,慕容清染虽不挑食,但对于有些菜,她是绝不会吃上一口。好在沈家的这个厨子做的饭菜,都是合她口味的,清炒的香菇冬笋,偏辣的鱼头豆腐汤,土豆烧鸡,……,就是这些最寻常的百姓家的饭菜,慕容清染吃得津津有味。
等用完晚膳,沈家的丫鬟又为她准备了玫瑰香汤。
“你们都退下。”慕容清染不喜欢人伺候,尤其是沈家的这些丫鬟,不知怎的,她就感觉这些个丫鬟不简单,仿佛是个个经过严格训练,才千挑万选出来的。
褪下衣衫后,慕容清染走入半人高的木桶中。
这木桶内的沐浴水很好闻,有香气萦绕的玫瑰花味,还有菖蒲、艾草、青木香等别的草药,慕容清染整个人浸入水中,任由水覆盖头顶。
自踏进沈家的这座别院,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刚开始还不觉得,但越到后来,她才恍然惊觉,这个沈家的别院,怎么看怎么像济阳侯府,当然,并不是指屋子内的摆设,而是屋子的构造,尤其是主屋,同样坐落在面向高山的方向,同样的坐北朝南,就连院子内种的草木都是一模一样的品种。
其中一株价值连城的君子兰,叶子青翠挺拔,色泽耀眼。看叶子的形态和长势,就跟济阳侯府里的那株一样,算时间,应该是同一个时候种下的,慕容清染记得,那株君子兰在她有记忆的时候就有了。
故而,她能找到这个厢房,根本不是巧合。
看来,回去之后,得重新调查一下这个平阴沈家了。
第一百零四章 元礼,你娘呢()
慕容清染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在这一点上,她觉得自己和那个卑鄙叔父慕容鹤很像,喜欢将事事皆掌握在手中,将所有的人和事了然于胸,而不是被动的,受人摆布。
慕容鹤是她深恶痛绝的人,但在不知不觉中,她也变成了那种令人厌恶的人。
慕容清染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一则怕自己他日也会双手染血,二则,她怕沈昀卿,沈昀卿几乎知道有关她所有的事,但她对他,除了世人都知道的沈家公子,翠屏山别院的主人,别的她一无所知。
希望他对她别无所求,否则,慕容清染打了个寒颤,从热气萦绕的水中冒出。
周身热水浸泡,但她却冷得发抖。
沾着水珠的满头青丝铺散开来,一滴滴地顺着脸庞滑下。
只要沈昀卿不是慕容鹤的人,她便可以不管他,当然,若能得到平阴沈家的暗中相助,她对付慕容鹤的胜算更大,慕容清染暗自想着,看得出来,这个沈昀卿很疼他儿子,小小年纪就对他即以厚望,才五岁,便开始教他武功,而且这武功,还是最容易暴露他与慕容家关系的一种武功。相较之下,慕容鹤的儿子,慕容珍就不学无术多了,五岁就已经混迹胭脂堆里,请来的夫子,没有一个对他不头疼的,这些王氏都帮着瞒着慕容鹤,要是让慕容鹤知道,慕容珍别说读《四书五经》,就连《三字经》都还没背会,大字不识几个的,估计会吐血。
既然沈昀卿口风极严,又难以对付,那她就去对付他儿子,不信,她慕容清染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收拾不了,慕容清染将一头的长发撩到身前,手一拧,大滴大滴的水落入木桶中,随后,慕容清染披衣出了木桶。
简单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袍,长发擦干后,便让它披在了肩头。
晚上风大,慕容清染出房门,又加了一件狐裘。
她在济阳侯府生活十五年,如果这个别院是一个小型的侯府,那么,她就知道该怎么走。
“小姐。”熊达等人警觉,一下子出现在了慕容清染面前。
“没事,你们下去。”慕容清染挥手。
“是。”熊达持剑,恭敬地退下,消失在夜色中。
从院落中取了一盏灯火,慕容清染照着侯府的路线,顺利地走出了这个院落,沈昀卿住主屋,那么侯府慕容珍住的地方,应该就是他儿子沈元礼的住处。
慕容清染嘴角一笑,缓步前行。
吼……吼吼……
远远的,慕容清染就听到沈元礼稚嫩的声音,这么晚了,还在练武,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大胆,竟然敢偷窥小爷练武!”
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慕容清染的面前,如此矫捷的小身影,出手又狠,若非她耳力还算不错,估计就被这个孩子打到了,退后一步的慕容清染,静静地看着沈元礼,胖墩墩的身子,圆滚滚的小脸蛋,狡猾的小眼睛,竟让她有几分亲切感,甚至比对那个堂弟慕容珍更令她觉得亲切。
“刚刚不是喊姑姑吗,怎么,现在见了我,不仅不行礼,还目无尊长了。”慕容清染双眸清泠,是一种从骨子里就透着冷傲的目光,别说一个五岁的沈元礼,平日就是熊达这些个长得虎背熊腰的男子,都看了会害怕。
沈元礼在那一瞬间变得怯懦,“爹爹让我喊你姐姐。”想当小爷的长辈,下辈子吧。
“你娘呢?”从未听过沈昀卿娶过妻,怎么会有一个五岁大的儿子,慕容清染见沈元礼有些怕了,便步步紧逼。
沈元礼一转头,“小爷为什么要告诉你。”
慕容清染一手钳制住他,她是不会武功,但抓住一个五岁的孩子,她还是抓得住的,沈元礼胖墩墩的小身子开始挣扎,气呼呼吼道,“小爷就知道你来我家居心叵测,哼,想当小爷的后娘,你做梦。”
“居心叵测又如何?”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使用手段,是显得她卑鄙了些,但没办法,他老子太聪明,她只能欺负这小的了,“元礼,你别再乱动了哦,否则你身上会越来越痒,脸上也会越来越痒,到了明日,你的脸上和身上就会长红疙瘩,一个接着一个,要是你抓破了,你就变丑了。丑丑的小胖子,是没有人会喜欢的。”
“你这个坏女人!”沈元礼惊恐地看着慕容清染,小身子忽然奇痒难耐,他不知道慕容清染已经偷偷给他下了药,他只知道这个长得很美的姐姐,在说完话之后,他全身就开始痒了,呜呜,她一定是个会法术的妖女。
呜呜,他不想当个丑胖子。
“元礼,你娘呢?”拿当年从齐重安身上骗来的药粉欺负一个五岁的孩子,慕容清染自己也觉得有些汗颜,但面上,仍故作凶神恶煞地问道。
“死了。”小鼻子抽泣。
“你爹很爱你娘?”一个为亡妻守了五年,仍不愿娶妻的男子,的确世间少有。
“他……”
“慕容小姐,小儿顽劣,怕是又给你惹麻烦了。”正当沈元礼乖乖地要继续回答慕容清染的问题时,一袭蓝袍的沈昀卿踏月而来,他一手抱起小元礼,按了他小手上的脉,心中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不道破。
慕容清染面上尴尬,她欺负他儿子,让他当场逮了个正着,饶是她脸庞再厚,也不好意思说,沈公子,本小姐正在欺负你五岁的儿子,你不会见怪吧。
“元礼,这是爹为你专门配的治风寒的药,来,喝了它。”沈昀卿依旧面不改色,从腰间拿出一小瓶药汁。
爹不会是老糊涂了吧,他又没有生病,沈元礼哀怨地看着沈昀卿,刚刚受这个坏姐姐欺负,现在他没病爹都逼他吃药了,呜呜,他明日就要回去告诉祖母,爹贪恋美色,不要他这个儿子了。
小身子痒地难受,可怜的沈小公子几次要开口状告慕容清染的恶行,都被沈昀卿阻拦,他一手捏住他的嘴,将一小瓶药汁灌到了他嘴里。
呜呜,爹还不让他说话,沈元礼小眼神更可怜了。
慕容清染一闻那药汁味,清冷的脸上倏地红了,果然,什么都逃不过这个沈昀卿的眼,他应该学过医,而且这医术并不低。
第一百零五章 在下冒犯了()
咦,奇怪,怎么身上不痒了,沈小公子停下了到处乱抓的小手,愤愤地朝慕容清染瞪眼,小眼珠子冒火,这个坏女人,看在爹的份上,小爷今晚就不与你计较,咱们走得瞧。
还是祖母说得对,越是长得美艳的女子,就越狠毒。
哼,爹要是敢娶这个坏女人当他的后娘,他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沈小公子暗暗发誓。
慕容清染报以微微一笑,素手一抬,沈小公子心有余悸,怕得直接钻到了沈昀卿的怀里,“爹,她是个坏女人。”
“元礼,不许胡说。”沈昀卿低斥完,便把怀里的沈小公子递给了跟在他身后的白晴,随后对慕容清染道,“今晚夜色宜人,慕容小姐若不嫌弃,就让在下陪慕容小姐走上一段路。慕容小姐,这边请。”他知道她聪慧过人,但他还是低估了她的本事,幸亏来得及时,否则,她很快就能找到蛛丝马迹了。
慕容家难得出一个天纵之才,不想,竟是个女儿身,呵呵,慕容正,你死也不会想到吧。
呜呜,爹果然变心了,居然要陪这个坏女人一起散步,沈小公子伸出小手,扑向沈昀卿,“爹爹,不要丢下元礼。”
“元礼,继续蹲马步去。”沈昀卿面上温柔,但声音却是透着不容置疑。
“是。”沈小公子耷拉了小脑袋。
“小公子,等您练完武功,奴婢给您做您最爱吃的饺子。”白晴半哄半骗,抱着闷闷不乐的沈小公子离开。
沈昀卿无奈摇头,他眉眼温柔似水,并喝退了别院里的下人,提起了灯盏,为慕容清染照路。
夜风甚凉。
天上白云飞走,瞬息万变。
沈昀卿缓步,边走边道,“世间万物皆有灵性,慕容小姐走得这般快,岂不将这等美景尽数遗落。”
一个男子,走路能走这么慢的,确实是少见,她都走了三步,他还在原地,似乎才挪动了一小寸,慕容清染回头,耐着性子等他。
“沈昀卿!”
看着沈公子一会儿朝一株草微笑,一会儿对一棵小树流连忘返,慕容清染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喊了他名字,沈昀卿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在欺负她,就因为刚刚她欺负了他儿子。
真是小肚鸡肠,还是不是男人,慕容清染腹议,外头不是说沈公子心胸宽广,能包容天下任何人吗,果然是骗人的。
沈昀卿笑笑,眼眸温润,“日后慕容小姐想知道在下的事,可直接问在下。实不相瞒,元礼的娘在生下元礼不久,她就死了,这些年,元礼都是家母在带,家母膝下就元礼一个孙儿,平日不免宠溺了些,事事依着他。元礼他看似好动,性子也活泼,但他比谁都敏感,在下是个男子,哪能如同女子那般为元礼想得周全。迄今为止,慕容小姐是唯一能让元礼敬畏的人。慕容小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答应,在下想让元礼认你……”
“不妥!”慕容清染当即打断,这一刻,她想点欲哭无泪,这个沈昀卿在做什么,就因为她治得了他顽劣的儿子,他就把他儿子托付给她。
“为何?”月光下,沈昀卿眼神哀伤。
为何?这个还需要原因吗,慕容清染一阵无语,无缘无故的,她干嘛去照顾一个顽劣的孩子,除非她真是闲得慌。
“在下有银子。”沈昀卿温柔地看着她。
慕容清染怔住,她是需要银子,但沈昀卿的银子,她不敢收。
“五万两。”
慕容清染不吭声。
“十万两。”